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北點了點頭道:“不錯,所以我想不賭也不行。”


    李雲飛道:“你們就用自己的地盤來賭對方的地盤?”


    李燕北道:“是的,不過要是他輸了,他還得再加上六十萬兩白銀!”


    李雲飛道:“我知道現在各地的賭局都是以三博二賭葉孤城贏。”


    李燕北道:“這是剛開始,現在已經到了以二博一,每個人都看好葉孤城!”


    李雲飛道:“既然這樣,那杜同軒為何要殺你,你要是死了,他找誰收賭賬啊!”


    李燕北道:“可是昨天下午,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李雲飛問道:“發生了什麽大事?”


    李燕北奇怪的看向他們三個人,問道:“你們是真的不知道葉孤城受傷的消息?”


    李雲飛一把拉住李燕北道:“你說什麽?葉孤城受傷了?”


    陸小鳳也驚訝道:“他的劍法天下無敵,這天下誰還能傷的了他。”


    李燕北道:“唐天儀!”


    陸小鳳道:“唐天儀?蜀川唐門的大公子?”


    李雲飛道:“這不可能,那唐天儀絕對不是葉孤城的對手,何況葉孤城和蜀川唐門沒有任何過節!他們又怎麽會交手?”


    李燕北道:“據說他們是在張家口附近遇上的,也不知為了什麽,發生衝突,葉孤城雖然以一著天外飛仙重傷了唐天儀,可是他自己也中了唐天儀的一把毒砂。”誰都知道,唐門的毒藥除了唐家弟子外無人能解。無論是誰中了他們的毒,就算是不死,也活不了多久。


    李燕北接著說道:“這消息傳到北京,那些買葉孤城贏的人,都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有的人都想方設法去求對方把賭約作廢!”


    李雲飛冷笑道:“隻有對方死了,這賭約自然也就作廢了!”


    李燕北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所以杜同軒才會一心要置我於死地。”


    李雲飛歎了口氣,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他們總算是完全明白了。


    李燕北接著說道:“據說就在昨天晚上,一夜之間,京城中至少已經有三十個人因此而死了,連西城王府裏的護院“鐵掌翻天”都被人暗算在鐵獅子胡同後麵的陋巷裏,因為他也賭了八千兩銀子,買西門吹雪勝。”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八千兩銀子就能買人的一條命!”


    李雲飛說道:“有沒有人親眼看見葉孤城和唐天儀的那一戰?”


    李燕北搖搖頭道:“沒有。”


    李雲飛道:“既然沒有人親眼看到,那這個消息就可能是假的啊!”


    李燕北道:“可是大家都相信這個傳出消息的人。”


    陸小鳳問道:“是誰?”


    “老實和尚。”李燕北道:“昨天下午,老實和尚到達京城,一到京城就去吃京城的李家水餃。吃一個歎一口氣。而當時天門四劍也在那裏吃餃子。看見老實和尚在那裏歎氣,就去問他為什麽歎氣,老實和尚就把這件事說了出來。”


    老實和尚從來不說謊,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而且聽到這件事得也不止天門四劍四個人。


    李燕北接著說道:“除了天門四劍和老實和尚,這幾天陸陸續續趕到京城的武林豪傑已經有四五百人。以後還會更多!”


    李雲飛問道:“還有什麽人來?”


    李燕北道:“據我所知,九月十五之前,至少還得有三四百位武林中人會到這裏來,其中至少有五位掌門人,十位幫主,二三十個總鏢頭,甚至武當掌門石鶴和武當的長老木道都會到來,隻要是能抽得開身的,誰也不願意錯過這一戰。”


    李雲飛突然用力的一拍桌子,冷笑道:“他們究竟將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看成了什麽東西?看成了兩隻變把戲的猴子?看成了兩條在路上拾肉骨頭的野狗?”豬頭肉和火燒都被震得從桌上跳起來,又落下,滾在路邊。李燕北吃驚的看著李雲飛。


    陸小鳳也一臉的怒氣說道:“這些人也是武林名士,他們到底想做什麽?他們又把自己當成什麽了!難道把葉孤城和西門吹雪當成戲子,他們來看戲嗎?”


    李燕北奇怪的說道:“你們趕過來難道不是想看這場決戰嗎?”


    李雲飛道:“我隻希望自己永遠也看不到這場決戰!”


    陸小鳳點了點頭說道:“是啊,這場決戰本就是錯的,他們決戰誰也不會好!”


    李燕北道:“現在葉孤城負傷,西門吹雪必勝無疑,你是西門吹雪的朋友,又有什麽好難過的。”


    李雲飛冷哼了一聲道:“我是葉孤城的朋友,可是我從來都不想他們決戰,他們都是天下無雙的劍客,我實在不想他們為了一根看不見的骨頭,搶的頭破血流。”這個看不見的骨頭就是別人眼裏的虛名。


    陸小鳳也冷笑著說道:“這一戰西門吹雪若是勝了,你李燕北就可以將杜同軒的地盤據為己有,那些自鳴清高的劍客們,也可看到一場精采的好戲,他們可以看出西門吹雪劍法中有什麽絕招,有什麽破綻?可是西門吹雪他自己呢?他是勝了,可是就算是他勝了,又有什麽好處,誰又理解勝利者的那種孤獨和寂寞?”


