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心中一驚,這沐寂北真是一張利嘴,她本是想好了托詞,足以撇清這次老虎失控與她無關,決計不是她設計太後,圖謀不軌。


    可誰誠想,這沐寂北竟然抓住了她相贈兩字咬住不放,三言兩語竟然再次將自己繞了進來,自己隻是設想過她會扣給自己一個意圖謀害太後的罪名,卻不想她竟然避重就輕,安給她一個受人蠱惑的罪名。


    如此一來,太後隻會認為自己輕易受人蠱惑,被有心加害她之人利用,雖然不會過多苛責自己,但是心中難保會更加疏遠,而這些,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兩隻老虎是盧家家主送來的!


    多倫還沒有從思緒中迴過神來,沐寂北果然再次開口:“太後娘娘若想徹查此事倒也不難,不過是要問問公主這虎是何人所送?來自何方?真相便會很快明了了。”


    太後點點頭,認為十分有理,隨即開口道:“多倫,哀家知你孝順,也相信你定然是無意加害於哀家,但是你心地純良,難免被有心之人所利用,你且告訴哀家,這向你推薦這兩匹所謂的會雜耍的老虎的人,到底是誰?”


    太後的語氣先是溫和,隨後陡轉淩厲,多倫本就跪在太後身邊,心中一瞬間糾結起來。


    沐寂北隻是宛轉蛾眉,一身明媚站的在幾人對麵,周身籠罩的陽光宛若水波流轉,嘴角含笑,眼神清澈,就好似最純真不諳世事的孩子,隻恨不得趕緊放在懷中好好疼愛,生怕她在這個繁複的世界中磕著,碰著。


    北邦的三皇子略帶興味的站在那裏,看著眼前的一幕,對著沐寂北卻是生出了喜愛之情,他想,她這樣的女子,想來會是有很多男子喜歡的。


    盧家家主的臉色自從太後的話問出之後,就變了幾番,相讓沐寂北葬身虎口的計劃確實不是多倫的,而是他的,他不過是想著借著多倫舉辦公主宴這次機會來對付沐寂北罷了,在他看來,沐寂北心思詭秘,行為刁鑽,索性他也不同她玩什麽陰謀詭計,而是直接安排了兩隻餓了許久的猛虎。


    他想,縱使沐寂北再有頭腦,這老虎撲了上去,她一個瘦弱女子總是無能為力的,血盆大口一張,什麽計謀卻也是無用的,等不及她發揮,她便已經葬身虎腹。


    本想著最簡單實際的辦法,結合了天時地利人和,又有多倫幫著她精心排演,隨機應變借著德陽公主的關係將她引誘至前,可誰能想到,這個女子竟然劍走偏鋒,屢出奇招,竟然真的把那那猛虎給誅殺了。


    還有沐寂北的那個侍女,沒想到武功卻也如此高強,真真是失策。


    可是,如今,若是多倫指認出了這老虎是自己進獻的,他怕是就要成了郭羅氏族的眼中釘了。


    多倫的心思轉的飛快,不過眨眼之間,便已經做好了選擇,帶著無辜的開口道:“迴母後,這兩隻老虎卻是盧家家主所送。”


    盧家家主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是實在沒有想到,多倫這個婊子竟然這麽無情,翻臉便不認人。


    多倫看著他的目光也帶著警告,似乎在說,你也不要怪我,這件事本就是我在幫你,隻是你自己愚蠢,設計不成,甚至還牽連到我,如今我便隻能把你供了出來。


    “盧有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借著多倫的手謀害哀家!”太後震怒,雙目欲裂。


    沐寂北垂眸站在一旁,也不插嘴,卻是靜靜的聽著場上的動靜,其實多倫的選擇很正確,因為即便她不指認盧家家主,這隻要太後一查,便能輕易查到,畢竟這兩頭老虎,實在是打眼,不似它物,隻要稍加調查,便能知曉這虎是來自何人之手。


