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被窩裏塞了大大小小十條交織纏繞的毒蛇,雙眼發綠,正吐著舌信子……


    “呲!”毒蛇撲來!


    陳凝露連滾帶爬,卻發現門從外麵鎖上了!


    扶雲卿站在窗邊搖晃掌中鑰匙,發出清脆叮當響,譏笑著故意說道:“陳凝露你翻窗進我房間,是要做小偷?怎麽?上我被窩偷蛇去?”


    “若非你幫我掀開被窩,我竟不知有人用此毒計,在被中放蛇。”


    院中,蘇梓撚著絲絹掩唇,優雅遮去一絲幸災樂禍的笑。


    沒害成扶雲卿,害了陳凝露也不錯。


    見到偷著樂的蘇梓,扶雲卿便恍然悟了。


    陳凝露在屋裏上躥下跳,嚇得人在前麵逃、魂在後麵追,哭爹喊娘道:“扶雲卿你快把門打開,讓我出去!”


    扶雲卿笑道:“不好意思,鑰匙掉了,你怎麽進去的,怎麽翻出來吧。”


    於是,在滿院子姑娘的笑聲中,陳凝露屁股咬著一條蛇,毫無形象地翻出窗,衝過去揚手就要打向蘇梓:“你這賤人!是你將蛇放進扶雲卿被褥中,明明看見我進東廂房,為何不提醒我?”


    “你真是搞笑!”蘇梓被扇一巴掌,當即打迴去,“你姐姐懷個龍嗣了不起啊?能不能生下來還不一定呢!”


    “我姐侯府嫡女,我父親乃健康侯爺、皇親國戚,是陳禦史這種寒門上位的泥腿子可比的?陳家終是上不得台麵,你竟敢來本郡主麵前耀武揚威!”


    看著她倆狗咬狗,扶雲卿心情極度舒暢,看向那屋中滿地爬的毒蛇,笑道:“要不二位上東廂房裏麵打?”


    “扶雲卿!!”蘇梓和陳凝露齊齊瞪向她。


    就在此時,一道通報聲響起:“長公主到——”


    陳凝露臉色微變,頂著一頭亂發,本想衝進西廂房緊急梳妝,卻不想祁歲安已踩著輕快的步子走了進來。


    而蘇梓也好不到哪裏去,臉上頂著一道鮮紅巴掌印,實在有辱優雅,不符她往日的高傲形象。


    祁歲安眼中笑意消失,淡聲道:“瑜妃懷龍嗣,皇兄高興,布宮宴於禦花園。我本打算帶你們參宴,但陳姑娘與蘇姑娘儀容儀表有損,便留在喜穗宮好好自省吧。”


    “靜姝這些日子在府中陪李夫人,念秋去陪皇後,卿卿你陪本宮去吧。”祁歲安朝扶雲卿招了招手。


    “是。”扶雲卿乖巧走來。


    就在此時,有一條黑蛇嘶嘶吐舌,悄然爬上祁歲安裙擺。


    似有什麽東西,祁歲安疑惑低頭,臉色當即巨變,一聲尖叫:“啊!!”


    扶雲卿顧不得那麽多,眼疾手快攥住黑蛇七寸,砸在地上,狠狠踩住蛇頭,卻還是不慎被咬了手腕。


    下刻,幾條毒蛇再朝祁歲安爬去……


    路過此地的林樾舟,抽出侍衛腰間長劍衝上去,護住祁歲安:“殿下後退,這裏交給我。”


    數十條蛇皆被斬於劍下,滿地狼藉。


    祁歲安雖然害怕的頭皮發麻,卻第一時間走上去,握著扶雲卿的手腕:“你替我抓蛇,被咬了?!”


