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倚老賣老的人罷了,不過他也有倚老賣老的資格,咱們走吧,上表哥的店裏去瞧瞧。”顧清梅離開布莊,又來到劉萬青的香料鋪子。


    一進去掌櫃的就迎了出來,“是表姑娘來了,快請後堂坐!”


    “掌櫃的一向可好?”顧清梅跟他來到後堂,後堂布置得十分典雅,一張漆了黑漆的楠木圓桌,桌子上鋪著錦緞的桌布。


    坐下後,她笑容滿麵地同他交談。


    掌櫃的拎起茶壺給她倒茶,“有勞姑娘惦記,聽說四皇子將這香料鋪子的事都交給姑娘管了,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她端起一碗茶水遞給站在身邊的蘇塵清。“清兒,給月冷送一杯茶去,她曬了半天,肯定渴了!”


    蘇塵清驚詫地望了她一眼,似乎沒想到她居然會在這點小事上想著姐姐,這才沉默地接過茶,轉身出去了。


    顧清梅開口問道:“表哥在嗎?”


    “不在,東家去了南邊的琉璃場子,說是去訂做一些透明的琉璃瓶子,迴頭好用來裝玫瑰花露。”


    “這麽說,表哥是真想做那那玫瑰花露的生意了?”


    “是啊,今年收的玫瑰花,一共隻做了十瓶出來,給了姑娘兩瓶,剩下的幾瓶都送給了四皇子他們,如今可是一瓶都沒有了。不過四皇子派人來說,那玫瑰花露他嚐了,味道不錯,讓明年還做了送去。東家現在到處去找願意種花的農家,隻可惜,莊戶人都寧願種糧食,沒人願意種花,隻能等到了季節,雇些人上山去采野花。”


    顧清梅想了想,開口道:“民以食為天,地裏種莊稼是對的,不過野生的玫瑰品種不是很好,未必能有好的味道。”


    掌櫃的笑道:“誰說不是呢?”


    “慢慢來吧,這個不能著急。”顧清梅看蘇塵清進來了,又遞給她一杯茶,“來,坐下喝杯茶,咱們找地方吃飯去。”


    她略坐了坐,便帶了蘇塵清告辭了,找了酒樓吃了頓飯,在酒樓裏歇了晌,下午太陽小了一點以後,又去街上逛了逛,買了些糕點零食什麽的,又去酒莊買了些好酒,準備四哥成親的時候招待客人,三個人才打道迴府。


    還沒進家門呢,顧清梅就聽見東裏間裏傳出了誇張的笑聲,她的眉頭不禁一皺,這個聲音挺陌生,也不知道是什麽人。


    她走了進去,迴到自己的西裏間,顧少瞳跟個小跟屁蟲似的跑了進來,小聲跟她說:“小姑小姑,老姑奶奶又來打秋風了!”


    馬雲裳進城的時候,本來想把她給帶走了,偏這孩子自小跟著顧清梅長大的,死活都不樂意走,馬雲裳沒法子,隻得把兒子帶走,顧清雲那邊也帶著宮錦書的兒子,有幾個丫鬟照顧著,倒也輕鬆。


    “老姑奶奶?”顧清梅分析了一下這個稱唿和自己的關係,最後確定了,顧少瞳口中的老姑奶奶,就是她的老姑,也就是那個孫女出嫁,卻要娘家給湊頭麵首飾的姑媽,忍不住心裏就生出一股悶氣。


    她坐到炕上,雲深放下手中的針線走了過來,拎起茶壺給她倒了一杯茶,“小姐,妳在外邊跑了一天,累了吧?我現在去燒水,妳等下洗個澡吧。”


    顧清梅點點頭,然後端了水喝,蘇塵清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將東西放到炕上,因為這趟著實買了不少東西,所以一趟拿不了,蘇塵清轉身又出去了。


    蘇塵清剛出去,就見門簾一挑,一個看起來不到五十歲的中年婦人出現在顧清梅的眼前。


    這婦人捯飭得花枝招展的,身上穿著深棕色的團花褙子,馬麵裙,頭上戴了一根金簪子,還戴了一朵珠花,左手腕上是兩支絞絲鐲子,容長臉,模樣跟顧老太太有幾分相似。


    進來後,她一屁股坐到炕沿上,笑眯眯地說:“梅子,姑媽好些日子沒來看妳了,想姑媽沒?”


    顧清梅的唇角稍稍抽搐了一下,心裏說,瞧她穿的這模樣,也知道家裏的日子過得不錯,孫女成親還逼著娘家給嫁妝,簡直是沒臉沒皮。


    因為心中有氣,她也沒露出笑臉,隻是淡淡地說:“姑媽一向瑣事纏身,怎麽今日有功夫上我家來了?”


