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隻是度過了再平常不過的兩天小短假。

    距離早自習開始前的十分鍾,班上幾乎空了一半,隻幾個人在早讀,大部分都在奮筆疾書地補著作業。

    遲意在抽屜中間掛了個垃圾袋, 裏麵已經放了不少用過的麵巾紙。

    那天被潑了冷水,哪怕及時換上來幹淨的衣服,還是著了涼, 感冒兩天了, 吃了藥也不見好, 反而有愈加嚴重的趨勢。

    她的喉嚨咳得久了有些難受,鼻子也堵著,扯了扯唇, 張開一條縫,像條小鯽魚一樣,慢吞地唿吸著。

    早上剛吃了藥, 這會由於藥物攜帶的安眠作用, 遲意撐著下巴有些昏昏欲睡。

    肖止寒是踩著點走進教室的。

    一進教室, 他一眼就看到他那“泰山崩於前也能麵不改色”的同桌,趴在桌上側著頭閉眼睡覺,正對著他這邊的方向。

    臉色和唇色如出一轍的蒼白,鼻子通紅,看樣子休息得不太好。

    肖止寒大大剌剌地坐著, 懶散的身體慢慢地坐直, 看了眼在外麵巡視的教導主任和科任老師, 頭一次好心地伸手推了下遲意。

    遲意唔了一聲,睜著眼睛迷茫地盯著眼前的課本看了好一會,才慢吞吞地坐直了身體。

    她的眼神混混沌沌的,顯然人還不是特別的清醒,左半邊臉因為姿勢的原因被壓出了幾條紅印子,有幾縷發絲垂了下來。

    肖止寒還是第一次見遲意這副不修邊幅又帶著點煙火氣的樣子,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遲意吸了吸鼻子,沒發出什麽聲音,她有些難受地抽出特地從宿舍帶來教室的大抽紙,狠狠地醒了幾下鼻涕。

    用了好幾張紙巾後,整個人才覺得又舒服了不少。

    等她將桌上的麵巾紙掃進垃圾袋時,餘光才順帶看到了肖止寒垂放在課桌上的手臂。

    遲意頓了下,伸著細白的指尖,碰了碰他。

    在肖止寒扭頭看來的時候,她指了指課桌中間綁著的垃圾袋,額間抵著桌沿看他,小聲開口,“我早上剛掛的垃圾袋,你需要的話,算我們共用。”

    “我感冒了。”她的聲音沙沙的,帶著一股奇異的質感,甕聲甕氣的,小奶貓一樣的鼻音。

    聽在耳裏,像是受了委屈在和主人撒嬌。

    這個想法一出,肖止寒的眼皮狠狠一跳。

    這聲音,這他媽誰頂得住。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加了好友之後,他在失眠後發神經地視.奸了遲意的朋友圈。

    比他的朋友圈還幹淨。

    他好歹偶爾還會發幾條遊戲動態,遲意則是完全沒動態。

    不像個女高中生,倒像是個原始的山頂洞人。

    “你要是不需要又介意的話,我可以把它拆下來,拿到別的地方去。”

    然而一切證明都是肖止寒自己多想,遲意隻是對著他解釋垃圾袋的由來而已。

    “不隻是我擦鼻涕的紙巾,你要是平時有什麽垃圾也可以丟裏麵,等滿了再拿去倒或者換個新的垃圾袋。”

    見他始終沒開口,遲意也不會因為那晚的友好,甚至肖止寒自己開起了金主的玩笑,而自認為和肖止寒關係變得不錯,隻當他是不願意,當即就要動手拆除垃圾袋。

    “……放著吧。”怔了兩三秒,肖止寒摸了摸鼻子,含糊不清地說了句。

    遲意哦了聲,撐著腦袋小聲朗讀英語課文。

    肖止寒分了神去聽。

    軟軟的,貓兒一樣撓人的聲音。

    咬音很準,音調和平時很不一樣。

    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低頭就見手機屏幕上剛開一局的遊戲已經顯示出“game over”的字眼。

    他扭頭看向遲意。

    她低著頭,側臉的輪廓很是乖巧,長長的睫毛隨著她眨眼的動作顫動了兩下,鼻尖挺立,上下唇張張合合,吐出連續的英文。

    感受到肖止寒的注視,遲意的聲音停住了,轉頭看向他,不解地開口,“我的聲音吵到你了嗎?”

