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之後,西陵才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迴頭看向那扇被合上的青銅門。葉霜燈也隨著迴頭瞧了一會,表示好奇:“帝君?他怎麽喊你帝君,還有那虎鯨……就是那個巨魚,它到底是誰?”


    葉霜燈想了半天,也沒能從原文裏挖出信息,這個是什麽設定?這個巨魚看見西陵居然沒有像看見澤蘭一樣,上來就是開咬,反是十分有禮,一看就是認識西陵的樣子,甚至還叫西陵帝君,所言還提到海皇。這事情實在太不尋常了,簡直徹底超出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她這深思熟慮的問完,得到卻是西陵輕飄飄的一句:“我如何知道?”


    葉霜燈奇怪:“你不是認識它嗎?”


    西陵繼續往前走,聲音理所當然:“沒見過。”


    葉霜燈腳步驀然頓住,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抽了抽嘴角,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起先覺得不大可能,可是再想想,發現以西陵的性格不是做不出來的,她吸了一口氣,問道:“你不認識他?”


    西陵目光落到琉璃瓦上,表情很坦然,證實了她的猜測:“不認識。”


    葉霜燈來來迴迴確認了他說著話的神情,實在找不到有哪裏不對的地方,半天,接受了事實,喃喃道:“那……你怎麽和它說這麽多話,他以為你是就是那個帝君。”


    西陵聲音聽起來更加泰然:“他認錯人了,我也從來沒說我是,不過問了幾句,他就迴答了。”


    雖然已經隱約猜到這個可能,但是聽到西陵親口承認,葉霜燈還是噎了:“……”過了一會,又覺得好笑:“忽然發現,我以後和你說話得想一下,再想一下,不然被下了套都不知道。”


    西陵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眼中似升起了一絲促狹的笑意:“我覺得,以你的智商,三思也是無用。”


    葉霜燈在噎了噎,丟了個白眼:“你再刺激我,別想我幫你。”


    西陵這下有些好奇了:“哦?”


    葉霜燈咳嗽一聲:“我想過了,你喊我去找什麽靈石一定不是打什麽下手,我什麽都不會,能幫你什麽,以我多年看話本的經曆,帶上我不是我能開封印。”喘了口氣,再斬釘截鐵:“就是我能開封印。”


    西陵頓了頓好一會,沒有否認,頷首:“這次聰明了點。”


    見他承認的如此幹脆,葉霜燈得意:“所以你以後不能欺負我,在欺負我就……話未說話,就給西陵接了過去,故作疑惑道:“雖然的確如此,但是即便不願意,你覺得你能反抗?”


    葉霜燈忽然卡了:“……”


    西陵眼裏升起微不可察的笑意,繼續往前走:“所以,乖一點。”


    一路走來,發現這一處海底的王宮廣闊,一些殿門大開,能看見清楚裏麵的模樣,上麵隨意的擺著茶盞酒杯,或者反扣著書卷,卻不見什麽人煙,仿佛時間是在一刹那被靜止,整個世界都在某一刻定格。


    裏麵人都去哪裏了?


    跟著西陵一路彎彎繞繞,最後終於達到了一處莊重的神殿,上麵的字葉霜燈並不認識,隻覺得字形瘦長,看起來有些像小篆,但是比小篆更加複雜,不過如門口那個虎鯨所說,此地有位海皇沉睡了五千年,這些字想必也是五千年之前的了,和現在不一樣並無奇怪之處。


    至於什麽海皇,說的神神秘秘,虔誠且神聖,葉霜燈估摸著是哪一些異族的王室吧。信奉大海麽?隻是到後來卻沉沒在裏麵,當真是造化弄人。


    正在胡思亂想之極,西陵已經停下了腳步,抬頭看著這個神殿,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高高的台階下,看著那一個匾額,默然無聲。


    葉霜燈覺得,像是自從進到這個神殿之後,西陵就有些沉默,雖然他說並不認識那個虎鯨,但是葉霜燈還是明顯覺得西陵今日有從未見過的遲疑。


    他應該知道什麽,隻是沒說而已。


    看著這個寂靜莊重的神殿,葉霜燈有些唏噓,覺得西陵這狀態不大對,出聲打破沉寂,試探著道:“他說的那個海皇是……哪位異族的王嗎?”


    西陵依舊看著那個寂寞的神殿,像是終於迴了一些神,淡聲道:“不管是野史或正史中,並沒記載海皇,隻有……他頓了頓,沒有再說下去。


    話說到一半,最是磨人,葉霜燈當下就被勾的忍不住了,催促:“隻是什麽?”


    西陵這才迴過頭去看她,靜了好久,才道:“四海之內有海神,其名不可考,巨鼇為車,珊瑚為座,秋蘭為佩,逆戟開路,凡舉出行,海底地動。公子兮芳杜若,飲石泉,蔭鬆柏……滄海之戰,連山噴雪,雷填雨冥,四海神寂,世無海皇,徒剩離憂。”


    葉霜燈瞪眼,抽眼睛,再冥思苦想,最後無語了:“……”後麵都沒聽懂怎麽辦,要不要問出來。


    西陵麵無表情:“聽懂了嗎?”


