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麽我不能調動精神力。”


    迦渝昔想了想,實事求是道:“六級之上的風景我也不太清楚,隻怕不能為你解惑。”


    蒼祁有些吃驚,這麽說來這位宮主還在六級這個層次。


    “我一直找錯了方向,所以離那一點還差了小半步。”迦渝昔倒也坦誠,“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正確的方向。你若想找答案,不妨去藏書室。也許有些地方你能進去了。”


    “謝謝。”蒼祁站了起來,向迦渝昔鞠了鞠,出了靜室。


    蒼祁走後,迦渝昔立刻端起了桌上的噠嗒魚拚命吃了起來,頗有些最後的晚餐的意思。


    將桌上所有的魚消滅幹淨之後,迦渝昔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有些留戀的看了眼桌上的盤子,最後還是大步向大殿走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他也不例外。現在就要他必須去履行天匠宮宮主之責的時候。


    剛才還空無一人的主殿大殿上,所有椅子已經坐滿。


    見迦渝昔,所有殿主起身恭迎,“宮主!”


    迦渝昔在眾人的躬身中大步踏上了自己的王座,此時他容顏肅穆,哪裏還有半分吃貨的樣子。


    “諸位,大劫已至。”迦渝昔也不廢話,用清如流水的聲音緩緩說出了六個字。


    ☆、95第二十一章


    隻這六個字,大殿內一片凝重。


    在這裏坐著的每個人都知道“大劫”意味著什麽,畢竟因為有了這個“大劫”才有了天匠宮這個淩駕於世人之上的勢力。他們本就是為了對付這場不知何時降臨的大劫而被建立的組織。


    聚菁殿殿主密雲信起身向迦渝昔躬了躬身,恭敬的問道:“宮主,先祖曾言大劫降落之際,必會有救世之主,隻是不知——”


    密雲信的的話雖沒說完,但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在詢問宮主是否就是或者知道這個救世主。


    迦渝昔手肘撐著座椅扶手輕托額頭,神色間一派淡然,他有些不負責的說道:“有啊,是誰的話,想必諸位心裏都有數。”


    在座的都是人精,迦渝昔這麽一說哪裏還有人不明白的,這個救世主除了第四十三代傳人不做第二人想。


    在知道救世主已經現世之後大殿上的氣氛緩和了許多。依照先祖所言,這位救世主將帶著可以鎮壓大劫的秘寶現世,有此秘寶鎮壓“大劫”易如反掌。


    這時江孜兵卻站了出來,躬身之後,他發出了不同的聲音,“宮主,蒼祁精神核完全破碎,怎麽可能擔此大任?”


    倒不是江孜兵在拖蒼祁大腿,他這麽說完全是出於維護之意,這救世主哪裏是好當的,身先士卒,很可能逃不過一個死字,況且蒼祁現在的狀態也確實當不了這個救世主。


    “不破不立。”迦渝昔淡淡地說道。


    聽聞此言,台下一片抽氣聲,大部分殿主的臉色都微不可查的出現了喜意,可隨即這種喜意消失的一幹二淨。


    迦渝昔將每一個的人表情都收入眼中,也不點破,心裏卻對眾人的反應嗤之以鼻,這個“破”字豈是那麽容易的事,難道他們想以自己的精神力震碎自己的精神核嗎,這就跟妄圖用蛋清打碎蛋殼一樣愚蠢。


    不理會諸人的小算盤,迦渝昔繼續道:“他的境界還需要穩固,現在還不是和‘大劫’對上的時候。所以,現在就是我們為他搶出這段時間的時候。”


    “你們有一天的告別時間,一天之後大殿集合。”迦渝昔說著眼神淡淡地掃過王座之下每一人,說出話卻帶著深深地冷意,“諸位不會忘了即位時的誓言吧,如果忘了,我想大家都不介意幫他想起來。”


    此話一出,座下諸人都不由打了個冷顫,不由想起這位煞星即位宮主時徒手秒殺對其不服的集萃殿殿主時的狠辣。


    在不上戰場立即死和上了戰場可能死之間,無論是否自願,天匠宮十大殿主沒有誰敢違抗這位的命令。


    在眾人散去後,江孜兵留了下來,他看著迦渝昔欲言又止,他總覺得蒼祁和先祖形容的那位不太一樣。


    迦渝昔見他這副樣子倒也坦誠,他無比淡然地道:“我騙他們的。”


