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狗?”,趙嬸楞了一會兒後說道:“養了,鄉裏人家家戶戶都養狗,平時看家,過年的時候打了吃”。

    吉喆:“那天晚上你們家的狗有什麽異常動靜嗎?”。

    “沒有”,趙嬸想了半天搖了搖頭。

    “沒有?這怎麽可能呢?”,吉喆覺得非常奇怪。

    試想一個扛著大長梯,又是爬窗又是擄人還開了大門逃之夭夭,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看家狗怎麽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這絕對不符合常理。

    “那麽,當天晚上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呢?”,吉喆再次問道。

    “好象也沒有,我們都睡得太死了,要不是小宏發現,連我們都不知道大門開著”,趙嬸也覺得很奇怪。

    人沒有反應可以理解,可能是幹活太辛苦,或者是這個作案者手段高明,但狗竟然也沒有反應,這就很不正常了。

    難道是當晚看門狗被麻藥麻翻了?

    不過據趙嬸迴憶,那晚看門狗一直好好的,而且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也沒有發現狗被藥麻過的跡象。

    “怪了”,吉喆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

    看門狗沒有反應,那麽小青呢?

    即使她沒有發覺有人進屋,但在被挾持的時候怎麽也沒有反抗唿救呢?

    想到這裏吉喆又檢查了一下小青所住的房間,這扇房門也是木製的,隻要用力一推,“吱嘎”的門板磨擦聲非常刺耳,據趙嬸說那天晚上這扇門是關著的。

    問題又來了。

    首先,假如小青和家人一樣都睡得很死,沒有聽見有人從氣窗爬進屋內,但是在房門被人推開,這麽響的聲音難道她也聽不見?

    再者,作案者進入小青房內,在黑燈瞎火的情況下,它又是怎麽準確找到小青的位置?除非開燈,但這種可能很低。

    最後,作案者是怎麽將睡夢中的小青挾持的?

    擊暈?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

    “來小青,到哥哥這邊來”,想到這裏的時候吉喆把趙青荷叫了過來,然後撥開她的頭發在她的頭部仔細地檢查了一遍,並沒有找到明顯的外源性傷疤。

    頭部沒有傷疤,吉喆本來想看看她的頸部,不過想想放棄了,因為即使作案者通過敲擊頸部致趙青荷暈厥,時間已經過了三年,是不會在頸部留下痕跡的,即使是敲頭也一樣,三年了,頭部有輕微傷口也早就愈合了。

    “怪事”,吉喆還是沒能想通。

    從現有的情況來看,作案者很可能不是單獨作案,犯罪嫌疑人至少在兩個以上,又要扛梯子又要扛人,還要逃離趙家,這不是一個人的體力所能辦到的。

    還有,作案者的動機是什麽?

    發泄欲望?代孕產子?

    從現有的情況來看這是最符合邏輯的。

    吉喆從掛在牆上的相框裏看到了小青,照片上的小青靈秀乖巧,青澀布滿了整個臉龐,儼然一副含苞待放的鄰家小妹形象。

    再看現在的小青,雖然才時隔三年,卻沒有了任何青春靈秀之氣,眼睛裏充滿了深度的驚懼和迷茫,隻要稍有大的響動,必會往母親的懷裏鑽,嚇得瑟瑟發抖,據趙嬸說小青現在最害怕的就是晚上,即使和母親睡在一起也要整晚點燈,而且時常被噩夢驚醒以致於精神再次失常。

    “混蛋,要撞在我手裏,非活剝了它不可”,吉喆怒火中燒,兩隻有力的拳頭緊緊地握了起來。

    小青躲在母親的懷裏好奇地盯著吉喆,臉上浮現出一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趙嬸,小青真的是在琪琅山上找到的嗎?”。

    “是的”,趙嬸肯定地說道:“是被村裏的淩小三看到的,當時他正在山上打柴,看見小青披頭散發在山上亂跑,結果掉進了套子裏,淩小三就把她背迴家了”。

    “嗯,這人不錯啊,哎對了趙嬸,淩小三是在山上的什麽位置發現小青的?”,吉喆仰望了一下琪琅山後問道。

    “鬼門”,趙嬸剛一說完身體便開始有些發顫。

    “啊……”,小青突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尖叫,雙手用力地捂住腦袋,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一邊發抖一邊口齒模糊地叫道:“鬼,鬼,鬼……不要,不要,不要……”。

    小青一邊喊救命,一邊又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衣服,聲嘶力竭地哭求著,“不要脫我衣服,不要脫我衣服……”。

    趙嬸一邊流淚一邊拚命地撫摸著小青的後背,在她的耳邊柔聲地勸慰著,不過小青的情緒一直非常激動,哭鬧了一陣之後突然間暈死了過去。

    “趙嬸,快,掐人中”,吉喆一個箭步竄了上去。

    趙嬸的手在急劇地顫抖,整個人也變得六神無主,看看懷中昏迷不醒的小青,又無助地看著吉喆,焦慮間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掛,但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做。

    吉喆見狀一把將小青揪了過來,用手肘枕住她的頭部,伸出大拇指在她的人中部位狠命一掐,然後將小青放在了地上,雙手撐開她的牙關,俯身為她做人工唿吸,見趙嬸站在一旁呆若木雞,吉喆也顧不上許多了,開始輕撫她的胸口,折騰了好長時間後,小青終於在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中蘇醒了過來。