    到時,太後怕是甚至要把多倫歸為盧家一類,認為她同盧家合起夥來一起對付自己,多倫可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所以此時此刻,多倫隻有舍棄盧家家主才能保住自己。


    盧家家主瞬間跪在了地上,眼中有些錯愕,似乎還沒有迴過神來,這是怎麽一迴事。


    沐寂北嘴角的笑意漸漸泛冷,她倒是不知這盧家家主這些年來到底是有何能耐,不過全是仗著一副好名聲,為人又小心謹慎,不留把柄,是以無人敢得罪,又因為這副虛偽的君子做派,招攬到了不少有識之士為其賣命,同時受到朝中不少官員追捧。


    在沐寂北看來,這盧家根本算不得什麽百年大家,但是之所以地位穩固,主要都是靠當初對人的恩情所維係的,若是真要說這朝中的哪派官員是盧家的,那還真是少之又少,不過倒是有不少人因為受過盧家恩惠,是以一直恭順。


    是以,一麵有著恩情維係,一麵又利用盧家的好聲望繼續舉薦朝中官員,相互依存,這才越發的穩健起來。


    但是沐寂北還是想說,捏死了盧家,這朝堂上幾乎不會有任何派係人員之間關係的變化,甚至不少人會為盧家的覆滅拍手稱快,不為別的,就為自己欠的那份人情,這人情不還,便是一個負累,若是真被要求做出什麽自損前途的事情,還不得嘔死。


    沐寂北輕輕掃了眼盧引銘,這個盧家長子倒是還有些看頭,不顯山不露水,怕是盧家最難對付的一個。還有多倫,當真是個難纏的淫娃蕩婦,沐寂北到現在那種不安的預感還沒有消失。


    “迴太後。微臣。不過是見公主喜歡,這才相贈,微臣根本不知這太後今日會駕臨,哪裏會圖謀不軌呢!”盧家家主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忐忑,可這話卻是越編越順溜,到最後,竟然義正言辭了起來。


    盧引銘思慮了半響,終於開口:“迴稟太後,微臣認為,想要判斷盧大人是否真的對太後圖謀不軌,倒是可以派人去調查一下盧大人將兩隻老虎所贈給多倫公主的時間,若是此舉早於太後娘娘您決定出行的時間,便足以證明這盧大人無心設計太後。”


    不少人開始點頭稱讚,認為這是一個極好的辦法,太後亦是讚同,對著心腹囑咐了幾句,便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盧家家主身上。


    沐寂北微垂了眸子,盧引銘一開口先是自稱微臣,成自己的父親為盧大人,這樣將自己與盧家家主的關係分開,隻道自己是太後的臣子,卻不是盧有為的兒子,這樣一來,頗有大義滅之感,無形讓太後對盧引銘少了幾分成見,倒是能將他說出的話好好聽了進去。


    而後又指出問題的關鍵,也就是這個時間差的問題,隻要盧家家主把老虎送給多倫的時間早於太後自己決定來的時間,便能證明這盧家家主並沒有謀害太後之心,而這老虎發瘋也純屬偶然。


    盧引銘將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他知這調查的結果定然是自己的父親很早就將老虎送到了多倫公主府上,那麽沐寂北下一手牌又將怎麽打?