    見他沒說話,遲意自問自答,“那我小聲點。”

    她翻了頁,再開口的聲音果然比之前小了許多。

    肖止寒極力壓製住心底彌漫的煩躁,戴上耳機,重新又開了一局遊戲。

    等頁麵顯示通關的字眼,他才覺得心裏好受了不少。

    遲意一節課上得渾渾噩噩的,也沒聽進幾句。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她喝了幾口熱水讓喉嚨舒服了些,連忙趴在桌上繼續睡覺。

    “寒哥……”

    方禹城轉頭大聲嚷嚷,眼前一黑,一本書以不容拒絕的力道砸向了他的臉。

    他眼疾手快地接過課本,避免遭殃的下場,抬頭剛想控訴肖止寒的惡行,不經意就看到趴在桌上睡覺的遲意。

    “怎麽了這是。”方禹城壓低聲音,指了指趴著的遲意問道。

    遲意這人,在他的印象裏,像是永遠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上課聽講,下課做題,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

    “人不舒服。”肖止寒言簡意賅地迴道。

    “怎麽就不舒服了?”他想了想,“該不會是那天著涼了吧?不應該啊,那天晚上不是還好好的啊,而且現在不是已經過去了兩三天了。”

    肖止寒皺眉,顯然也想到了那層原因。

    隻是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除了遲意也沒人能迴答了。方禹城死了心,又想起剛剛肖止寒拿課本砸他的事情,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一臉正經。

    “寒寶,知道你嫉妒我長得帥,但你也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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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止寒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下,“傻逼。”

    被說成傻逼的方禹城一臉歡樂。

    寒寶沒反駁,那就是在他心裏也認為自己是比他帥的。

    方禹城覺得自己真相了,邊用一種寬慰同情的眼神看著肖止寒。

    肖止寒懶得搭理這傻逼,低頭玩起了手機。

    卻是分了神去注意身旁人的動靜。

    遲意整個人埋進交疊的胳膊裏,頭昏腦漲間唿吸一頓困難,下意識地伸手往抽屜裏拿紙巾。

    摸了個空。

    動作一頓,遲意有些迷茫地低頭,見自己一整包抽紙都已經用完了,她愣了一兩秒,抬頭想要問問周圍的人有沒有紙巾。

    首先的,她看向了一旁的肖止寒。

    就借個紙而已,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同桌。”

    肖止寒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遲意是在叫他,疑惑地揚了下眉。

    “你有紙沒有?”

    遲意剛想說能不能借我幾張等會還你,鼻子瞬間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又有些癢癢的,急忙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控製不住地打了個噴嚏。

    肖止寒低眉掃了一眼她的抽屜,又看到她求助似的看著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照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狠狠地拒絕她的請求,順便再嘲笑她一番,然而想也沒想的,肖止寒下意識地翻了下自己的衣服口袋和抽屜,又搜刮了下駱嘉善和方禹城的,終於找出了那麽一包紙巾。

    還沒捂熱,立馬就跟獻寶似的要遞給遲意。

    見遲意兩隻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鼻子,根本抽不開手去拿自己的紙巾,幾乎是自然而然的,肖止寒抽出一張紙巾,遞到了遲意的麵前。

    遲意一手捂著鼻子,低著頭避免自己此刻的糗樣被肖止寒看到,一手接過紙巾,聲音沙啞地說了聲謝謝。

    她這個同桌,雖然外表看上去不太可靠,但關鍵時候,行為總是特別給力。

    遲意用了兩三張紙巾,才覺得舒服了不少,看了眼已經裝滿紙巾的垃圾袋,不得已撕了張紙將用過的紙巾包好,推到桌角。

    餘光看到她的動作,肖止寒眼神一閃,起身的時候,腳步頓在原地,雙手已經自發地解開垃圾袋,拿了起來。

    等上課鈴聲響完,遲意才慢吞吞地爬起來,看了一眼講台,見老師還沒來,剛想去丟垃圾,誰知道一低頭,就看到空空如也的垃圾袋。

    還有桌角用草稿紙包好的垃圾,也消失不見了。

    能做這件事情的……

    遲意愣了一下,想也沒想地抬頭看向靠著牆的肖止寒,“那個……”

    肖止寒扭頭看她,還是第一次見她支支吾吾的樣子,新奇的同時,有些不解地挑眉。

    遲意指了指垃圾袋,“垃圾是你倒的嗎?”

    “隨手。”

    肖止寒想了會,挑了個滿意的答案迴答。

    大抵真的怕遲意自作多情了,他又補充道,“畢竟垃圾袋我也要用到。”

    雖然他現在沒有什麽垃圾。

    對於遲意來說,隨手不隨手不重要,倒是他的隨手,真真切切地幫了她。

    大抵是人在生病脆弱的時候,脾性也會發生丁點變化。

    麵對肖止寒,遲意突然就有了幾分不好意思,以至於聲音低了不少,還有些幹澀,“謝謝啊。”

    似乎覺得謝謝兩個字太無足輕重了,不夠凸顯她滿腔誠摯的感謝,遲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

    表情和語氣是如出一轍的正經和認真。

    “同桌,我錯了,我為我之前的想法道歉,我現在覺得你可真是個好人。”

    被無緣無故發了好人卡的肖止寒:“……”

    嗬嗬。

    ※※※※※※※※※※※※※※※※※※※※

    遲意:除了臉一無是處,不過有時候還挺給力

    肖止寒:戲精,會演,我就靜靜地看。誒怎麽肥事,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本能了操

    歐了,存稿君徹底陣亡了,我看看晚上十二點還能不能碼出一章!!!

    如果晚上沒有,大家早上起來再看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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