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銅牌!”張猴子忍不住低叫了一聲,馬上讓人把屍體小心的弄出來。


    屍體被弄出來的時候,實在沒辦法保持完整,一個不慎,幾乎完全散架了。我們在一堆骨骼中先取出了銅牌,但就在取銅牌的過程中,我的腦子裏仿佛炸起了一道響雷。屍體的左手保存的很完整,在尾指處,有一塊明顯異於常人的骨骼。


    六指!


    毫無疑問,這具屍體生前是一個六指,它的六指在左手,而且是環形的。


    可能其他人都沉浸在取到銅牌的喜悅中,但是我卻完全被這具失去頭顱的屍體所震撼。一瞬間,麻占小城那具浸泡在無名黑水中的屍體,班駝地下墓裏兩具被人砍掉了左手的屍體,一起浮現出來。


    而眼前這具沒有頭顱的六指屍體,被我分析出兩個結論,兩個結論一明一暗。它被葬在這個封閉的小鐵屋子裏,肯定是非正常的,而且我很懷疑在它被塞進鐵屋子之前,就已經失去了頭顱。


    而現象背後那個暗地裏的結論,就很不好理解了。是誰把它弄到這裏來的?為什麽要把銅牌和這具屍體放在一起?


    我忽視了其他人的議論,獨自思索。思維好像頓時擴寬了許多,聯想前後無數若隱若現的線索,還有來自各方麵未知的壓力,乃至雷英雄的脅迫,我突然很驚訝的想到,這具六指屍體被這樣怪異的塞入鐵屋子,目的好像隻有一個,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它好像是一個餌。


    而且這個餌要吸引的,或者說要釣的,就是象我一樣,擁有環形六指的人。試想一下,什麽人看到這具怪異的六指屍體時所受到的震撼最大?無疑是我。


    最為關鍵的是,不管我是否被震撼,被吸引,是否想找出真相,但是來自其他人的力量已經逼的我沒路可走,必須要沿著這條線一直走下去,直到最後。


    如果往深裏想,這一切說實話有些可怕。這具屍體肯定已經死去很多很多年了,而那個把它硬塞進去的人,應該也在同一年代。但是那個人仿佛算死了幾百年後可能發生的事情,借用無數個看似沒有關聯的細節,無數個明裏暗裏的人,把我逼到了這條路上。


    這條路的終點,在什麽地方?


    其餘的人隻短暫的議論了一下,馬上就帶著銅牌離開了船艙。銅牌沒有問題,小胡子和張猴子都親自看過,銅牌外部被一層膜保護著,一直沒有受到任何侵蝕,完好的保存下來,這是真品。


    我們幾個迴到了岸邊,張猴子派人先把我從鐵索上送了出去。麻爹不肯走,非要在船上找點油水。我就坐在洞口那裏,抽煙看他們忙來忙去。下麵的閃光燈亮個不停,可能是拍現場的照片拿迴去給雷英雄看。


    等了很久,下麵的人才算忙完。對他們來說,銅牌是紅石坳唯一的價值,得到銅牌,這裏就沒有任何用處了。張猴子集起了人手,馬上就走上來路朝迴趕。臨走的時候,我又從上麵望了一眼平靜的地下湖,有人死在了這裏,永遠都迴不去了。


    往迴走的速度要比來的時候快了很多,我們過了石條路,踏上地下河的河岸。一直走到暫時落腳休息的時候,麻爹就悄悄過來和我咬耳朵。


    “衛少爺。”麻爹暗中瞟了小胡子一眼:“胡子跟老張都有事瞞著我們。”


    “怎麽說?”


    “這條船上的東西,我們根本沒查透,尤其是那具屍體。”


    ☆、第一百四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敵人


    “麻爹?究竟怎麽迴事?”


