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恭沒有發表任何異議:“那好,我們收拾一下就走吧。”


    這時,醒來有一會兒的瑪寶終於忍不住衝出洞穴。


    他此刻仍舊披著靳長恭那件黑色大衣,忍怒地質問道:“你們要去哪裏?”


    “是啊,難得我們能夠在這種偏僻的地方相逢,難道就這麽著急著要分別嗎?”夏長生隨後跟來。


    睡了一夜,昨夜他已經恢複了粉膩酥融嬌欲滴膚質,似滴水的純潔瞳仁泛著迷人光澤。


    靳長恭一看到這兩少年的架勢便想撫額長歎——不會吧,他們還真當她是拖家帶口的四人旅行不成?


    她暗暗施壓地掃了一眼蓮謹之,讓他看著辦!


    蓮謹之迴視了她一眼,眼中有著了然,他轉頭對他們,聲音清淡道:“夏聖童與瑪寶聖童,我們各自尚有任務末曾完成,便毋須多耽誤時間敘舊了,或許你們是想跟著我們?”


    “誰要跟著你啊。”瑪寶撇過頭對著他便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他抬起下巴,看著靳長恭沉道:“女人,護送我到流失之地!”


    靳長恭眨了眨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向蓮謹之。


    蓮謹之見此嘴畔隱有笑意,她這算是打算將一切都交給他處理了?


    “我想,我們沒有義務這麽做吧。”蓮謹之替她迴答道。


    一聽到“義務”這兩個字,夏長生噴了,瑪寶臉黑了,而靳長恭則樂了。


    果然不愧是曾經跟她一塊兒混過後宮的,看這思想覺悟多好啊!


    ——想咱們什麽都可以吃,就是絕不能白白地吃虧!


    “沒有義務是吧,那我們就來談條件吧!女人,你想要什麽,錢?寶物?還是地位?”瑪寶少年算是認準了,就一個勁兒地扭著靳長恭不放了。


    而靳長恭則慵懶著環手,閑置在一旁,笑盈盈地卻不肯開口。


    瑪寶少年氣結。


    倒是夏長生眼色好些,他看得出來現在靳長恭算是當成了甩手掌櫃,一切事務都由著蓮謹之來作主了。


    “蓮大哥,既然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同一處,那麽一路上搭個伴也好啊,難道就因為我們是競爭的對手,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嗎?”夏長生說話就圓滑老練多了,先攀關係再擺道理,設陷阱。


    看這話說得多藝術,明明就是準備死皮賴臉地求“包養”,卻能夠說成如果你不答應那你就是一個心胸狹窄,惡意打壓對手的壞人。


    可惜,蓮謹之雖然看著溫和,但內裏卻是一顆頑古,明顯不吃他這一套。


    “我們隻有兩匹馬,四人一起走的話可能不太現實。”


    既然知道彼此之間是競爭對手,為了幫他們而耽誤自己的任務,這本來就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我有馬啊。”瑪寶少年氣惱地嚷了一句,然後又頓了一下:“不過昨夜雨太大了,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而已。”


    最後一句明顯底聲不足,聲音越來越低。


    “那……”蓮謹之本想直接拒絕,卻看到這時靳長恭眼神波光閃爍著異色看了他一眼。


    他便不懂為何像受到什麽驅動一般,原本的話到了嘴邊就轉了一彎:“算了,既然已經遇到了,那便一起走吧。”


    瑪寶臉上一喜,而夏長生卻朝靳長恭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她自顧自地用腳尖蹭著地麵的灰石,就像對他們的談話沒有半點興趣一樣。


    剛才他分明感覺到蓮謹之拒絕的態度如此堅絕,為何一眨眼便改變了主意,他想一定是有什麽原因,而其中最令他懷疑的原因,就那那名姓柳的女子。


    最後四人商量一番決定,兩人共乘一匹馬,因為靳長恭是女子的身份,所以為了她的名節方向考慮,蓮謹之是準備讓她跟年幼的瑪寶少年一同乘騎的。


    就在瑪寶少年還傲嬌挑剔佯裝不願的時候,靳長恭卻二話不說一把抓起蓮謹之,一個俐落豪邁之姿地躍上馬背,長馬嘶號,腿蹄輕捷,三足騰空,那豪氣縱妄的模樣,別具風姿,一時間竟看傻了夏長生跟瑪寶。


