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鬧過之後,也是過了好幾天了,裴氏因‘過’被擼了管家權,‘羞’的再次臥病在床,又被洛楚塵攜著白玉氣了一通兒,可以說基本就沒在出過綴錦院的大門了。

    自禁自足,算是人為的直接消失在人前。

    她這個暗地裏的掌家人消停了,那麽自然,安陵候府的內宅大權就歸了候夫人許氏,隻是許氏智商實在不高,又有裴氏這個藏在暗地處的‘黑手’搗亂,不過三,五天的功夫,安陵候府就已經哪哪不對,處處流言,大幾百的丫鬟婆子,奴才小廝們就跟放飛出我了似的,讓許氏管的頭痛欲裂。

    每每恨不得破口大罵,揚手就打。

    得虧有李靈芝從忙相勸,但無奈,李靈芝也不過就是個普通的奴婢出身,機靈歸機靈,但管家什麽的,她真的不行……

    這倆個初初上手,你扶我幫的主仆倆……讓不出綴錦院一步,隻是臥床躲羞的裴氏……給收拾的想死想死的。

    安陵候府整個亂成一團。

    ——連每日三餐都不大正常了。

    據說三房母女倆的晚膳竟然延遲了一個時辰才給送。

    把好好的候府夫人和貴小姐餓的不要不要的。

    看這般下去也是不行,洛老夫人隻得挺著‘殘軀’重新出山,抓了小兒媳婦周氏做幫手,她如鎮山太歲般出麵壓下府中各種紛亂,有洛老夫人親自出麵,裴氏也不敢太得罪婆婆,隻得吩咐人收了手。反正,這安陵候府裏,真正名正言順的,也隻不過許氏一人罷了,隻要她不掌權,旁的人,不管是周氏還是洛老夫人,裴氏都不擔心。

    左右,洛老夫人都那麽大歲數了,就算管家?她能管多久?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嗬嗬,她真的不怕為了這點內宅之權,在死在這一場裏頭嗎?

    裴氏冷笑著收了手,然後吩咐了底下人:消停點!

    於是,洛老夫人和周氏就很順利的掌了權。

    ——把被府權,帳本和下人折磨的頭發掉了大把,眼圈黑了倆,就連皺紋都快有了的許氏恨得牙根直癢癢。當然,這也是她在洛錦文麵前不惜自黑,也要誇讚洛楚塵,惡心裴氏的根本原本。

    畢竟,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嘛!

    不過,這些事跟洛楚塵沒啥關係,以她目前的狀態來說,還接觸不到府中幾個夫人輩的女主子爭權奪勢的層次,內宅大權在誰手裏?她並不是太關心。

    無論是許氏還是

    周氏,或者洛老夫人……嗬嗬,反正不是裴氏就行了。

    不過,管家權在洛老夫人手裏和在許氏手裏,還是有挺大區別的。最起碼,許氏管家的時候,她雖沒缺衣少食,但卻絕對沒人來‘處理’她這一身的病症!

    ——就是凍瘡!

    話說自從那次爭吵之後,洛楚塵就遵了洛老夫人的令,沒在去給裴氏請過安,無需雪中立在院裏給嫡母‘站崗’,她的‘傷勢’就沒在惡化,除了偶爾被祖母召見之外,她都老老實實的呆在水謝閣裏,整理新住處,熟悉新下人。

    這日子吧,確實過的是進府後前所未有的悠閑,隻是,凍瘡這玩藝,不是不‘凍’了它就會好的,就算不會越來越嚴重,可在溫暖的環境中,它的表相——越來越癢癢這個卻是真的。

    每天渾身上下都跟有蟲子在爬似的,偶爾還刺疼不止……洛楚塵覺得:她真心是為了苦肉計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雖然不是不值得,她也沒後悔過,但……

    ——不是說好有禦醫咩,不是說好了要請個大夫幫她看咩?人哪!?人哪??

    騙她啊?玩她啊?這是很嚴肅,很痛苦,很……癢癢的問題好不好??

    麵對著自己苦肉計出來的‘嚴重’後果,洛楚塵表示:她有點慌!

