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麽可說的，這是我的辭呈。”邵吉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手有那麽一點發顫。
這話無異於不打自招，如果他沒做過虧心事，哪裏用得著遞交辭呈？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正要再問，邵吉卻飛快抓起桌上的照片，推開桌椅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
“這件事一開始就是被設計好的。”言旭看著他的背影，並沒有去追的意思。大抵他也知道，即便追上了，也是問不出什麽的。
“是。”我點了點頭，心下有些狐疑。
如果我沒記錯，邵吉已經在muses工作了整整七年，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叫他這麽輕易地放棄在muses的工作？
言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示意我不用擔心：“顧小姐，請稍安勿躁，我繼續調查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
言旭辦事向來雷厲風行，不出一天，就從邵吉的實習生小李口中問出了線索。
小李說，一個星期前，他打車經過柯丞雜誌社的時候，在大廈門口看見了邵吉。
這便意味著邵吉極有可能早就替自己找好了後路，即便丟了muses的工作，也不愁今後沒有鐵飯碗。
又過了兩天，言旭忽然找到了我，神色有些緊張：“顧小姐，邵吉的銀行卡一個月前收到過一筆十萬的匯款……”
我聽得一愣，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言旭既然有本事查到這筆款項，自然也能查到那匯款給邵吉的賬戶，登記的究竟是誰的名字。
而眼前的他如此的緊張，難道，那個賬戶屬於某個連秦以諾都得罪不起的人，比如……秦申鳴的現任妻子，鄔彤秀？
言旭接下來的話卻是頗為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沒有查錯，那個賬戶是丁雯的。”
“丁雯？”我不禁怔了怔，仔細一想，卻也明白過來。
丁雯想必是在報複上次的事，她無辜被冤枉成了指使靳默函綁架我的幕後主使，自然不會輕而易舉就放過我。
“顧小姐，丁家眼下正在和牧家合作，我覺得……你需要暫時避一避。”言旭認真道。
言下之意，有了牧家這座靠山，丁家已經不再是秦以諾能隨便得罪的，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避一避嗎？”我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牧家在a市一手遮天，我能避到哪裏去？難道就因為丁雯派人擰鬆了我家樓道裏的燈泡，又往管道井裏塞了一袋貼了我照片的蘋果，我就要攜家帶口地離開a市？”
不過隻是一個丁雯而已，留在秦以諾身邊，今後我要麵對的還不知會是多少個“丁雯”。
即便沒有秦以諾的蔭蔽，我也不會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縮到角落裏，我或許懦弱，卻還有沒有懦弱到那種程度。
言旭好像早已料到我會這麽迴答，並沒露出太吃驚的表情：“秦先生已經吩咐我加派人手保護你和你的家人，顧小姐，今後你不要再獨自一個人隨便外出了。”
我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從什麽時候起，我竟像那些明星一樣，需要保鏢貼身保護了？
想了想，我又記起了靳默函，也不知道針孔攝像頭的事，那個私家偵探有沒有查出什麽結果。
那偵探臨走之前留了一張名片，應該是被我隨手放在了辦公桌的抽屜裏。
迴到頂樓辦公室，我卻看到葉溪正在用我的電腦。
“雲歆，實在不好意思，我有個文件著急傳給國外的朋友，以諾的電腦設置了密碼，我打不開，就隻能先用一下你的。”她朝我抱歉一笑。
“沒關係。”我點點頭說了三個字。
和葉溪相處久了，說謊對於我來說似乎已經變成了某種習慣，或許是我變得虛偽了，慢慢脫離了之前的木訥，看著她無比溫柔的臉，我居然能勉強保持笑容，裝作漫不經意地說道：“隻是我電腦裏有一些照片，不太好意思被你看到……”
她眸中的溫柔有一瞬的凝結，“哦”了一聲，輕輕拖長了尾音，似乎在笑我的多疑：“放心好了，我不會觸碰你和以諾的隱私的。”
刹那間，我清清楚楚地在她臉上瞧出了一抹深不見底的敵意，這敵意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眼底，仿佛一根沉入大海的繡花針，再也找不見蹤影。
