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大壯,蔡浩和謝兵不認識篆書,看了眼目光深邃的俞繁,「首長,這上麵寫了啥啊?」


    俞繁仿若聽到,又似沒聽到一般,按家中典籍記載推斷,這應該是一座合葬墓才對,怎麽墓碑上隻刻著「他」一人的名字?那個應該叫言歡的姑娘怎麽沒有?半晌,他聲音低低地道,「自然是這座墓主人的名字。」


    俞繁上前,一眼瞥見墓碑右下角處一圓形石坑,坑內雕刻了花紋,隻一眼,他就認出,這花紋是他隨身攜帶的銅鏡邊緣花紋,抬手從胸前的口袋裏掏出銅鏡,動作不經大腦思考,將鏡子按入坑中。


    不到三秒,腳下的大地竟抖動起來,蔣大壯三人嚇了一跳,立馬衝到俞繁身前,而後掏槍警戒起來。


    不多時,墓碑竟緩緩向左移動,時間持續近三分鍾,地麵的顫動才平靜下來。


    俞繁作勢便要上前查探,蔣大壯受了驚,忘了俞繁說過來挖自己家祖墳的事,他阻止,「首長,不可!」


    「無需擔心。」


    俞繁撥開蔣大壯,提步上前,之前原本的墓碑移開後,地下一蜿蜒曲折的石階出現在眼前,湊近可聞到下麵飄出來的黴味,他停下腳步,對三人道,「等一等在下去。」


    蔣大壯擔憂的說,「首長,裏麵會不會有毒氣啊?」


    俞繁看了眼蔣大壯,這人什麽都好,就是說話總一驚一乍的,「要是有毒氣,你還能好好站在此處?」底下應該是安全的,否則這鏡子在墓中也不會被人盜出。


    過了半小時,俞繁命蔡浩守在上麵,他打著手電筒,領著蔣大壯和謝兵沿著石階往下走。


    墓室規格不小,石磚搭建的石牆兩邊各擺放著長明燈,一路走下去,隨著墓道變寬,俞繁等三人發現了兩處盜洞以及一具屍骸,看身上殘留的衣著,可辨別對方應該是清朝時期的人。


    蔣大壯看了眼白的森然的骸骨,咽了口唾沫,「首長,這死的人是來盜墓的嗎?」


    俞繁隻輕掃了一眼,「十有八九是。」從旁邊散落的碎瓷片以及淩亂的墓道來看,這裏的陪葬品應該人被偷的差不多了。


    伴隨著石道越來越寬,一副巨大的棺槨呈現在眼前。


    怎麽隻有一具棺槨?


    俞繁斂住心中的狐疑,打著手電,將目光放在棺壁上,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


    俞繁,乃將門俞家第二十代孫,十六歲被朝廷任命為先鋒官,人喚小將軍,十九歲在忠域一戰中成名,被正式冊封為忠域將軍,二十一時被封為護國大元帥,封號忠域,統南嶽千軍萬馬,手握重權。


    與言氏一女,名喚歡兒,定有婚約,然,其紅顏薄命,被人毒害,爾不遠千裏尋藥,意獵一火鳳凰做藥引,為歡兒續命,因孽畜實力強橫,割捨掉性命與之同歸於盡,惜,救歡兒之願未能達成,實乃憾事。


    今與歡兒葬於此地,也算不枉此生。


    若有後人不甚闖入此間墓室,墓中一切皆可帶走,唯獨胸口處歡兒所贈的護心銅鏡以及其腕上的翠玉鳳鐲不可窺伺,否則殤。


    俞繁看完,擰緊了眉心,家中族譜明明記錄歡兒是「他」妻子,如今怎麽變成了未婚妻?俞勁年複述表明是「俞繁」搶了那位皇子妃。


    事實的真相難道是因為皇子先搶了「他」的未婚妻,而「他」當時又沒有能力奪迴來,所以等了兩年?


    說不通啊。


    如果「他」與歡兒有婚約,按照當時的製度,即使是皇子也不能隨便搶他人未婚妻的,按他思路來看,他與她根本沒有婚約,就連家中族譜上記載的「妻」也不是事實。


    視線掃到棺頂上一行極小的篆書,俞繁湊近了觀看: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庭昭麟。


    庭昭麟是誰?這句話是何意?


    頓了一下,俞繁對蔣大壯和謝兵道,「將棺槨蓋掀開。」他想看看,「他」的棺槨裏頭是不是有兩具骸骨。


    蔣大壯犯悚,「這,這不好吧。」


    俞繁清冷這刀削似的臉,拿眼瞥了眼二人。


    蔣大壯和謝兵被這一銳利的目光一掃,立馬上前,拿起手中的工具去掀棺材蓋,怕冒犯了先輩英靈,二人的動作很小心。


    待棺材蓋被打開一可容兩隻胳膊的大縫,俞繁打著手電低眸看向棺內。


    隻見一大一小兩具骸骨緊緊地依偎在一起,骸骨身上附著的衣物已被腐化的幾近於無,小骸骨的身形在大骸骨的對比下,顯得很嬌小,但骸骨除心髒以外的地方,顯得有些黑,想起方才棺壁上的話,她被誰毒害了?「他」有沒有給她報仇?


    俞繁艱難的滑動性感的喉結,「合上!」


    「是!首長。」


    從墓道內走出,已近傍晚時分,落日的餘暉將西邊的半邊天空染得通紅。


    俞繁將石碑上的銅鏡摳了下來,腳下的土地隨之輕微抖動,接著墓碑緩緩移迴原位。


    離開將軍塚,尋一處飯館吃了晚飯,就著明亮的月光返迴省會。


    晚上十點左右,俞繁才迴到政委家屬院。


    換了拖鞋走到樓梯口,電話鈴響了起來。


    俞繁迴身去接,聽到話筒內傳來言歡的聲音,俞繁勾唇,跟著又板起臉,「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覺?」


    訓她上癮啊?言歡道,「我這裏是白天。」


    俞繁笑了笑,「我忘了,外國的天和咱們不一樣,小歡啊,在那習慣嗎。」


    言歡嬌軟軟的聲音從電話那一頭傳過來,「還行。」


    頓了一秒,俞繁問,「小歡,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是什麽意思啊。」


    他還會念情詩?


    言歡羞澀的淺笑,跟著解釋,「就是對自己心尖上的人又愛又恨,沒有盡頭。你沒有念完,後麵還有一句:月明人倚樓。整句話的意思就是我很想你,非常的想,想的睡不著覺,獨自登上高樓,倚在欄杆上繼續想,可是身邊隻有一輪月亮陪伴。」


    聞言,俞繁幾不可見的眯了下眼睛,庭昭麟將這樣深情的詩刻在「他」和歡兒的棺材蓋上想做什麽?


    攸的,俞繁恍然,庭昭麟莫不是那個皇子?


    不不,不可能,那人若是歡兒的丈夫,怎會同意歡兒與「他」葬在一處......


    兩人又說了幾分鍾,各自依依不捨的掛斷電話。


    大洋彼岸。


    言歡剛放下電話,客房門口便傳過來敲門聲,同時伴隨著楚南的聲音,「小歡啊,出來吃早飯了。」


    言歡應聲,「欸,這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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