    “上船是為了找銅牌,咱們的注意力都在銅牌上,但是......”麻爹又暗中瞟了小胡子那邊一眼:“那具屍體可能有蹊蹺的,胡子把它帶走了。


    老子當時要細看,胡子不讓。”


    麻爹細細的跟我說了一遍,但是我已經提不起那麽大的力氣來關心這些。這個深在地下的洞穴很黑,那些人的臉仿佛都淹沒在黑暗中,我看不清楚。


    張猴子帶著人走的很快,這一路上雖然死了人,不過活總算做好了,迴去之後每個人都有好處可拿,所以夥計們的情緒看起來很高漲。所有的路程走了一大半的時候,前麵很遠的地方就亮起了模糊的光線,應該是手電擴散出的。


    紅石坳非常偏僻,不可能有別的人,隻有張猴子手下的夥計守在外麵。看到那團模糊的光線時,張猴子就顯得有點心慌,因為他知道,如果沒有什麽特別意外的事情,留守在外麵的夥計不可能進洞。


    我們和那團光線越來越近了,對方是兩個人,看著比較麵生,但有一點點印象,應該就是守在洞外的夥計。他們兩個渾身上下都是水,臉都青了。一看這樣子,我就覺得可能發生了什麽。


    “怎麽迴事?你們跑進來幹什麽?”張猴子急匆匆的問。


    “小......小姐......被人綁了......”


    張猴子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慘白,抓著那人的衣領子就吼起來,幾個夥計趕緊把他攔開。過來報信的人可能在路上被折騰的夠嗆,衣服全都濕透了,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害怕,不停的打哆嗦。張猴子稍稍冷靜了一點,讓他把事情說清楚。


    那兩個夥計也穩穩心神,磕磕巴巴的把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他說留守在洞外的人一直沒有遇到什麽情況,到了昨天上午,猛然就出現了不明身份的人,對方開始並沒有露麵,隻是背地裏打黑槍。


    不過這批人打黑槍的目的好象隻是某種警告,因為對方最少有一個神槍手,槍法非常好,但沒有打傷張猴子的人。隊伍一下就炸窩了,在紅石坳和對方兜圈子,最後抓了他們一個人。


    當天晚上,對方就采取報複行動,摸到山洞附近,本來他們可能是想隨便抓個人換迴自己的人,但雷朵不知道怎麽搞的,半夜溜出山洞,結果被對方給抓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守在外麵的人都不敢做主,就跑過來報信。


    張猴子身子一軟,差點摔倒。我也意識到,這次行動可能會更加複雜,不管對方是什麽人,能夠找到紅石坳,就說明他們和我們走的是一條線,都為了山洞而來,而且,眼下雷朵落在他們手裏,等於捏住了張猴子的軟肋。對於雷英雄來說,銅牌很重要,雷朵同樣很重要。無論那一邊出了差錯,張猴子都吃罪不起。


    “迴去救人!”張猴子晃晃腦袋,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然後他轉頭對我說:“衛老板,現在情況不明了,我帶人先走一步,你放心,外麵就算天塌了,我也會頂著。”


    我沒迴他的話,張猴子很心急,也顧不上和我說那麽多了,帶著他的人就心急火燎的朝迴趕。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腳步無意識的就也匆忙起來,追著張猴子他們拚命的走。麻爹想拉我,而我的腳步卻停不下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隻是想盡快趕到洞外去。


    我們就一前一後不停的朝來路走,隻在幾個比較危險的地方稍稍停滯了片刻。一口氣走出石洞,明亮的光線刺得我眼睛生疼,外麵那些人如臨大敵,一個個實槍核彈的在周圍隱伏。張猴子又找人問了問當時的情況,和兩個夥計講述的差不多,雷朵半夜溜出石洞,可能是方便,畢竟周圍都是男人,所以她走的稍遠了些,別的人看見了也不敢跟的太近。但是不久之後,雷朵就傳來一聲驚叫,等人趕出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都***去死吧!”張猴子動了真怒,狠狠甩過去一巴掌:“對方是誰的人!”


    “現在......還......還不知道......”


    “不是抓了他們一個人!去給我問!”


    “能問......能問的話早......早就問了......什麽都......都問不出來......”