    沐寂北感受到盧引銘的目光,抬頭看去,淺淺的一笑,盧引銘的目光則是更加深沉。


    不過很可惜,盧引銘這雙眸子固然深沉,可比起殷玖夜那種長期幾近於自閉的人,卻是不夠看了。


    殷玖夜性子殘忍惡劣,就是個被人遺棄的孩子,長年累月的寂寥才能讓他那般死寂,並非是盧引銘這種故作深沉內斂的世家公子就能相互媲美的。


    瞧見沐寂北習慣性的一笑,盧引銘心中一緊,怕是這次自己的父親要兇多吉少了。


    盧引銘閉上雙眼,不再看沐寂北,心中卻是道,對付沐寂北這個人,務必要格外小心,哪怕隻是一點點蛛絲馬跡,被捏在了她手裏,便是不死不休。


    就好比這次,誰能想到沐寂北竟然僅僅憑借著相贈兩字將自己的父親咬了出來,自從宮宴以來,盧家的風評已經不甚以往,雖然依然是鼎好,卻已經出現了質疑的聲音。


    不多時,太後的心腹便迴來了,這不得不讓沐寂北佩服起郭羅氏族的能力,如此之短的時間,足以說明問題。


    那心腹在太後耳邊說了什麽,太後的眉頭略微蹙起,看了眼多倫,又看了眼盧家家主,點了點頭,那心腹便退到了後邊。


    “這盧家家主所送猛虎一事,確實是在哀家做決定之前。”太後的話一出,不少人心中歎了口氣。


    而許多人習慣性的看向沐寂北,比如安月恆,比如北邦三皇子,比如老太妃,比如趙鸞傑趙鸞鏡等等…


    沐寂北隻是淺笑不語,安靜極了,可太後卻是語氣一轉再次開口。


    “哀家聽聞盧家家主這個月倒是過這公主府足足有七迴,四次是在深夜,一次在傍晚,兩次在午時,不知可有此事?”


    盧家家主的額頭上冒出冷汗,深夜的那四次他都已經隱沒了足跡,傍晚的那次也是讓人暗中監視,可這郭羅氏怎麽會這麽厲害,不過短短的一段時間卻是調查的如此清楚。


    盧引銘這次也不知該如何辯解,沐寂北則是終於開口道:“迴太後娘娘,依臣女之見,這盧大人並不知道太後娘娘您的行蹤,怕是不能加害於您,今日您於德陽長公主一同出現於此,實屬突然,是以臣女認為,盧大人多次出入公主府,此事怕有蹊蹺。”


    沐寂北這句話,不由得抽的不少人心中再次一愣,這沐寂北可是挖好了坑等著你來跳呢。


    她先是說這沒人知道太後的行蹤,可最後卻說太後和德陽一起來的,間接的在提示太後,你老的行蹤變化莫測,別人打聽不到,可是你的女兒的行蹤卻是定下的,這些年來的壽宴可都有到場,未曾缺席。


    這不禁讓太後的心一緊,想起自己在壽宴上似乎解決掉了兩個兒子,盧家事後卻一直裝作風平浪靜,若無其事的,這次會不會是盧家按捺不住,伺機報複,而因為不知道自己的行程,是以把這目光對準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德陽公主,想到自己女兒的那性格,太後不由得有些頭疼,怕是真當老虎來了,她也會忘記逃脫才對。


    另一方麵,這盧家家主多次出入公主府,實在是有欠妥當,自太後的話一出,不少人看向盧家家主的眼色就變了。


    這多倫是個有名的淫娃蕩婦,可這盧家家主卻是君子有禮,兩人怎麽會攪到一塊去?難道說,連盧家家主也成了這多倫的裙下之臣?一時間眾人看向盧家家主的眼光帶著絲審視。


    盧家家主算是明白了,盡管盧引銘幫他澄清了自己加害太後的嫌疑,可沐寂北三言兩語,卻再次將自己陷入兩難之地。


    好啊,你不是說你送老虎的時間趕在太後做決定之前,根本無法謀害太後嗎?可是太後不行,還有德陽長公主呢,那可是太後的嫡親女兒,沐寂北流露給太後的意思便是這盧家家主很有可能是想為死去的兩個兒子報仇,無法對自己動手,隨意打算趙德陽公主報複。


    而沐寂北最後卻說是兩人密切走動,逼著盧家家主做出個解釋,其實說白了,這盧家家主三番五次的深夜出訪,隻有兩個可能,一種是密謀殺害德陽公主,一種是盧家家主同多倫私通,有私情。


