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過來,雖然說其實食物遍地而且味道也還不算差,但終究都是對付著弄熟了就算完,倆人都是十天多沒怎麽好好吃過東西了。


    這會兒聞到這種通過基本還算完整的烹飪手段製作出來的食物的香味,根本沒辦法控製住自己流口水的衝動。


    本來這些肋骨體積太大,郝東還打算烤的透一些。結果等到聞到香味兒,他就知道不可能了。


    倆人幾乎是眼巴巴的看著那肉的顏色轉深,等到應該可以吃的那一刻,第一時間裏就迫不及待的把這些美味給取了出來。


    雖然事實證明他們是著急了點兒,中間貼近骨頭頂端的地方肉裏甚至還帶著血絲,但這完全不妨礙倆人立刻就全身心投入進去享受美食。


    肋排上麵附著的肉很厚實,一口咬下去,能充分的感覺到牙齒切進肉塊時候的觸感。


    飽滿而多汁的肉非常的軟嫩,卻又很有彈性,能被很輕鬆的咬下來,但也可以經受得住反複的咀嚼。


    包裹在肉外層的鬆茸已經徹底和肉裏析出的油脂混為了一體,軟滑彈牙又肉香四溢。偏生那股子清香卻不會被徹底的掩蓋住,混合在肉味兒裏,把那一絲油膩感給驅散的徹底。


    也不知道是烹煮的時間長的緣故,還是這部分鬆茸切好之後放置的時間有點長了,這些鬆茸比第一波被吃掉的,口感上酸的程度要重一些。


    但在遇到烤肉之後,這種酸味兒一下子變成了恰到好處。讓人隻覺得是越吃越愛吃,簡直停不下來。


    郝東對這個結果算是相當的意外,他知道這肉肯定差不了,隻是沒想到能這麽棒。聯想到之前的雪山猿肉,他突然覺得能理解那時候洛不勤的心情了。


    這裏的神奇物種味道都這麽的美妙,如果可以,他也很希望帶一些迴去正常的環境,在正經的廚房裏嚐試一下烹飪,想必效果一定會十分的令人吃驚。


    像是猜到了郝東的想法,戚絕突然開了口:


    “我想起來了,在戚家的實驗室裏應該也有類似的東西。不過那時候我還小,印象不深。而且我應該也吃過這樣好的肉,隻不過那時候都當時特別品質好的豬肉或者牛肉了。”


    戚絕的本意是打算告訴郝東,如果郝東很喜歡這種肉的口感,那他不介意等他們能迴去了,就去想辦法從戚家弄這種肉出來。


    隻是話說到這裏,他自己突然頓住了。


    他想起來了郝東之前在通道裏對自己問的那個問題。


    那時候他隻以為那是郝東的比喻,但聯係自己那些被忽略了的迴憶,戚絕突然意識到,郝東之前所問的問題,或許不見得隻是比喻,那或許是個實打實的問題。


    郝東原本埋頭吃的隻能看到個頭頂發旋兒了,聽到戚絕開口才勉強放慢了一點動作。結果等了半天,小戚爺說了一句話就沒了下文,郝東不由抬頭去看。


    這才發現戚絕皺著眉頭,好像在神遊。


    麵對這麽美味的食物都能神遊得忘了吃,郝東覺得自己一定不能提醒小戚爺,一定要趁他還沒迴神多吃一點!誰讓他愣神兒的,沒吃到也是活該!


    於是戚絕不受打擾的足足思考了快一刻鍾,把從小到大類似的記憶全都翻找了一遍。


    這個做法還真的讓他從中歸納總結出了某些共通點,並且由此推斷出來,似乎是從他在家裏看到茹家大小姐,也就是郝東的媽媽出現的時候起,家裏和茹家似乎就在某些方麵有了合作的關係。


    戚家出現真正意義上的基因改造人也就是那段時間裏。


    參悟明白了這點,戚絕心裏突然覺得發堵。


    他自己的情況就不說,郝東如今的情況他也都清楚,而他們之所以會活成了現在這樣,基本上全都是那個基因改造的研究給害的。


    如果郝東的意思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那麽難道是說,郝東其實是在擔心自己還會和家族裏有所牽連,然後會對他造成傷害?


    自覺繞半天終於找到重點的戚絕也沒心思吃東西了,立刻放下了手裏的肋骨,轉身去掏背包,然後很自然的就把翻出來的手機遞到了郝東跟前:“給。”


    郝東被搞的一愣,而且因為在短時間內吃的太多,腦子都有些暈乎,傻呆呆的伸手接了過來:“啊?”


