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有誰,夏重霜和藍少卿唄。”


    “夏重霜我知道,藍少卿又是誰?”


    “北麓四大異靈根奇才,夏重霜是冰,拓跋戰是雷,藍少卿是……”元寶掰開手指頭,一根一根數起來,“哦,他是風靈根,趙淩夷和藍紫薇的兒子。”


    夙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四大異靈根她已經見著兩個,而且兩個都是奇葩。


    想起什麽,她問:“風雷毒冰,隻剩下一個毒靈根,是男是女,也在無極宗麽?”


    元寶搖搖頭:“男的,在玄音門呢。”


    閑得無聊,夙冰難道八卦起來:“毒靈根和雷靈根一樣,皆為罕見之變異,不知玄音門那位毒公子喚作什麽?是個什麽出身?”


    元寶認真想了想,最後搔著腦袋,茫然道:“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夙冰這才真真好奇,在她眼中,元寶簡直就是一部移動百科全書外加藏寶閣,在修仙界,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忽地,她聽到人群中隱隱有女子的歡唿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抬起頭,隻見兩人至西麵火速飛來,左邊那人夙冰一眼就認出是夏重霜,畢竟那張可愛的臉,不是想忘就能忘得掉的。至於右邊那人,在夏重霜的襯托下,也不是想忽視就能忽視的。


    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國色天香。


    夏重霜沒有招唿飛行法器,側騎在一匹風聲獸寬而敦實的後背上,單薄的身子骨完全被風聲獸碩大的腦袋擋得嚴嚴實實。而藍少卿的飛行坐騎則是一柄玉骨傘,落地時,即刻化為一柄玉骨扇,由他擱在胸前款款的搖。


    夏重霜麵無表情的收了風聲獸,理都不理金丹長老,直接走去陣營。


    藍少卿則眉目含笑,伸出兩根長指捋順一縷長發,翩翩側身,恭敬道:“徐長老,少卿與重霜師弟路上遇到一樁小意外,來的遲了,請您莫要見怪。”


    金丹長老之前為了撐場子,早已說的口幹舌燥,幹癟著嘎嘎一笑:“沒關係,沒關係,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其實他心裏清楚的很,他二人肯定是在來的路上打了一架,所以幹脆不問。


    藍少卿微微躬身致歉,這才迴去自己方陣。


    “好俊俏的師叔啊!”佟玉兒的口水簡直是飛流直下三千尺,扒拉著元寶,脖子伸的極長,“我長這麽大,還從不曾見過如此俊俏的男人呢!”


    在場的弟子們,除卻美人峰與雲舒峰對藍少卿此人較為熟悉,其餘大都第一次見,男弟子且不提,女弟子幾乎都與佟玉兒的表情差不多。


    也不怪她們犯花癡,連夙冰這等閱人無數的老妖婆,都忍不住多瞅上幾眼。


    但她更願意相信,這完全是因為夏重霜的襯托。想想他也真夠苦逼的,明明大家都是異靈根,明明他才是北麓第一天才,卻因為藍少卿的容貌,竟然完全被眾人忽視掉。


    於是,她忍不住向夏重霜投去同情一瞥。


    哪知道夏重霜像是感應到她的目光,也稍稍側了側臉,與她對個正著。


    像是跌進一片徹骨寒潭,夙冰心頭陡然一悚,慌忙收迴視線,垂下腦袋再也不敢抬起。


    不一會兒,金丹長老發令,命築基弟子先行進山,幾百名築基弟子便紛紛招出飛行法器,朝向銅門山上行飛去。


    等築基修士走的差不多了,練氣弟子才開始出發。


    因為隊伍太過龐大,便以峰為區分,一峰一峰的進。輪到玉屏峰時,藍少卿突然走上前,款款搖著扇子道:“重霜師弟,我想我們之間或許有些誤會。”


    夏重霜才將招出風聲獸,見他擋在前頭,寒聲道:“滾開。”


    藍少卿也不惱,反露一臉無奈:“重霜師弟,我不希望因為兒女私情,影響到你我之間的師門之誼,銅門山內兇險異常,你我搭個伴如何?”