    李燕北靜靜的凝視李雲飛和陸小鳳,過了很久才緩緩道:“這一戰,是他們自己要打的,並沒有人逼他們。”當然沒有,而且無論任何人也不能逼他們做任何事!


    李燕北淡淡道:“我並不想他們互相拚命,更不想利用他們來搶杜同軒的地盤,可是他們若是想決鬥,誰也不能阻止!你們也不行!”


    李雲飛和陸小鳳相視一眼,都苦笑著搖搖頭,他們為了讓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取消決鬥,已經用盡了辦法。


    李燕北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就連他們自己,也同樣無法阻攔!”這個世上本來就有很多事是這樣子的,一個人隻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有很多事是他非做不可的,無論他是不是真的願意去做,都一樣。


    陸小鳳突然說道:“我累了,我想去泡個澡!”人身體累了,還可以撐住,可是要是心累了,他就受不了了。陸小鳳和李雲飛現在不止是身體累,而且心也累了。人累了就要休息,現在去泡澡,是最好的休息。


    第五十五章:解藥


    李燕北正伏在浴池的邊沿上,一條精赤著上身的大漢,正在用力替他擦背。 這地方是他的地盤。李雲飛,陸小鳳和花滿樓正在水裏泡著。在這個寒冷的時候泡澡,無疑是很舒服的。


    陸小鳳突然從浴池裏站立起來,說道:“我知道西門吹雪在哪裏了,他現在一定在京城。”


    李雲飛問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陸小鳳笑道:“西門吹雪一直有一種奇怪的想法。”


    “什麽想法?”花滿樓終於不在沉默,也好奇的問道。


    “他總是認為殺人和被殺都是件非常神聖的事。”陸小鳳道:“所以他無論和誰決鬥,一定都會在幾天之前就趕到那裏去,先齋戒三日,再焚香沐浴。”


    李燕北忽然笑了笑,道:“陸小鳳,你認為他這麽樣做很奇怪?”


    “你認為不奇怪?”


    “當然不奇怪。”


    “為什麽?”


    李燕北道:“因為我若是他,我也會這麽樣做的。”他舉手示意,叫那大漢擦得再用力些,十多年來醇酒美人的享樂生活,至今還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醜陋的痕跡。他的腹部依舊平坦,肌肉依舊充滿了彈性,這每天一次的熱水澡和強力按摩,對他的幫助實在是很大。


    李燕北笑了笑,接著說道:“齋戒和沐浴都可以使人的精神健旺。事先到決鬥的地方去,可以熟悉當地的情況,決戰時就可以占盡地利,所以我一直認為西門吹雪絕不是個容易被擊敗的人,若是沒有七分以上的把握,他根本不會出手。”


    李雲飛笑道:“你錯了,西門吹雪絕對沒有任何的把握可以贏葉孤城,可是一個向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樣的劍客,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死在高手劍下,或者把高手殺死,無論是他們自己的命,還是別人的命,他們都不在乎。”


    李燕北翻了個身,剛想說話,突然看見一個幽靈般的身影從他身邊飛躍過。


    李燕北大喝一聲,道:“什麽人?”


    這人沒有迴答他的話,卻陰森森的一笑,道:“今天你不該到這裏來洗澡的。因為,對方能收買孫衝,自然也能收買為你搓澡的人。”


    那搓澡的人臉色一變,就要逃跑,李燕北一把擰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擰,隻聽“啪”的一聲,那人的手被擰斷了。


    “巾上有毒,若要解藥,到前門外的春華樓去等。”這人影的行動竟快如鬼魂,袍袖一拂,人已經不見了。


    李雲飛輕喝一聲,道:“好輕功!”


    李燕北大喝一聲,道:“朋友是什麽人?為何不容李某人報答相救之恩?”


    隻聽這個人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道:“到了春華樓,你就知道我是誰了,那時侯,你再報答我也不遲。”說到最後一句話,聲音已遠在十餘丈外。


    李燕北一把奪下那大漢手上擦背的布巾,大漢失聲慘唿之時,李燕北已將毛巾塞入他嘴裏。隻一瞬間,他唿聲驟然停頓,身子突然一陣抽搐,全身立刻也跟著收縮,突然間就倒在地上,動也不能動了。這塊白浴巾上竟然真的有毒。


    剛才這大漢用力替李燕北擦背時,巾上的毒性,已經滲入了他的毛孔,滲入他的肌膚裏。李燕北全身的肌肉,突然變得無法控製,不停的跳動起來。


    陸小鳳也不禁動容,道:“好厲害的杜同軒,好惡毒的手段。”


    李雲飛道:“快到春華樓!晚一步這杜同軒就沒命了!”


