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錯覺嗎?


    原來……他並非可以她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也不是她想耍無賴就牢牢地抓住他的。


    “你生氣了?”她蹙眉問道。


    “沒有。”他平靜道,可是迴答得語速略微快,似覺察到自己的異樣,他立即再道道:“那些是你的私事,我何需生你的氣,你亦不需要特意解釋的。”


    不解釋,冒似你就要跑了。靳長恭撇撇嘴,暗地裏翻了個白眼。


    “我不會那樣對你的。”她突然道。


    她以為他擔心,她也會那樣粗暴地強迫他,畢竟剛才那畫麵,別人眼中,兩個男從出櫃,他一定也會怕她的罪惡之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伸向他,所以才生氣怕她靠近。


    看到靳長恭那雙真誠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他,公冶突然感到一種煩悶。


    剛才他早一步離開,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種心情了,第一次他竟有一種後悔的感覺。


    “靳帝,告辭了。”公冶眉目微斂,轉身便要走。


    靳長恭明顯感到來自於他的疏離與淡漠,不由得蹙起眉頭,負氣道:“走吧,走吧,祝你一路好走!”


    公冶腳步一頓,僵直的背脊有些令人生寒,然後便一步接一步垮去內閣。


    “公冶。”


    靳長恭看他真要走了,簡直就快氣死了。


    這時樂絕歌悠悠轉醒,感到下巴一痛,一摸都腫了。聽到外麵聲音,他走了出來,他披著狐裘,倒是遮得密不透風,看到院中的情景,眸中劃過幾絲深究。


    “公冶,你倒底在氣什麽?”靳長恭飛身朝他躍去,卻在半空中被江湘七鬼擋住。


    她眼底劃過一絲怒意,瞬間便跟他們七人交上手,這七人不說,簡單就像一個媽生的,無論動作,神情,基本一致,就像一台絞殺機一樣,若落入七人中間,簡直就是撲天蓋地的殺機。靳長恭以一敵七,漸漸有些不敵,可是卻堅決不肯退步。


    “公冶!”靳長恭不能就這樣放他走,她努力了這麽久才拉攏他,如果就此失去八歧塢的財力支援,靳國與她都承受不起!


    況且,這麽久相處,她覺得他也是一位良師益友,要是鬧僵了關係,她內心也不太舒服。


    可在別人眼裏,就是靳帝為了一時貪歡做下錯事,為了挽留真愛公冶少主,一副拚命解釋的模樣,那真摯的感情,就是赤果果的奸情啊。


    樂絕歌微愣,然後表情一冷。


    這個暴君倒是多情!連公冶少主都敢指染!


    聽著她的叫喚,公冶少主終是迴過了頭,看她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衝來,任江湘七鬼的攻擊無落差地朝她身上招唿。


    他眉目一滯,她不想要命嗎?他立即揮手讓江湘七鬼住手撤退。


    而江湘七鬼跟了公冶少主這麽多年,對於他的心思亦是了解的,所以早就有所預感,在他下令的時候,沒有拖遝地就收手消失了。


    “公冶!”靳長恭驚喜地朝他奔來。


    公冶少主眸點一凝,以為她會像以往一樣,湊近他身邊,可想到剛才她與樂絕歌房中之事,心中隱有厭惡。


    然而,出乎意料,靳長恭隻是站在離他幾步的距離,望著他半晌,咧嘴一笑:“你終究還是心軟了。”


    那表情就跟惡作劇得逞的小貓一樣狡猾。


    公冶少主看到她那熟悉的笑臉,瞬間感到心中的不快陰鬱似乎淡了不少。


    “我要迴八歧塢了,母親病重,已傳來急信,即刻就要出發了。”她說的對,他對她莫名地心軟了。


    他再次跟她說了道別的話,但是這一次的語氣,卻令靳長恭安心不少。


    “嗯,既然你母親病重,那就早點出發吧。我送你吧。”靳長恭看他不想提剛才的事情,也就順勢略過,本來想踏前一步靠近,最後卻又猶豫地站在原地。


    觀察到她的動作,公冶清眸虛閃了一下,微微一笑。果然是個敏感到少年,看來是感察到自己剛才的情緒吧。


    不過,公冶覺得那隻是一種潔癖罷了,他並非在意她跟別人歡好,也隻是有種莫名的落差感,她在麵前一直像一個聰契又狡詐的孩子,他雖然一直知道關於永樂帝的傳聞,卻一直沒有跟真實出現在他麵前的靳長恭結合,原來任何傳聞都沒有真實看見一切讓人能夠清醒。


