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青卻搖頭歎道:“劉立陽固然有錯,他觸犯了國法,自會受到製裁。可是你濫用私刑、居心叵測、草菅人命、手段狠辣,比之那劉立陽,隻在其上,不在其下。說到底,你和他一般,都是視大明律法於不顧,肆意妄為,草菅人命之徒。你和他根本沒有任何差別!”


    “你住口!”蕭憶瘋狂地叫起來,“我怎麽會和劉立陽那廝一樣?!我和他不一樣!不一樣!”她的眼中有一種叫做瘋狂的東西在閃爍著,連她的眸子都像被染成了血紅色,她冷笑道:“你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那就安心地去死吧!”


    說罷,她的短笛向陸元青的頭頂猛砸下來,可是眼前的書生既沒有躲閃,也沒有驚慌,他隻是悲憫地看著蕭憶瘋狂的眼睛。蕭憶心中疑惑,不由得慢下了動作,不過是這一瞬間,一縷華光帶起耀眼的寒芒,似奔蕭憶的雙目而來,蕭憶大驚,急忙閃身後退,退後的同時又似不信般舉笛再擊,這次傳入耳中的是兵器相接的刺耳聲響。蕭憶倒退了數步才穩住身體,她抬頭看去,隻見一名男子身姿挺拔,仿佛手握一段月光,靜靜站在了陸元青的身前。他的臉背光,所以有些看不清楚,可是他的劍尖在月色下微微顫動,閃爍著幽冷的光芒。


    陸元青欣然一笑,招唿道:“宋護衛,好劍法!”


    宋玉棠冷哼一聲,“你這書呆倒鎮定,人家都要打爆你的頭了,還優哉遊哉地站著不躲,活得不耐煩了嗎?”


    陸元青慚愧地低頭道:“躲,我是想躲,可哪裏能躲得開?”


    身後傳來沈白戲謔的笑聲,“元青有難?那沈某可算來得及時嗎?”


    陸元青迴頭看著沈白笑道:“大人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


    他二人這廂說話,宋玉棠和蕭憶卻已戰在了一處,一柄長劍,一支短笛,在他們每一個閃躲騰挪間閃出光華來。


    陸元青微微皺眉道:“宋護衛……”


    他沒說完,沈白卻了然一笑道:“放心,玉棠或許沒有元青這般喜歡動腦,可是他在劍術上是下過苦功的,不必擔心。”


    陸元青聞言點頭一笑,又過了半晌,見沈白關注宋玉棠與蕭憶的打鬥,沒有注意其他之時,便小心翼翼避開了沈白,慢吞吞挪到了邵鷹倒下的地方,看了半晌,才莞爾一笑道:“邵捕頭,地上冷得很,還不起來嗎?”


    邵鷹微微動了動,才悻悻地爬起來,懶洋洋地拍了拍身上的土,“老子打得累了,躺地上休息一會兒不行嗎?”


    陸元青隻是一笑,也不理他,邵鷹卻自動靠過來,“你這書呆又是怎麽知道老子沒事的?”


    陸元青神秘一笑,“我隻是覺得邵捕頭怎麽也不該如此不禁揍才是。”


    邵鷹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微微咧嘴道:“不過剛剛那一下,還真……迴去要包紮一下了。”


    隨後,邵鷹又神秘地低聲道:“你剛剛……是怎麽躲開那蕭憶的‘厲風爪’的?”


    陸元青聞言眨眨眼道:“你以為我身懷武功,所以故意詐敗,將我送給蕭憶那個瘋女人,以做試探?”


    邵鷹聞言幹笑一聲,摸摸鼻子,“你看出來了?”


    陸元青歎氣道:“我根本不識什麽‘厲風爪’!天知道,我差點兒讓那瘋女人的那幾下子給嚇死。本以為邵捕頭英雄了得,才邀邵捕頭一起前來的,沒想到啊……人心叵測!”


    邵鷹嗤笑道:“別轉移話題,你不說我也會查出來的。你這小子的來曆,定然有趣!”


