那小夥計趕忙磕頭道:“多謝大少奶奶體恤!”


    曲氏就領著他一起走了。


    顧清梅又道:“大管事對世子妃不敬,出言侮辱世子妃,這等刁鑽的奴才,罪無可赦,來人,杖責二十!”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尖叫從外邊傳了進來,“慢著,我看誰敢對大管事用刑!”


    緊接著,二夫人領著一大群人從外邊走了進來,她氣勢洶洶地來到顧清梅的麵前,用力瞪著她道:“大少奶奶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大管事犯了什麽事,讓妳喊打喊殺的?”


    顧清梅起身,輕描淡寫地衝她施了個禮,“二嬸娘貴人事忙,到前院來做什麽?”


    “我還想問問妳呢?妳一個懷了孕的新媳婦,不在自己的院子裏好好地做妳的女紅,往一幫大老爺們的院子裏跑什麽?”


    這話說得就太惡毒了,分明就是在指責顧清梅不守婦道。


    顧清梅笑著反問道:“那二嬸娘一個婦道人家,又為何來到這全是男人的院子裏呢?”


    “妳……”二夫人沒想到自己沒能把她的臉打了,反而讓她把自己的臉給打了,不禁惱羞成怒,冷聲道。“我便是聽說妳跑到前院來刁難幾位管事的,所以才來瞧瞧。”


    顧清梅一臉無辜表情地看著她:“二嬸娘如今好像不管家了,不知道這前院的事和二嬸娘有什麽關係?”


    “妳也不管家,跑到前院來做什麽?”


    顧清梅不慌不忙地說:“母親身子不適,特地委托我暫時替她管兩天事。”


    二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說:“侄媳婦,妳也該勸勸妳母親,身子不適就該把管家的權力交出來,弱不禁風的,還想管家,家是那麽好管的嗎?”


    “所以我現在在為母親解憂!”顧清梅一邊跟二夫人鬥口,一邊冷眼瞅著那幾名侍衛。“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打!”


    那幾名侍衛便搬了凳子,拿了板子出來,把大管事按到凳子上就是一頓揍。


    “住手!住手!”二夫人喊了幾嗓子,發現不管用,沒人聽她的,於是氣惱地伸手指著顧清梅的鼻子道。“小賤婦,妳還不讓他們住手!”


    顧清梅卻仿佛沒聽見似的,無動於衷,隻是冷冷地瞧著趴在凳子上,耷拉著下巴,表情扭曲的大管事。


    “妳……”二夫人氣得不行,突然衝上前來,揚手就要打顧清梅耳光。


    但是蘇塵清就在一旁站著,而且早就防備著她了,怎麽可能會叫她得手?見她一有動作,一個箭步躥過來,就將她的手腕攥在手裏,然後狠狠地一甩,把她甩到一邊。


    二夫人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個家裏,竟然會有人敢同她動手。


    她本是個深宅婦人,自小又是個千金小姐,蜜罐裏泡大的,過了門,婆婆寵著,丈夫又是個無能的,再加上在這個家裏主了那麽多年的事,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


    不禁怔在那裏,半天沒反應過來。


    等她反應過來,隻覺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捂著臉就跑了出去。


    顧清梅冷笑了一聲,開口道:“賬房所有的人,沒我的話,今日全都不準離開,也不準和任何人接觸!”


    說完,她又將視線移到跪在地上的二管事,那二管事見到剛剛二夫人來鬧事,都被她給臊了個沒臉,自知這位大少奶奶不好招惹,身子不禁瑟瑟發抖。


    顧清梅笑道:“二管事,你也別害怕,隻要你到時候乖乖地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我是不會打你的。”


    說完,她帶著丫鬟們來到世子妃的院子。


    陸澤深正坐在床邊,在給世子妃診脈,顧清梅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站在一旁,也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陸澤深把手從世子妃的手腕上收迴來,這才輕聲問道:“陸太醫,我母親的病怎麽樣?”


    “沒什麽大礙,就是有些肝氣鬱結,我給開兩服藥,喝些日子,平常別讓世子妃生氣就是了。”陸澤深說著,從臥房走出來,在起居室裏寫了一張藥方,交給她。


    顧清梅點點頭,“多謝陸太醫!”


    “沒什麽!”陸澤深笑眯眯地說著,表情曖昧地衝她眨了眨眼睛,隨後拎起藥箱道。“我先告辭了,有什麽事情盡管去找我!”


    顧清梅笑笑,“我送你出去。”


    “不敢當!嫂夫人留步!”陸澤深拎著藥箱匆匆地走了。


    顧清梅走進臥房,在床畔上坐了,幫世子妃掩好被子,看著世子妃懨懨的神情,輕聲道:“母親且放寬心,媳婦不會讓人白白地把您給欺了。”


    世子妃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梅兒,我隻是覺得自己沒用!”