    “瞧妳這孩子,說得這是什麽話?這是我娘家,妳爹是我哥,我怎麽還不能來了?”顧雲芳那也是個精明的,聽她這麽一說,便聽出了她的意思,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顧清梅沒說話,隻是端了茶喝。


    “丹丹,妳幹嗎呢?怎麽還不過來?”顧雲芳突然放開嗓門喊了起來,緊接著,從外邊走進來一個低眉順眼的小姑娘,這姑娘看上去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穿著一身桃紅色的短襦,頭上挽著如意髻,並排插著兩支白銀打造的海棠花簪,並掛了一支上綴明珠的蝴蝶步搖,微垂著頭,似乎有些害羞。


    “還不快點叫人!”顧雲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她抬起頭來,飛快地睃了一眼顧清梅,顧清梅發現這個女孩雖然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但是那雙眼睛眼珠子卻骨碌骨碌的亂轉,心中知道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那女孩怯怯地叫了一聲,“表姐!”


    顧清梅不認識這女孩,將疑惑的眼神投向隨後而來的顧劉氏身上。


    顧劉氏知道她之前失憶,誰都不認識了,於是給她介紹道:“這是妳姑媽的小女兒丹丹,今年十五,生日比妳小了幾個月。”


    古代沒有避孕技術,一般的婦人,懷上了就會生下來,有的四五十歲了還能生呢,所以顧雲芳有個才十五歲的小女兒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顧清梅也是顧劉氏老來得女生下來的。


    顧清梅皮笑肉不笑地說:“原來是表妹啊,長得可真標致!”


    她說這話,倒是實話,顧家的遺傳因子都十分優異,顧雲白兄妹三人,全都遺傳了顧家已經過世的老爺子的血脈,生得異常標致。


    尤其是顧雲芳,年輕的時候,那是方圓百裏有名的大美女,論姿色,便是入宮為妃都有富裕。


    不過不知道什麽原因,顧老爺子卻隻給她找了一個小戶人家,說什麽也不肯用她去攀附富貴。


    據說當年,因為這個原因,顧雲芳差點上吊,不過顧老爺子卻不肯妥協,因為惜命,她最終含淚出嫁。


    “妳也覺得她長得很標致是不是?”顧雲芳聽姪女誇讚自己的寶貝女兒,頓時得意地笑了起來。“哎呦,妳這茶噴香的,姑媽也倒杯嚐嚐。”


    顧雲芳說著,自己動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準備補充點口水,然後再大肆讚美一下自己的寶貝女兒。


    顧清梅也不好攔她,由著她去了,說起她這茶,著實不錯,乃是茶商上貢的貢品,是四皇子妃送給她的,看著跟現代的毛峰差不多,不過卻有個詩情畫意的名字,叫“美人嬌”。


    細長嫩綠的茶葉梗,如一葉扁舟一般,優雅地漂浮在金黃色的茶湯中,如美人臨波,攬鏡自照,清淡的茶香連綿悠長,每一衝泡,滿室茶香。


    顧劉氏和顧孫氏在一旁站著,全都表情有些尷尬地看著顧清梅。


    顧雲芳喝了一杯茶,連連誇著茶好,放下杯子後,她瞪了女兒一眼,“妳傻站在那幹嗎?還不過去跟妳表姐親熱親熱?”


    “哎!”陸丹聞言,趕忙走到顧清梅身邊,挨著顧清梅親親熱熱地坐下了,然後抬眸看著顧清梅頭上的那支羊脂玉簪子,羨慕地說。“表姐,妳頭上這支簪子可真漂亮!”


    顧清梅淡淡地說:“這是四皇子妃賞我的,自然是好東西!”


    她本來覺得這根簪子上邊沾了血,不吉利,可是又覺得可惜,畢竟成色這麽好的羊脂玉很是難得。


    後來雲深說,找家寺院,把簪子拿去受受香火,化化煞,多少可以心安一下。


    她就找了一天,帶著雲深去了一趟觀音寺,請觀音寺的和尚幫忙給做了一個超度,這才又把簪子拿出來戴了。


    其實她以前沒這麽迷信的,不過自從她玩了一把魂穿以來,便由不得她不迷信了,有些事情,的確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陸丹頓時笑道:“早就聽說表姐和四皇子妃有交情,竟然是真的呢!”


    蘇塵清又抱了一堆東西從外邊走進來,將東西放到裏邊,挨著炕琴的地方,然後就站在角落裏,沒再出去。


    卻見顧雲芳站起來,走過去隨手拿起一包東西,“梅子出去買東西了?這都買的什麽呀?我瞧瞧,哎呦,這不是上好的織錦緞子嗎?這料子要是做件衣裳穿到身上,那得多好看啊,大嫂、二嫂,妳們說是吧?”