    “哦?”陸元青聞言不怒反笑,欣然點頭,“在下隻是一介窮書生罷了,能有什麽來曆?倒是邵捕頭的來曆更加有趣些。”


    邵鷹一怔,“我有什麽來曆?”


    陸元青眨眨眼道:“那日邵捕頭在魏忠明身上點的那幾下,嗬嗬,極為高明啊!想必邵捕頭必是精於用刑和審訊之道啊!放眼咱們大明朝,以酷刑酷吏最為聞名的,隻有一個地方。”他略微頓了頓,見邵鷹皺眉看向他,才輕聲吐出幾個字:“錦衣衛所屬之北鎮撫司下的詔獄。”


    聞言,邵鷹瞬間呆若木雞,他僵硬地看著陸元青從他麵前大搖大擺地走過,走過之時似乎還自言自語道:“自己本身就是一身秘密的人,還是不要妄想知曉別人的秘密為好,否則嘛,嘖嘖,不好啊,很不好啊!”言罷,還用力點點頭。


    邵鷹不由得氣結,黑著一張臉,再不多言。


    沈白所言不差,宋玉棠的劍法確實高明,不可一世的蕭憶在宋玉棠環環相扣的劍招之下,隱有衰敗之勢。宋玉棠已經占盡優勢,可是他不急,他要慢慢逼得對方焦躁,逼得對方慢慢露出破綻,然後一舉成擒。


    蕭憶漸漸控製不住怒氣,她的招式越來越快,似乎想瞬間就在宋玉棠的頭頂上戳個窟窿,可是她的氣力慢慢不濟。剛剛與邵鷹的一戰,已經耗費了她不少的精力,而她作為一名女子,走的又是陰柔的路子,長久戰本就是吃虧的,所以她漸漸開始氣息紊亂。她自知不久就會力竭,不由得更加焦急,本有些散亂的招式被她再度逼緊了腳步,她寧可自傷,也要宋玉棠陪葬。


    宋玉棠的劍花迎麵而來,蕭憶卻不閃不避,蕩笛如棍,橫掃宋玉棠的麵門。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蕭憶打碎宋玉棠的頭骨之時,也是宋玉棠將蕭憶穿心之刻。


    宋玉棠等的就是她門戶大開的一刻,他刺向蕭憶的劍勢未緩,卻將右手的劍遞到了左手,並用右手快速地一扭劍柄,那柄劍竟從中間一分為二,從一柄硬劍變成了一對兒軟劍。宋玉棠雙劍在手,借著互壓劍身的那一刻彈力,將劍平掃,蕩向蕭憶的脖頸。蕭憶不承想宋玉棠的劍中有如此名堂,大吃一驚之下再想變招已是來不及,隻聽噗的一聲細響,宋玉棠的軟劍已如填飽墨的筆,快速地在蕭憶的頸間畫下了一抹細小的紅痕。


    紅痕隨著蕭憶痛苦睜大的眼而慢慢變粗,數不盡的血猶如噴薄而出的霧,將蕭憶雪白的前襟染紅。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喉中發出不甘心的“啊啊”聲,慢慢地扔掉短笛,跪在了地上。


    蕭海平悲痛的聲音傳來,“憶兒,我的女兒……都是爹的錯……都是爹的錯……”


