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三像是殺紅眼了一樣,手上突然發力,猛的往下刺去。


    我也不是鐵打銅鑄的,手像是要廢了一樣的生疼,根本就再也沒有力氣抵抗了。


    刀尖刺破了我脖間的皮膚,刺進了肉裏,我心中暗想這次完犢子了。


    沒想到最後我卻死在人手裏。


    可能是出於求生的本能,哪怕是最後一刻我的身體還是拚死一搏。


    掙紮中我一個斷子絕孫腳踢中了許老三的襠部,這果然是任何男人的死穴。


    隻感覺許老三手中的力道一軟,趁這個時候我抬起腳踹在許老三的腹部將他踢開。


    當下心中隻想著盡快逃離這裏,也沒有去注意身邊究竟有什麽危險。


    側身的時候一個不慎,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我雙手護住頭部,任由身體沿著台階往下翻滾。


    等我停下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好像已經不是我的一樣,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一樣的疼,渾身無力的癱軟在樓梯上。


    許老三臉色一沉,眼神中的怒火更旺了,“媽的,我還就不信,老子連一個鬼嬰都製服不了。”


    說著許老三將手中的短刀向我飛射了過來,當下我真的連躲閃的力氣都沒有了。


    連我自己都已經放棄生的希望,隻想著聽天由命也不掙紮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青的身影從我眼前一閃而過,抬腳在我麵前擋了一下。


    隻聽哐當一聲,許老三的短刀被踢飛,砸向我身邊的牆上。


    我還真是命不該絕啊,連老天都幫我,居然又活生生的撿迴了一條命來。


    隻見眼前這個青色的身影穿著有點古怪,大晚上的頭上還戴著一個大草帽,草帽壓得有點低,我沒辦法看清楚對方的臉。


    腳底踩著黑布鞋,青布長衫黑腰帶,看著好像是從古裝劇裏走出來的一樣。


    我心說我不會已經死了,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我臨死之前,最後的一點念想吧。


    “哪來的宵小,擋老子抓鬼你什麽居心?”這時許老三突然大聲叫囂著從樓上下來。


    隻見許老三從小腿裏又拔出一柄短刀來,下了死手要往來人的身上紮去。


    擋在我麵前的這人也毫不畏懼,取下頭頂的草帽去擋。


    許老三的短刀直接刺穿了草帽,那人直接用草帽纏住了許老三的手臂,雙手抓在許老三的胳膊上,手上一用勁直接將許老三的胳膊給卸了下來。


    許老三疼得媽呀一聲,手中的短刀也扔下了,抬起左手掄圓了對著來人的臉上甩了過去。


    這個不知名的好漢也真是淡定,左手掐著許老三的右手,他右手順著許老三的左手纏了上去,手掌抓住許老三的左肩用力一掰扯,順勢將許老三的左肩給卸了下來。


    許老三的兩條胳膊就好像是廢了一樣在身邊晃蕩著,沒有了手基本上是起不了什麽風浪了,隻不過嘴巴依然不依不饒的叫喊著。


    “你他媽要幹什麽?老子抓鬼,不想死的話就給老子趕緊讓開。”


    我也不知道許老三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之前一起上樓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自打聽見嬰兒哭聲之後就變了一個人一樣。


    好漢也不跟許老三再多加廢話,抬手咬破自己的指尖,擠出兩顆血珠來滴在許老三雙眼的眼皮上,沉聲說道。


    “你再看清楚一點,這人身上哪裏有鬼。”


    許老三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幾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看見的,伸手抹了一把臉之後,又仔細的看了一遍說道。


    “怎麽不見了,我明明看見剛剛那個鬼嬰就在他身上。”


    “你和死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難道還不知道鬼手遮眼嗎?”好漢說道。


    許老三像是突然醒悟過來一樣,有些驚恐的看向自己身邊,“難道說,鬼嬰在我身上。”


    這鬼手遮眼具體是什麽我不清楚,但記得以前聽奶奶說過,死人會用製造一些幻象來誤導人所看到的景象。


    難怪許老三一直堅信鬼嬰在我的身上,他怕是在我身上看見了什麽東西。


    這時好漢突然單手掐住許老三的脖子,將他放倒在地上,嘴裏喊道。


    “攝魂鈴給我。”


    我趕緊從身上摸出攝魂鈴來丟了過去。


    隻見好漢右手持鈴,左手取出一張符紙來貼在許老三的額頭上,嘴裏念著。


    “上有六甲,下有六丁, 魔星惡鬼,俯首同聽,開關解煞,役使雷霆。”


    瞬間許老三額頭上的黃符無火自燃,而且還是淡綠色的火焰。


    火焰的顏色照得許老三的臉都綠了,那張臉變得異常的恐怖猙獰,看起來人模鬼樣的。


    “嚶嚶……嚶嚶嚶……”