    顧劉氏和顧孫氏全都諾諾的支應著。


    顧雲芳站起身,將料子披在自己身上,“大嫂、二嫂,妳們瞧,這料子也就我穿最合適了,妳們都穿不了,誰叫我白呢?妳們的臉都太黑了,也就我這細皮嫩肉的穿了這料子才好看呢,是不是?是不是?”


    顧劉氏和顧孫氏讓小姑子一頓擠兌,心中都有氣,可又不敢得罪她,得罪了她不要緊,家裏那兩個男人除了孝順顧老太太之外,還對這個小姑子特別疼愛,誰敢說顧雲芳一句不是,就等著挨大耳刮子吧,所以才養得顧雲芳驕縱跋扈的個性。


    卻聽顧清梅淡淡地說:“那塊料子是買給我娘的,我四哥快成親了,我娘這個當婆婆的也好做了新衣裳威風威風。”


    顧雲芳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在了那裏,悻悻地把料子扔到炕上,坐下後,擺出了一副長輩的麵孔看著顧清梅,“梅子,我可是聽說了,如今妳和四皇子妃有交情,這麽些年,姑媽也沒求過妳什麽,如今就求妳一件事,把丹丹介紹給四皇子。”


    顧清梅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瞧著她麵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唇角有些微微的抽搐?她真是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樣的形容詞來形容這對母女,竟敢肖想四皇子,簡直是可笑。


    陸丹的姿色確實不俗,但是若是落到皇子府,就不算什麽了。


    四皇子身邊的女人,哪一個又是醜女人?哪一個不是天香國色?


    陸丹和她不同,她看上慕容羽,是因為慕容羽的人品,在她走投無路,很以後可能帶累全家賠上性命的時候,是慕容羽救了她,也順帶的救了她的家人。


    她對他一見鍾情,所以在打聽到他沒有正妻之後,想要嫁給他。


    可是眼前的這對母女卻不一樣,她們隻是一心想要攀附皇權富貴,不知道從何得知了她和四皇子相識,便起了這種不該有的心思,竟然跑來自薦枕席。


    這不止是不知天高地厚,還無恥到了極點。


    而一旁的陸丹,在聽了母親的話以後,不勝嬌羞地低下了頭。


    顧雲芳似乎壓根就沒察覺到顧清梅眼中的嘲諷,自顧自地說:“妳也看見了,我們家丹丹貌美如花,那四皇子若是見了她,定會把她收房,然後集三千寵愛於一身。妳放心,隻要我們丹丹成了四皇子的寵妃,肯定不會忘了妳的好處的,到時候肯定會賞妳很多金銀珠寶的。”


    顧清梅忍不住搖頭道:“姑媽,妳這個拜托太難了,我做不到!”


    顧雲芳頓時就拉下臉,惡聲惡氣地說:“梅子,俗話說得好,血濃於水,姑表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咱們可是一家人,妳是不是嫉妒我們丹丹長得漂亮,見不得丹丹好啊?”


    顧清梅也不想一上來就得罪了她,最後再把顧老太太招來大鬧一場,隻得耐著性子道:“姑媽,皇子娶妻納妾都要經由內政司選秀的,都是官宦之家出來的千金小姐,不明來曆的女人是不會收進府的!”


    顧雲芳就像個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轟”一下就炸了,“什麽叫不明來曆的女人?我們丹丹怎麽就成不明來曆的女人了?妳既然能在四皇子麵前說得上話,我們丹丹自然就是有來曆的女人,妳連試都沒試,就說不行,這是對親戚該有的態度嗎?”


    顧清梅一臉認真的說:“這件事情我真的幫不上忙?姑媽還是另請高明吧!”


    顧雲芳那張保養得白嫩嫩的臉繃得就跟做了拉皮手術似的,“這麽說,妳是不肯幫這個忙了?”


    “不是不肯,而是確實幫不了!那都是皇上和皇妃才能決定的事!”


    顧雲芳想了想,“那就算了!”


    這下子反倒輪到顧清梅吃驚了,她倒是沒想到,顧雲芳竟然這麽輕易地就放過了她,但是下一瞬,她就知道自己實在是太樂觀了,也著實低估了這位姑媽的臉皮。


    “既然你在四皇子麵前說不上話,我聽說妳和慕容家的大公子也有交情,慕容家的大公子又不是皇子,娶媳婦肯定不用從秀女裏選,把丹丹介紹給慕容家的大公子也行。”


    顧清梅的臉上原本還帶著一抹虛應的笑意,但是聽到她的這番話之後,臉上的笑意變得丁點不剩,隻剩下無盡的冰寒,一雙眸子裏射出的視線,仿佛可以洞穿進旁人的心裏。


    顧雲芳看著她的表情,心裏莫名地有些發毛,“妳……妳幹嗎用這種眼神瞪我?”