    蕭憶的身體慢慢地軟倒下去,終於躺在了地上,她的耳邊似有稚聲稚氣的女童聲音劃過,那是五歲的蕭情的聲音:姐姐,我的小鳥飛走了……


    蕭憶的喉中發出怪聲,似是在說:妹妹別怕,姐姐幫你去捉……


    她的血不斷滲出來,又被饑渴的大地急迫地吸進去,她想她是終於可以和葬在桃樹下的妹妹相見了,她的血會流過蕭情早已腐朽成泥的屍體,終和她融為一體。


    孿生姐妹啊……蕭憶帶著滿心的遺憾閉上了眼睛,對不起,小情,如果當初姐姐願意嫁到劉府,就不會有後麵的這些事了……對不起……小情,姐姐來陪你了……別怪姐姐了……


    采花郎(26)前路漫漫


    采花郎的案子終於告一段落了,紅衣死了,殺死紅衣的蕭憶也死了。


    事後,陸元青和沈白在蕭憶的房間中發現了曾經囚禁紅衣的密室,並在蕭憶的床底下找到了蕭憶所說的曾經擺在她妹妹床頭的那片柳葉。說起來真是荒唐,蕭憶以為紅衣拿走了的那片柳葉,其實還在她的房間中,而她看見紅衣拿在手中的那片柳葉,其實是夕露的。或許不是因為如此,蕭憶也不會以為紅衣投靠了劉立陽,進而懷疑她的孩子是劉立陽的,更甚至,她不會對紅衣痛下殺手……可是,這個世上沒有也許,也沒有如果,沒有人可以預測或者改寫結局,就如同紅衣和蕭憶真的死了一樣,無法改變。


    采花郎的案子似乎了結了,可是因為此案而引出的柳音采花案和承安鏢局謎蹤案,依然沒有結束……


    陸元青提出去大牢探望劉立陽,因為知曉沈白素來不喜劉立陽此人行徑,本以為沈白會對此有些微詞,但是沈白卻看著他了然一笑,便點頭答應了。


    陰冷的牢房中的空氣,唿吸著總是令人不快,陸元青在劉立陽的牢門前站定,看著牢中那俊秀出眾的男子,擁有著這麽令人傾心的外表,卻做著這世上最肮髒下賤的勾當,無論如何都會令人覺得惋惜。


    陸元青清咳一聲後道:“劉立陽,明日就要押解你進京了,你的案子已經移交大理寺,與刑部堆壓的舊案,一並審理。你該知道那會是個什麽結局。”


    劉立陽隻是坐在牢房之內,不言不語,仿佛沒有聽到陸元青的話。


    陸元青說完這些後,又微微一笑,輕聲道:“夕露想要見你,我帶她來了。”而後頓了頓,“你想見她嗎?”


    問完後,陸元青仔細看了看劉立陽的臉,他的眉梢似乎微微動了動。良久,陸元青似是自嘲一笑,“是啊,你已經傻了,怎麽還會記得夕露呢?倒是可憐了那對你癡心一片的女子了……”話未說完,似是歎了口氣,轉身就要離去。


    “別走。”劉立陽似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了,他的“別走”二字說得極為吃力,發音也詭異扭曲,可是牢中很靜,所以陸元青清楚聽見了。他微笑著扭過頭看著劉立陽,似在等他的下文。


    劉立陽喘了一口氣,“我想見她。”


    陸元青笑意加深,“你想見誰?”


    那如同幼童學語一般的發音又清晰地從劉立陽的口中吐出,“夕露。”


    陸元青隻是看著他,半晌才道:“好。”


    陸元青走出了牢房,看見了牢房門口焦急等待的夕露。她見陸元青走出來,忙上前問道:“陸公子,他……”似是想問什麽,終究沒敢問出口。


    陸元青對她溫和一笑,“進去吧,他想見你。”


    夕露驚訝地看著陸元青,手足無措道:“真的?真的嗎?”


    陸元青含笑不語,隻是點了點頭。


    夕露一下子就衝進了牢房,她的謝語猶在耳邊,“謝謝陸公子!”


    夕露站在劉立陽的牢門前,她望著牢內的那個人就止不住微笑,然後又覺得自己傻,忙忍住。


    劉立陽在她麵部表情來迴變化的過程中,終於看向她,他的眼底有一種困惑,隨著凝聚在夕露身上的時間變長,而越加明顯。


    終於他問出口:“你……不恨我嗎?她們都恨我,你為什麽不恨?”


    夕露隻是凝視著他,半晌才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許我這麽多年就是為了等著你,你相信嗎?”


    劉立陽輕扯了扯唇角,“我這樣的人,哪裏值得你如此呢?”