    “把人帶過來!”張猴子陰沉著臉,兇的好象要吃人。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這樣子,我根本想不到始終一團和氣的張猴子會兇猛如斯。


    我在迴來的路上已經暗中分析過了所有可能摸到紅石坳的人,但因為種種原因,無法確定下來。按照事情的經過來看,對方並不是那種做事很毒的人,也沒有主動傷人,而且,雷朵半夜被俘,純屬誤打誤撞,如果她一晚上老老實實呆在人多的地方,可能被俘的就是其他人。


    走在這條路上的都不是什麽善人,如果有必要,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清除阻擋自己達到目的的所有人,如果真是他們派過來的人,我想我出洞的第一時間就會看到滿地的屍體。


    很快,兩個夥計就把抓到的俘虜押了過來,一看到這個俘虜,我的腦子頓時亂了,感覺無比震驚而且不可思議。


    竟然是他!


    就在我感覺無比震驚的時候,身後的和尚也咦了一聲,眼睛裏充滿了疑惑。


    這個被俘的人可能和我上次見到時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那段時間發生的事給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記得很清楚。他很年輕,衣服算是整齊,不過非常的邋遢,頭發又髒又亂,眼眶上斜斜的搭著一隻沒有鏡片的眼鏡框。


    這個人曾經在麻占城附近的大漠裏向我們討要過藥,他是那個老學者方老的學生。他怎麽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


    “認得他嗎?”和尚湊過來悄悄的問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先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說:“見過。”


    “當初在班駝,就是這個人卡著你的脖子拖著你。”和尚知道事情急,沒再多嗦,說了這句話就退到一旁。


    我有點訝異了,方老的學生有那麽大的力氣嗎?他看著非常單薄瘦弱。但是這時候再看看他,被綁的非常結實,兩股繩子密密麻麻的纏了很多圈,他掙紮的比較激烈,手腕子那裏已經磨出了血。


    這個人的出現,讓我感覺萬分的複雜。張猴子沒見過他,也不管那麽多,衝過去就把他提起來,逼問家底。方老的學生眼睛通紅,那樣子讓人一看就覺得不正常。他仿佛聽不懂張猴子的話,但是反應非常激烈。


    張猴子的情緒比方老的學生還要激烈,雷朵如果真在這裏出了意外,雷英雄會怎麽對他?所以張猴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大巴掌就抽過去。巴掌帶著風,抽的非常狠,仿佛要把自己肚子裏的火氣全部發泄出來。


    但是接下來,張猴子就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方老的學生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掌,兩隻眼睛幾乎要滴血了,鼻腔裏發出那種類似野獸的喘息。周圍的夥計都圍過去,連踢帶踹,七手八腳的幫忙。方老的學生肯定是不對勁了,咬的非常緊,張猴子被解救出來的時候,手掌差點被啃掉一塊。


    這樣的場景有些滑稽但又讓人脊背發寒,方老的學生滿嘴都是鮮血,象一條瘋狗一樣,兇猛的朝已經退遠的張猴子身上撲,幾個人都差點按不住。張猴子恨不得提槍就把他做掉,但是他不敢,雷朵還在對方手裏。


    我就覺得無比的納悶,這批不明身份的人,怎麽會和一個瘋子為伍?


    我慢慢穩定了情緒,然後試探著靠近方老的學生,他真的完全瘋了,從他的眼神裏麵,看到的隻有血色還有瘋狂,幾乎沒有任何人類的感情。我試著問了他幾句話,然後問他記得不記得騰格裏沙漠,記不記得我們給他的藥。


    方老的學生遠遠的看著我,似乎稍稍安靜了一些,兩隻眼珠在眼眶中變異的轉動著,但是他說不出任何話,即便出聲,也是那種幾乎不象人的嚎叫。


    張猴子被啃了一口,顯得很膈應,但是還得忍著氣,商量下一步怎麽辦。人手都分散開了,一大半人隱伏在洞口附近,剩下的躲在洞裏。張猴子想要和對方接觸,然後談條件,以溫和的手段解決這個事。


