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濤的麵色也很不好看,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秦氏到現在還沒開腔呢,可以想象,自己若是開口幫紅葉掩飾,隻怕那邊刀子似的話語就遞過來了。


    洛槿初見好就收,將針囊重新收迴袖裏,站起身甜甜笑道:“雖然有悖常理,但這世上總有奇跡發生,是也不是?既然紅葉醒了,那我和娘親繼續吃飯。”


    洛濤瞪了她一眼,咳了一聲咬牙道:“快點兒吃吧,再這麽吃下去,隻怕不到片刻,菜就冷了。”


    從紅葉倒地到現在,秦氏始終坐在桌旁看著,此時微笑開口道:“怕什麽?桌上還有幾個冷盤呢。”


    洛濤一口老血在心裏噴射而出。


    來到這莊子裏僅僅半天,洛三爺便感到了大山般的壓力。


    ******************************


    “娘親心裏可痛快些了?”


    一頓晚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還多,隻把幾位姨娘小妾站的個個瓜子小臉慘白,秦氏這才“意猶未盡”的吩咐下人們收拾桌子,又命把菜拿去廚房熱了,然後分發給幾位姨娘妾侍“享用”。


    “痛快了,看著她們一個個的苦瓜臉,娘親這些年的氣都出去了。”


    秦氏知道這是女兒用這種方式在幫自己“複仇”,她心裏也清楚自己和丈夫之間的問題其實全是這些人煽風點火鬧的。隻是有什麽辦法?她注定不是那種忍氣吞聲的女人,丈夫也不是那種慣會伏低做小的,一來二去,鬧到今日地步也沒什麽意外的,隻可恨那些漁翁得利的狐狸精,一個個表麵上恭敬,心底裏卻在偷笑鄙視自己。


    “這還隻是個開始呢。”洛槿初冷哼一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又對秦氏道:“是了娘親,今日到最後,女兒冷眼看著那些女人,即使芳姨娘,表麵上恭謹的很,眼中也都現出怨色,倒是有一個,打扮的不張揚,從始至終都是恭恭敬敬的。但不知她是真的懂事,還是心機更深沉,女兒剛剛問了秋香,說她姓梅叫如玉,是爹爹今年新納的小妾,也是個清白女孩兒,很得爹爹歡心,怕是過幾天要抬了做姨娘呢。”


    秦氏淡淡道:“真懂事也好,包藏禍心也好,和咱們都沒有什麽關係。”她撫了撫洛槿初的頭發,柔聲道:“時候不早了,今晚別做功課,早些睡吧。明早去柳先生那裏辭別,娘給你安排一份厚禮,這些年柳先生待你也是盡心盡力,如今你因為身份所限,不能繼續學習了,也該對人家有些交代。”


    洛槿初答應了,於是和母親行了禮,便迴自己房間歇下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起來了,梳洗完畢後來到秦氏房裏請安,接著用了早飯,仍帶著香草往柳先生家去,因為洛濤的吩咐,這一次還多帶了兩個小廝。


    到了柳先生家裏,說明來意,柳先生也不意外,反而點頭道:“我原先還對你那父親頗多怨言,竟似將你和你母親放在這裏不管了似的,如今看來,他總算還有點男兒擔當,知道為你著想,這不是什麽壞事,你的醫術也已經很高明了,隻是還沒有怎麽鍛煉過,若是真有機會,必然也可以成為一代杏林國手,可惜了,你在這方麵的天分著實讓我驚歎,可為什麽偏偏是女孩子?唉!可惜了。”


    洛槿初紅著眼圈道:“這麽多年,徒兒多蒙師父悉心教導,如今分別在即,實在難過……家父囑我學針織女紅之外,亦要學習琴棋書畫,素日徒兒也見識過師父在這方麵的技藝,不如就請師父看在和徒兒的幾年情分上,移步去徒兒家裏再擔任西席一職可好?”