    “微臣來。”林樾舟手腳麻利地打開醫藥箱,為扶雲卿包紮,再遞去一顆解蛇毒藥,“扶姑娘服下吧。”


    “你……你不是上次那醫師?怎麽來了皇宮?”祁歲安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林樾舟她見過。


    林樾舟身穿靛藍蘭草銀絲長袍,頭戴官袍:“微臣不才,前些日子考進了太醫院,如今是八品禦醫。”


    “你當禦醫了。”祁歲安心弦微動,笑著道,“挺好的。”


    “公主謬讚,微臣不敢當。”


    祁歲安看向一地蛇屍碎段,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險些吐出來,壓住惡心,向來好脾性的她也有些動怒,乜了一眼陳凝露與蘇梓:“熙茉。”


    “奴婢在。”祁歲安心腹一等宮女熙茉,氣場沉穩內斂,上前一步。


    “查清東廂房毒蛇一事,不容有誤。”祁歲安撂下此話。


    蘇梓當即臉色蒼白如紙,心道:完了。


    扶雲卿麵色如常,在祁歲安身後,輕蔑地掃了一眼蘇梓。


    蘇梓在她被褥中藏蛇,想害她,她設計讓陳凝露好奇掀開被褥,令二人狗咬狗。


    最後引來長公主懲罰蘇梓,可謂是一石二鳥,既離間陳凝露與蘇梓,也挫蘇梓銳氣。


    蘇梓自然看出了扶雲卿眼中的那抹輕蔑……


    為什麽每一次對付扶雲卿,都是慘敗而歸?這無疑激起了蘇梓的鬥誌。


    從琅斐園狩獵、再到送禮、擇選東西廂房,自詡才智無雙的蘇梓,處處在扶雲卿那裏吃癟受挫,無一次勝利,她真是厭惡透了、恨毒了處處壓她一頭的扶雲卿。


    扶雲卿與何純如這一雙姐妹……


    何純如是欽定太子妃,從身份上壓垮蘇梓,而扶雲卿則在才智上碾壓她。


    蘇梓指甲掐進掌心肉中,滾落血珠也不自知,雙膝跪地,垂眸低頭認錯道:“殿下,臣女知錯……聽說扶姑娘不怕蛇,才會命人在她被褥中放蛇,想開個玩笑而已……”


    “開玩笑?”扶雲卿眼中顯出恐懼,語氣略有些委屈,“大家都知道我很怕蛇的,誰說我不怕蛇?你放的可是毒蛇,蘇郡主怎能開這樣的生死玩笑?若我被咬,中毒身亡,這算誰的?”


    祁歲安壓住唇角一絲笑,知道扶雲卿是故作委屈,卻也不戳穿,反而饒有趣味地順勢演下去,嚴厲道:


    “蘇梓,你若再犯,本宮不會輕饒。哪怕你長姐是惠妃,父親是靖康侯爺。我長樂宮伴讀,決不允許出現互相殘害之事。”


    “殿下教誨,臣女萬死不敢忘。”蘇梓狼狽地磕了一個頭。


    祁歲安到底心軟,還是給了她一個機會,帶著扶雲卿離開喜穗宮,去了禦花園。


    青髻素衣宮女們端著碟子來往有序地布菜。


    瑜妃身穿紫寶石紐扣對襟寬鬆長袍,瞧不出腰身,卻很有孕味,袖手憐愛地扶著小腹,和後宮嬪妾說話。


    祁歲安將喜禮送出去後,溫聲笑道:“恭喜瑜妃娘娘替皇兄再添龍嗣。”


    瑜妃掃了眼祁歲安身旁的扶雲卿,淡淡收迴目光,勾起唇角道:“長公主請裏麵入座。”


    林樾舟路過瑜妃旁邊時,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囊味,下意識蹙了一瞬的眉頭,卻沒說什麽,和扶雲卿一道進了偌大的後花園。


    後花園,曲折的假山小徑。


    四下無人,隻有林樾舟、扶雲卿。


    扶雲卿悠悠道:“林醫師可看出了門道?這瑜妃憑空多出個孩子,真是讓人匪夷所思啊。”


    她記得前世,瑜妃隻有祁昱一子,再未有身孕。


    林樾舟蹙眉反問:“難道扶姑娘已經看出了玄機?不然為何說匪夷所思?”


    此時,祁承翊扶手而來,緩緩低聲道:“瑜妃懷孕的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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