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除了一夜末睡又被逼著站了一夜全身像一萬隻螞蟻爬著的赫連姬又是誰呢?


    “陛下~嗯~”雪無色微啞性感的嗓音疑惑地哼一下,他並末睜開眼睛,當感受身前靳長恭離開的暖度,不安地伸手朝前摸了摸。


    而另一邊玥玠在睡夢中感覺到熟悉而溫暖的味道消失了,蹙了蹙眉,薄薄陽光下那幾乎透明如蟬翼的肌膚泛著健康的粉紅色,小巧地聳了聳瓊鼻。


    這時雪無色的手正巧摸到了玥玠的臉上,玥玠一震,接著徒然睜開眼睛,那尚末完全清醒的眸子如黑夜中的鋒利刀刃上的銀光一閃。


    而靳長恭則在第一時間感受到殺意,當即臉色微變,出聲道:“玥玠!”


    玥玠對靳長恭的聲音很敏感,當即表情一滯,然後抬起一雙有些茫然朦朧有些無辜,稚純的黑瞳看著靳長恭。


    而雪無色也因為這一聲低喝,精神一震,悠悠睜開眼睛,眨了眨睫毛地醒了。


    “陛下?”


    靳長恭看玥玠恢複成無害的兔子才緩下臉色,將雪無色的過界摸到了玥玠臉上的手甩迴他自已身上,道:“既然醒了,就起來準備準備吧。”


    “……準備什麽?”他完全沒在狀況上。


    “自然是去見宗主閣下囉。”靳長恭看他那迷糊模樣,輕笑了一聲。


    “恭,你生氣了?”玥玠看靳長恭隻跟雪無色和顏悅聲地說話,他清粼的黑瞳閃過一絲慌亂。


    靳長恭這才看向他:“沒有。”


    的確沒有,她從來就知道他並不象表麵那般溫和,再加上七怪曾經描述的他一些過往,那她就更不會意外他剛才下意識的行為了。


    玥玠深深地看進她的眼睛裏,直到確認她不是說謊或是在敷衍他,才柔美一笑,那純笑的笑容在陽光下分外清澈迷人,靳長恭一愣,久久末移開眼睛。


    而雪無色看陛下的眼睛再次被那個裝純男人吸引過去了,他便扯著被褥泄憤,眼睛陰鬱一片。


    雖然他武功盡失,但剛才那一刻來自於玥玠的殺意,他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本以為陛下能夠看清楚這個麵善心惡的假白蓮花男人,卻不想陛下一點都不在意!


    嗚嗚——果然是因為他在陛下那裏沒有地位嗎?所以才不被重視嗎?


    “無色,你發什麽呆呢?”靳長恭起床後,看雪無色仍舊在床上一動不動,便奇怪地問道。


    雪無色垂下頭,慢騰騰地下床,明顯一身落寞氣息。


    而靳長恭心思開始布署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倒沒有多少注意他的情緒變化,但赫連姬卻一一盡收眼底,突然有了一種十分解恨的情緒。


    她的感情被人無情地踐踏,看到無豔受到與她同樣的待遇,她覺得大快人心。隻是她的眼睛裏麵卻依始沒有任何笑意,反而是更深的灰暗。


    等他們都整理好了,門外突然來人敲門,門衛傳話說是毒宗派人來接妖主去見毒宗宗主。


    靳長恭變聲成赫連姬應下後,便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她走到赫連姬身邊,笑得不懷好意道:“雖然你中了聽話蠱,可是仍舊讓人不放心呢,所以這一趟就不帶你了,不過卻需要借你的臉與這一身衣服,希望你別介意。”


    赫連姬聞言瞳仁一窒,眼睜睜著看著靳長恭已經開始扒掉她的衣服了……


    當赫連姬的房門打開時,穿著一身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長裙來到客廳時,兩位毒宗的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當看到她身邊跟著一個毀容的雪無色與披著鬥篷的新寵玥公子,他們臉色是暗藏著鄙夷與不屑。


    這次毒宗派來的人並不是昨夜前來的那個高傲陽老,而是來的是兩個身穿棕服的年輕人。


    “妖主,宗主有請。”


    看到赫連姬出來,他們不情不願地起身,跟她行了一禮。


    “嗯,走吧。”赫連姬抑起下巴,不輕不重地瞥了他們一眼,便率先起步。


    “等一下,妖主,宗主隻想要見您,您身邊的兩位恐怕不能去毒宗。”其中一名年輕人伸臂一攬,他長得倒算周正,隻是眼袋浮大,麵色泛青,看起來給人一種陰森的錯覺。


    “這兩位是本妖尊的心腹,留著路上解悶,難道你們打算代替他們侍候本尊嗎?”赫連姬眸光倏地沉下,有一種銳利鋒芒令人心驚。


    毒宗的兩人一愣,不敢與其對視,一想到所謂的“解悶”是指什麽,他們臉色一陣厭惡抵觸:“這——”