    夏重霜一揚手,風聲獸極聽話的俯□。


    他一撩衣擺坐上去,再次寒聲道:“滾開。”


    玉屏峰方陣內的修士們,但凡長耳朵的,皆可聽見他們這番對話,關注點共同集中在“兒女私情”四個字上。夙冰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望向元寶,看到元寶聳了聳肩,才將腦袋轉了迴來。


    藍少卿見他態度強硬,知道多說無益,便歎了口氣,化扇為傘,先他一步向上行飛去。


    夏重霜卻半響沒動,隻伸手撫著風聲獸的腦袋。


    他不動,玉屏峰的練氣弟子也不敢動,夏重霜的性子旁人不知,他們玉屏峰比誰都明白,於是各個斂聲屏息,生怕他突然發難。


    這時,突然有人打破沉默:“呦,這不是重霜師弟嗎?居然迴來了?”


    夏重霜本就煩躁極了,這會兒子隻想殺人。


    掉過臉,原來是臥龍峰的幾位慕容少爺。


    慕容靖挑了挑眉毛,說道:“方才有藍師弟與你同行,我當真沒能瞧見你,近了仔細看,咱們三年沒見,你竟是一點兒沒變。”


    一看對方是來找茬的,夏重霜沉下眸子:“趁我還有理智,趕快滾。”


    慕容世家的幾位少爺,人人都是築基後期修為,哪裏會怕他,聽了這話,反而哈哈大笑起來:“瞧著重霜師弟生氣的小模樣,倘若放在與妖魔的戰場上,怕是連一招都不必出,直接便能將妖魔嚇破膽啊!”


    等他說罷,幾位慕容少爺也跟著笑起來。


    玉屏峰眾人臉上無不現出慍色,當著他們的麵諷刺自家少主,好似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但對方是什麽身份,再怎麽氣惱也隻能忍住。


    夏重霜的拳頭在不知不覺中攥的死緊,隱隱泛著凜冽寒光。


    夙冰垂下眼睫,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腦海中飛速盤旋,在夏重霜臨近爆發之際,她正想要提步上前,卻被元寶拽住。


    夙冰訝異的望向他。


    元寶輕輕搖頭:“冷師妹,有時候走錯一步,就是一生。”


    夙冰心頭一震,但時機往往稍縱即逝,根本容不得過多思考,她掙開元寶的手,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道:“弟子倒是覺得,慕容師叔比我家師叔更厲害呢。”


    眾人都將目光移到她身上,慕容靖納悶道:“什麽意思?”


    夙冰咬了咬下唇,笑道:“慕容師叔您的口才如此了得,倘若放在與妖魔的戰場上,怕是連一招都不必出,單用說的,便能將妖魔說破膽呢!”


    一語閉,有不少人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夏重霜麵色稍霽,終於將攥緊的拳頭漸漸鬆開。


    慕容靖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半響才怒而震身,放出半數威壓攻向夙冰:“小小練氣弟子,居然膽敢藐視本少爺!簡直是不知死活!”


    夏重霜幾乎在同一時間瞬移至夙冰身前,雙手結印,畫出一道防護罩,以他築基中期修為,硬生生將慕容靖築基後期的威壓擋了迴去。


    “打狗還需看主人,慕容靖,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你,你居然……”


    慕容靖顧不上吃驚,再是一震,釋放出全部威壓。


    盡管夏重霜抵擋的依舊輕鬆,但防護罩能保護的範圍畢竟極小,周遭一些練氣弟子都被波及,紛紛吐起血來。


    夙冰惶然跪下:“慕容師叔,都是弟子的錯,弟子說話不經斟酌,原本以為您那是句讚美的話,沒想到居然惹您生氣……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與弟子計較……”


    她邊道歉邊磕頭,算是給足了慕容靖麵子。


    還有銅門山試煉在前,慕容靖也不想耗費太多靈力,實際上他也耗費不起了,在同夏重霜僵持下去根本討不到便宜。瞧見夙冰認錯,便收迴威壓,哼了一聲,帶著幾兄弟飛進山門。


    夏重霜收迴防護罩,重新迴到風聲獸背上,一躍而至半空。


    夙冰始終跪著,不敢抬頭。


    一塊玉簡驀地砸在她麵前,隻聽夏重霜不鹹不淡地喊道:


    “冷小扇。”


    “弟子在。”


    “若你能從銅門山活著出來,便執此玉簡,來我洞府修行吧。”


    ☆、11銅門山之謎(二)


    夙冰雙手將玉簡高高捧起,伏地一叩,大喜道:“多謝師叔!”