    “不用送了,靳帝,一切多保重。”公冶露出淺淺的笑,剛才那近乎蒼白的清秀容顏,因此多了幾分顏色,顯得無可挑踢。


    靳長恭聞言一怔。


    “陛下,不好了~後宮出事了?!”遠遠,一聲尖細拔高顯得著急的聲音傳來。


    靳長恭一眼過去,隻見一名老太監帶著數名禁衛軍急匆匆趕來。


    老太監是後宮總管,是負責後宮人事管理分配的,人人都稱他叫福公公。


    “出什麽事了?”靳長恭凝神迴道。


    福公公一看到靳帝竟然站在雪中,連忙鬆開傘跪下,禁衛軍們亦隨之跪地。


    “陛下,後宮出事了,那雪小主子,他、他……”


    雪小主子?是雪無色!聽著他、他、他、個半天,靳長恭當即眼一橫,厲聲道:“他什麽!”


    福公公一哆嗦,抖了抖嘴皮子,頭都快貼在雪底下去了。


    “他,他跟女人通奸了!”他終於一口氣說完了。


    啊?此話一落地,無疑像一顆響雷扔在地麵,整個空間的聲音都被炸成靜止了。


    鴉雀無聲。


    通奸?!雪無色?!


    靳長恭眼角抽搐,直覺這件事情很荒謬,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等等,你說他跟人通奸,可是整個後宮一個女人都沒有,他跟誰通奸去啊?”


    後宮別說女人妃嬪,連宮女都殺光了,哪裏來的通奸嫌疑人?


    不過,沒有女人,難道——是男人?!


    她表情變得有些怪異。


    而別人的臉色更為怪異。


    雪無色的確有小受的資質,難道他不是被永樂帝逼成受,而是天生總受?靳長恭開始胡思亂想。


    “有,有女人啊,陛下,您還記得您放在後宮的那個女人。就是那個秦小主子的妹妹,秦舞毓嗎?”看陛下的表情並沒有震怒,福公公這才大著膽子,趕緊稟報完,省得提心吊膽,活受罪。


    什麽?!秦舞毓,秦舞陽的妹妹,怎麽會是她?靳長恭雙道劍眉聚攏,黑不見底的雙瞳顯得深沉,這下可複雜了。


    周圍人都感受到壓抑的氣氛,不敢有任何動作。


    “剛才秦小主子聽到消息,已經怒氣衝衝跑到雪宮去了,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福公公小聲在嘀咕道。


    以秦舞陽對其妹的態度,從他肯賣身給靳長恭為男寵就知道,這下好玩了,雪無色如果真的玷汙了他的妹妹,那兩人現在絕對就是不死不休了!


    “立即擺賀去雪宮!”靳長恭臉色黑沉,準備出發,卻愕然發現公冶還沒有離開。


    “呃,剛才,哦對了,公冶一路順風,到家來封信報平安啊,寡人有事就不相送了,珍重。”靳長恭上前,張臂,很自然而友好地抱了抱他,拍拍他的背。


    而公冶則被她突然熱情的懷抱抱個正著,還沒有反應過來,她早已鬆開了手,帶著一幫侍衛跟禁衛軍,與福公公一道氣勢洶洶去抓奸了。


    “珍重。”公冶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雙眸泛濫的色彩無人看懂。


    門邊,樂絕歌則眯起一雙狐狸眼,靳長恭的男寵與女人私通,嗬嗬~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一想到她被戴了一頂熱騰騰的綠帽子,樂絕歌笑了。


    靳長恭走得匆忙沒有打傘,雪花片片似晶瑩的鵝毛落在她頭頂,其它人亦是滿心的害怕與恐懼,哪裏敢上前去打擾,都龜縮著腦袋,急急趕向雪宮。


    ------題外話------


    抓蟲,好像抓晚了上傳


    ☆、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後宮處處有隱“情”