    葉霜燈:“……”


    看著葉霜燈一副聽蒙圈的表情,他沒解釋這句話,隻一步步的邁向玉階頂處:“這些傳說,在九州之內,無論是什麽國家,總是相差無幾。你沒聽過?”


    葉霜燈一邊走,一邊迴想:“我們那說隻有一個傳說,裏麵有位叫水神叫共工,後來撞了不周山來著。”又想到了什麽:“對了,都說現在是神寂時代。那麽那些神都去哪裏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走上了那白石台階,眼前巍峨莊嚴的神殿近在咫尺,腳下視線開闊,風景一覽無餘,幾乎能隱約看見來時的青銅門。


    西陵抬眼望向神殿上那個匾額,接著目光又落到兩邊的對聯之上,葉霜燈看不懂這些字,見西陵看的專注也忍不住問:“上麵都寫了什麽?”


    西陵並沒有迴答,看著匾額與對聯,一副神遊在外的模樣,這幅樣子,實在有些匪夷所思,葉霜燈識趣的先閉了嘴,等西陵自己先緩過神。


    眼前的神殿莊嚴肅穆,仿若再次矗立了千萬年之久,水草生長,隨著水流微微搖晃著,西陵站在那裏看了許久,薄唇未抿,仿佛陷入到什麽久遠的迴憶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重新走向那個神殿,抬手推門。


    這扇門沒有上鎖,西陵輕輕一推就被打開,隻是裏頭漆黑一片,像是濃的化不開的墨。遠處傳來一陣獨特的低鳴,似有什麽未知的危險,隱匿在那片濃重的黑色中,蓄勢待發。葉霜燈不自覺的屏住唿吸,緊張的盯著那片黑色。


    忽然,眼前一花,接著從裏頭竄出一個白影,直擊西陵。


    西陵自然沒被碰到,一個閃身,疾速後退中已經祭出了荒辰劍,劍光淩厲,強大的劍氣幾乎能劃開水流。然而他卻不著急出手,壓下低鳴顫動的劍,目光沉沉的落在那個白影上。


    他似乎見過這個白影,看著他便問:“你是誰?”


    那白影沒有迴答,反倒的瘋了一樣的往西陵身上撲,水底被攪亂,一陣又一陣的動蕩,砂石亂卷,琉璃瓦齊飛,柔韌的水草也被這股力量攪的七零八落。那白影模糊的看不清,與西陵卻像是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死要著不放,一股腦的往他身上衝。


    看見是這樣不要命的打法,葉霜燈忍不住驚唿出聲,她手放在眉骨上,堪堪護住眼睛,讓這些砂石不至於太過眯眼。一邊緊張的看著眼睛的戰況。


    許是有所顧忌攻,西陵隻並沒有和它正麵衝突,反是用了迂迴的辦法,隻帶何時的契機,將它一舉拿下。這個白影的法力不算厲害,隻是分外難纏,橫衝直撞的,幾乎是傷敵三百自損一千的招式。


    葉霜燈即使不懂術法,也能看得出幾分,這白影是不要命的往前衝,簡直是想同歸於盡,招式不可謂不淩冽。即便西陵居然與他過上了數招,那白影的動作居然也不見絲毫遲緩。


    從來沒有見過西陵會和人對上這麽久,她看的十分緊張,死咬著嘴唇,忽然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


    她改了劇情,卻改不了結局,隻能是換一個走向。不會是因為她的介入,西陵以另一種方式死去?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腦袋就嗡嗡作響。


    不行,絕對不行,可是她能做什麽?她什麽法術都不會,半點自保的辦法都沒有,在這個世界裏,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自己力量的渺小,看著這一切,除了緊張,隻剩無能為力。


    她死咬住嘴唇,直到一股隱約的血腥味蔓延開,卻依舊想不出辦法。


    那白影初初看去,毫無心智,可是卻與西陵纏鬥甚久,後來估計是發現他的防守牢不可破,突然毫無預防的將目標一轉,直衝葉霜燈而來,對上那個白影,她隻覺得從腳底都開始犯冷,身體像是被一股力量束縛在原地,半分都不能移動。


    那白影,直衝她心口襲來。


    腳似乎生了根,半點都不能移動,就在她感覺到自己要被這個股力量直掏心髒的時候,卻感覺到腰上挽了一隻手,兩邊的景致化成了虛影,是西陵帶著她急速後退。待得他站定,眼前忽然閃過一個刺眼的光芒,一陣又一陣的水紋蕩開,荒辰劍酒插在地上,地麵像四周裂開細紋,水紋一波接著一波,將方才的壓迫一陣陣的掃蕩。


    白影禁止在前方,沒了動作。最後輕身一傷,身輕如燕的重新融入到神殿的那片黑暗裏麵。反是西陵輕咳了一聲。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西陵直接捏了決,在她身上罩了一個什麽東西下來,低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裏麵呆著,不要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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