    話說她很滿意自己的臉啊,這麽風華絕代,出塵脫凡的顏,她真心不想失去。

    萬一治不好,年年複發什麽的……那畫麵太美了,她都不敢看。

    說句實話,看著自己這一身‘傷痕’,洛楚塵真的想衝出水謝閣,闖進春暉院,一路衝到洛老夫人麵前,抓著她的衣領子讓她給請個太醫,不管是喝苦湯還膏藥,隻要能治的好。說!!劃出個道兒來,她立馬照辦。隻是,僅餘的理智還是控製住了她。

    她很清楚的知道最近幾日為了忙著幫許氏收拾爛攤子(裴氏:沒錯,就是我!就是我在幕後攪和出來噠。),已經累的快要背過氣去了,不過很明顯,為了讓年紀不小的大兒媳能真正擔起掌家‘重任’,洛老夫人還是堅挺的在背後幫許氏收拾殘局。

    自接了內宅大權之後,許氏這邊惹惹事兒,那邊捅捅馬蜂窩,在加上有個心懷無限憤怒的裴氏搗亂。安陵候府這些天,過有那是極為混亂。群情激昂,狼煙四起……可以說,為了不讓諸多閑話,如夫妻反目,母女成仇之類之類的傳出府外,讓洛氏全家丟人丟到整個京城,洛老夫人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累的平時那麽慈祥臉的老太太都麵目猙獰了。

    洛楚塵心裏清楚,這事兒都是她攪和出來的,雖然心裏非常想求幫助,求個太醫,但她真心不知道求了之後,洛老夫人會不會遷怒於她,雖然目前來說,她偶爾去給洛老夫人請安時,這位都還算和顏悅色的接待她,也曾說過有什麽事就稟告她,她會為其做主……

    但……

    洛楚塵的腦海裏永遠都記得在她未還魂之前,還是安陵候府嫡長女時。每每被許氏折磨,被下人鄙夷,去求助於洛老夫人的時候,她的親祖母是如何對待她的……

    她得到的永遠都是丫鬟的冷臉,一句一句的‘老夫人有事,大姑娘請迴吧!’打滅了她對親祖母所有的期望和親情,被冷待,被無視,被自生自滅。曾經的洛楚塵想盡了一切辦法,想去扭轉她在祖母心中的印象,可最後,卻依然無功而返。

    無論她怎樣討好,耗費多大的力氣,使了多少心計,祖母永遠都厭惡她。

    ——這是洛楚塵無法改變的印象。

    哪怕這次換了個身份進府,哪怕她知道進府之後,她能依靠的,也最有可能討好的了的就是洛老夫人,而她也確實這麽做了,但打心裏往外的,她並不覺得洛老夫人真的可以成為了她的‘依靠’。

    無非就是扯個虎皮嚇人罷了。

    洛楚塵躺在床上,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胳膊。

    她一直以為,洛老夫人是不能依靠的,可是……她這位祖母在接手了許氏權利的第一時間,就請了個禦醫給她診治,開了一堆,額,又臭又膩,黑唿唿沾扒扒說不出是什麽玩藝的膏藥糊了她一身……

    ——連臉都沒放過!

    洛楚塵覺得她臭的想死。

    對於洛老夫人終於忍不住不想在給許氏擦屁.股這種事兒,洛楚塵一點都不覺得奇怪,,畢竟,許氏是真的沒有智商,也是真的缺了理事那根筋兒,就算沒有裴氏在後頭搗亂,她想掌管安陵候府這個龐然大物也是做夢。

    更何況如今馬上就要過年了,正是各種年節禮儀最為紛亂的時候,一不小心弄錯個什麽事兒,臉丟到府外去……到時候想補都補不迴來!

    與其等許氏出錯,洛老夫人巴巴的跟在後頭擦屁.股,還不如幹脆就不用她,親自上陣算了!

    撤了許氏,讓她跟後頭慢慢看帳本,好好學習,這個洛楚塵並不吃驚,事實上,她覺得硬趕鴨子上架,把基本從來沒管

    過事兒的許氏強架在當家人的位置上,這未免太殘酷,就像一個本來從沒做過飯,甚至連火都沒燒過的人,卻硬讓她一個時辰之後燒出十菜一湯,還必須道道都是禦膳的水平……

    ——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其實,她挺想衝上去跟洛老夫人說說:‘你別在這麽折磨自己,也折磨別人了!趕緊把許氏拿下,讓她好好歇息一會兒吧,您看您把她難為的,鵝蛋臉兒都瘦成瓜子型的了,長那麽好看的人,折騰成黃臉婆不是暴殄天物嗎?她這明明就是隻能管理一個不超過五個人的農家小院兒的理事程度,你非得讓她管三,五百人?你這是在難為她,還是難為你自己呢?到時候出了什麽事,讓她在一不小心餓個三個,兩個?這不是造孽嗎?’