    夏重霜沒再多言,一拍風聲獸的腦袋,便飛的無影無蹤。


    佟玉兒上前將她扶起,豎起大拇指讚道:“冷師姐,你可真勇敢!這麽多人幹幹看著,獨獨你不怕!”


    夙冰拍拍膝蓋上的灰,禁不住苦澀一笑。


    她怎麽可能不怕,如若她估算錯誤,夏重霜這廝不肯出手或是實力不夠,她一條小命,怕是就沒了。


    佟玉兒沒在意她的反常,隻盯著玉簡,雙目放光:“真羨慕呀,往後跟著重霜師叔修行,冷師姐,你必定是能成功築基的。”


    “嗬,成功築基又如何?”


    鄭明磊抱臂而立,譏諷道,“佟師妹,你許是還不知道吧,她可是冷氏一族送給重霜師叔的爐鼎,無論日後修到何種境界,也不過是個采補工具而已。”


    乍聽“爐鼎”二字,那些原本對夙冰豔羨有加的眾弟子忽就變了臉色。


    默默鄙夷許久,終於有人陰陽怪氣的笑出聲來:“先前我還奇怪,小小一個外門弟子向天借的膽子麽,居然敢和慕容師叔嗆聲,不曾想,人家有肆無恐呢。”


    偏佟玉兒年紀小,好奇地問:“爐鼎?爐鼎是什麽?”


    鄭明磊瞥了夙冰一眼:“俗世間有娼妓,以出賣肉體專供男人取樂,換取錢財。修仙界有爐鼎,不隻出賣肉體,還奉獻元氣,以供男修采補修行,換取利益……”


    佟玉兒一聽,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眸,傻愣愣望著夙冰。


    原先攀她胳膊上的小手,也不自覺縮了迴來。


    自從踏進無極宗的山門,夙冰早料到會有今天,渾不在意的將玉簡收進儲物袋中,笑眯眯地說道:“諸位師兄,咱們是時候進山了,倘若被人搶了先機,拿不到獎勵,可真不妙。”


    元寶立馬接口:“是啊是啊,還是快些走吧,你們瞧瞧,隻剩下咱們了。”


    玉屏峰眾人這才發現,原先擁堵的廣場,果真隻剩下他們這隊了,便開始爭先恐後的朝山門奔去。夙冰五人幾乎等人全部消失之後,才慢吞吞的挪了進去。


    銅門山周遭是有陣法的,一邁進山門,眼前除了山壁,再也看不到外麵的景色。越朝內行,岔路猶如迷宮數之不盡,眾弟子們三五成組,越走越分散。而他們五人雖還抱團,一路上氣氛卻異常詭異,彼此之間好像從不曾認識一般,一句話也不說。


    對於佟玉兒和元寶的態度,多少令夙冰心頭有些發酸。


    後來一想,道修不比他們魔人,原本就寡情淡薄,自己又何苦計較,也就釋懷了。


    為了不與別的同門遇上,他們一行人但凡遇到岔路專挑偏的走,七拐八拐的,最後竟連他們自己都記不住來時路,想折返都難。


    迷茫中,韓旭突然指著一處地方,喜道:“快看,那有一株夢魘花!”


    夙冰抬眼一望,立馬皺起眉頭。


    他所指的方向,乃是一片荒坡,正中間立著一棵早已枯死的千年槐樹,夢魘花哪裏不長,偏長在槐樹焦黑枯杈上,這也太奇怪了吧?


    見韓旭想要提步上前,夙冰快手將他拉住:“先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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