    他們暗中相覷一眼,最終倒也沒有再說些什麽了。


    其實他們暗中陰險地想著:到時候若真的出什麽問題,宗主自然會處罰這妖婦,他們也不必做這惡人得罪她了。


    跟著兩位毒宗的人一路走來,地勢越走越偏,朝著一片枯黃森林一路朝西,方向漸漸遠離魔窟。


    最後他們五人來到了一處幽美的山水澗,空山新雨後,清泉石上流,水聲潺潺,而泄出於兩峰之間者,芳草萋萋之中有一間綠竹房。


    將赫連姬帶到這裏後,兩位毒宗的人便離開了,而雪無色與玥玠則被他們一並帶到後方,這次靳長恭倒沒有阻止。


    隻要在她能控製的範圍內,不在近身也無防。


    而身處這種優雅空曠肺腑皆清新空氣的環境令靳長恭倍感意外。


    她之前以為在武林中聲名狼藉的毒宗宗主,該是一個住在陰暗爬滿蜘蛛陰森充滿血腥屍骸的秘室之類的地方,卻不想竟他竟住在這種像是文人雅士歌賦的山水地方。


    “姬,你來了。”磁性,如釀泉般俊秀的聲音從綠竹屋內響起。


    靳長恭聽到這道聲音卻怔了,感覺腦中有什麽東西被敲碎了。


    “呃,師傅?”“赫連姬”怔愣半晌,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嗯。”這時,從竹屋內緩緩步出一名身穿單薄水湖色衣衫,麵容泛著溫聲的男子,他細長的眉眼微挑,五官雖然平常,但是卻生著一雙異常誘惑的勾魂眼眸,瞳仁清亮異常,反而減弱了幾分妖色,多了幾分平和穩定氣度。


    他膚色很白,像是那種長年不見陽光的那種。


    不得不說,從他走出來那一刻,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沒有浸淫毒物過久的毒辣與陰狠,眼前這個人反而像是一個有些瘦弱,不染凡塵獨居於山穀的氣質公子。


    “姬……還有眥瞵你們都來了。”他溫和的視線帶著虛光,投向赫連姬身後。


    “赫連姬”側身迴眸,便看到了臉色陰沉走過來的赫連眥暽。


    “師傅。”他斂眉行禮,舉止一絲不苟。


    看得出來他對於毒宗宗主是發自內心地尊敬的。


    雖然感覺難以置信,撿到赫連眥暽與赫連姬並且教養了十年的毒宗宗主竟會是如此年輕而無害模樣的人,但擺在眼前的事實卻由不得她不信了。


    ------題外話------


    據說下章有肉?


    ☆、第四卷 第六十六章 師妹,別鬧了


    秋風卷蜃陽,拂風寒風揚起他那比女子尤甚細柔的青絲,與琉璃天青色的發帶飄舞。


    眼前的赫連狄仿若雪絨中一枝翠竹,濯濯生華,一派清貴溫雅。


    所以說,他當初撿到赫連姬與赫連眥暽時,亦不過就是一個半大孩子,但這個半大孩子卻能夠教另外兩個半大孩子。


    看他長得蔥白正綠,長勢甚好,為何教出來的兩個徒弟,一個墮落至淫,一個噬殺成性呢?


    這不科學,端著赫連姬那張妖媚豔欲的臉的靳長恭,無意識伸出手指摩挲著薄豔的紅唇,滿目深究。


    “姬,眥暽,幾日不見,怎麽看你們都心事重重的模樣呢?”仿若關愛晚輩的長輩,赫連狄眸露關愛慈祥,語氣亦似春水被溫柔的手輕輕拂過微微蕩漾。


    不知道為什麽,被這麽一張年輕而透著詭異色彩的人這般溫柔關懷,令靳長恭渾然生成了一層雞皮疙瘩,全身毛孔張開。


    而令她訝異的是,身旁的赫連眥暽也不習慣,周身的疏離冷淡更深幾分。


    “師傅,您究竟找我們來幹什麽?”赫連眥暽暗暗戒備,一臉長語短說,無語便走的急迫心情。


    這樣的赫連眥暽令靳長恭越發感覺這師徒三人關係關異,就不知道這赫連姬平日對這師傅是何種態度,而她又會不會在下一秒就被赫連狄輕易拆穿。


    她難得乖巧垂首恭敬地站立,卻不料這大火仍舊朝她身上燒來,看來討乖這一招並不適合赫連姬了。


    “小姬,今天你怎麽這麽安靜,聽說你又收了一個漂亮的男寵,並且還帶來為師的竹屋,莫非想介紹給為師作主,好讓你們締結姻緣?”赫連狄對赫連眥暽的話充耳不聞,反而笑眯眯地看著“赫連姬”。