    雪琉宮


    雪琉宮枝椏累累,覆雪傾蓋,亂花梅桃紅杏色。


    院外粉牆環護,約十幾個太監冷瑟瑟地跪於雪中,金瓦殿簷亦遮擋不住風寒雪霜。


    順內而去,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曲折環廊,便步入一座院落,上懸“雪落院”匾額。


    整個院落雍容華貴,梅林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雪花、寶相,一帶水池。


    而屬於雪落院主人的臥室,此刻卻是髒亂不堪,滿地都是雜物,破濫物品的碎片,滿地狼藉。


    臥房虛掩著,不時聽到一片撞擊聲,吵鬧聲,打鬥聲,驚唿聲。


    此刻房內,並無閑雜人等,隻有一身狼狽的秦舞陽衣衫淩亂地跌坐在地,怒火燃燒著他的心,他的喉嚨,他的全身。


    他緊拽著一根不知道哪裏撿來的木棍,嘴角有血,一張俊逸似三月流燦的臉,青紫不堪。


    但是他並末氣妥,甚至更加不管不顧,拿著成人臂粗的木棍就朝著床邊起身的男子衝去。


    “混帳,我殺了你!”


    而站在床邊的雪無色,他僅著一條褻褲,上身末著片縷,那纖細而白皙的身子暴露在空氣中。


    他一頭烏黑柔細的青絲瀑布般散落,似雪般純粹的氣息,略顯單薄纖細的身材,腰身很細,發絲繚繞在他玉白的身子上,透著他這種年紀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


    而整張臉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像熟透的深紫葡萄一樣的眸子在濃密的睫毛下透著陰鶩,看模樣並不比秦舞陽此刻的表情冷靜多少。


    而一張紅木雕花八寶床,密密的被一色繡了幾枝瀟湘妃子竹的煙雨紗所遮了,見不得裏頭的擺設,隱約隻聞床邊縮身在角落裏,窗門抵擋不住一陣寒風拂過雨紗,偶爾可見有一個木然著表情,絕望,茫然,無聲流淚的小姑娘。


    她約十五、六歲年紀,側臉與秦舞陽有個六、七分相似,不過五官氣質卻平凡些許。


    她裹著被子縮成一團,就像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似的,那裸露在外的肩臂全是青紫曖昧的痕跡。


    “雪無色,我一定要殺了你!小毓被困在地牢三年,好不容易才從那地獄般黑暗的地方放出來,你個畜牲就跑來欺負她,你還是不是人!”秦舞陽全身因為憤怒,而激烈地顫抖著,那一棍子就唿嘯著風聲朝著雪無色砸去。


    雪無色雙唇慘白,他會武功,自然不會害怕手無寸鐵的秦舞陽,轉易劈手一擋,便再次將秦舞陽的攻擊撞退幾步,可是他的話卻令他心頭一震,胸腔激烈地起伏著。


    他視線掃向躺在他床上的那個女人,看到她一身明顯被蹂躪的淒慘模樣,張了張唇,眸光似被寒水浸泡過一般,冷得慎人。


    秦舞毓對外界的一切好像都陋斷了,像是一個失魂的木偶娃娃,呆滯著一動不動,若非她那兩行眼淚無聲地滴落,恐怕看到的人都會認為她已經傻了。


    看到自己珍若寶物的妹妹被如此糟蹋,秦舞陽他眼裏閃爍著一股無法遏止的怒火,明知道不敵,甩掉木棍,直接衝上揍打他一拳。


    雪無色蹙眉大腦一片混亂,而秦舞陽也跟瘋了一樣說不通,他正想躲開,隻聞驚天動地“啪”地一聲,虛掩的房門便被一道怪力瞬間踢倒,撞開兩邊。


    一道似威虎凜凜身軀,氣勢攝人的身影已站在門口,冷冽的寒風夾帶著門外“唿唿”拂動的風雪刮進房內,室內頓覺一片冰天雪地。


    雪無色在看到來人時,臉色瞬間慘白一片,腦袋一片空白。


    連秦舞陽的拳頭揮到麵前,他都沒有反應過來,“呯”地一聲被秦舞風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倒踉蹌退後,一個不小心抓到,撕啦一聲,整片遮掩的煙雨紗被他撕斷落地,他一驚迴頭,瞳孔一窒,沒有了隔擋床紗,床上的全部緋色景象已經不留一絲餘地,全部落入眾人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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