    此話一出,柳先生不由得就微微吃了一驚,洛槿初身後的香草也是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我說我們姑娘昨兒怎麽那麽痛快便答應了三爺,原來卻是打好了這樣的主意呢。姑娘,您這智計可當真是了不得,奴婢佩服得緊。”


    洛槿初哼了一聲道:“這算什麽智計?不過是略作變通罷了。”說完又拉著柳先生的袖子軟語央求道:“師父,您就答應了人家吧,難道您忍心看徒兒就從此困在莊子裏,被那些濃妝豔抹心機深沉的女人欺負嗎?師父……”


    柳先生用袖子擦擦頭上冷汗,呐呐道:“欺負你?老天,你不欺負別人就該謝天謝地了。你那爹爹當真是勇氣可嘉,他這哪裏是來接女兒,根本是闖龍潭虎穴吧?也不知道他帶了那麽多姨娘小妾,迴去的時候還能剩下幾個。”


    “師父……您這說的什麽話?”


    洛槿初撅起嘴巴,委屈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若不是深深了解她的性子,柳先生還真會被她給迷惑了。


    眼見自己說的師父意動,洛槿初正要再接再厲的遊說,忽聽門外有人唿喚。柳先生忙命童子出外查看,不一會兒,隻見童兒帶了幾個人魚貫而入,當先一名少年豐神俊朗器宇軒昂,正是秦鋒。


    ☆、第十四章


    “你怎麽會過來?”


    洛槿初猛然站起身,暗道這混蛋是不是攪屎棍啊?怎麽專門會在這種重要時刻跑出來?我這眼看都要說服師父了,讓他這一打岔,萬一師父不肯答應怎麽辦?


    秦鋒也愣了一下,但旋即就迴過神來,暗道是了,這女孩兒聽說是柳先生的弟子,既然能出入藥林,在這裏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因也不理會洛槿初的質問,隻是對柳先生長揖到地,朗聲道:“柳先生,小子這裏有一封書信奉上,請先生麵閱。”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遞給柳先生。”


    柳先生展開信看了一遍,麵上便露出奇怪神色,看向秦鋒疑惑道:“你竟是那老小子的徒弟?奇怪,他的武功什麽時候竟精進到這個地步了?還是你這徒弟小小年紀就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秦鋒連忙道:“迴稟先生,小子並非天奇先生的徒弟,先生隻是受人所托,教授小子一些陣法,除此之外,並無師徒名分。小子的武功,乃是師從別人。”


    柳先生點點頭,想了想道:“既然是老東西親自來信,也罷,隻是有一條,藥林中的藥物,你若是急需,可來稟明我,隻要是不違反天理良心,我自可助你,不然的話,若是自己起了貪心肆意攫取,後果想必那老東西也和你說過了吧?”


    “是,請柳先生放心,小子絕非貪婪之人。此番入藥林,隻研究破陣,絕不動藥林內一草一木。”


    洛槿初在旁邊眼看柳先生就要點頭,不由得大急,卻又不好明著阻止,隻好咳嗽了兩聲。見柳先生向這裏看了兩眼,沒啥表示,她又使勁兒咳了兩聲。


    這迴秦鋒也迴過頭來了,微笑道:“洛姑娘怎麽了?可是嗓子不舒服?我這裏正好有止咳的丸藥,您要來一顆麽?”


    洛槿初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過頭去不言語。柳先生微微一笑,對秦鋒道;“天羅大陣非同小可,雖說醫者父母心,那陣勢未必會要了你的性命去,但也要時時謹慎,你能不拜入天奇門下就得他悉心教導,想來身份不簡單,我可不願意你在藥林中有閃失。”


    秦鋒連忙施禮道:“如此多謝柳先生,小子定會謹慎從事。”藥林的天羅大陣雖然厲害無比,但畢竟是醫者所設,也湊巧,那醫者天賦聰明,將真正的天羅陣稍加修改,誤入陣中之人隻要不貪藥林內的藥材,從容退卻,自會平安無事,若有樵子進去,觸動了陣勢,也會驚退而出。這附近的人都將那座寶山私下裏稱為鬼山,便是因為這個緣由。


