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老太太在炕上坐著,大伯雲如山坐在她對麵,楊氏坐在雲如山下首的椅子上,雲旭東一家、雲旭北一家也都在,雲初九領著然哥兒進去,直接走到楊氏跟前,擼起然哥兒的袖子給眾人看。

    “你一個做大伯娘的,竟然對孩子下狠手!要臉不要!”

    趙氏見了忙叫然哥兒,“過來,讓祖母看看,還疼不疼?”

    “雲初九,不許對我娘無禮!”

    雲旭北噌的站了起來,怒氣衝衝的指著雲初九,一副要打人的樣子。

    “怎麽,我說錯了?然哥兒這胳膊上的傷不是大伯娘擰的?許你們做不許別人說了?你們以為自己是誰?別以為我們姐弟倆好欺負,惹急了我,我也不找族長,直接去官府告你們虐待孩子!”

    “你敢!”

    “你們可以試一試!”

    雲旭北是個莽撞性子,禁不住激,抬手就朝雲初九打了過去,然哥兒瞧見就往這邊衝,卻被趙氏給死死的拉住,他嗚咽出聲:“祖母,你放開我,我不許他打我姐姐!”

    雲旭東和唐氏也忙著要攔,可是雲旭北這一巴掌不但沒落到雲初九身上,還被她伸手一拉,再用力往迴一推,哢嚓,骨折了。

    “你個賤丫頭!你做了什麽!哎呀,娘啊,我的胳膊斷了!斷了!”雲旭北疼的哭嚎起來。

    雲初九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塵土,姐會治骨折,更知道該如何讓人骨折,小樣的,讓你還敢動手動腳的!

    一屋子人見狀都站了起來,隻有趙氏依舊哄著然哥兒在那坐著,“嚎什麽嚎?你剛才打初九的時候怎麽那麽伸的出手去?疼著吧!也長長記性!”

    “娘,這事雖然旭北做的不對,可是這,還是讓初九給他接上吧?”

    雲如山也是心疼小兒子。

    “我老婆子年紀大了,說話不中用了,我說的話你們不聽,初九也不會聽的,你們要她給接骨,那就找她去!”趙氏耷拉了眼皮,“不過現在先說正事。”

    “當初你們兄弟兩個分家的時候就說好了,我跟著老大你,你二弟分出去的時候連一畝地也沒有,這些年雖然你們養著然哥兒,但是你們還種著人家七畝地,這七畝地打的糧食,還不夠然哥兒一個人吃的?如今初九這孩子把那地給賣了,然哥兒也接了迴去,這家就徹底分清楚,老大你們兩口子以後不要再去那邊,兩個小的也不容易,若是有,就給老婆子我一口吃的,若是沒有就算了

    ,將來老大你給我養老送終,老大,你說呢?”

    雲如山悶著頭抽煙袋,好一會子才應下:“聽娘的。”

    “老大媳婦,你說!”

    楊氏撇撇嘴,“娘的意思是,你以後跟著我們吃住,老二一家還什麽都不用出?這我不依,這些年好歹他們還有幾畝地在這,權當給娘你的養老錢,可現在地都要迴去了,你不能隻靠著我們養著啊!”

    她說完趙氏就去看雲如山,可是雲如山不吭聲了。

    “好啊!我老婆子真是養的老兒子,你弟弟啥樣你不知道?初九又已經十五了,過不了兩年就得嫁人,然哥兒還小,你是想逼死他一個孩子呀!”

    趙氏老淚縱橫的抱著懷裏的然哥兒,這孩子她養大的,她心疼啊!

    “祖母。”

    雲初九走到她跟前,“祖母,不哭,我們能出得起祖母養老的銀子,一點也不為難,祖母不用擔心。”說完轉身看雲如山,“大伯說個數吧,糧食我們沒有,給銀子。”

    “你們一個月給一兩銀子好了。”

    楊氏搶先出聲。

    趙氏氣的脫下鞋底就砸了過去,“你再說一句?老大加上你那兩個兒子一個月能掙一兩銀子?老大啊,你媳婦這是要氣死你娘我啊!”

    “聽娘的,是娘的養老銀子,娘說要多少就要多少,這銀子也直接給娘拿著。”

    雲如山一看他娘氣狠了,也不敢多說了,要是真把老太太給氣出個好歹來,他們怕是在這村子裏難再待下去了。

    “好。”趙氏接過迅哥兒撿起送過來的鞋子穿上,喘了口氣,“初九你們姐倆一個月出一百文,其他的就什麽都不用給我送,就這一百文就什麽都抵了。”

    楊氏聞言還要張口,被雲如山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實了。

    “好,聽祖母的。”雲初九點點頭,“就半年給一次吧,明兒個我就把這半年的給拿來。”

    她說完站起身,拉著然哥兒的手,“祖母要是沒什麽事我們就先迴去了,隻是這事兒說好了之後,大伯娘以後就不要再去我家了。”

    見趙氏點頭,她們姐弟倆就牽著手出了老宅的門,然哥兒在門外站了站,迴頭看了看住了這麽些年的大院子,問她:“姐,咱們以後都不再來了嗎?逢年過節呢?我還能來看祖母嗎?”

    “能,隻要你想來就來好了,楊氏再厲害,也不敢攔著你去見祖母的,隻是,以後盡

    量少來。”

    聽她這麽說,然哥兒低了頭,情緒有些低落。

    “別難過,等咱們家把院子修一修,就把祖母接過去住段時間,這樣你就可以天天見到祖母了。”

    “真的?”

    雲初九笑起來,“真的真的,姐不會騙你的,走,咱們迴家去。”

    能跟老宅徹底的斷開,她心裏真的是高興的很,這樣以後不管做什麽都不會再有後顧之憂,好事啊!

    姐弟兩個迴到家,雲初九拿出藥箱來給他的胳膊塗了藥,眼看著就晌午了,兩人都還沒吃飯,就把昨晚上剩下鎮在井裏的剩飯熱了熱,湊合吃了點,然哥兒蔫蔫的沒什麽精神,吃過飯就去睡覺了,雲初九怕他睡多了晚上走了困,就約莫著時間叫他起來,兩人一起去山腳下挖了點花草。

    第二天雲初九早起煮的大米粥,又用白麵烙了幾張餅,炒的雞蛋醬,姐弟倆吃過飯就去地裏找雲旭東,這時候地裏的麥子都收的差不多了,雲旭東應該不是很忙,她想買牛車,可又不懂怎麽挑選,隻能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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