“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我小時候的一些照片而已，很醜很尷尬，不想被人看見。”我語氣故作輕鬆。
“是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興趣了……”葉溪笑眯眯道。
從這個角度看，她的側臉的確如媒體描述的一般，與我有幾分細微的相似。
話雖如此，她手中的鼠標卻根本沒有碰我的文件夾，隻是簡簡單單地打開郵箱，發送了一封郵件，而後便站起了身：“電腦可以還給你了，謝謝你啊雲歆。”
“沒事，其實你可以坐丁雯的辦公桌，自從她走了之後，東西就一直沒有用過。”我朝對麵那積了一層灰的桌子一指。
“這倒是個好主意……”葉溪笑著點了點頭，“你就不怕我經常呆在這裏，會影響你和以諾的二人世界？”
她經常說這類似的話，卻從來也沒有真的離開過。
“怎麽會？以諾一個月沒有幾天在公司，你能在這裏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客套了幾句。
聊著聊著，話題就逐漸扯遠了些。
我和她說起了丁雯指使邵吉在我家門口做的那些事，她聽得十分驚訝：“這是真的？出國之前，丁雯和我的關係還不錯，我記得她是個挺善良的女孩……”
“人是會變的，兩年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我道。
“是啊，兩年的時間，真是夠長了……”她仿佛在細細感歎。
感歎完了，卻又沒有說出半點別的東西來。
葉溪嘴裏極難套出什麽話，除非她自己願意說。
好在我本來也沒指望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能引出什麽內容來，一邊和她閑聊，一邊拿出抽屜裏的幾份文件，開始慢慢地整理。
“你先忙吧，我去看看總編那兒有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幫忙的。整個muses，我隻怕是最大的閑人了。”她笑著自嘲。
我抬起頭，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電梯的方向走來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心念不由微動，認真地朝她說道：“你分明是最不可或缺的人好不好？要不是你力挽狂瀾完成了上一期所有的拍攝任務，muses的職員恐怕早已經走了大半了。也不知道牧家發覺你是muses唯一的攝影師後，會不會對你下手。不如……讓以諾派些人跟著你，免得你遇到什麽危險？”
“不必了，我哪裏用得著什麽保鏢？”葉溪立刻擺手推辭。
“即便牧家不對付你，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丁雯。她似乎對你的存在耿耿於懷，認定了你是以諾心尖上的人，我很擔心她接下來會對你下手……”
“雲歆說得沒錯，”秦以諾的聲音傳來，他應該是剛剛才到的，手裏還拿著一份會議的文件，“是我疏忽了，明天我就讓言旭派人24小時保護你。”
葉溪見秦以諾也開了口，不好再推辭，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我還真怕她會找出什麽理由來拒絕……
自從葉溪迴來之後，怪事就開始層出不窮，而我卻根本無能為力，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昨天夜裏躺在床上思忖良久，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我雖然不能叫私家偵探跟蹤調查她，但卻可以換一種方法，順理成章地將她監視在秦以諾眼皮底下。
隻要有了保鏢的跟隨，葉溪若想見什麽不該見的人、辦什麽不該辦的事，就會變得難上加難。
我暫且沒有辦法揭穿她的真麵目，隻能借此限製她的行動，希望在保鏢的“保護”下，事情能有一點轉機。
畢竟秦以諾不是什麽蠢材，若發覺在這之後，我和我的家人再沒受到過什麽暗算，那真相簡直可以說是水落石出了。
本以為這個計劃既周全又不露痕跡，沒想到葉溪走後，秦以諾看向我的目光還是略微變了幾分：“你居然學會利用我了？”
這語氣並不冰冷，仿佛隻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有動怒。
我卻仍舊聽得有點提心吊膽：“我隻是……”
“你隻是懷疑葉溪，但是又不敢明說？”他劍眉微蹙，眸中多了一分深意。
“沒錯。”我咬唇點了點頭，索性坦白從寬，“我的確懷疑葉溪，而且懷疑了很久。可我奇怪的是，以你的聰明和謹慎，居然一點也沒覺得她身上有古怪……”
“你以為我沒調查過葉溪嗎？”他反問。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調查過？
可我怎麽一點都不知情……