    夕露搖搖頭,“我覺得值得就行了。”


    劉立陽靜了靜,才吃力道:“我娘是被我爹殺死的,我親眼所見。我娘那時已有身孕了,可我爹下手時毫不遲疑……從那時起,我恨所有的人,最恨我爹。我每日都在想,怎麽才能讓他痛苦,讓他如我娘以及我娘肚中未出世的孩子一般痛苦。後來我無意間聽到魏叔教訓魏周,他說你怎麽這麽不成材!你這麽不上進,知道爹心裏有多難受嗎?我終於知道了,想要我爹痛苦,就要先毀了他的兒子,可惜啊,他隻有我這一個兒子,我隻能毀了我自己……”


    劉立陽看著夕露眼底慢慢凝結的淚水,忽然緊緊地皺眉,他握緊雙拳,半晌才無力道:“你是我第一個女人……那一夜,我其實很不快活,我不知道你為什麽不怪我。連我都是怪我自己的,我每次看到你,都會加倍覺得自己肮髒!我真的很不想見到你,可你為什麽總要跟著我?”


    夕露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我……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麽不想看到我……”她的眼淚似乎是有重量的,滴滴答答地落在牢房的地上,激起一片片灰塵。


    “不……”劉立陽慢慢地站起身來,他向夕露的方向走了兩步又停住,終於又轉身背對著她低聲道,“對不起。”


    夕露驚道:“什麽?”


    劉立陽似乎是萬分疲憊,“除了對不起,我不知還能對你說些什麽。我明日就要被押解入京,今日一別,再見無期。你走吧,別再跟著我了。是我對不起你……你走吧。”


    夕露卻是破涕一笑,“不,我會陪著你的,追著你的腳步那麽多年,如今我累了,追不動了,就讓我陪著你走最後一段路吧,我陪你進京。”


    餘暉給冰冷的牢房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殼,劉立陽與夕露久久凝視,相對無言……


    與劉立陽前後腳啟程的,還有劉大成等數人,承安鏢局的案子始發地是在萊州,所以刑部批文是押解迴原籍,由萊州府審理此案。


    陸元青看著囚車緩緩動起來,又看了看一直安靜地坐在尾囚車中的魏周,才慢慢走到他身邊,低聲道:“其實你那夜並不想去停屍房毀了紅衣的屍體,對嗎?”


    魏周微微扭頭看向陸元青,卻聽這位年輕的師爺繼續道:“你發現紅衣死了,其實比所有人都心痛慌張,所以你慌不擇路地去了衙門擊鼓。可是事後必是劉大成或者你爹魏忠明責罵了你,因為你衝動的行為引來了官府介入,有可能就此被查出當年萊州的案子,而你夜探停屍房完全是迫於巨大的壓力,你爹他們覺得或許毀了紅衣的屍體,官府沒有了線索,此案或許也就不了了之了,對嗎?”


    魏周慘淡地笑了笑,“陸師爺猜的都對,幾乎讓人驚歎。可是陸師爺能讓人起死迴生嗎?”


    陸元青愣了愣,半晌才輕輕一笑道:“我至此時才終於信你是真心愛過紅衣的。”


    魏周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隨著囚車漸行漸遠,終變成了天邊的一處黑點。


    風波鑒(1)奇書問世


    又是一日清晨,唿吸著新鮮的空氣,享受著鋪在身上的晨輝,陸元青和沈白愜意地端坐在天香樓的二樓。二人臨窗對坐,一人一碗桃花冷淘麵。


    沈白靜靜地吃完後,讚道:“元青推薦的這麵確實不俗,聞之清香撲鼻,食之爽滑可口,最重要的是,除了這裏,別家吃不到。不得不說,天香樓的石老板確實是個做生意的精明人。”


    今日沈白難得空閑,舊事重提,邀了陸元青帶他轉轉汴城。因為起得早,二人都沒有用早飯,路過天香樓時,看到樓前紅紙黑字寫得清楚:喜食桃花冷淘麵者,請月底之前入樓,節令食物,過期不候。


    沈白當時還很詫異,“節令食物,過期不候?這天香樓好大的口氣!”