    無論哪樣,盧家多年苦心經營的聲名便一瞬間被摔碎,可以說盧家損失慘重。


    另外,不管這盧家家主是怎麽選擇,都是足以殺頭的罪名,怕是怎樣頭逃不過一死,這次盧引銘沒有開口,隻是看著自己父親的眼中帶著絲悲涼。


    多倫也安靜的呆在一隅,默不作聲,這次她可以說是被盧家家主給牽連了,本是覺得盧家的計劃還算是周全,卻不想險些又把自己給拽了出來,看來,對付沐寂北還真是要格外小心才行。


    不過不急,她總有法子能製的住她。


    盧家家主的心思也在飛速的轉著,若是承認了謀害德陽長公主的罪過,家族都也要被牽連,但若是承認與多倫私通,那麽這便是與公主私通的罪名,最後自己怕是要成為無數人眼中的男寵了,一時間,盧家的地位跌入穀底。


    “盧有為!還不快如實說來,否則哀家定不輕饒!”太後再次厲聲嗬斥。


    盧家家主深感自己被人逼到了死胡洞,兩眼一翻,加裝暈了過去。


    ------題外話------


    雅安,堅強!


    正文第八十三章倍受擎製


    “哼!立即將其給哀家捆起來,哀家要親自麵聖!”太後似乎並不吃盧家家主這一套,隻是吩咐近旁的侍衛立即將其捆起,押送迴皇宮,打算親自麵見皇上,請求皇帝做出斷決!


    地上的盧家家主一時間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不過他沒有醒來,倒是少了問責這一遭,讓多倫再次侃侃躲了過去。


    多倫重重的喘了口氣,若她真是被此事所累,實在是冤的,好在這盧有為陰差陽錯的昏倒,倒是將她給摘了出去,也免得遭受太後的怒火。


    安月恆看向沐寂北的目光有些複雜,卻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實在是有些手段,一個盧家,不過幾次交手,便已經被她打擊的七零八落,知道盧家家主的名聲好,便借著他憂心名聲這一點,痛下狠手,讓他進退兩難,沒有出路。


    蛇打七寸,沐寂北顯然是做到了,但是這盧家還有兩個女兒和盧引銘,有機會還是要一並除去的好,否則當真是應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好了,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哀家就先帶著盧有為麵聖,請聖上定奪了,今日本是公主府的聚會,卻發生這等事情,多倫你的疏忽不容置喙,切記要對眾人好加安撫,施以賠禮。”太後先是對眾人柔聲安撫,而後語氣陡然一轉,警告似的看了多倫一眼,似乎極為不滿。


    “多倫告罪,讓母後受驚,也讓諸位賓客受驚,實在是多倫的罪過,母後放心,多倫一定好好向諸位賠罪。”多倫將姿態放的很低,心中卻是清楚,經過今日一事,她怕是再難得到太後的寵愛了,這次出手幫盧家,實在是得不償失!


    “你最好不要再讓哀家失望!”太後對著多倫冷聲道,神色中夾雜著許多不滿。


    多倫垂首稱是,太後則是將目光落在了德陽身上,神色柔和了不少,開口道:“德陽你難得有心情,倒是不妨再在這裏玩耍一番。”


    德陽空洞的雙眼落在了太後身上,點了點頭,開口道:“多謝母後。”


    太後略顯欣慰的微微頷首,繼而對沐寂北開口道:“哀家知你今日受了委屈,迴宮後也會一並稟明聖上,以示嘉獎。”


    “多謝太後。”沐寂北躬身見禮,可多倫的眼中卻精光四射,帶著迫不及待的光芒和難以掩飾的興奮,仿佛沐寂北已經成了待宰的羔羊。


    太後帶著被五花大綁的盧家家主轉身離去,眾人哄的一下子炸開鍋來,看向盧家幾人的目光帶著幾分懷疑和蔑視。


    “這盧家不是一直是君子之家嗎?怎麽會做出這等齷蹉事來?怕不是嫉恨上次太後壽宴讓他沒了兩個兒子吧?”一青蔥色長袍男子開口道。


    “若是你的兩個兒子都讓人給殺了,你還能無動於衷麽。以前本公子就覺得這盧家虛偽做作的狠。哪有這樣完美的讓人找不到一點缺點的人呢。真是虛偽…”一灰白色掐金絲的緞子袍男子也附和著。


