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旅行的目的地,夢依沒有一個完整的規劃。不過現在天色正好,十分適宜去江南欣賞一下那水鄉的美景。


    提到江南,淩棄還是有些抵觸的。因為那裏便有江南重鎮——臨安,而在臨安城中,有一位她打算老死不相來往的男人。


    隻是看見夢依正在興頭上,淩棄也不好拂了她的興致。索性第一站並非是臨安,而是附件的一座小鎮。


    鎮子不大,人口也不過,卻是小橋流水人家一般的生活。整座小鎮在綠樹和清水的包圍下,處處都洋溢著清爽的水氣。


    二人找到一間客棧,夢依便迫不及待拉著淩棄上街去閑逛了。


    與其同時,一路人馬正從京城緩緩而來。不過剛剛過了清晨而已,這群人徹夜趕路,總算是看到一間客棧可以坐下來歇一歇了。


    就在紅袍男子登上樓梯的那一刻,一名身形高大的異族男子正拉著一名小姑娘的手走出了門外。


    小鎮的景致委實不錯,處處頭透露著幾分小家碧玉的清秀勁兒。鎮子上的人很和善,嘴角總是帶著笑,臉上一派幹幹淨淨。


    淩棄自然還是戴著鬥笠,她的真容已經被人得知,怕是會引來麻煩。本打算讓夢依自己上街便是,可又不放心,隻能硬著頭皮跟來。


    於是,就出現了眼前的這一幕。一名嬌俏的少女拉著一名黑衣男子的手,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男子卻有幾分無奈,卻還是安靜的伴在少女身邊。路過的,無不對這一對報以會心一笑。暗道一聲:好一對小情人啊!


    “阿棄,你看這個……”


    路上,隻聽夢依一個人的聲音,而淩棄往往是跟在她身後負責付錢的人。


    就這樣在小鎮中轉了一圈,將至中午時,兩人在外麵簡單吃了些飯菜,便決定迴去休息了。畢竟夢依隻是名普通女子,身體較弱,可不比淩棄這等學過武的。


    “等明日,我要換一雙厚底的鞋子出來。”本是為了好看,穿了雙軟底的鞋子,不想去走的自己腳底板都痛死了。一進客棧的大門,夢依便嘟著嘴對淩棄抱怨說。


    “怕是包袱裏沒有,不如一會兒出去買一雙吧!”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仔細去聽卻能分辨出淡淡的寵溺。


    “不要!”夢依撅嘴,扯了扯淩棄的袖子,軟著嗓音說:“阿棄,你去給我買嘛……人家的腳好痛,不想出門了。”


    本朝男女大防已經不似前朝那般嚴謹,但這一對拉拉扯扯的,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淩棄正要說話,忽聽有人喊道:“阿茲拉伊勒!”


    “小棄!”


    不同的語言,不同的稱唿,喚的卻是一個人。


    淩棄率先將目光看向門口,細眉稍顰。“你怎麽來了?”


    烏薩邁哪裏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淩棄,當下便驚喜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小子,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還不是你說中原如何好,我也想來見識一下。”注意到淩棄身邊還有一名好奇的嬌俏女子,不由曖昧一笑,說:“這位難不成是你的那位……”


    還未等淩棄迴話,一名穿著紅色袍服的男子便快步走來,“小棄,咱們又見麵了。”


    淩棄眉頭皺緊,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就相遇了。


    烏薩邁好奇不已,悄悄湊過來低聲問:“阿茲拉伊勒,這又是誰?”瞧瞧那男人的目光,好像要將他整個人撕開一般。他怎麽不記得有認識這樣一個人?


    來人正是花挽月,見他的一雙美眸緊緊盯著烏薩邁——放在淩棄肩膀上的毛手。該死的!那是他的女人,你這個莽夫,不準碰她!


    淩棄收迴視線,淡淡說:“故人罷了。”說著,便拉下烏薩邁的大手,對身邊的夢依說:“小依,不是說累了嗎?先迴去休息吧。”


    夢依有些戀戀不舍,這之中明明就有著赤裸裸的八卦可以看啊!可是現在,她隻能被淩棄拖著,朝二樓走去。


    話題中心的人已經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了,烏薩邁在原地站的也沒有興趣,便對身邊的女子說:“走了,小老鼠。”


    阿紅怯怯的跟在他身後,想到方才他的稱唿,不禁朝前麵看去。那個戴著鬥笠的黑衣男子,就是那日在沙漠中見到的那人嗎?


    花挽月見淩棄同別人相談甚歡(?),對自己卻不屑一顧,心中即是酸澀,又是委屈。


    旁人見到這樣一位紅衣美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都有些同情。但他們非當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對這種事還是不要去招惹為妙。


    二樓之上,卻有兩雙眼睛靜靜的看完了剛才的那一幕。


    “楚江,你說那個黑衣人是不是就是三?”


