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嘎紮寺後麵的一個偏殿,平時用來儲存一些東西,之前的翻修主要先考慮主體建築,所以偏殿的修整一直在拖延,到了幾年前,年久失修的偏殿突然就倒塌了一大半,這樣一來,維護性的修整就沒用了,需要徹底拆除重建。


    接著,就有人在偏殿的地基下麵發現了一個封閉的小屋子,麵積不大。國家機構帶走的不僅是那塊金屬物,同時又把這個小屋子裏所有的東西全部帶走。在這些人撤走之後,偏殿被重新修建起來,不過專門留下了一個小門,直通地下的屋子。


    仁波切活佛帶小胡子來到這裏,進來之後,小胡子很快就明白了這個小屋子的結構,它是用打地基的石頭向地麵下修出來的,非常結實。這個長寬差不多都是五米左右的屋子完全空了。


    “這裏,本來有一些東西,被切割掉了。”仁波切活佛指著小屋子的四麵牆壁,牆壁也是地基石,國家機構的人完整的把牆壁上的石刻切割帶走。


    仁波切活佛講述的很清楚,當時金屬物是和一塊石頭並排放著的,那塊石頭上有一些符文,嘎紮寺裏沒有一個人認得這些符文,是仁波切活佛後來慢慢弄明白的,那也是古羌的記事符,符文的大致意思,是一句話。


    末世預言長存,在預言不存在的時候,就是這個世界不存在的時候。


    當仁波切活佛講到牆壁上的石刻時,小胡子馬上就想到了小夾山。因為牆壁上的石刻隻有唯一的一個主體內容,那就是一個長著誇張的左手和六指的人像。根據活佛的講述,石刻和小夾山土包下麵拖出的石像,完全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兩個出土金屬物的地方環境差異很大,嘎紮寺的金屬物在出現之後沒有發生任何意外,安安靜靜的出現,又被安安靜靜的帶走。其實到了現在,小屋子已經沒有什麽勘察價值,國家機構的人不把所有能挖掘的東西全都挖掘出來,是不會撤走的。


    小胡子已經知道,金屬物,六指石像,還有末世預言的記事符,都在同一個地方被發現,它們之間可能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關係。


    “仁波切活佛,末世預言的具體內容,已經沒有人知道了嗎?”


    “察那多大師是最後一個了解末世預言的人,他不可能把預言的內容記錄在什麽物品上,隻可能裝在自己的腦子裏。”


    “預言斷絕了。”


    “不。”仁波切活佛輕輕的搖頭:“幾天之前,我有兩個預感,第一個預感,就是很快會有一個特殊的不速之客來嘎紮寺,你果然來了。”


    對於仁波切活佛的這個預感,小胡子並不意外,因為他和格桑梅朵在求見活佛的時候非常順利,現在迴想一下,當時的情景好像並不是自己來求見活佛,而是活佛在等他。


    “活佛的第二個預感,和預言有關?”


    “你知道嗎,末世預言不會斷絕,它仍然會流傳下來。”


    “我知道。”小胡子想了想,說:“伏藏。”


    神秘藏區的教徒和藏人都百分百的確信,任何珍貴的經錄典籍絕不會永遠斷絕,盡管這些東西會隨著當時所發生的天災人禍而暫時消失,但那也隻是暫時而已,總有一天會傳承到覺醒者的腦海裏。


    末世預言不是佛教的經典,但仁波切活佛覺得,它至少在西藏的曆史長河中暫時的消失了好多次,每一次都好像消失的無比徹底。然而事實證明,它依然傳承下來,那種傳承方式,很可能就是伏藏。


    包括半生都沒有離開過嘎紮寺的察那多,他的信仰如果被終止改變,那麽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是末世預言伏藏的覺醒者。


    “我的第二個預感,就是末世預言的伏藏。”仁波切活佛鄭重的說道:“接受伏藏的人,將要覺醒。”


    小胡子的表情沒有變化,但心髒仿佛瞬間就停止了一下跳動,仁波切活佛當著他的麵說出末世預言伏藏的覺醒者,難道是活佛預感到了更多的東西?甚或說,那個覺醒者會是自己?


