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哥好像有所發現,但什麽都沒做,帶著我離開了。


    看看時間,接近淩晨三點。


    熊哥臉不紅氣不喘,反而是我幾次停下來休息,熊哥雖然沒開口催促我什麽,但我能感覺到他對“時間”快要到來的急迫性。


    一具什麽屍體,我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深山遠遠比我想到的要大,地圖上看起來狹窄的距離被放大後,幾個小時都沒有走到第四個位置。


    熊哥找了個有溪流的空地旁邊,要在這休息一會兒。


    我累得腿都在哆嗦,熊哥說休息,他自己倒是在附近拔草,有幾株熟悉的像是他曾經給我看過的那些圖。


    後來熊哥越走越遠,囑咐我呆在這裏不要動,留給我一把獵槍,告訴我怎麽開槍。


    本來就是晚上,隻要走的遠點就看不到什麽東西了,就算有火把,除了溪流的聲音。


    月光照下來,遠看過去山澗裏麵的溪流特別清澈,感覺水麵能直接見底,偶爾會看到有些小魚跳出水麵,至於水蛇之類的倒是沒見。也可能是隱藏的比較好。


    這些水都是從上往下不住的流動的,乍看起來也不深,我粗量的估計應該隻能到我的小腿肚。


    水流的速度也不快,看過去會讓人感覺心曠神怡。


    我把火把插在地上,等了一會兒我都沒見熊哥迴來,周圍蒙了層紗的黑看起來很滲人,尤其是晚上這裏也會有霧氣,我壯著膽子告誡不要自己嚇自己,要是真有危險,熊哥也不會讓我單獨呆在這兒。


    人激動的時候容易口渴,我晃了晃水壺裏麵的水,三個水壺空了兩個還剩下的一個也隻有一層底兒,來時陳皮曾經說過這種溪流裏麵的水都能直接喝,頂多會讓人拉肚子,況且現在的情況,也不指望有工具能把水燒開。


    問題就出在我去灌水的時候。


    掛在胸口的琉璃玉罕見的開始有了動靜,但不是灼熱,隻是溫熱。一下子我警惕的不行,環顧四周。但看什麽都覺得十分正常。


    火把的燃燒速度也沒有變化,以防萬一我還是僵在原地等了等,琉璃玉還是保持著溫溫的熱度。


    熊哥找的這地方空曠許多,沿著溪流的一條線都挺幹淨。


    我慢慢的挪動到溪流旁邊。扔了幾個石頭跟樹枝,也沒什麽不同尋常。快速的把水壺沉進去,等著灌滿水。


    溪流旁邊的泥土常年濕潤特別鬆軟,走一步都會留下淺印子,但我站的位置剛好有個卡在泥土裏麵的大石頭,我就站在這個上麵。


    低頭去看水壺的水有沒有滿,就出了事。


    灌滿一個水壺好好的,等我去看第二個水壺的時候,好像看到水裏麵有個東西很快的在我麵前遊了過去。


    可能還不到一秒鍾,隻能看到個痕跡,水也動了兩下。


    不管是不是我疑心病有點重我就想收迴手。也就是我抬手的檔口,突然發現自己抬不起來了,有什麽拉住了我的手腕,或者是綁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一個猛子頭朝下栽到了水裏麵。條件反射的閉了口氣。


    幸好倒下的時候還用手撐了一下,否則腦袋勢必會裝在石頭上。但掌心可能也被劃出了個口子。


    也就驚慌了幾秒鍾我冷靜下來,水不深,站起來就沒事了。


    我摸索著地麵想要撐起身子,腳也蹬著地,摸索著摸索著,卻摸到了一個相對柔軟的東西,這東西雖然很涼,可我感覺,我摸到的很像是……一個女人的胸。


    我被嚇了一跳,鬆開手更加使勁的撲騰,可這迴怎麽也接觸不到地麵了。原本很淺的溪流像是突然變成了深不見底的河流,生生把我困在了水裏麵。


    我整個人都是浮在水中的感覺,輕飄飄的,本來我就沒憋氣多長時間,一掙紮更是連嗆好幾口水。


    我會遊泳,往上遊了幾下也沒到頭,恍惚之間我抓到了什麽東西,也沒思考就牢牢的抓住想要借力浮出水麵。


    可抓到那東西也抓住了我,甚至還把我捆了起來,我整個人都被固定在它的身上。


    沒什麽感覺,除了冷就是冷,自己身上的熱氣都在往外跑,我掙紮的更加使勁,也終於感覺捆住我的有些鬆動,當時我以為是水草,後來才想著這種溪流裏麵哪會有什麽水草。


    剛剛鬆動了我就往上遊了兩下,就立刻被人拽著手拉了下去,接著從我手掌那塊升起股寒意,沿著我的手臂在我體內亂竄,也不感覺不到任何熱度了。


    什麽東西?