    “母親千萬不要妄自菲薄,趕緊養好身子是正經,我肚子裏這個小家夥還等著出來叫您一聲祖母呢。”


    一番話說得世子妃笑起來。


    顧清梅扭頭看向慕容文英和慕容文靜,“英姐兒,靜姐兒,本應由我這做媳婦的侍奉母親湯藥才是,可是我實在是太忙了,沒有時間,所以得勞妳們姐妹替我在母親麵前盡孝。”


    慕容文英趕忙笑道:“嫂嫂說得哪裏話?妳現在身子有孕,正是應該好好休息養胎的時候,服侍母親的事情交給我們就是了。”


    顧清梅又坐著和她們說了幾句話,便借口世子妃需要休息,帶了人告辭了。


    她們前腳剛離開,蘭氏便將在賬房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世子妃說了。


    世子妃麵沉似水地聽著,良久,才淡漠一笑,“這丫頭果真是個厲害的,這樣的絕境都沒難住她,也沒枉費我一番心。”


    “嗚汪——”顧清梅領著一群人正在往自己的院子裏走,突然,從路邊的一片小樹林裏鑽出來一隻通體漆黑的龐然大物,竟然是一隻站起身比人還高的大黑狗,這隻大黑狗低吼著,腳步迅捷如風,便衝顧清梅衝了過來。


    來到近前,它騰身躍起,張開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齒,就像顧清梅身上撲了過來。


    “小心……”蘇月冷眼疾手快地閃身過來,抬掌一推那黑狗的下巴,將那黑狗推到一邊,而蘇塵清順手從身邊抬著錢匣子的兩個小丫頭手裏把那木頭箱子搶了過來,狠狠地舉起來衝那黑狗砸了過去。


    那隻大黑狗吃痛,嗚咽了一聲,便夾著尾巴倉皇地跑了。


    隨後,蘇塵清看向那片小樹林,沉聲喝道:“出來!”


    半晌之後,隻聽裏邊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不一會兒,慕容文霞領著兩個小丫鬟從裏邊走了出來,在慕容文霞的手中,還拎著一條用來栓狗的皮套。


    “呦,這不是大堂嫂嗎?真是抱歉,剛剛沒看好我的阿寶,驚擾了大堂嫂,大堂嫂可莫怪啊。要說起來,這也怪不得我的阿寶,大堂嫂天生麗質,是男人都會動心的。哎呦……”慕容文霞不慌不忙地說著,突然抬手捂住嘴巴笑起來。“瞧我這張嘴,可真不會說話,光記得阿寶是公的了,卻忘了它是條狗。”


    說著,她轉身向那條大黑狗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嬌聲喊道:“阿寶,快迴來!”


    跟著她的那兩個小丫鬟怯怯地瞥了顧清梅一眼,跟在她身後倉皇而去。


    蘇月冷惱火地說:“梅姑姑,她太過分了!”


    “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這才幾天啊,就忘了屁股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了。”顧清梅不以為意地冷冷一笑,“她想玩是吧,好,我陪她玩,月冷,妳去,把那隻狗抓去宰了,做成狗肉火鍋,給霞小姐送去!”


    “是!”蘇月冷接到命令,十分興奮,一溜煙地就跑了。


    蘇塵清提醒道:“梅姑姑,咱們快迴去吧,外邊太危險了,誰知道這些人還有沒有旁的招數。”


    顧清梅微微一笑,“剛剛多虧有妳,不然的話,我就慘了,這個時候摔一跤,可是會要了我的命的。”


    蘇塵清認真地說:“我是您的保鏢,自然要保護您。”


    顧清梅拍拍她的手,帶著一行人迴到自己的院子裏,時間剛好是中午,最近這段日子,慕容羽太忙,中午都不能迴來陪她吃飯,她也不以為意,隻是命人擺了飯,自己一個人吃了。


    飯還沒吃完,就見恵大奶奶從外邊走了進來,皮笑肉不笑地說:“大少奶奶吃飯呢?”


    顧清梅也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不過手裏的筷子沒放下,“這正吃飯的時候,恵大奶奶不去吃飯,跑到我這裏來有何貴幹呀?”


    恵大奶奶其實對她挺怵頭的,不是特別敢往她跟前湊,但是王妃吩咐了,她又不敢不來,隻好硬著頭皮道:“王妃叫妳過去,說是有些事要當麵問妳。”


    顧清梅用腳趾甲想都能猜得出來,肯定是二夫人去找王妃告狀了,於是笑道:“那就勞煩恵大奶奶等我一會兒,我吃完了就過去。”


    恵大奶奶就知道,這個女人不這麽好請,但是仍然硬著頭皮道:“大少奶奶,妳是晚輩,總不好讓王妃久等。”


    “那就請恵大奶奶迴去跟王妃說一聲,我如今懷著身孕,不能餓著,這可是慕容家的子嗣,若是有個什麽意外,我可承擔不了責任。”顧清梅說著,故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


    “那我就先告辭了,大少奶奶最好快點過去,免得讓王妃久等。”恵大奶奶撂下話,不敢久留,便轉身走了。


    顧清梅不慌不忙地吃了飯,又歇了片刻,把蘇家姐妹叫來,小聲叮囑了一番,才帶了曲氏和蘇家姐妹並兩個小丫頭一起去了王妃的院子裏。


    進了王妃的屋子,果然見到王妃拉著一張滿是皺紋的大白臉,正在惡狠狠地瞪著她。


    她在蘇塵清的攙扶下悠悠下拜,“孫媳拜見祖母,不知祖母叫孫媳前來,有什麽吩咐?”