    這些洛槿初卻不知道,此時聽柳先生這樣說,才明白上次自己對秦鋒並不是什麽救命之恩。隻不過是這小子主動說欠自己人情的,哼!早晚有一天要讓他還這個人情。


    洛槿初心裏現在有個懵懵懂懂的想法,隻是一來還不怎麽確定,二來時機也沒成熟,因此這想法還僅僅隻是個朦朦朧朧的概念,遠不到成形的時候,但毫無疑問,一旦需要實施,秦鋒簡直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最好人選。


    秦鋒並沒有其他事情,得到柳先生允許他在藥林內練習破陣的答複之後,便隨即離開了,這裏洛槿初又纏上來,撅著嘴巴問道:“師父,你為什麽要讓這小子去藥林啊?”


    柳先生微笑道:“為什麽不允許?他若想破陣,其實都不需要來問我的。但人家還是這樣做了,難道我倒要拿喬?他是去練習破陣,又不是挖掘藥材,你看看你這苦大仇深的模樣。有很多事,不是你我能明白的,這孩子的來頭隻怕不小,你莫要小氣衝撞了他。”


    洛槿初哼了一聲:“誰要衝撞他啊?我才懶得理他呢。剛剛說的事情,師父到底答不答應啊?”雖是詢問,言辭之間卻大有“你不答應我就在這裏一直磨下去”的意思。


    柳先生麵上現出猶豫之色,洛槿初一看,師父這明顯是在為難,隻要再加一把勁兒,大概就搞定了。


    於是再接再厲道:“師父,難道你不想看看涕零樹嗎?它現在就在我家東邊的園子裏哦,為了掩人耳目,娘親已經將那園子開成了菜園,圍上籬笆,隻等著到時候種上菜蔬,就更沒人發現了,師父最精研藥物,也許您去了之後,能把涕零樹養得更好,原本三年才會結出來的果實,最後兩年就能結出來呢。”


    柳先生無奈搖頭道:“你啊你啊……就沒聽說涕零樹還能提前結果子的。好了好了,我去,我去還不成嗎?”他本來的確十分猶豫,但此時明顯被涕零樹打動了,點點頭,終是答應了洛槿初的請求。


    “詭計”得逞的洛槿初迴到家中,向洛三爺和秦氏匯報了自己在柳先生家辭行的情況,洛濤一聽說她果然從此後不必再去柳家學習醫術,心中十分高興,暗道無論如何,這個女兒還是很聽話的。因也就咳了一聲,和顏悅色地道:“既如此,爹爹立刻為你請一個西席先生,每日上午教你琴棋書畫。”


    洛槿初微微一笑,起身垂首笑道:“女兒多謝爹爹關心,不過不用費心了,女兒已經找好了西席先生,此人才高八鬥,琴棋書畫無不精通。”說完見洛三爺滿麵驚奇地問是誰,她便笑答道:“還能有誰?自然是柳先生了。”


    “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洛三爺“騰”地一下站起身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好半晌才壓下心中火氣,冷冷問了一句。


    “爹爹沒聽清楚嗎?女兒剛才說的不模糊吧?女兒從此不會再去柳先生那裏,但是柳先生會來莊上親自教導女兒琴棋書畫。”洛槿初抬眼看著洛濤,絲毫不懼他的氣勢。


    秦氏也愣住了,萬萬沒想到女兒竟然會用這種辦法來和丈夫作對,剛要說什麽,便聽洛濤咬牙道:“好啊,好,真好,如今你小小年紀,竟是連陽奉陰違都學會了。你是故意在和我作對啊。”


    洛槿初垂下視線,淡然道:“爹爹言重了。女兒從和娘親來到莊上,多得柳先生照拂,若不是他,娘親現在隻怕早已被偏頭痛生生折磨死了。這些年,柳先生將一身醫術傾囊傳授,對我關懷備至,女兒心裏,是將他當做爹爹一般待的。如今請他來教女兒琴棋書畫,再合適不過。爹爹以為呢?”