    “你才是我的雇主,怎麽能將我隨便讓給別人呢~”靳長恭將他抱在前座,靠著自己,伸出微涼的指尖勾起他的下鄂,薄唇一勾邪魅一笑,明眸皓齒。頓時那壞壞惹人愛的表情明媚了整個暗色天地。


    蓮謹之渾身僵硬,不經意又想起了今天早上臥膝的緋色事件,於是就這樣像一尊玉雕似的失神看著她。


    ☆、第三卷 第三十七章 重迴流失之地


    由於人員增加馬匹負重的原因,他們的行程明顯比原來的速度減退近一半。舒虺璩丣


    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選擇慢悠悠地溜馬走坡。


    既然三人都統一路線了,那麽彼此之間的緊張追逐爭風奪秒便不存在了。


    一旦原本驟雨般的節奏緩慢下來,時間就會很變得很無聊了,於是一路上大夥兒閑著也是閑著,靳長恭率先撬開話匣子,有一句沒有一句地他們相互搭著話。


    大抵找了些尋常話來聊,靳長恭隨意就問起他們昨晚的事情。


    原來,昨天一直駕馬著急趕路的瑪寶,根本沒有留意天氣變化,很自然地在接下來的暴風雨中迷了路。


    他下馬後便四處找尋可以躲雨的地方,正巧聽到後方傳來一陣淒厲馬鳴聲,他一驚,還是忍不住好奇冒著大雨趕過去察看了一下,然後便遇上了馬蹄打滑,整個人摔在水坑裏的悲催夏長生。


    意外能夠在這種荒郊野外碰上一個熟人,於是兩個人便擯棄前嫌,決定暫時結伴同行。


    急風暴風中夏長生的馬廢了,而瑪寶則混亂中丟了馬,他們無奈便徒步前行,一路從下午一直到了入夜,都沒有尋著一處避雨的地方。


    最後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在他們整整找尋了幾個時辰,都自覺無望的時候,隱隱約約在暗黑的夜雨中窺到一處微弱火光。


    於是,這就陰差陽錯地撞上蓮謹之與靳長恭他們的窩了。


    這兩人算是傻人有傻福嗎?


    沒被餓死冷死,還讓他們遇上組織了?靳長恭頓感一陣無語。


    想他們能什麽都丟了,偏偏就是有本能沒將人丟了。


    而夏長生跟瑪寶則打定主意這一路上得想方設法攀上靳長恭的大腿,否則他們接下來的路程怎麽活下去都將成為一個問題。


    所以,基本上靳長恭的問題,他們都盡最大限度地滿足她。


    而這一路上瑪寶少年就像是跟靳長恭杠上一樣,誰的帳都不賣,隻是跟在她的身邊打轉。


    而夏長生跟蓮謹之不知道什麽時候混在一起了,經常會討論一些佛政課題,有說有笑的。


    靳長恭在知曉瑪寶的真實身份是蒼國的大皇子時,老實說真還真是稍稍懷疑了一下。


    據說當今蒼帝很年輕,十五歲正式登基至今十年,說起來他這十年來創下的政績就是一個傳奇的曆詩記載。


    雖然他沒有死,但已經可以想像得出來,他將來死了也是屬於那種前五百年,後五百年都絕無謹有的鮮有人能夠超越的“極品”。


    瑪寶今年剛好十二歲,那麽這個“極品”就是在他十三歲的時候便生下了他這個胖小子。


    嗚唿哀哉,這造孽封建社會啊,想蒼帝當時亦不過是一名粉粉嫩嫩的懵懂少年,這分明就是拿自己純真的童年去被人瞟啊!


    以上一句,是靳長恭笑得很歡脫,卻硬著裝著一副“我很同情”,“我很理解”的高尚情操神情來吐槽之。


    瑪寶跟靳長恭聊天不會感覺到不舒服,因為她總是以夠給他最正確的“表情”。


    他說,他從小就沒有看見過他的母後,據說她被父皇殺了,因為她跟一名侍衛通奸了。


    靳長恭說,有母後的人就是一根草,因為母後就是跟你搶父皇的人中最大的敵手,所以她死了便死了吧。


    瑪寶聞言樂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這般迥異新趣的迴答,於是他便更加樂意跟她聊天了。