    我睜了睜眼,周圍不算黑,但很渾濁,我隻能看到的是有些肉色呈現透明的皮,還有黑色的絲,抓住我的是個人?或者不是人又會是什麽。


    越來越無法唿吸了,要是溺死在這種溪流,該多丟人。


    一隻手被固定住,另外一隻手我摸索到了拿把刀,也就是這個時候,胸口燙人的溫度快速愈發灼熱,有什麽拉扯著我朝固定住我的東西撞了過去,同時拿著刀我也使勁的不管不顧的往前一劃拉。


    耳邊響起帶著痛苦的嚎叫。很像有人嘴裏含著東西叫喊。


    直覺告訴我有用,我更是在水裏一通亂砍,直到暈乎乎的我被拉出了水麵,有人按著我胸口讓我唿吸,連連吐出好幾口水,熊哥的臉出現在我的麵前。


    陰沉的臉色很像下一秒就能揍我一頓。


    臨近死亡的後怕我還沒怎麽迴過神,熊哥已經拿出紗布在幫我包傷口,我看了,手掌確實被劃出了一個很長的口子。不算深,但不停的滲血。


    “剛剛是怎麽了?”我咳嗽兩下,又吐出些水。發現吐出來的水裏麵還有些混著黑色雜質顆粒的東西。


    周圍幹澀的土地被我弄得都有些濕,熊哥拔的草都堆在一邊。


    “嫌自己命長,讓你呆在原地不要動,我的話當耳旁風?”譏諷的聲音,熊哥臉色更是低到結了層冰。


    自知理虧,我直接開口道了聲歉。又覺得自己沒什麽錯,“水壺空了去接點水也不行,不接喝什麽,等你迴來?哪能事事麻煩你,我又不是個殘廢。”


    “你要是想當殘廢,也沒人攔你。”熊哥冷哼幾聲。


    “我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跟你出來,否則我管你什麽身份,我想走你也留不住。”我說話聲音還有點啞,就算我有錯,這人說話也太不招人待見了。


    熊哥又不說話了。氣氛沉默了好一會兒。迴味著剛剛經曆的,忍不住還是我先問了出來。


    “剛剛水裏麵有東西?我感覺自己看到了個人。”一般這種水裏麵能出現的東西,以前常在鬼故事裏看到的,“我該不是遇到了水鬼吧,還真有這東西。”忍不住咋舌。


    水鬼奪命替人活,這可是句老話。


    “小子,你該慶幸你還有點東西保命。”熊哥把鬼刀扔到我身上,對著月光我看了看,刀刃上還站著血跡,發紅但又不太像是血。


    再一眨眼,那些紅色沒了!除了還有些水,那些跟血一樣的東西不見了!


    要不是確定自己清醒,我會以為自己還暈乎著。


    “那個水鬼是想上我身,要我做它替死鬼啊。”忍不住有些後怕,身上打了會兒哆嗦。


    熊哥幫我包紮好,把我扶起來,在周圍又點了幾個火把。我整個人都濕透了,尤其是晚上溫度低,這麽一會兒感覺哪裏都有些僵,有火把在旁邊烤著都不見好。


    那些火烤出來的熱好像傳不到我身上。


    熊哥盤腿坐在我前麵,稍稍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好一會兒才重新抬起來,看到我的時候臉色更是染上了些凝重。


    “你很冷?怎麽凍成這樣。”


    這是夏天,本來就沒有多餘的衣服,出來這趟也沒什麽帳篷睡袋,我跟熊哥都是短袖短褲。


    我點頭都很難,好比我穿著短袖再過冬天,開口說話冒出的白氣讓我不住的驚詫,“我怎麽體溫低到這份上了……很冷啊,熊哥,我這不會又出了什麽事。”尷尬的笑了兩聲,我把自己往火把那塊又湊了湊。伸出手烤著火,五個指頭都呈現出冬天才會有的發紫發青。


    再看熊哥,他重重歎了口氣,又帶著下了某種決心的肯定,“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認真聽。”


    會讓熊哥這麽認真我自然也不敢大意,點了點頭,心裏不免有些緊張。我幾乎可以肯定是跟我有關係的。


    我現在就很不正常,冷的不正常,是那水鬼弄得,好像也不是。但常人絕對不會跟我一樣,落入水中,渾身發冷,整個人仿佛處在冬天,冷到骨子裏。


    熊哥拿過他拔的那堆草,在裏麵找了找,最後拿出一株根莖有些發白的,讓我拿著。又掏出他的筆記本,翻到一頁,仔細看了一會,中間時不時的抬頭看我幾眼。


    我還沒見過熊哥說話會吞吞吐吐的,好幾次有話都要提不提,他愈這番模樣,我心裏不安愈是嚴重。


    大概過了十來分鍾,熊哥長長唿出一口氣。我屏氣凝神的聽著。


    果然。


    熊哥說了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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