我微微怔了怔，而秦以諾已經再次開口，聲音有一點低沉：“她沒和你說過兩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嗎？”
“沒有……”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提起這個。
莫非兩年前發生的事，和現在有某種關聯？
這還是秦以諾第一次提及自己的曾經，我怔怔看著他，期待下文。
這話無異於不打自招，如果他沒做過虧心事，哪裏用得著遞交辭呈？
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正要再問，邵吉卻飛快抓起桌上的照片，推開桌椅逃也似地離開了辦公室。
“這件事一開始就是被設計好的。”言旭看著他的背影，並沒有去追的意思。大抵他也知道，即便追上了，也是問不出什麽的。
“是。”我點了點頭，心下有些狐疑。
如果我沒記錯，邵吉已經在muses工作了整整七年，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叫他這麽輕易地放棄在muses的工作？
言旭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示意我不用擔心：“顧小姐，請稍安勿躁，我繼續調查這件事，相信很快就會出結果。”
言旭辦事向來雷厲風行，不出一天，就從邵吉的實習生小李口中問出了線索。
小李說，一個星期前，他打車經過柯丞雜誌社的時候，在大廈門口看見了邵吉。
這便意味著邵吉極有可能早就替自己找好了後路，即便丟了muses的工作，也不愁今後沒有鐵飯碗。
又過了兩天，言旭忽然找到了我，神色有些緊張：“顧小姐，邵吉的銀行卡一個月前收到過一筆十萬的匯款……”
我聽得一愣，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言旭既然有本事查到這筆款項，自然也能查到那匯款給邵吉的賬戶，登記的究竟是誰的名字。
而眼前的他如此的緊張，難道，那個賬戶屬於某個連秦以諾都得罪不起的人，比如……秦申鳴的現任妻子，鄔彤秀？
言旭接下來的話卻是頗為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沒有查錯，那個賬戶是丁雯的。”
“丁雯？”我不禁怔了怔，仔細一想，卻也明白過來。
丁雯想必是在報複上次的事，她無辜被冤枉成了指使靳默函綁架我的幕後主使，自然不會輕而易舉就放過我。
“顧小姐，丁家眼下正在和牧家合作，我覺得……你需要暫時避一避。”言旭認真道。
言下之意，有了牧家這座靠山，丁家已經不再是秦以諾能隨便得罪的，更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避一避嗎？”我忍不住苦笑了一聲，“牧家在a市一手遮天，我能避到哪裏去？難道就因為丁雯派人擰鬆了我家樓道裏的燈泡，又往管道井裏塞了一袋貼了我照片的蘋果，我就要攜家帶口地離開a市？”
不過隻是一個丁雯而已，留在秦以諾身邊，今後我要麵對的還不知會是多少個“丁雯”。
即便沒有秦以諾的蔭蔽，我也不會就這麽輕而易舉地縮到角落裏，我或許懦弱，卻還有沒有懦弱到那種程度。
言旭好像早已料到我會這麽迴答，並沒露出太吃驚的表情：“秦先生已經吩咐我加派人手保護你和你的家人，顧小姐，今後你不要再獨自一個人隨便外出了。”
我點了點頭，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從什麽時候起，我竟像那些明星一樣，需要保鏢貼身保護了？
想了想，我又記起了靳默函，也不知道針孔攝像頭的事，那個私家偵探有沒有查出什麽結果。
那偵探臨走之前留了一張名片，應該是被我隨手放在了辦公桌的抽屜裏。
迴到頂樓辦公室，我卻看到葉溪正在用我的電腦。
“雲歆，實在不好意思，我有個文件著急傳給國外的朋友，以諾的電腦設置了密碼，我打不開，就隻能先用一下你的。”她朝我抱歉一笑。
“沒關係。”我點點頭說了三個字。
和葉溪相處久了，說謊對於我來說似乎已經變成了某種習慣，或許是我變得虛偽了，慢慢脫離了之前的木訥，看著她無比溫柔的臉，我居然能勉強保持笑容，裝作漫不經意地說道：“隻是我電腦裏有一些照片，不太好意思被你看到……”
她眸中的溫柔有一瞬的凝結，“哦”了一聲，輕輕拖長了尾音，似乎在笑我的多疑：“放心好了，我不會觸碰你和以諾的隱私的。”
刹那間，我清清楚楚地在她臉上瞧出了一抹深不見底的敵意，這敵意一閃而過，很快就消失了眼底，仿佛一根沉入大海的繡花針，再也找不見蹤影。
“不是你想的那樣，隻是我小時候的一些照片而已，很醜很尷尬，不想被人看見。”我語氣故作輕鬆。
“是嗎，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興趣了……”葉溪笑眯眯道。
從這個角度看，她的側臉的確如媒體描述的一般，與我有幾分細微的相似。