    “也不一定,許是那盧家家主同多倫公主苟合在了一起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多倫公主的名聲一向是…不僅如此,更是男寵成群。保不準我們令人尊敬的盧家家主一下子就把持不住。”又一人開口道。


    沐寂北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這些人倒是也真放肆,落井下石如此的不避諱,還在人家多倫的地盤上便如此囂張,想來怕是覺得多倫惹了太後的嫌,少了郭羅氏做靠山,一個淫蕩在外的公主,似乎也就不足為懼了。


    安月恆起身走向沐寂北,北邦公主眼尖的跟了過來。


    安月恆站在沐寂北麵前,仔細打量起沐寂北的眉眼,他倒是不知,為何眼前這人總是會讓他想起寂晴,每每總是那雙黑白分明的,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無形之中緊緊盯著自己。


    而且到現在,他也未能將這個女子完全看透,在他看來,從沒有人這般複雜過,從容貌到才華再到心思手段,一應俱全,令人咋舌,可這樣一個貪慕權勢的人的眼中,卻找不到半分貪婪和覬覦,甚至純淨的像是一汪春水,什麽也沒有,這不禁讓他多了幾分不安。


    北邦公主緊緊的盯著兩人,感受到空氣裏似乎有一絲怪異在湧動,沐寂北心頭一緊,可不能讓這北邦誤會了,否則豈不是功虧一簣。


    “恭喜沐五小姐又除去了一個眼中釘。”安月恆溫和的開口,不喜不怒。


    沐寂北莞爾一笑:“倒是我還沒有恭賀王爺喜得王妃,真是鼎好的福氣。”


    安月恆也是了然一笑:“王妃姿容絕色又聰敏能幹,確實是本王的福氣。”


    北邦公主的臉頰微微泛紅,似乎因為安月恆的這句誇獎倒是減少了對沐寂北的警惕,雖然她一直不知道這沐寂北到底為何幫她,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她給出的辦法都是極管用的,因此,這北邦公主倒是一直對沐寂北有著幾分好感。


    幾人交談的正歡,卻感覺到不遠處投射過來一道怨毒的目光。


    沐寂北抬眸望去,正是剛被丫鬟攙扶起來的伍青青,那一雙水眸,雙眼含情,倒真是把人的三魂六魄都給勾了去,緊咬著的雙唇,哪裏還讓人舍得生出半分責備。


    “王爺的確是好福氣,不僅有個好王妃,還有一個好側妃呢。”沐寂北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北邦公主和安月恆的目光都順著沐寂北看去,卻都是有些沉了臉色。


    “沐五小姐,我們公主請您過去一趟。”一名高挑的宮婢走到沐寂北麵前,開口道。


    沐寂北挑挑眉,將這名女子打量了一番,這宮婢一身橘色抹胸長裙,胸前刺有大理花,整個人看上去極為溫和,倒是沒有什麽異樣,這邀請自己的公主應該是德陽了,剛才太後走後,多倫便借口不適先行離開,卻是讓丫鬟們重新上了玉釀佳肴,隻道是讓眾人在這府中隨意欣賞欣賞美景罷了,隻要不過分走動,倒是也沒人管的。


    “有勞了。”沐寂北微微側身,請那宮婢在前麵帶路。


    青瓷眼見著自家小姐被帶走,也跟了上去,經過老太妃身邊時,老太妃卻不忘叮囑兩句。


    “記得說話辦事都要小心,不要衝撞了公主。”


    沐寂北點點頭,是不是老太妃也有著不好的預感,她總是覺得,今日在這宴會上,還會有事情發生。


    沐寂北被帶到德陽公主麵前,德陽本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子,隻是也不知到底是什麽原因,竟然讓她形容枯槁,雙眼中空洞無物,再無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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