    他不需要同情,亦不需要人家假惺惺的安慰,那會讓他想要殺掉看著他的人。


    經過靳長恭一番“毀人不倦”的迴答,瑪寶就像認準了靳長恭成為他的忘年之交,兩人的友情突飛猛進,直逼推心置腹——差不多的程度。


    所謂“差不多”的意思,就是說還差那麽一步,而那一步或許就是瑪寶的底限了。


    一路風塵仆仆,節衣縮食地趕路,他們終於在半個月的一個午後,最終抵達了流失之地的邊境。


    看著那一望無際的鐵柵,黑巍巍似堡壘一般矗立在黑土之地的龐大軍事基地,四人表情都凝重著。


    若非流放的人員想要進入流失之地,就必須根據各國持有的身份,通過身份鑒定進入駐守的基地內進行備注留案。


    他們四人自然不是被羈押流放的犯人,所以需要先出示一些相關文件,跟這裏的領導人說明進入的緣由,才能夠通關進入流失之地。


    當他們四人走到基地門口,不知道是不是神廟先一步就安排好了,他們一出現便來了一群官兵詢問他們各自的身份,確認無誤後就將他們帶進基地的一間暗室內。


    暗室內早等著一名穿著軟皮甲的刀疤男人,他雙眸炯燦,高大的身軀就一座山,氣質透著冷洌與鐵血,一看便知道他是一名長年沙場征站的軍人。


    他一一掃視過他們四個人,眸光帶著審視與鑒定。


    接下來他沒有給他們任何發問的時間,便發給了他們三個一人一塊刻著“蛟”字的令牌。


    然後告訴他們,這塊令牌是屬於流失之地軍統的憑證,若發生什麽事情,一般情況下將它亮出來就可以讓他們在流失之地安然無虞。


    那個“一般情況下”他特意加重了幾分,就好像在提醒他們,若真是遇上特殊情況,那諸位就隻能自求多福了。


    也許蓮謹之他們還不清楚,在流失之地所謂的“一般情況”就是一個笑語,靳長恭隻知道“特殊情況”才是流失之地的特產。


    最後,那名刀疤軍官留了他們一夜,讓他們稍微整理了一下行裝,並贈送了一部分物質給他們。


    這其間,他既沒有問他們前來的目的,也並沒有介紹過自己的身份,就像是怕彼此之間會有牽扯,隻是簡單的接頭完畢就將人趕緊打發走。


    翌日,天微亮那名刀疤軍官便派人將他們護送至流失之地,隻是護送的始伊地點卻不是靳長恭曾經去過的黑土這地,而是直接將他們一行人送到了二等民的神遺之地。


    靳長恭對此安排暗感疑惑,究竟是什麽任務,明明將人送到黑土之地曆練才更加安全吧,為什麽偏偏要將他們送到流失之地最複雜,亦是最危險的神遺之地呢?


    將他們送到了神遺之地的關口,護送人員一言不發便自行離開了。


    靳長恭看了看夏長生跟瑪寶,猶豫了半晌,才看著他們道:“就在這裏分開吧,接下來我們便各自去尋找自己的任務,我想……任務大概是一種觸發性的,關鍵估計就在神遺之地裏。”


    瑪寶靜靜地凝視她半晌,然後冷臉扭頭便走了。


    夏長生彎著新月一般的眼眸看著靳長恭,像一朵小白花般純潔笑道:“柳姐姐,謝謝你。”


    不等靳長恭的迴答,他轉向蓮謹之搖了搖手,道:“蓮大哥,再見了。”


    說完,他便跟著瑪寶的方向離開了。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蓮謹之突然問道:“神遺之地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簡單來說是一個充斥著罪惡,暴力,血腥,沒有人性的地方。”靳長恭笑得很隨意地迴答。


    蓮謹之表情一沉,看著她的眼睛。


    “那他們……”


    “錯了!”靳長恭似舊笑得沒心沒肺,但是一雙幽深的眼睛卻冷得似覆了一層冰:“你該想的是我們,接下來的任務你的頭緒嗎?你有把握嗎?經過這一路,你對他們又了解了多少,你以為我故意將他們留著一起走,是為了什麽?”


    她那一句比一句更加重的叱喝,就像一擊擊重捶敲擊著他的腦袋。


    他想起了曾經教他策略論的老師,他曾說過,他所設的每一條策略都十分精妙絕倫,但是卻都有一個致命的弊端。


    他曾問他的老師,他存在的那個弊端究竟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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