    春華樓也是在李燕北的地盤裏,他們是坐車去的,李燕北雖然喜歡走路,可是為了怕毒性發作,他已經不敢再多用一分力氣了。


    看見李燕北的人,對他還是和平時一樣尊敬,遠遠的就彎下腰來躬身問安。誰也看不出這虎豹般的壯漢,生命已經危在旦夕。李燕北對這些人當然已經沒有平時那麽客氣了,無論是誰,身體裏若是埋伏著一包隨時都可能會引燃的火藥,心情都不會太好的。


    春華樓的地方很大,生意很好,他們來的時候,本來已經座無虛席。可是李燕北無論到了什麽地方,都自然會有人站起來請他坐的。他們選了張居中的桌子,麵對著樓梯,隻要有人上樓,他們一眼就可以看的見。可惜沒有人上樓,隻有人下樓。


    李燕北滿臉的殺氣,他的心情開始沉重起來,李燕北的內力不錯,可是這劇毒也開始侵蝕他的神經,他的眼開始有些迷糊。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樓下走了上來。這人很高,很瘦,穿著極為考究,態度極為斯文,年紀雖然不是很大,可雙鬢卻已經斑白,一張清瘦的臉上,仿佛帶著三分病容,卻又帶著七分威嚴,令人絕對不敢對他有絲毫的輕視。


    他穿的是件寶藍色的長袍,質料顏色都極為高雅,—雙手非常秀氣,保養得也非常好,他的手上,戴著枚價值連城的漢白玉扳指,腰間也掛著塊毫無暇疵的白玉壁,看起來就像是朝廷中的清貴,翰苑中的學士。


    事實上,確實有很多人都稱他為學士,他自己也很喜歡這個名字。但他當然並不是真的學士。


    他是微笑著走進春華樓的,可是看見他的人都笑不出來了,尤其是李燕北,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發青。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李燕北的大仇人——杜同軒。


    沒有人想到杜同軒會到這裏來,因為杜同軒和李燕北是敵人,他又怎麽可能到自己敵人的地盤呢?他也確實是整整十年沒有到過李燕北的地盤,向他這樣謹慎的人,今天竟然打破了自己十年的習慣,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居然筆直的走到李燕北麵前,微笑抱拳,道:“李將軍別來無恙?”


    杜同軒喜歡別人叫他杜學士,李燕北卻最恨別人叫他李將軍了。


    李雲飛笑了起來了。他覺得無論學士也好,將軍也好,這兩個名字聽來都很滑稽。


    李燕北冷冷的說道:“我要是你就絕對不會到這裏來的。”


    杜同軒反而笑道:“我不是你,所以我就來了。”


    李燕北冷笑道:“你要來,可以來,要走,隻怕就很不容易了!”


    杜同軒居然笑了,然後笑道:“李將軍要報答別人的救命之恩,用的難道就是這種法子?我認為李將軍最少會請我喝杯酒呢!”


    李燕北愣住了,問道:“剛剛是你救了我?你既然要殺我,為什麽又救我?”


    杜同軒淡淡的說道:“有時我是個很容易改變主意的人。”


    李燕北冷笑道:“是什麽事讓你改變了主意?”


    杜同軒沒有迴答這句話,卻忽然提高聲音道:“解藥。”


    這兩個字剛說出口,他身後就忽然多了一個人。一個枯瘦矮小的黑衣人,慘白的臉上完全沒有絲毫表情,卻配上了一雙深深凹下去的漆黑眼睛,若不是這雙眼睛,他看起來完全像個死人。


    李雲飛雙眼一陣跳動,這個黑衣人可是個絕對的高手。輕功之高當世罕見。這個人就是剛才在浴室的那個人。


    杜同軒看著還在掙紮的李燕北,笑道:“快吃啊,一會毒藥會發作了。你就會死的。”


    另一方看得出來,李燕北其實很想吃這解藥,可是當著怎麽多人的麵,吃自己最大的敵人送來的解藥,這讓李燕北情何以堪啊。


    就在這個時候,李燕北用力抓住解藥瓶,倒出解藥,一咬牙,一口把解藥吞了下去,然後用力一捏,那解藥的瓶子就被捏了個粉碎。然後他怒氣衝衝的吼道:“杜同軒你來這裏到底想做些什麽?”


    第五十六章:唐門二公子


    杜同軒笑了笑,畢竟能讓自己的大仇人丟一丟麵子,這無疑是件很愉快的事,所以杜同軒顯得很高興。 然後杜同軒坐了下來,看著李燕北緩緩道說道:“我本來到這裏來是想給你送解藥,不過,現在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把我們的賭注再增加一點?”


    李燕北一下子愣在那裏,然後說道:“你還敢把賭注增加?”


    杜同軒笑道:“怎麽?你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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