    “放下你心中的不安。”仁波切活佛用一種寬慰般的語氣說道:“我覺得,覺醒者不會是你。”


    “他會在什麽時候覺醒?”


    “我不知道,預感隻告訴我了這些。”


    “仁波切活佛,可以告訴我,察那多大師身亡的具體位置嗎?”


    “你已經停止不下來了。”仁波切活佛說:“他身亡的地方,找不到任何東西。告訴我,你要做那個禍亂降臨之前第一個卷入其中的人嗎?”


    “我想知道一些事情。”


    “忠告給你,那條路就在你的腳下,一切由你。”


    察那多的屍體被找到的時候,仁波切活佛已經以轉世尊者的身份進入了嘎紮寺,他了解很多,把當時的具體情況原本複述給了小胡子。


    與仁波切活佛的交流到此中止了,從始至終,活佛沒有問小胡子任何一句關於他來曆的話,也沒有詢問他的任何動機。仁波切活佛就像一個無私的給予者,把自己能說的全部說出來。


    這次造訪不能說沒有收獲,但收獲甚微,除了知道兩個隱世的朝聖者與人世間之外,在出土金屬物的小屋內沒有任何發現。至於仁波切活佛對於末世預言伏藏的預感,直接可以忽略,即便他的預感是真的,末世預言伏藏會降臨,但誰能知道它會在何時降臨,降臨到那個人的身上?


    當小胡子走出嘎紮寺的時候,隱約聽到仁波切活佛在寺廟的台階上用藏語輕吟了一段話,他不知道這段話的意思,一直走出去很遠,格桑梅朵才問他,和仁波切活佛談了些什麽。


    “沒什麽。”


    “仁波切活佛剛才說,災難降臨的時候,隻有掙紮與等待,一個人的肩膀,扛不起將要崩塌的世界,這是什麽意思?”


    “沒有什麽。”小胡子不想和格桑梅朵再談論這些,他在距離車子還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問道:“格丹裏山在那裏,你知道嗎?”


    “格丹裏山?知道,那裏非常遠。”說著,格桑梅朵就壓著眼角做了個有點誇張的驚訝的表情,試探著問:“哥們兒,你不會是想到格丹裏去吧?”


    “那裏有人住嗎?”


    “誰會在那個地方住?海拔很高,格丹裏的周圍是一片雪山群。哥們兒,迴答我的問題啊,你想到格丹裏去?”


    小胡子沒有立即迴答格桑梅朵,一邊慢慢的走,一邊慢慢的想。其實在剛才和仁波切活佛提及察那多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一個判斷,察那多離開嘎紮寺,在四處行走,不可能是單純為了宣揚那個什麽異端觀點,因為他之前本身就是個佛教徒,知道改變一個教徒的信仰是多困難的事。他四處行走,可能是為了尋找什麽。


    等到格桑梅朵說了格丹裏那邊的情況後,小胡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如果不是為了尋找什麽,沒有人會涉足那樣荒蕪且苦寒的地方。


    “察那多,在尋找什麽?”


    在很短的時間裏,小胡子幾乎就把所有可能的情況分析出來了,察那多如果真如仁波切活佛所說,接受過關於末世預言的伏藏,那麽他想要尋找的,一定就是很重要的東西。察那多顯然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地,所以一路朝著格丹裏走去,他身亡時,有可能距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但也有可能還很遠。這些不由人掌控,即便趕到格丹裏去,也要碰運氣,隻有運氣好,才會有所發現。


    車子行駛出去很遠的時候,身後的嘎紮寺中,仿佛傳出一陣虛無縹緲的鍾聲,小胡子迴頭從車窗望過去,似乎還能看到仁波切活佛枯瘦矮小的身影。


    “到格丹裏去。”小胡子收迴目光時,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有一種如仁波切活佛一般自信的預感,那片廣闊浩大的雪山群中,一定隱藏著昔年察那多想要尋找的東西。


    ☆、第九章 黑咒語


    一旦小胡子下定決心的時候,就沒有什麽可以阻擋。他在車子上和格桑梅朵說了自己的計劃,格桑梅朵的臉又泛起了一片紅暈,好像一個小女孩說謊之後被人拆穿時的窘狀。


    “哥們兒,其實咱們每個人都有撒個小謊的習慣對不對?善意的謊言是不應該受到指責的,我想你也一定不會介意的對不對?”格桑梅朵顛三倒四的解釋了半天,最後好像鼓足勇氣一般,看著小胡子,小心翼翼的說:“真的,我說我去過藏區所有的地方,似乎有點誇大了,實話實說吧,格丹裏,隻是聽說,沒有去過......能原諒格桑梅朵這個小小的謊言嗎?哥們兒,當時我隻想接下這單生意,格桑梅朵要養家,養孩子......”