    洛三爺又差點兒吐血了:女兒這是在旁敲側擊啊,什麽將他當爹爹一樣對待?這不就是影射自己這個父親不稱職嗎?那當初是誰哭著喊著要跟秦氏一起來鄉下的?可不是他這個爹把她攆走的啊。又是誰在馬車前放刁撒潑,不肯跟自己迴侯府的?現在來怨他不稱職?洛三爺簡直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枉。


    “爹爹……”


    洛槿初又叫了一聲,淚水在眼睛裏打轉兒,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來,一字一字道:“我就要柳先生教我琴棋書畫,若是別人來,女兒……”說到這裏,淚水終於“吧嗒”一下滾出來落在地上,聲音也變得哽咽難言。


    “柳先生,就讓柳先生教,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妞妞別哭,多大點子事情?也值得掉眼淚?”


    秦氏心疼女兒,立刻拍板下了定論。然後一把將洛槿初拉過來,用帕子給她擦眼淚,又對洛濤淡然道:“女孩子學琴棋書畫,無非陶冶情操,還指望著成個國手進皇家樂隊怎麽著?柳先生也是素有才名,和妞妞也是熟悉了的,叫我說,這安排很好,老爺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一點兒也不好。


    洛三爺額頭上的青筋突突亂跳著,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說什麽啊?人家娘倆兒現在擺明了是要聯合起來,表麵上問他的意見,可他有什麽意見有用嗎?瞧瞧女兒那模樣,大概自己在她心中已經和大灰狼的形象差不多了,這要是橫加阻攔,還不得立馬從灰狼升格為豺狼啊?


    形勢比人強啊!


    洛三爺長歎一聲,陰沉著臉點點頭,表示同意了,於是這事兒便蓋棺定論,再無異議。


    “姑娘您可真神了,奴婢還以為這事兒有的鬧呢,不知道要如何收場,誰知竟這樣容易。姑娘您莫非是神仙,能掐會算?”迴到房中,香草一臉崇拜地看著主子,一邊給洛槿初倒茶一邊問她。


    “也不是能掐會算。”洛槿初捧過茶杯,微微一笑:“說到底,爹爹對我和娘還是有些愧疚,不然我那柔情攻勢也不能打動他。也幸虧娘幫我說話,不然這事兒倒是有些難辦。”


    香草笑道:“正是呢,也難怪三爺聽了奶奶的話,奴婢在旁邊聽著,從三爺過來,奶奶竟沒有這般和顏悅色的時候兒。”


    洛槿初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搖頭笑道:“你以為娘喜歡當夜叉呢?也不過是被逼的。她骨子裏終究是千金名媛,如今爹爹要在這裏長住,難道還每次見麵都要針尖對麥芒嗎?那這日子怎麽過?放心吧,隻要爹爹不做出格的事情,娘就是裝,也總會端一端正房奶奶的作派。”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嚶周末難道都沒人看文嗎?好吧雖然現在還沒有小紅花,但我堅持保持日更,梅子是好人來的。喜歡的打分留言收藏吧。吼吼吼


    ☆、第十五章


    洛濤這迴是鐵了心要在莊子裏長住了。


    本來秦氏和洛槿初都有些不相信,以為他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跑過來沒幾天,就會覺著又受氣又沒有好玩兒的,然後帶著這些姨娘小妾迴去。


    誰知這一次母女兩個竟然都猜錯了,洛三爺這一住便是小半個月。最後還是芳姨娘故意向秦氏示好,解了謎底。


    原來洛濤這迴來鄉下,固然有洛槿初的原因,但最大的原因卻是:他是來躲人的。


    說起來其實也是洛濤活該。前文交代過,這位洛三爺仗著有些才情,是眠花宿柳自詡風流,再加上一些酒肉朋友亂捧一氣,配著天生的紈絝習性,他就覺著自己真是才高八鬥了,到青樓中,那些故作清高的花魁也願意和他這樣的人物結交,迴府後沒有妻子管著,更逞的他不知天高地厚。