    “是誰教的妳這樣猖狂?長輩有事叫妳,竟敢托詞不來!”王妃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


    顧清梅的眼圈馬上就紅了,泫然若泣地說:“祖母這話從何而來?孫媳萬萬當不起,孫媳聽恵大奶奶叫,馬上就放下筷子過來了,連飯都沒吃完,何來托詞不來?”


    王妃抬手就把一個茶盅子丟了過來,蘇家姐妹竟然沒有攔著,由著那個茶盅子砸到顧清梅的額頭上。


    顧清梅的額頭頓時就被砸得血流不止,她慘叫著抬手捂住額頭,觸手之處,覺得有些黏膩,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滿手的鮮血,心中暗喜,但是麵上卻露出蒼白的神色,喊了一聲“血”,緊接著她又露出痛苦的神情,“我的肚子好痛啊……”


    曲氏利落地說:“快,送少奶奶迴房,去請陸太醫來!”


    蘇家姐妹趕忙抬著顧清梅迴到自己的院子裏,把準備好好發一通威風的王妃給晾在了那裏。


    顧清梅的院子裏一派兵荒馬亂的,倒不是顧清梅真的發生了什麽事,而是做戲。


    剛好,她的小廚房今天宰了一隻雞,就用雞血把顧清梅換下來的裙子和褲子上都淋得全是血,然後裏裏外外地擺了好幾盆帶著血的水。


    當然,這一切隻有曲氏和蘇家姐妹才知道。


    丫鬟們不知道怎麽迴事,隻知道大少奶奶要小產,一個個全都哭得跟淚人一樣。


    接著,顧清梅就躺在床上,一邊大聲地嚷痛,一邊等著太醫的降臨,偶爾中場休息,還喝口水潤潤嗓子。


    陸澤深一臉地走了進來,嘟囔道:“早知道我剛才就不該走,剛迴到太醫院,還沒吃飯呢,就又被妳的人給叫迴來了。”


    緊接著,他被顧清梅滿臉都是血的樣子給嚇了一大跳,“我說嫂夫人,妳這是怎麽了?我剛才走的時候,妳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子就變成這樣了?”


    顧清梅幹打雷不下雨,嚶嚶地哭了幾聲,然後衝他擠擠眼睛,“陸太醫,我是不是小產了?肚子好痛啊!”


    陸澤深會意,趕緊坐到床邊的繡凳上,抓過她的手腕給她把脈,過了一會兒,他把手收迴來,神情凝重地說:“果真有小產跡象,不過問題不是很嚴重,孩子一定能保住,不過妳頭上的傷不能這麽晾著,得趕緊包紮起來。”


    說著,他讓開身子,對守在一旁的蘇家姐妹道:“妳們快把嫂夫人扶起來。”


    他打開藥箱,拿出外傷藥,給顧清梅撒到額頭上,然後包紮起來。


    顧清梅故作柔弱地說:“陸太醫,勞煩你,等一下你迴宮,千萬別告訴祖父和父親我小產的事,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她一邊說,一邊衝陸澤深眨眼睛。


    陸澤深哪能不明白,這分明是要借他的口去找慕容家的男人們告狀,不過他口中卻道:“嫂夫人果真是明白事理的,羽哥兒娶了妳可真是有福氣。”


    一時把傷口給她處理好,又開了保胎藥,他才告辭。


    迴宮以後,他趕忙來到兵部,把正在開會的慕容寧給請了出去,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說了,慕容寧頓時臉色鐵青,趕忙出宮,坐了轎子迴府。


    就在此時,慕容羽也迴到家中,好像一陣風似的出現在顧清梅的麵前。


    他今天收服了那些囚犯,讓他們願意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去打仗,顧清梅當然是第一功臣,所以他特地早早地迴來,買了她最愛吃的桂花糕,好哄他開心。


    沒想到卻見到屋子裏全是鮮血,他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有那麽一瞬間,幾乎栽倒在地,手上的桂花糕也掉到了地上。


    還是曲氏叫了他一聲,“將軍迴來了。”


    他才迴過神,飛撲到床邊,緊緊握住顧清梅略顯冰涼的小手,帶著哭腔道:“梅兒,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我沒事!”看見他嚇得臉都白了,顧清梅趕忙抬手撫住他的臉頰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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