    江孜兵眼角一抽,頓覺一滴汗從額角流下,好吧,有希望的去送死總比沒有希望要死得安寧些。


    “杜澤才是。”迦渝昔又補充。


    作為天匠宮的宮主,杜澤曾在北部畫過什麽,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次江孜兵抬頭驚訝的看著他的宮主,心中難掩激動,他本以為救世主的名頭隻是宮主拿來糊弄人的東西,沒想到還真的有。


    “那,那……”


    “他還太弱,不能給人以希望,沒有樹立的價值。”迦渝昔依然一副淡淡的樣子,卻說道篤定,“所以我們更要為他的成長創造時間,至於我走以後,蒼祁會接過我們的職責守護他,直到真正的決戰日到來。”


    江孜兵深吸了一口氣,向著迦渝昔深深地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宮主值得他誓死追隨,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在那麽高的位子上堅守本心,就憑宮主在死亡麵前能如此的坦然,甘於為全人類的利益犧牲自己,這樣的純粹就值得所有人敬仰。


    想到這,江孜兵不由覺得心揪得難受,宮主不過二十五歲,還處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可是大難無情,天地不仁。


    迴去後,江孜兵拉著玉皓衍陪他喝了一晚的酒。他無兒無女孑然一身,不過好在他那個走了不知道什麽狗屎運的好友還在天匠宮,倒也不愁沒人在最後一天為他送行。


    第二天,十位殿主一人不少的出現在了大殿。


    “六級頂峰以下的留下。”在出發之前,迦渝昔最後開了口,“我們是去打仗,不是找人送死。”


    有兩人麵帶羞愧的退了下來,其中一個就是江孜兵。


    迦渝昔在蹬上匠甲前,視線若有若無的掃了一下江孜兵,接著義無反顧的上了他那架火紅色的匠甲,化身驕陽衝天而去。


    他的身後,八架顏色各異的匠甲緊隨其後。這一刻很多人還知道這個世界正在發生什麽,更不會知道第一批英雄已經為了維護這個世界而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十死無歸的戰場,他們這麽做卻僅僅是為了為後人爭取那麽一點可憐的時間。


    江孜兵在迦渝昔走後,挺直身軀開始完全迦渝昔臨行前那一眼所交待的任務,他沒有流一滴淚,因為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為他驕傲的宮主悲傷。


    天匠宮下八座殿需要選出新的殿主,前人的光輝需要有人來繼承。


    他需要做好準備在宮主犧牲的消息傳出之後,快速輔佐蒼祁上位,穩定世人並妥妥地拉住那妖物仇恨值。


    天匠宮藏書室裏,杜澤和蒼祁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天匠宮的藏書室實在太大了,十五米高,直達屋頂的書架上密密麻麻擺滿了書,而這種書架,在藏書室門口望去一眼不見盡頭。


    任何人在第一眼見到這個藏書室都會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和知識的貧乏,杜澤也不例外,但他很快從這種震撼裏走了出來,在進門處三本三尺厚的目錄中開始細細尋找《論神》的蹤影。


    還沒等他翻上幾頁,蒼祁緊跟著進了門。


    見他不但全頭全尾,臉上還帶著遮不住的喜色,杜澤問道:“什麽事這麽高興?”


    “我突破六級了。”蒼祁說這話時語氣裏有著掩不住的得意。


    在杜澤麵前,他不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什麽好隱瞞的,開心便是開心,得意便是得意,一切都不用偽裝,再說作為三千年來的第一人他有得意的資本。


    杜澤腦子裏頓時閃過地球上不破不立的說法,蒼祁這是因禍得福了!這幾天來為蒼祁擔的心,挑的擔頓時全化作了人虛無。整個人由內洋溢出了輕鬆和快樂。


    “恭喜。”杜澤臉上的忍不住綻出了笑意,“現在感覺什麽樣?傳說中七級可是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下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釋,看來那位吃貨宮主確實是真心實意收蒼祁為傳人的,畢竟三千年來的第一人,這種徒弟不要也太不像話了!


    想著他嬉皮笑臉的伸手在蒼祁胸前摸了兩把,不知道七級的滋味是什麽樣的?


    蒼祁一把握住,耳朵尖微紅。看杜澤那眼神,他哪會不知道他腦子裏又轉了些什麽東西,但這裏畢竟是大門口,而且是三千年的藏書聖地,縱然他再沒節操也做不出這種有辱聖賢的事。


    “你要是想,我重新布置一個全是書的地方,這裏不行。”蒼祁小聲附在杜澤耳邊說道。


    杜澤耳朵一紅,心裏啐了一口,到底是誰在發情!