    洛楚塵非常想這麽對洛老夫人說,隻可惜,她倆沒處到那份兒上,知心的話兒,還是不能對她講。於是,她隻能自己憋著,笑看許氏把安陵候府‘管’的雞飛狗跳,人不安。

    不過好在,洛老夫人也沒傻透了腔,一見許氏確實不行,安陵候府真心要亂,她到底還是痛苦的,無奈的出麵把許氏擼下來,自己挺身而出。

    然後,幹了幾天,洛老夫人表示:不得不說,自己來幹比給許氏擦屁.股簡單多啦!

    ——都沒那麽累了的說。

    到底是當過那麽多年的掌家人,哪怕手段也不咋地,但洛老夫人比許氏強多了,最起碼,她地位夠高,鎮得住場麵,工種也熟練的很。而且,自她出來之後,裴氏自然就收了手,不敢給婆婆添亂。

    不過,雖然接管順利,但眾所周知,維護從來都比破壞難的多,許氏不過管了十幾天而已,但她捅的諸多婁子卻需要洛老夫人一點兒一點兒去補,所以……

    洛楚塵完全沒想過,她這位祖母掌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給送錯了禮的王太妃老姐妹道歉,也不是給寫帖子給把周歲宴記成滿月宴的小輩陪禮,而是……

    先給她請了個禦醫,給她治凍瘡!

    其實,按理說來,做為候府小姐,她得的這身凍瘡確實挺毀安陵候府的形象,但是跟許氏這段時間闖的禍來比,還真不算什麽。畢竟,她可以一個冬天不出門,在家裝文雅安靜,而許氏闖的禍……已經遍布了安陵候府很多交好的人家,必須要馬上解決。

    而她的傷,除了自己難受之外,其實完全可以拖一拖,慢慢來。

    但洛老夫人,她祖母,卻依然在第一時間就給她找了禦醫!

    這讓洛楚塵的心情很是複雜。

    話說,同樣身為孫女,前世的她從出生一直到死,無論怎麽討好,洛老夫人都是一路無視,哪怕她死於非命都不動初衷。而今生,第一見麵,她不過裝了一把可憐,說了兩句好話,洛老夫人就這麽慈愛的對她。

    難道……

    是因為她上輩子長的太普通了?沒覺得醜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啊?還在正常水平之間呢!或者,是人品不好,天生帶衰?要不,怎麽就那麽倒黴呢?

    洛楚塵覺得,她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她委屈,她心裏苦,她還沒處說!

    躺在床上,用手捂著臉,她默默的想著,安陵候府簡直太不友好了,她花了兩輩子的時間,但卻還是根本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想法,所以,她……

    明天還是老老實實迴小院兒吧!

    安陵候府好難懂,她好怕,她要迴家找麻麻!

    ……

    第二日清晨,天方亮的功夫,洛楚塵抬起帶著濃厚黑眼圈兒的臉,麵無表情的掀起被子下了床。

    “唉啊,姑娘,你這臉眼睛是這怎麽了?昨兒沒睡好?”丹清捧著水盆進來,瞧見她的臉,連忙開口道:“可不好這樣,今兒咱們還要出府呢,讓娘子看見該多難過啊!”她這麽說著。

    雖然她家姑娘入府之後……額,說不上是誰欺負了誰,但總歸還是孤身在外的,娘子本就夠擔心的了,好不容易能迴去了,在一身凍瘡又滿麵疲憊的,那不得讓娘子傷心瘋了啊!

    “姑娘約莫是太高興了睡不著吧!”覓露在一旁接話,“就像我似的,知道能迴家了,都激動的好幾天睡不好了!”

    是的,能迴家了。對覓露來說,迴小院兒去萬蘭春,就是迴家!

    “嗬嗬,誰不是呢!”難得的,丹清沒訓覓露,而是微微勾起嘴角,垂下眼簾,滿麵盡是溫柔!

    “……疑,好奇怪啊!”覓露疑惑的眯了眯眼,然後突然轉頭麵向丹清,眼睛一睜,歪頭奇道:“丹清你突然不懟我了,我好不習慣!”

    “……你離我遠點!!”丹清抽搐著嘴角,一把推開惡意賣萌的覓露。

    “你太無情了,太冷酷了,嚶嚶嚶嚶!”覓露捂著臉‘嚶嚶’著裝哭。

    “你走開!”丹清繃著臉,毫不動容。

    好好的清晨,這兩位演成了戲。

    至於洛楚塵呢,

    她正一邊吃早膳,一邊看熱鬧呢!

    話說,不成熟就不成熟,不過迴個家而已嘛,幹嘛激動成這樣?

    洛楚塵蹲在椅子上,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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