話雖如此，她手中的鼠標卻根本沒有碰我的文件夾，隻是簡簡單單地打開郵箱，發送了一封郵件，而後便站起了身：“電腦可以還給你了，謝謝你啊雲歆。”
“沒事，其實你可以坐丁雯的辦公桌，自從她走了之後，東西就一直沒有用過。”我朝對麵那積了一層灰的桌子一指。
“這倒是個好主意……”葉溪笑著點了點頭，“你就不怕我經常呆在這裏，會影響你和以諾的二人世界？”
她經常說這類似的話，卻從來也沒有真的離開過。
“怎麽會？以諾一個月沒有幾天在公司，你能在這裏陪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我客套了幾句。
聊著聊著，話題就逐漸扯遠了些。
我和她說起了丁雯指使邵吉在我家門口做的那些事，她聽得十分驚訝：“這是真的？出國之前，丁雯和我的關係還不錯，我記得她是個挺善良的女孩……”
“人是會變的，兩年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了。”我道。
“是啊，兩年的時間，真是夠長了……”她仿佛在細細感歎。
感歎完了，卻又沒有說出半點別的東西來。
葉溪嘴裏極難套出什麽話，除非她自己願意說。
好在我本來也沒指望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能引出什麽內容來，一邊和她閑聊，一邊拿出抽屜裏的幾份文件，開始慢慢地整理。
“你先忙吧，我去看看總編那兒有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幫忙的。整個muses，我隻怕是最大的閑人了。”她笑著自嘲。
我抬起頭，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電梯的方向走來了一道熟悉的人影，心念不由微動，認真地朝她說道：“你分明是最不可或缺的人好不好？要不是你力挽狂瀾完成了上一期所有的拍攝任務，muses的職員恐怕早已經走了大半了。也不知道牧家發覺你是muses唯一的攝影師後，會不會對你下手。不如……讓以諾派些人跟著你，免得你遇到什麽危險？”
“不必了，我哪裏用得著什麽保鏢？”葉溪立刻擺手推辭。
“即便牧家不對付你，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丁雯。她似乎對你的存在耿耿於懷，認定了你是以諾心尖上的人，我很擔心她接下來會對你下手……”
“雲歆說得沒錯，”秦以諾的聲音傳來，他應該是剛剛才到的，手裏還拿著一份會議的文件，“是我疏忽了，明天我就讓言旭派人24小時保護你。”
葉溪見秦以諾也開了口，不好再推辭，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我心裏微微鬆了一口氣，我還真怕她會找出什麽理由來拒絕……
自從葉溪迴來之後，怪事就開始層出不窮，而我卻根本無能為力，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昨天夜裏躺在床上思忖良久，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主意——我雖然不能叫私家偵探跟蹤調查她，但卻可以換一種方法，順理成章地將她監視在秦以諾眼皮底下。
隻要有了保鏢的跟隨，葉溪若想見什麽不該見的人、辦什麽不該辦的事，就會變得難上加難。
我暫且沒有辦法揭穿她的真麵目，隻能借此限製她的行動，希望在保鏢的“保護”下，事情能有一點轉機。
畢竟秦以諾不是什麽蠢材，若發覺在這之後，我和我的家人再沒受到過什麽暗算，那真相簡直可以說是水落石出了。
本以為這個計劃既周全又不露痕跡，沒想到葉溪走後，秦以諾看向我的目光還是略微變了幾分：“你居然學會利用我了？”
這語氣並不冰冷，仿佛隻是隨口一說，根本沒有動怒。
我卻仍舊聽得有點提心吊膽：“我隻是……”
“你隻是懷疑葉溪，但是又不敢明說？”他劍眉微蹙，眸中多了一分深意。
“沒錯。”我咬唇點了點頭，索性坦白從寬，“我的確懷疑葉溪，而且懷疑了很久。可我奇怪的是，以你的聰明和謹慎，居然一點也沒覺得她身上有古怪……”
“你以為我沒調查過葉溪嗎？”他反問。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調查過？
可我怎麽一點都不知情……
我微微怔了怔，而秦以諾已經再次開口，聲音有一點低沉：“她沒和你說過兩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嗎？”
“沒有……”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提起這個。
莫非兩年前發生的事，和現在有某種關聯？
這還是秦以諾第一次提及自己的曾經，我怔怔看著他，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