    “七級有什麽感覺?”杜澤一本正經的轉移話題。


    “感覺很奇怪,使不出力量。宮主說這裏有答案。”


    “那咱們趕緊找找看。”杜澤一聽注意力再次迴到了目錄,這次他不僅開始找《論神》,順帶注意各本書名後的簡介,生怕錯過介紹七級的書籍。


    整整找了八個小時後,杜澤運氣不錯的目錄的中頁找到了《論神》,而論神後麵的簡介更讓杜澤覺得自己一定走了狗屎運。


    這就是一本分析從士階一級到匠階七級的書。


    “一起看吧。”看了看《論神》所在地,拉上蒼祁就去找。


    從門口向裏數了一百排,右拐走過五十書架後杜澤踏上精神力在架子的中間找出了《論神》。


    找到書上,杜澤和蒼祁坐到為閱讀準備的書桌前,兩人頭湊在一起看了起來。


    《論神》一個指節厚,書頁有些泛黃,頁邊也毛了,但卻並不給人以破舊感,反而會讓人覺得它經曆了的歲月沉澱,極具閱讀價值。


    著書人用的是古語,幸好有蒼祁,否則杜澤覺得自己找到也是白忙活。


    這書從精神力修煉的本質開始分析,大致的意思為精神力本質為容納天地能量為己用,因不同的容納方法所以形成的不同的功法,其中讓天地能量自甘為己所用為上乘,誘導為己所用為中乘,強行為己所用為下層。


    雖然這些功法在開始修煉時看不出好壞,但在六級突破到七級時,就會產生很大差異,天地能量自願為其所用的隻要境界到後,天地能量自會在合適的時間助其突破,而後隻需重修此功法便可重塑自身,沉屙盡消,與天地一體,從此翻江倒海無所不能。


    杜澤聽到蒼祁念出重塑自身、沉屙盡消八個字時,內心無比激蕩,他知道壓在他心上多日的大石此時已經被全部搬空,蒼祁已經踏入了這個等級,十二年的詛咒終於遠離了他的心頭好。


    合上書往桌上一扔,杜澤一把勾住蒼祁的脖子用力吻了下去,這種時候他總要做點什麽來舒緩自己激動的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討厭杜澤和蒼祁,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天匠宮為他們的成長付出了什麽,也不知道自己要對付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與杜澤來說,蒼祁第一,拯救世界第二。


    ☆、96第二十二章


    杜澤指覆精神力沿著桌麵的玓紋嫻熟的描繪,精神力所過之處玓紋被點亮,當杜澤如行雲般地結束最後一筆時,桌麵上的玓紋匯出一束光直衝屋頂,在幾個折射之後光束落到了杜澤麵前。整個藏書室開始以杜澤腳下為中心變換書架排列方式。


    高大的書架快速地向前後移動,閱讀桌也向兩邊挪去,整個過程快速而安靜,這個沉寂了三千年的玓紋機關並沒有因時間的久遠而失去活性。


    一分鍾後一排以玓紋圖案為花紋的書櫃從地底憑空“長”了出來,這些書櫃中各個擺的滿滿當當,而離杜澤最進的書櫃裏卻僅放了兩封信。


    杜澤見到書櫃沒有顯露出驚訝。在看到桌麵上的玓紋時,他就料到了會有什麽東西出現。從書櫃中拿出了上麵一封信,看了看後遞給了蒼祁,他是文盲不識字。


    蒼祁看後翻譯道:“上麵寫著道蒙親啟。”


    杜澤想了想將信收入神力牌,他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但這個蒙字,讓他下意識認為這是寫給已經陷入沉睡的蒙蒙的。


    伸手拿出另一封信遞給蒼祁。


    蒼祁道:“傳承者啟。”


    杜澤點了點頭,看來這一封是給他的了。


    蒼祁打開信封拿出裏麵的信從頭至尾掃了一遍後,翻譯了起來。


    “傳承者你好,從我的私心上來說,我並不希望這封信被打開,因為這意味著,你已經是這個世界的最後一道屏障。同時也說明當初的剝離術徹底失敗了,想到有這個可能我就痛不欲生,這說明我兒道蒙很可能已經神智盡喪,於一位父親而言,這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然而這封信能被打開卻又深慰我心,至少道蒙完成了他的使命,為功法和封印陣選定了主人,同時也為我‘承禹''一派的選定了新的傳承者。


    道蒙天性純良,直覺精準,就算神智全喪我依然深信他會為我選擇最佳傳人,也會為這個世界選一位合格的救世者,他一向是我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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