    陸元青卻是在心底暗笑:桃花花期有限,想必石白佳是想在花落結果之前再大大地賺上一筆。


    不過這別出心裁的招攬生意的手段,倒是勾起了沈白的興趣。那日聽陸元青提起這桃花冷淘麵的時候,沈白就已心生向往,無奈那時案子纏身,不得閑,如今路過天香樓,實在不想錯過,所以拉了陸元青,入了天香樓。


    晨起的人還不算多,所以坐在天香樓臨街的二樓,迎著微風,感受著滿口桃花的清香,實在是閑逸得很,也怪不得沈白會如此大讚,所以陸元青聞言隻是微微一笑,慢慢扭頭看向臨街的景致。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似是有人急不可待地登上樓來。聞聲,陸元青和沈白都看向樓梯口,隻見一名頭戴正綸巾身穿儒生袍的年輕男子急匆匆地跑上樓來,剛剛站在二樓的堂口,還未喘口氣,就一揚手中之物,對著二樓坐在北邊角上的一個黑臉書生叫道:“馮年兄,小弟……小弟買到了最新一冊的《風波鑒》,要……不要共賞奇文?”雖是喘得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可是那一臉自得的笑,還是清晰表達了主人此刻的雀躍之情。


    那坐在北邊角上的黑臉書生聞聽此言,驚喜地站起身來,緊迎了幾步,不住拱手道:“賢弟啊賢弟,愚兄這賭輸得心服口服啊,賢弟是怎麽拿到這最新的《風波鑒》的?愚兄可是問了幾家書坊都尋不到啊,還是賢弟好手段啊,哈哈哈!”


    二人酸味十足地客套了一番,又愚兄賢弟不離口地互相吹捧了一陣,終於攜手坐了下來,開始低聲討論起來。


    陸元青微微一笑,端起身前的茶盞,輕抿了一口,複又看向窗外。


    明朝的小說空前繁榮,尤其到了明朝中葉,嘉靖年間前後,由於印刷術和刻書業的技藝不斷精湛,在宋元白話發展的基礎上,這種新誕生的文字載體擬話本(白話小說)一掃正統詩文一枝獨秀的地位,開始和唐詩、宋詞、元曲等並列在了同樣的位置之上。


    這種白話小說廣泛被市井階層所接受和認同,從文人書生到販夫走卒,乃至青樓妓館,從書案之旁到香閨枕側,都能尋到它們的身影。


    曾有人一論涵蓋得恰到好處:“今書坊相傳,射利之徒,偽為小說雜事。農工商販抄寫繪畫,家畜而人有之,癡文婦,尤所酷好。”


    如今書坊間廣泛流傳的小說主要分為長篇小說和短篇小說。


    陸元青從那二位興高采烈、眉飛色舞的書生手中捧著正津津有味閱讀著的小說薄厚度來看,判斷那該是一本短篇小說,可是剛剛那名儒衫書生又提到了“最新一冊”這四個字,想來應該是一部小說按照故事內容的區別性而分成了獨立的一冊一冊……


    陸元青正在分析著有限地點內發生著的有限事件,卻聽沈白插口道:“《風波鑒》?這本小說近來似是極為出名。”


    陸元青扭過頭,對沈白斯文一笑道:“大人也看這種市井讀物?”


    沈白自嘲道:“我哪裏有時間去看這些?況且家父極厭這些不上進的市井小說,在他的眼裏,隻有那些名家傳記才是我閑暇時該去讀的東西。”


    陸元青聞言點點頭,“大丈夫有大誌向,也是好事!令尊望子成龍本沒有錯,不過大人幼年想必過得不怎麽有趣。”


    沈白搖搖頭,“元青呢?幼年時光可有趣?”


    幼年時光?陸元青費神地想了想,隻覺得記憶如同抽絲般緩慢無聲地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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