    張猴子布置了一下,然後就派人出去探路,三四個小時後,依然沒有什麽消息。紅石坳附近寂靜一片,洞裏洞外的人不敢輕易露頭,對方有一個神槍手。


    一直到了黃昏的時候,在山洞附近一個很低矮的小丘上,出現了人影。張猴子馬上跑出去看,我也在洞裏不住的觀察。


    這是個很高大魁梧的人,比和尚都高出半個頭,孤獨的站立在小丘的頂端,他斜握著一把槍,鎮定的象一座雕像,注視著我們這邊。我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但是卻感覺他和一塊岩石一樣,與天地還有這片起伏的山巒完全融為了一體。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後的黨項人


    這個高大魁梧的人離我們還算遠,他整個人連同手裏的那把槍,帶給我們巨大的威懾力。形容不出這種威懾究竟從何而來,但是我根本不懷疑他一槍就能把自己想擊殺的目標打的稀爛。


    張猴子觀察了很久,但是這片地域憑一雙肉眼無法看的非常透徹,他吃不準對方還有多少隱伏的人。不過對方已經現身,這邊也必須要出人過去談。張猴子咬咬牙,從藏身處慢慢站起來,朝小丘那邊使勁的喊話。


    小丘上那個魁梧的身影停頓了片刻,然後轉身消失,很快,他就出現在小丘的腳下,握著手裏的槍,一步一步朝我們走過來。這個人的腳步很沉穩,每邁出一步,就好像踩在人的心髒上,我們這邊的人多,但是一瞬間就感覺自己根本不占什麽優勢。


    情況還算好,對方肯出麵談,就說明事情有挽迴的餘地。這個魁梧的人膽子很大,他肯定知道周圍有不少人在潛伏,但是沒有一絲慌亂。而且,我看了很久,越看他越不像是道上的人。


    他就在距離洞口二三十米遠的地方停下來,張猴子怕把事情搞砸,所以也迎過去準備接洽。對方是孤身一人來的,我沒有看到雷朵。不可否認,我對張猴子乃至他背後的雷英雄已經沒有任何好感,但是當我迴想到在地下河和雷朵一起生死患難,迴想到她濕漉漉的身影和蒼白的臉,就忍不住想過去要求對方放人。


    “你們放人,離開紅石坳。”高大魁梧的人直視張猴子,當他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有點肯定自己的想法,他不是道上的人,連漢語都說的非常生硬。


    張猴子肯定不答應這個要求,在那裏軟磨硬泡。對方話不多,和白音的性格仿佛有點相像。張猴子在談條件,而我還很想知道,方老的這個學生究竟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會和這人混在一起。


    “離開紅石坳!”高大魁梧的人不善言辭,在嘴巴上肯定鬥不過張猴子,他唰的一下就舉起手裏的槍,斜著指向天空:“我可以一槍打下飛過賀蘭山的鷹!”


    我想了想,轉身讓和尚跟麻爹帶著方老的學生走出去,張猴子的算盤打的太精了,很可能會談砸。但是我至少有一點可利用的優勢,可以借方老的這個學生為突破口,去跟對方談。生人一接近方老的學生,他就開始激烈的反抗,瘦弱的身體裏仿佛有無盡的力量,連和尚都使出一身蠻力,才把他提了出來。


    “放人!”高大魁梧的人頓時把槍口對準我們,張猴子慌了,撲過去擋住槍眼。我示意我沒有惡意,然後一直把方老的學生帶到他麵前,丟在地上。方老的學生仍然沒有被鬆綁,他的思維意識完全混亂了,但是明顯能夠認出這個高大魁梧的人,他就帶著身上密密麻麻的繩子,滾到了對方的腳下,情緒象是平穩了些,卻又顯得躁動。


    “我見過這個人。”我對對方和氣的說了一句。


    高大魁梧的人立即就抬眼看了看我,看得出他鎮定的目光中有一絲驚訝,而且隨口就問我:“認識他嗎?”