    格桑梅朵的表情有一些無辜,又有一些愧疚,但小胡子並沒說什麽,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完整的走遍整個藏區。


    “在可以落腳的地方準備一下吧。”小胡子閉上眼睛,開始在心裏把所有得到的線索重新歸納理順。


    “哥們兒,你是個好人,至少是個大度的人,格桑梅朵代表我的孩子謝謝你。”格桑梅朵終於舒了口氣,還來迴輕撫著自己的胸口,但是不到一分鍾,她就眨著眼睛偷偷看看閉目沉思的小胡子,輕輕咬著嘴唇想了想,說:“哥們兒,我想說的是,格丹裏很遠,有很多大雪山,比拉薩乃至藏區其它地方條件更艱苦,大家都不容易,可是你掙錢要比格桑梅朵輕鬆的多,所以,能稍稍給我加一點高寒補助嗎?”


    小胡子忍不住睜開眼睛,淡淡的看了看格桑梅朵,說實話,這個活力充沛又活潑樂觀的女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貪得無厭,但她的這種貪婪卻讓人無法生出討厭的心。


    “哥們兒,別這樣看著我,一點點補助而已,五百塊就夠,要不,三百?”


    他們在班戈停留了一下,購買一些到格丹裏所需的東西,但這個地方不比拉薩,很多東西短缺,之後又接連停留了幾次,總算湊合著把該用的東西給弄齊了。


    從這裏到格丹裏之間,隻有一部分路程有公路可走,期間格桑梅朵還有開車的司機相繼說了點關於格丹裏的情況。那是一個龐大的雪山群,格丹裏山隻是其中的一座,在它周圍,海拔六千米以上的大雪峰一共有十一座。


    從很久之前一直到現在,格丹裏雪山群是人為勘探最稀少的地方,與之相比,喀喇昆侖,唐古拉等大山脈中的雪山群更龐大,但那些大雪峰基本都被人征服過了,隻有格丹裏,是個有點尷尬的地方,它不是內地那些大江的源頭,雪峰海拔不高也不低,所以沒有多少價值。


    那裏比別的地方似乎更寒冷一些,即便在這個月份,格丹裏附近什麽都不長,仿佛隻有一座座頂著不化冰雪的高峰,這讓格丹裏顯得更冷峻,更遙遠。藍天之下沒有一點點綠色,整個雪山群就好像少了些東西。


    第一個目的地很明確,就在距離格丹裏山北麵大概六公裏的地方,那是一座很低矮的山,在茫茫的群山中幾乎被淹沒了,但這座山好像被從中整整齊齊的劈開了一樣,山的正中有一道很窄的通道,有點象一線天那種地形,比較容易辨認。


    這個地方是仁波切活佛提供的,就是當年察那多葬身之處。


    在距離目的地還很遠的地方,小胡子就開始收拾一些東西,準備徒步過去,兩個司機鑽到後麵的車子裏聊天,格桑梅朵也給自己收拾了個背包,兩條修長筆直的腿觸地一彈,就蹦出去很遠,她麵對著遠處的一片皚皚雪山,張開雙臂,深深的吸了口氣。


    “你要幹什麽?”小胡子的背包很沉重,因為他不知道要在裏麵走多遠,該帶的東西都要帶上。


    “你要到什麽地方去,我就得跟著,這是我的工作。”


    “你就留在這裏。”小胡子拋下一句話,開始朝目的地走,笨拙的衣裝和沉重的裝備並沒有拖住他的腳步,他走的很穩健。


    “哥們兒,格桑梅朵必須跟著你,收了錢就要做好自己的工作,我的工作不僅是做你的向導,還要保證你的安全。”格桑梅朵緊緊跟著小胡子,說:“哥們兒,別太倔了,這裏不是內地,如果有什麽事情,連110都沒得打,你不會忘記那個被格桑梅朵一刀刺穿的蘋果吧?我得保護你。”