    “妳的女兒嫁不出去了嗎?到處送給男人做妾,若是她真的嫁不出去了,妳不如把她賣去妓院當姑娘得了,以她的姿色,一定能成為頭牌,所有的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底下,到時候賺了錢,也好孝敬妳!”顧清梅的話說得毫不留情,甚至有些惡毒。


    “妳說什麽?”顧雲芳再蠢,也聽出她的話中那濃濃的羞辱和譏諷,頓時不依地咆哮了起來,馬上扭臉去看顧劉氏。“二嫂,這就是妳教出來的好女兒?怎麽跟長輩說話呢?一點家教都沒有!”


    就見坐在顧清梅身邊的陸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好像是受不了羞辱一般,站起身,但是也不知道她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抬手去捂臉的時候,手剛巧碰到顧清梅頭上那支羊脂玉簪子。


    羊脂玉簪子頓時從顧清梅如雲的發絲間掉了出來,而且向地麵上落去。


    羊脂白玉本就是軟玉,最易摔壞了,而簪子又是細長的,別說是摔,便是大力一點,都有可能拗斷。


    而羊脂玉簪子戴在顧清梅的頭上,本身有一點點重量,她突然覺得頭上一空,心中便道不好,這支羊脂玉簪子乃是極品的羊脂玉雕琢成的,即便不是價值連城,少說也能值三、五千兩銀子,若是就這麽摔壞了,她怕是會心疼死。


    “呀——”她隻來得及發出這麽一個單音節,就在這一瞬間,一道翠綠色的身影如閃電一般將陸丹推到一旁,蘇塵清的動作快得旁人看不清楚,牢牢地將羊脂玉簪子抓到了掌心中。


    陸丹被她推開,重重地跌到地上,摔了個狗啃屎,門牙還好巧不巧地被撞斷了半截。


    “哎呦,我的寶貝女兒!”顧雲芳大唿小叫地衝過去把陸丹從地上扶了起身,伸手惡狠狠地指著蘇塵清。“妳是哪裏跑出來的野丫頭?連我的女兒也敢打?”


    蘇塵清沒有搭理她,而是將羊脂玉簪子幫顧清梅插迴到如雲的發絲間,同時冷冷地說:“妳的寶貝女兒存心不良,竟敢故意拔去小姐的簪子,這簪子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她也不想想,若是摔壞了,她陪得起嗎?”


    “我沒有……妳冤枉我……”陸丹呸呸地啐了幾口唾沫到地上,同時嚶嚶地哭泣著為自己辯解。“娘,妳要相信我,我沒有,我是不小心碰到的!”


    “妳們聽到沒?我的女兒說了,她不是故意的,妳們瞧瞧,把我女兒傷成什麽樣子了?梅子,妳的人把丹丹的容貌給毀了,妳得負責!”


    顧清梅淡淡地笑道:“雲深,拿十兩銀子給她,就當是醫藥費了!”


    “十兩?”顧雲芳尖叫道。“妳打發要飯的呢?才給十兩!我不管,沒有一千兩,今天這事完不了!”


    “不要算了!我還省了呢!”顧清梅接下來的話製止了雲深拿錢的動作,她低頭摳著手指甲,漫不經心地說。“姑媽,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妳平常找祖母打秋風,讓祖母逼著我娘和大伯母給妳的孫女湊嫁妝,我看在親戚的情分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樂意跟妳一般見識,妳別以為我就好欺負!”


    “妳……妳胡說八道些什麽?誰逼著妳娘和妳大伯母給我孫女湊嫁妝了?妳娘和妳大伯母那是我嫂子,我的孫女就是她們的親外甥孫女,我孫女成親,她們身為舅奶奶,怎麽就不該給添幾件妝奩了?”提及這件事,顧雲芳雖然嚷嚷得好像理直氣壯,但其實還是有些心虛。


    “沒錯,妳說的是實話,妳的孫女嫁人,我娘和大伯母身為舅奶奶,給她添幾件妝奩也是應該的,可著添多少總得由我們自己決定吧?沒有說讓人逼著給拿什麽出來的道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想翻老帳,今兒把這話說出來,不過是想告訴妳,錢是我掙的,我愛給誰給誰,別人管不著。誰不找我要,我偏給,誰找我要,我偏不給。我這人就是這個性子,今天這事誰是誰非,姑媽心裏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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