    戚絕很認真的看著他: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你去哪裏我都會陪著你。如果你擔心我會夥同我的家族裏某些人對你不利,那你大可放心。我發誓絕對不會和他們任何人聯係,如果你希望,我甚至可以不同任何人聯係。”


    戚絕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性格,而且這二十六年來戀愛經曆也基本為零,所以他沒辦法說出什麽讓人聽了會感覺特別暖心的話,但卻會用最實際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誠意。


    郝東的腦子裏現在全是肉和鬆茸,壓根沒想到戚絕說的話是針對他之前的問題的。但這也不妨礙他迅速的理解了戚絕的中心思想,並且迅速的為之臉紅起來:“噯?……呃……”


    好在戚絕也沒想過要他答複,他隻是在告訴郝東自己的決心而已。


    話說完了他就覺得心裏輕鬆,於是肚子裏的空城計終於奪迴了思考的主導權,慫恿他抓緊時間繼續補充食物。


    然後他就愣神了。


    他們那烤箱雖然已經在材料允許的範圍內盡可能的做的大了,但那些肋骨更大,所以最終還是分了好幾撥烤的,每撥也就四到五根。


    現在的時間也就才來得及出來了第一撥的那點。


    而跟前原本被大肋骨堆的滿滿的盤子裏,現在除了自己咬過的那一根之外,已經沒有其它東西了。


    再抬眼看旁邊的郝東,已經躺倒在了地上,肚子都有些凸出來,毫無疑問是一口氣吃了相當多。


    戚絕突然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搞不好郝東壓根沒能聽進去。畢竟眼下來看,明顯郝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胃部了,大腦是不是還在正常工作都不好說……


    好在雖然郝東一個人偷偷的把第一盤烤肋排全吃光了,但肋排的總量還是足夠的。反正郝東都已經全部處理好,戚絕又看過一遍做法,接下來自己再烤了兩盤也就吃飽了。


    這期間白星被濃烈的烤肉香味兒所勾引,帶著大牛也找了過來,在分吃了兩大根肋排之後,一頭睡倒在郝東身邊。


    這一晚他們都不再是單獨一個人,又是身處一處有充足光線的地方,難得每個人都睡了一個最近不可多得的好覺。


    戚絕的直覺還是挺準的。


    頭天吃太多誤事,郝東其實還真的是一直沒怎麽能反應過來戚絕當時說那些話的意思,隻是下意識的覺得小戚爺好像那時候是很嚴肅的對自己做了一次告白。


    一直到一覺睡醒,口渴的爬起來喝水,他才終於斷斷續續迴憶起了戚絕那仿佛鄭重承諾一樣的話語。


    這時候他才意識到了一些什麽,比如戚家或許真的和茹家有什麽往來合作關係,戚絕即便不曾參與也大概知道些什麽。


    但他同樣也明白戚絕是在努力告訴他,這些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事兒。


    因為反正本來戚絕跟家族決裂的原因就是不讚同家族的實驗計劃,所以如果需要小戚爺選擇,他肯定會依然選擇郝東而不是自己的家族。


    雖然想明白了知道這算不上什麽小情話,可郝東還是不可遏製的嘴角有些上揚,臉頰也有些發燙。


    不管怎麽說,那麽優秀的一個人願意這樣全心的對自己,總是讓人開心的事情。


    既然戚絕做出了選擇,郝東也就真的想他提出了接下來不再和外界聯係的要求。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的耳目就在身邊,所以每個人都有可能需要被防備。”郝東這樣說著,情緒其實不怎麽好。


    戚絕握住他的手:“嗯,我陪你。”


    他們說著話慢慢的向前走,轉眼就又在這條地下通道裏走了十多天。


    這期間郝東才終於徹底明白了一開始在洞口看到的那位王慶生留下的遺言的意思。


    這條通道太長了,靠單個人的骨灰根本支持不到盡頭。


    他們當初隻留下了最年輕的大牛,其餘人一起進了通道。


    王慶生是其中年紀最大的,也衰老的最迅速,所以他在通道口就被火化,然後骨灰成為了這條路的起始。


    在他之後,往通道深處走的改造人們連續著一個個衰老死亡被火化,他們的骨灰被延續著撒下去,一路通向通道的深處。


    這就像種奇特而沉重的傳承,隻不過這之上承載的不是延續,而是對於終結扭曲宿命的希冀。


    他們行走的速度不慢,這一路過來已經見到了五處刻字,每一處刻字就說明有更多一個曾經走在這條路上的改造人倒下了,而他的骨灰會成為郝東在這條路上的下一個路標。


    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的心情不可能輕鬆起來。


    好在在走了快一個月的時候,突然有一天,這條路出現了盡頭。


    地下條件簡陋,雖然倆人已經盡量的給自己捯飭幹淨了,但一個來月不見天日,倆人的血色全都不怎麽好,身上的泥垢也堆積了很多。


    頭發蓬亂不說,就連毛發向來不怎麽特別茂盛的郝東臉頰邊都出現了青色的胡茬,戚絕臉上更是長出了讓他莫名性感起來了的連鬢小胡子。


    所以,在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大門的時候,倆人除了吃驚,更多的都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郝東一邊在門上摸索,一邊喃喃自語,“可我不知道她留了什麽……”也不知道東西還好不好在不在。


    畢竟都第十九個年頭了。


    不過顯然郝東的擔心有些多餘,茹舜華留給他的東西質量絕對上乘。


    即便經過了這麽多年,在這個密封幾乎無菌環境裏的這台車看上去依然煜煜生輝,除了款式老舊了一些,其它地方全和新車沒兩樣。


    “老媽原來留了個交通工具給我……”


    郝東有些傻眼,聯想到茹舜華的日記上提到過,他接下來應該去申城找茹家的陵園,難道茹舜華的意思是,他應該自己開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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