    在這樣的地方,即便步行也是一種極大的消耗,當他們真正接近目的地的時候,從雪山刮來的風帶著一股寒意。那座斷裂的山中的大裂縫像一個巨大的風口,站在前麵,格桑梅朵一頭黑發被吹的如同一片飄散的雲。


    小胡子頂著風,一步步的走向了裂縫中,察那多的屍體早已經無存了,但青黑色的石頭上,似乎還沾染著一片又一片幹涸多年的血跡。他死的時候被分成了六塊,身邊是一些普通的遺物。


    這個地方顯然也不會留存什麽線索,小胡子隻是想知道,察那多當年所走的路線究竟通往什麽地方。透過墨鏡,他看到了斷山之後,就是一片無盡的山,層層疊疊,如果順著走下去,可能會延伸到大雪山群的中間。


    他們在這裏隻逗留了不到十分鍾,就頂著風繼續朝前走。過了這個風口,情況頓時就好了很多,但仍然冷的徹骨,已經七月份的天了,格丹裏卻如同墜入亙古的恆冬。這裏根本就沒有路,隻能挑選山腳海拔低的地方走。小胡子隻是默默的走,格桑梅朵開始的時候話還很多,但時間長了就不行了。


    中間休息了很多次,當他們接連繞過了十幾座山的時候,一縷異樣的顏色就出現在視線裏。那是一抹如同經過風吹日曬而褪色的紅,很飄渺,像是一條綁在陡峭山坡上的紅絲帶,離山腳大概十幾米高,在一片殘存未融的白雪和石頭中很顯眼。


    在這裏,任何人為的痕跡絕對值得關注,小胡子打量了一下,山坡很陡峭,但是爬上去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呆在這裏,我要上去看看。”小胡子拿下背包,活動了一下手套裏冰涼的手。


    “這個任務,還是交給格桑梅朵吧。”格桑梅朵對小胡子搖了搖頭,說:“爬山,你不行。”


    小胡子沒有理她,直接就開始慢慢的靠近了山腳,他扒住一塊堅固且凸起的石頭,一用力,整個人就躥了上去。但是爬了不到三四米,格桑梅朵就在後麵跟上來了,她很有職業操守,堅持要保護小胡子。


    那條如同褪色的紅絲帶般的東西在這裏不知道飄揚了多少年,小胡子更不知道這是誰留下的。但是在這種地方留下這麽顯眼的東西,很明顯是給後來的人做一個吸引性的標示。格丹裏的氣候真的有點奇怪,在別的地方,處在這個海拔的山,很少留有未融的雪。為了絕對的安全,小胡子爬的很慢,緊跟在後麵的格桑梅朵高挑卻不柔弱,她爬的很帶勁,比很多男人都強。


    之前的目測還是出了一點偏差,當爬到十米左右的時候,山坡的傾斜度幾乎快要垂直了,好在凸起的大大小小的石頭非常多,有借力的地方。


    此刻,小胡子距離那抹飄揚的紅色隻有幾米距離了,他已經看的很清楚,那真的是一片已經千瘡百孔的紅布,紅布緊緊的綁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在紅布的上方,一塊較為平坦的石頭表麵,不知道用什麽顏料畫下了一串從來沒有見過的字符。小胡子不懂藏語,不過他覺得那並不是藏文。


    鮮紅的字符好像是鮮血寫下來的,就和經過特殊處理之後的岩畫一樣,風吹日曬都未能讓它褪色。小胡子加快了速度,頭頂上是一大塊伸出的石頭,好像屋簷一般,他扒住大石頭的邊緣,直接就翻身站了上去。


    鮮紅的字符一共四排,每一排大概有十幾個,它們排列的很整齊,一眼看上去,就好像用藏文或是印度文書寫下來的經文。小胡子盯著這些扭曲的像蚯蚓一般的字符,但是暫時看不出它們的任何含義。