    “哥哥”,小青醒來後立即撲進了吉喆的懷裏,邊哭邊喊道:“哥哥快救救我,哥哥快救救我……”。

    “好,好,小青乖,有哥哥在,沒人敢欺負你”,吉喆壯著膽子撫摸著她的頭發和背部,慢慢地平定著她的情緒。

    哭鬧了近半個小時之後,小青開始沉沉欲睡,在趙嬸的指引下,吉喆將小青托上了床,又替她蓋好了被子,試了幾下鼻息之後才放心地走開,在不經意間他看見了小青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麵有一片奇特的皺紋,想了想之後他明白了,這就是妊娠紋,說明小青的確有過孕史。

    “吉老師,多虧有你在,要不然小青她……”,趙嬸淚流滿麵地說道。

    吉喆:“趙嬸,今天這事都怪我,我不應該在小青麵前打聽這件事的,真對不起”。

    趙嬸:“吉老師,別這麽說,我知道你是為小青好,這件事一直憋在心裏,讓我一直吃不下睡不好,總感到我們欠了小青很多”。

    吉喆:“趙嬸,鬼門是個什麽地方?為什麽小青在聽到鬼門之後會有這麽嚴重的反應呢?”。

    趙嬸指著遠處的琪琅山向吉喆比劃了一陣,越說越覺得渾身發冷,吉喆皺著眉頭在細細地聆聽著,不時地插話詢問一番,直至明確了大致位置為止。

    琪琅山海拔一千五百多米,以半山腰的琪琅廟為分界線,山下是一片茂密的針闊混交林,經常會有山民到這裏打柴和狩獵,倒也相安無事,山下有一條蜿蜒小道可以通到琪琅廟,也就是敬老院門前的那條山路。

    琪琅廟背靠著一座陡峭的懸崖,越過懸崖穿過叢林就可以到達琪琅山的主峰------蓮花台,蓮花台是一座陡峭的山崖,高聳突兀,其東南北三麵都是絕壁,據說站在蓮花台上可以俯瞰整座琪琅群山。

    如果想登上主峰,則必須要經由琪琅廟往西走,大約一千米左右就可以看到有兩座山峰夾著一條草木茂密的山溝,這條山溝很窄,最寬處才二十多米,很象是一扇渾然天成的山門。

    穿過山溝則進入了莽莽的原始森林,多達三萬多畝,這裏樹高林深,人跡罕至,是鳥獸的天堂,時常有人因誤入原始森林而失蹤,即使是本地人也不敢輕易踏入,時間一久當地人便稱這條山溝為“鬼門”,有鬼門關的意思。

    “趙嬸,看來小青是去過鬼門的”,吉喆在心裏默默地構略出了一幅大致的鬼門圖。

    趙嬸:“是的,淩小三就是在鬼門外看到小青的”。

    吉喆:“除了小青之外,他還有沒有看到別的東西?”。

    “沒有”,趙嬸恐懼地看了一眼即將西沉的夕陽,渾身開始有些顫抖。

    “鬼門,鬼門”,吉喆在心裏默念著,而後突然問道:“趙嬸,淩小三發現小青的時候,她穿著什麽衣服?是不是走失時的那一身?”。

    “不是”,趙嬸肯定地說道:“小青披著一件野獸皮”。

    “什麽?獸皮?”,吉喆大吃一驚。

    趙嬸想了想之後返迴屋內,從箱子裏取出了一件毛茸茸的衣物遞給了吉喆。

    “黑熊”,吉喆一眼就認了出來。

    “是的,是熊瞎子,村裏人也說過的”,趙嬸傷感地說道。

    “這就怪了,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能打死黑熊,用它的皮做衣服呢?嗯,不對”,吉喆立即將熊皮攤在椅子上,然後開始細細地察看著這件熊皮,不過並沒有在毛皮上發現洞眼。

    裏裏外外檢查過後吉喆把目光放在了毛皮的領口,這張熊皮並不完整,它缺少了熊的頭皮,領口的邊緣非常整齊,象是用利刃沿頸部切割過的,從領口的情況上看,應該是一次性完成的,沒有發現補切的痕跡。

    從熊皮的外觀上看,這隻黑熊的致命傷應該是在頭部。

    根據趙嬸的描述,鬼門應該是在琪琅山海拔八百多米的地方,這裏儼然成了一條生與死的交界線,越過鬼門則會遇上不測,而鬼門之外則安然無恙。

    這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

    鬼門內不但有原始森林,還有諸如熊和狼之類的猛獸,但令吉喆最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手中的這張熊皮,因為從這張熊皮上他看到了重重殺機。

    很明顯鬼門內居住著至少一隻不知名的生物,它神秘莫測,凡看到它們的人基本上都下場可悲,它們生性兇猛,竟然可以打死黑熊這類體形高大且力大無窮的猛獸。

    這真是一群可怕的生物啊。

    “它們到底是誰呢?”,吉喆喃喃自語地說道。

    “是……山鬼”,趙嬸用一種極其驚悚的口吻弱弱地迴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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