    許老三張嘴的時候,居然發出嬰兒的啼哭聲,聲音尖銳刺耳聽著異常難受,耳膜都要被刺破了一樣。


    好漢很是淡定,單手將許老三壓製在地上,任憑掙紮。


    一直到許老三額頭的符紙燃燒殆盡之後,好漢揪起許老三的衣服領子,一拳打在許老三的腹部。


    這一拳我看著是蠻爽的,好歹替我報仇了,許老三吐出一口暗黑色的濃血來,腥臭難聞。


    好漢隨之有節奏的搖動手中的攝魂鈴,嘴裏念著。


    “天門已開,地門已閉,喜屍聞鈴,火速立地,吾奉張天師急急如律令,起屍。”


    突然間隻聽其中一間客房門砰的一聲關上了,好漢緊接著快速搖動手中的攝魂鈴,並且加快了嘴裏的符咒。


    緊接著我又聽見了一聲,類似木頭炸裂的聲音,隨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一樣,十分的寂靜,靜得我都能聽見自己的唿吸聲。


    隨之我而來的是一聲重物落在地毯上的聲音,嘭,好像是有人在地毯上蹦躂一樣。


    好漢開始慢節奏的搖晃手中的鈴鐺,從我這個角度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從許老三臉上驚訝的表情可以看出,肯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


    跟隨者好漢手中搖鈴的節奏,重物落地的聲音慢慢逼近,我目光緊盯著樓梯口是一刻也不敢移開,好像一個不注意就有什麽鬼怪從那裏蹦躂出來一般。


    不一會兒我就看見,渾身赤裸的美豔女屍出現在樓梯口。


    隻見她雙手使勁的向前伸展,雙腿並攏合緊,隨著攝魂鈴的節奏,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一步一步的往樓梯下蹦躂。


    當女屍蹦躂著從我麵前經過的時候,我幾乎都傻眼了。


    怎麽還有這操作,該不會這就是金琳之前跟我說的利用攝魂鈴的控屍之術了吧。


    我們纏鬥半天,差點把命都丟了也沒有搞定的女屍,居然被這人三兩下給控製住了,要不是身體條件不允許,我都想直接給跪了。


    江斌找不著我打了一通電話過來,他還當我拿了十萬塊錢就跑了。


    我告訴他我此時所在四樓的方位之後,他順著找了上來。


    “你這是跟誰打上了?”江斌看我這一身血一臉的懵逼。


    此時我身上的衣服褲子都已經被血給浸透了,但也隻是看著瘮人而已,其實我也沒傷到要害。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還能再支撐一會,就讓江斌先把許老三脫臼的隔壁安迴去。


    “老弟對不住了,我現在就安排私人醫生過來,你放心醫藥費我全都出了。”


    許老三大手一揮,大氣的說道。


    我心說,我差點沒讓你給弄死了,醫藥費你不出誰出啊。


    之後許老三還特地安排了一個美女醫生貼身給我清理包紮傷口,認錯的態度也還算是誠懇。


    我發現這人除了做事衝動武斷了一點,其實為人還蠻仗義的。


    當美女醫生說我腿上和後背上的傷沒什麽大礙隻是時間的問題,就是手掌的傷比較難處理一點,傷的比較深,差一點就傷到筋骨了。


    嚇得我還以為我這手以後就要廢了,沒了右手對於單手狗來說就是失去女朋友那麽痛苦。


    許老三沒有二話,直接對我說:“老弟,你這手要是廢了,後半生我罩著你,不說榮華富貴,肯定保你衣食無憂。”


    瞬間我的內心顧慮就打消了一大半。


    我能撿條命算是好了的,就是眼看天快亮了,我們要是不能按照時間把陳曉玲的屍體送到李老頭師父哪兒,這一趟我們就算是白走了。


    “老哥你現在別給我講這些沒用的,先給我備車才是最緊要的,我們還要趕在天亮之前,把屍體送到雙橋鎮,張炎麟老先生那裏。”


    我話音剛落,隻見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來人一身的青布長衫,估計是聽見我剛剛說的話了,轉而迴答道。


    “不用去了,我就是你們要找的張炎麟。”


    李老頭臨死之前交代我說去雙橋鎮找他的師父張炎麟,我當時還設想這老人家起碼得有八九十了。


    可是眼前這個自稱是張炎麟的,看年歲比李老頭還要年輕,看樣貌頂多三十出頭,說是李老頭的徒弟才差不多,怎麽可能是李老頭的師父。


    我打趣道:“你別開玩笑了,就你這歲數,李老頭趕屍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許老三小聲對著我的耳邊說道:“你說話悠著點,他還真是張炎麟,我們這一行的人,沒有一個不認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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