    我們開始交談,可能是我這種舉動博得了對方的一絲好感,他放下了手中的槍,又解開方老學生身上的繩子。方老的學生立即抱住他的腿,不肯鬆開。高大魁梧的人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話,方老的學生仿佛很安心,平靜了許多。


    就在這一刻,我猛然覺得自己很悲哀,和這個已經失去了神智的人仿佛差不多,極度的沒有安全感。他對高大魁梧人的依賴,就好像我對小胡子的依賴,隻有對方在身邊的時候,才會感覺安全。


    “我們沒有任何惡意,可以把我的朋友帶出來了嗎?”我擔心雷朵的安全。


    “你們離開紅石坳,離開聖山,我會放人。”高大魁梧的人抬眼掃視我身後那些隱伏的夥計:“我喝聖山的水長大,欺騙會遭到懲罰。”


    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人,但是從他寥寥不多的話語裏,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一種信任。我讓和尚麻爹還有張猴子都走遠,然後單獨和他談。張猴子不肯,麻爹也在猶豫,最後都被我硬趕走了。


    我的這個決策非常的明智,前後幾件事下來,高大魁梧的人敵意減少了很多,我就從方老的學生開始談起,說了我和他在麻占相遇的經過。高大魁梧的人也和我說了一些事,他叫蘇日勒赫克,是一個跟著蒙古族人長大的孤兒。


    蘇日其實並不認識方老的學生,他是在一次遠行中見到方老學生的。但是聽到這些經過時,我就忍不住平添了很多之前沒有過的想法。


    當時,蘇日就在班駝和麻占之間的大漠中首次遇見方老的學生,可能有五六個人,帶著相應的裝備,他們拖著方老的學生,在一個沙坑那裏想把他埋進去。蘇日的槍法很好,在周圍遊弋著迂迴,放了幾槍威懾對方。方老的學生已經瘋了,可能也沒有太大的價值,這批人丟下他,然後撤走了。


    “是在麻占和班駝之間嗎?”我立即追問:“有沒有一個年紀很大的,象老學者一樣的人?”


    “沒有。”蘇日搖了搖頭,然後他盯著我看了幾眼,又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的高天:“你們離開聖山吧,你是個誠實的人。”


    我的思緒有點亂,已經在腦海中消失了很久的方老的影子,又重新出現了。當初曹實曾經提醒過我,那個方老可能有些問題,但是那個時候的我太傻,沒有經過任何的挫折和磨練,想法單純而且愚昧,執著的認為那就是個很普通的老學者,把餘生奉獻給自己的事業。


    “這是我的祖地,我的故土。”蘇日輕輕的捧起一懷土:“不要侵犯我的祖地。”


    蘇日仿佛有些信任我,又對我說了一些。他是一個孤兒,父母已經尋覓不到,從小被蒙古的牧民收養。老牧民死的時候,給了他一些東西,是當時收養他時在繈褓旁拿到的。那是個很古老的印章,還有幾本破書,蘇日最初是好奇,托人看了這些東西,從裏麵發掘出一點信息。


    西夏的建立者黨項羌人隨著西夏的滅亡而漸漸消失了,他們其實沒有滅絕,隻不過是融合到了其他民族中。蘇日的父母不知道為什麽拋棄他,但是從哪些東西遺留的信息中可以看出,他們堅定的認為自己是純正黨項人的後裔。


    蘇日最初就是被這些東西感染的,之後的十多年裏,他得到了很多關於黨項人的曆史,不停的奔走在西夏故地中,曾經去過班駝,麻占,黑水城,賀蘭山是他來的最多的地方。這個高大魁梧的漢子血管裏流的肯定已經不是純正的黨項人的血,但他的信念卻比任何人都要堅定。他一個人守護著當年那個版圖遼闊的帝國的故土,從來沒有間斷。


    蘇日的漢語說的很生硬,有很多意思都表達不清楚,但是我卻能感受他所想表達的一切。我敬仰這樣的人,有信仰,就不會倒下,不會屈服,不會湮滅。


    我答應他會馬上離開紅石坳,蘇日也答應放迴雷純。但是當我看到方老學生的時候,又有點沉重,蘇日可能理解我的意思,他說,就讓方老的學生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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