    “師傅,你知道徒兒的,那些個男人徒兒怎麽看得上眼,不過這新收的小貓看似有點爪子,單獨放在屋裏,徒兒不放心,這才一道帶著。”“赫連姬”秀長的眉毛高挑,一臉鄙夷不屑的態度地撇撇嘴。


    赫連狄聞言不置可否,唇邊上揚的弧度末減分毫,如精心量度一般,要說公冶平日裏也愛戴著一張無害善良的笑臉,但自少望之令人有一種佛性般的溫暖,但赫連狄的笑容,卻有種像機器描繪成的刻意。


    當然,若忽略這一點,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如沐春風的,不緊不迫尋常的問話,態度隨和宜人。


    但這個人真的是毒宗宗主嗎?越看他越令人覺得懷疑,就他這般文弱書生般形象,真不像是會令其門人拿活體試驗,用歹毒子蠱控製整個魔窟推其弟子上位……


    毒宗在武林人士內心目中名聲可謂是聲名狼藉,他們並不忌憚任何勢力,其門人經常與其它門派私下結怨,其手段殘暴,下毒不分場合常無故連累無辜百姓,令人痛恨聲斥,卻又無可耐何。


    隨著毒宗越來越猖狂,便引來了第一波幾屆剿滅魔宗(毒宗此時已被正派人士命名為魔宗)此役聽聞隻戰得日月無光,天昏地暗,遍地屍骸,血流成河。


    特別是正派人士傷亡是前三百年後三百年都末曾遭遇過的重創,所幸他們的犧牲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毒宗剩餘門人紛紛棄宗逃離。


    而赫連狄這個毒宗宗主別說平日裏很少露麵,亦從不幹涉或管整其門人,即使是遇到毒宗生死存亡之際,他仍舊神秘末見,是以很少人真正見過他的真容。


    原先靳長恭腦中的赫連狄是一個中年人,留著灰白長須,眯眯眼睛昏濁透綠,長得形銷骨瘦,陰聲陰氣麵目憎。


    如今一見真人,真有種門縫裏看人將人看扁了的愕然。


    但一個無視門人傷害無辜,且更能無視門人被剿滅的人,無論長相氣質多溫和那都是一種假象,若他不是心機太深沉,便是腦子有病態之人。


    “原來原此,為師還以為小姬終於能夠掙脫過去,重新再選一次對的人了,卻不想是為師白高興了。”有些惋惜的語氣,赫連狄垂下睫毛,轉身朝竹屋走去。


    “進來吧。”


    赫連眥暽聞言,麵色一僵,他攥緊了手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似掙紮一瞬,又放鬆了身體,舉步朝前。


    看他如此慎重艱難的表情,靳長恭不由得深深懷疑,那竹層內莫非有食人的妖怪還是毒蟲猛獸存在,才令他如此猶豫不決?


    “師妹,走吧,若有耽擱等一下隻會更痛苦。”赫連眥暽看“赫連姬”凝立不動,眸露一絲擔憂,談不上多溫和的嗓音勸道。


    痛苦?靳長恭一怔,她覺得事情越來越玄妙了。


    “嗯。”她隨意應了一聲便越過他身邊,朝前走去。


    “師妹。”赫連眥暽突然叫住了她,他雙眉緊皺著,眸光在靳長恭疑問的目光下閃爍虛光,他掩唇,撇開眼睛輕咳一聲:“昨夜,昨夜你有沒有派人來了洞府?”


    靳長恭看不懂他想表達什麽,便徑直問道:“師兄,你什麽意思啊?”


    看赫連姬懵懂不解的樣子不似作假,他一愣:“不是你,那子西怎麽會不見了?”


    靳長恭聞言一怔,然後微微蹙眉,怪異地看著他道:“師兄,你怎麽不首先懷疑那個女人根本就是包藏禍心,擔心她偽劣的事情敗露,這才逃匿的?”


    她怎麽也猜想不到,這個男人竟以為她是被赫連姬帶走了,這才跑來質問。


    這麽說來——他內心估計是相信“穆子西”的,亦或者是說,他是寧願這麽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被騙了。


    想起他懷中形象不離的那一支雕刻簡易卻意義深重的木簪子,靳長恭突然到腦仁兒痛了。


    “偽劣?你說什麽!”赫連眥暽先是一頓,然後整個神色肅嚴排斥起來。


    靳長恭不想再騙下去了,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麽讓此刻的赫連眥暽對“穆子西”死心便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師兄,那個穆子西是假的,真正的穆子西早在十七歲時,便嫁給了當地一家姓賈的富紳,若你不相信,便可特意去查一查。”靳長恭苦口婆心道。


    而赫連眥暽卻是臉色煞白一片,怔愣愣地盯著一處,久久末迴過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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