    上次從龍湖村迴去後,他就聽說醉月樓裏從秦淮請來了一位清倌兒花魁,乃是名揚天下的羨雪兒。洛三爺一得幾位朋友告知,便攜眾匆匆趕去,卻在羨雪兒的閨閣外,被另一位不知從何處來的公子攔了去路。


    兩人都要見羨雪兒,眼看一觸即發,羨雪兒卻在閨閣中出了聲,言說自己平生最愛詩詞歌賦,兩位也都是天下聞名的才子,不如各作一首詩,誰的詩好,便讓誰進去一敘。


    這種做法其實是很得罪人的,畢竟兩方麵都很有勢力。然而羨雪兒也是盛名之下,仗著年輕貌美才比薛濤,自是目無下塵,毫不在意得罪人。


    這建議大家都覺著對洛三爺有利,京城中素日裏交往的那些紈絝,論起詩詞文章確是誰也比不過他,若不是和寶玉一個德性,深厭八股,也不至於連年科舉不中。


    當下便得意洋洋做了一首詩,誰知向來在這方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洛濤此次卻踢了鐵板,對方做的詩竟高明過他十倍。都不用羨雪兒評判,他自己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過後一打聽,才知對方乃是江淮總督的兒子,真正天下聞名的大才子許悠然,人家可不像洛三爺,身上隻有個秀才功名,人是正兒八經的舉子,後來因為母親逝去,錯過了上一屆的科考,今年恰逢父親進京述職,為了兒子兩年後的科考,那許大人寧願在京中做了個二品的侍郎,然而雖不是一品大員,但是人脈勢力,可也毫不比侯府這個閑散的勳貴差。


    洛三爺這一迴可說是弄得灰頭土臉,從前因此被他擠兌的那些紈絝都拍手叫好,他也知道自己若留在京中,就算不出門,怕也是有人上門嘲笑的,因連忙帶了姨娘小妾,就以教育洛槿初為名,急匆匆避到鄉下來了。


    洛槿初知道這件事情後,隻在心中冷笑,暗道真是紈絝習氣,這樣的人怎麽偏偏就成了我的爹呢?真要是遇到什麽天災人禍,他做幾首歪詩就有飯吃了?這才是典型的不求上進,還偏偏擺出一副清高無塵的樣子。呸!活該他得這一次教訓。


    芳姨娘將這件事情說給秦氏聽,自是不懷好意,她們來了這莊子小半個月,這一迴秦氏不知為什麽,竟然能壓得住火爆脾氣,夫妻兩個除了在剛來那天聽說在堂屋裏吵了一場之後,這麽些天竟相安無事。


    這些日子洛三爺也沒進她們的房,這讓幾個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芳姨娘,看著這架勢,若是這次爺迴京後,奶奶或許也要隨行迴去了,這可是大大不妙。


    對於她的險惡用心,洛槿初哪有不明白的,因等芳姨娘一走,她看見秦氏放下了針線,臉罩寒霜,便微笑道:“娘又被挑撥了不是?芳姨娘是什麽樣人,難道您不清楚?壓了這麽多日子火氣,才讓她們慌了神兒,主動過來漏出些事情,若娘沉不住這個氣,這些日子的隱忍可就全都白熬了。”


    秦氏聽見女兒的話,長歎一口氣,才重新拿起針線來做,一邊道:“讓我怎麽壓得住火氣,你剛才也聽見了,你爹做下的這丟人事。”


    洛槿初抬頭看了她一眼,微笑道:“爹又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隻不過是這迴踢到鐵板上罷了。娘素日總說就當他是個無關的人,既是無關的,您何必又露出這副心疼痛恨的樣子來?”


    “胡說什麽?誰心疼痛恨了?”


    秦氏瞪了女兒一眼,總感覺自從丈夫過來之後,女兒和從前就有些不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她又說不上來。但從前自己和丈夫隻要一見麵,必然鬧不痛快。這一迴卻是難得半個月相安無事,雖然見麵不多,也沒怎麽說話,可總歸是風平浪靜的。日常裏細細思想,倒覺著這不大的女兒竟是自己的定心骨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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