    但這些鮮紅的字符好像是一塊塊具有極強吸力的磁鐵,緊緊的吸引著小胡子的目光。在大多數時候,他的心境如一片寂靜的深潭,然而望著這些紅字符,這片深潭仿佛投入了一顆又一顆石塊。


    他察覺出了一些異樣,自己的目光好像已經移不開了,被紅字符緊緊的鎖死。這種心理上的異樣立即引起了他的警覺,他開始努力調整思維,想要從紅字符中掙脫出來。但鮮紅的字符仿佛有很大的黏性,扯住他的目光。這是一種很怪異的狀態,有點身不由己的感覺,心裏明明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但仿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個勁兒的想繼續看下去。


    “不要看!不要看!”這時候,格桑梅朵正努力的想從那塊屋簷般的大石頭下爬上來,她探出小半個身子,伸出手抓住小胡子的腳踝,使勁的捏他,同時又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喊道:“那好像是黑咒語!”


    ☆、第十章 陷阱,標示


    格桑梅朵的驚叫就像一道利劍,穿透了雪域的寧靜。小胡子的心誌本來就強於常人,他在與鮮紅的字符所散發的吸力抗衡中猛然聽到這陣驚叫,仿佛一下子就完全恢複了清醒,立即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但就在他完全清醒的同時,陡峭的山坡上方傳出一陣令人心悸的響動,一片又一片還未消融的雪,就像被抽掉了脊椎的軀體,轟然落下。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雪崩,規模要小的多,但仍然是一場白色的風暴,來的無比迅猛,


    身在山坡上,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尤其是格桑梅朵,正緊緊抓著那塊屋簷般的石頭,她沒有小胡子那樣鎮定沉著的心境,當看到大片的雪從山坡上急速滑落的時候,仿佛被嚇呆了。


    冰雪滑落的速度太快了,小胡子想臨危把格桑梅朵拉住,但根本來不及,而且就算把她拉上來,兩個人還是要被雪給衝下去。沒有任何可以思索的時間,小胡子翻身就從大石頭上跳下來,一隻手勾住石頭的邊緣,身體一蕩,踩住下麵一塊小些的石頭,另隻手緊跟著用合金管卡在峭壁的縫隙間,整個身軀完全就躲到了屋簷般的大石頭下。


    整個過程快的以秒為單位,但也是堪堪的躲避過去,大石頭下麵沒有多少借力的地方,小胡子的身體幾乎是懸空的,全靠卡在兩塊石頭間的合金管支撐自己的重量。


    滑落的雪就像一片白色的大瀑布,當小胡子飛快的把目光轉向旁邊的格桑梅朵時,她已經被白浪淹沒了,隻留下一聲夾雜在雪崩中的叫聲。小胡子感覺自己看到了格桑梅朵臨被淹沒時的眼睛,他一隻手抓著合金管,另隻手努力伸長了去拉,但什麽都沒有抓到。


    雪從小胡子眼前飛速的落下去,山腳下頓時就積起一片雪堆。山上的積雪並不多,這種類似雪崩般的坍塌隻持續了兩分鍾,雪的落勢漸漸小了,還沒等完全停止,小胡子的身體一蕩,從大石頭下麵鑽出來,用最快的速度迴到山腳下。


    一切東西都被白雪埋住了,他飛快的挖,想把格桑梅朵刨出來。雪是蓬鬆的,幸好是蓬鬆的,否則格桑梅朵直接掉下來,根本就沒有任何活下來的可能。但蓬鬆的雪就像一個巨大的沙堆,挖出的洞很快又被埋住。小胡子一刻都沒有停,最終,他抓到一片衣角,馬上用力把格桑梅朵從雪堆下麵拖了出來。


    這個一直聲稱要保護小胡子的女人,此刻已經昏了過去,她的額頭上受了傷,不嚴重但流了很多血。小胡子抱著她跑到不遠的地方,格桑梅朵還有唿吸。


    他又找到了行裝,取了些東西把格桑梅朵安置好。大概十幾分鍾後,格桑梅朵有了反應,微微睜開眼睛,但目光很昏沉,她的手一顫一顫的,可能已經看到了眼前的小胡子,她想要說話,嘴唇輕輕開合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將盜墓進行到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龍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龍飛並收藏將盜墓進行到底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