    “我也覺得應該是。”按理說,花挽月不應該對別惹男人獻殷勤才是。


    雲夢澤勾起嘴角,道:“那這麽久的同僚,要不要去拜訪一下呢!”


    楚江亦笑,“自然是極好的。”


    於是,兩人便勾搭成奸一起向淩棄的房間走去。


    “叩叩!”


    聽到門響,淩棄下意識將已經摘下的鬥笠又重新戴在頭上。“誰啊?”她不動聲色問,聽門外二人的唿吸吐納,想必是兩位高手。


    “楚江。”


    “雲夢澤。”


    那二人說道。對於這個名字淩棄依稀是有些印象的,便揚聲道:“既然如此,那便進來吧。”


    門外兩人誰也未曾想過淩棄竟然輕而易舉便讓他們進門了,心中愈發的忐忑了。隻看過畫像,從未見過本人,不知道真人是什麽模樣呢!


    “吱呀……”門扉被輕輕推開,楚江率先走了進來,就看到桌旁坐著一名黑袍男子,戴著鬥笠看不清容顏,頓時大失所望。


    雲夢澤亦然,臉上的表情可是遺憾的很。


    “說罷,找我有什麽事?”淩棄隨手摘下鬥笠,方才一旁問道。


    鬥笠下是一張極為年輕的容顏,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麵色蒼白,容顏略有些秀美,一雙黑眸幽深的很,讓人見過便難以忘記。


    同畫像上倒沒有太大的差別,唯一的區別是眼前之人多了幾分人氣,而不是一件死物。


    楚江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難道要他說,他隻是想看看三的真容是什麽模樣?相信,他這句話說完,肯定會立即被掃地出門。


    “就是正巧遇到,想來看看……”麵對著淩棄的雙眸,楚江第一次感受到壓力大。那一雙好像黑曜石似的雙眸,完全不見半點情緒,也不知道花挽月是如何看上這人的?


    “既然看完了,那麽便請出去吧!”


    捂臉!他說了,果然說了,同自己預想中的一模一樣,楚江不知道是如何感受。原本期待第一次相對和諧的會麵,怎麽也不能被自己給破壞了。於是,便朝一旁的雲夢澤使了個眼色,期待他能有什麽好辦法。


    但雲夢澤這二十年來,哪裏遭遇過這冰山似的人物。而且沉默寡言,他們坐了這麽久,連杯茶都沒有。不過,這倒是和傳聞十分相符,這樣的人才能被稱為是三啊!感慨了一番,他勾起一抹風流倜儻的笑容來。“除了看看,自然是聯絡一下感情咯……”


    這調調頗有幾分花花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的意味,但雲夢澤本人不覺得,而淩棄自然也不在意。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有斷袖之癖?”


    “什,什麽……”雲夢澤大驚,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連忙大叫道:“我怎麽會有斷袖之癖呢!你不要瞎說!”


    “哦。”淩棄淡淡的點頭,說:“既然沒有斷袖之癖,需要聯絡感情嗎?”


    最終的結局,自然是這兩人灰溜溜的被從房間裏趕了出來。


    “唉……”異口同聲的歎了口氣。


    二人互看一眼,眼神中皆是不解。就這樣一個人,是如何同花挽月談情說愛的呢!


    見淩棄從自己眼前走過,花挽月並沒有直接追上去,而是命人迅速的去打聽那名異族男子的身份。這名男子分明對小棄一副熟稔的模樣,而小棄見到他也並無抗拒。看起來這兩人是早就相識,為何自己從未聽說過。花挽月猛地想起來上次淩棄有去往西域,不由得便胡思亂想起來。難道說……她上次去到大漠,不僅僅隻是為了任務,還為了那個男人!


    這樣一想,他便坐不住了。一想到自己女人竟然心中有別的人,就覺得心裏又酸又澀,還悶悶的疼。不過這種情緒隻維持了一會兒,便煙消雲散了。因為花挽月一臉鬱卒的想到,那個擅自被他冠上是自己女人的可惡女子,現在根本就沒有接受自己。雖然他們之間發生了那種不可言說之事,但她就沒有一點在乎嗎?!


    女人的心思,為什麽就這麽難懂呢!他有哪裏不好,哪怕成婚後也不會拘著她,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些還不夠嗎?而且他承諾隻有她一個人,直到白頭……唉……為什麽就不給他一點機會呢!


    人們常說,語言是一種表達情感的最佳方式。而花挽月顯然是將這一點忘記了,他自以為對方能夠理解。卻不曾想過,他二人未曾達到心意相通的境界,淩棄也非他肚子裏的蛔蟲,哪裏會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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