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九也不推辭,本來就是她該得的,她道了謝,臨走時多了句嘴:“李老爺,秦姨娘生貴公子時大出血,須得好生養著,另外這孩子難產,身子也虛了些,最好跟著親娘,畢竟還是親娘最心疼他,另外那個丫鬟,我親眼看到她想要殺人滅口,家裏有這樣的人總歸是讓人不放心。”

    李老爺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夫人,卻不動聲色的轉頭繼續跟雲初九說話:“多謝雲大夫,李某心裏有數了。”

    李家的管事帶著雲初九去挑了十畝田地,雲初九挑的都是離家最近的那一大片連起來的十畝地,李管事看得直心疼,但他一個管家也不好說什麽,隻是在她拿走地契的時候說了句:“雲大夫真是好運氣,這十畝地可值不少銀子呢,更何況還有那一百兩。”

    “我可從不認為我的醫術是靠運氣得來的,有些人啊,與其羨慕旁人,倒不如自己腳踏實地,眼紅病可不好治。”

    雲初九連看也不看他,從他手裏拿過來地契就走了。

    至於那管事會怎樣她就管不了了,人活在世上若是事事在乎旁人的感受的話,那自己也不用活了,她雲初九隻在乎該在乎的人。

    離開李家已經是半晌午了,她先去了趟族長家,把心得的地契交給他,又給了二兩銀子,這樣就不用自己再一趟趟的跑腿去官府了,這地契改名字需要村長跟著一起去,一般村裏人都是出點銀子交給村長去辦的。

    迴到家推開院門進去才發現家裏沒有人,雲初九以為然哥兒是出去完了,也就沒在意。

    “初九啊,你們家老宅那邊亂了套了,你快去看看吧。”

    一個村民經過,見她還在這裏,便告訴了她一聲,“然哥兒也在那邊呢,好像是挨了打。”

    挨打?

    雲初九心裏咯噔一聲,鎖上門就往老宅那邊跑,還沒進老宅的門,就聽見了裏麵的吵鬧聲和哭喊聲,像是有然哥兒的聲音,她急了,推開人群就擠了進去,目光在院子裏搜尋,最終看到了躲在祖母身後的然哥兒。

    “你個兔崽子!你在我家裏吃住了這麽些年,一跟你那個賤蹄子姐姐迴去,膽子就肥了!竟然敢打我家虎哥兒,看我不打死你個小畜生!”

    祖母趙氏攔在前麵,怒氣衝衝的嗬斥道:“老大家的,你要幹什麽!然哥兒還是個孩子,便是他再有不是,你這做大伯娘的也不能打孩子啊!”

    “您老可真是偏心!他是你的孫子,那虎哥兒不是你的

    重孫子?他打虎哥兒可以,我打他就不行了?”

    楊氏完全不怕她。

    旁邊對門的鄰居張氏手裏也牽著個孩子,“還有我們家水生,大家夥瞧瞧,這臉上都蹭破了皮了!都是雲陶然幹的,這事,你們得給我們家一個交待!”

    雲初九徑直走過去把然哥兒護在了身後,剛才唐氏已經來前因後果告訴了她,虎哥兒帶著人去自家家裏然哥兒,結果被打了竟然還有臉要交待!她冷哼一聲:“好啊,要交待是吧,那咱們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的捋一遍,虎哥兒你說,你是怎麽碰到然哥兒的?”

    虎哥兒瑟縮了身子不說話,水生也不說話,直往他娘身後藏。

    “我瞧見了,虎哥兒帶著幾個孩子往你們家去的。”

    人群裏有人吆喝了一聲。

    “多謝各位仗義執言,迴頭上我們家喝茶去。”

    雲初九道了謝,轉頭看虎哥兒,“虎哥兒,你為什麽要去我們家?”

    兩個孩子不說話,雲初九冷哼了一聲,“莫不是去偷東西的?”

    聞言兩個孩子忙搖頭,水生喊了句:“是虎哥兒叫我去的,他說要去教訓教訓然哥兒,還說然哥兒家有糖,我要是跟他去了他搶了就分給我。”

    話音一落,眾人恍然,原來是去打人的,結果被人給打了!

    “我說趙嫂子,你家水生都說了,他是跟著虎哥兒去教訓我們家然哥兒的,我還沒找你的麻煩你倒來跟我要說法嗎?”

    趙氏一聽,氣的伸手要打水生,可手抬了抬到底是沒舍得拍下去,拉著水生就走了。

    雲初九又看楊氏:“大伯娘,這事得問跟你要個說法,虎哥兒為什麽迴去我家打然哥兒?”

    “他一個孩子知道些什麽,你一個做姑姑的,也好意思跟個孩子計較!”

    楊氏拉著虎哥兒就要走。

    雲初九向前一步擋在她跟前,“我一個做姑姑的本來是不好意思跟孩子計較的,隻是前有車後有轍,我這是跟大伯娘你學的呀,你剛才說什麽來著?要打死我家然哥兒,你個做大伯娘能對孩子下狠手,我為什麽不行?”

    虎哥兒害怕了,見狀忙滿臉帶笑的討好她:“姑姑,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吧,我保證再也不欺負小叔叔了。”

    “虎哥兒,姑姑問你,你是自己要去的,還是別人讓你去的?你要是說了,姑姑不但不打你,還給你糖吃,你要

    是不說實話,我再讓你小叔叔打你!”

    雲初九彎下腰板著臉問他。

    虎哥兒忙道:“是祖母讓我去的,她說是你和然哥兒害得我家沒了那麽些地,讓我去打小叔叔的,我說我不去,祖母說我要是去了她就給我燉肉吃,姑姑,我說了,你給我糖吃!”

    大家一聽,都一臉鄙視的看向楊氏,竟然還有這樣做祖母的,真是丟人啊!

    “待會兒跟我迴去拿。”

    雲初九站起身來,看著楊氏,“大伯娘,您好歹也是長輩,行事好歹也顧忌一下自己的顏麵,這樣說出去真丟我們雲家的臉!”

    “是啊,我們雲家可經不住你這樣丟臉。”

    “我們雲家可沒有這樣的人,這也做的太過分了!”

    ……

    村裏人大多數是雲氏一族的,聞言自然都氣憤填膺,恨不得要把楊氏給趕出雲岩村。

    “好了,大家都迴去吧,楊氏犯了錯,我會教導的,大家都去忙吧。”

    之前趙氏一直站在然哥兒身前,護住自己的孫子,可是她也知道,若是楊氏不管不顧的硬要打,她這老胳膊老腿的也擋不住,好在初九來了。

    她歎了口氣,遣散了眾人,轉身迴屋:“都迴屋,我老婆子有話說!”

    雲初九走過去牽了然哥兒的手,“別怕,姐在呢!”

    然哥兒突然就抱著她大哭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是他們先動的手,他們打我我才還手的,嗚嗚,大伯娘掐我,嗚嗚……”說著擼起袖子露出胳膊給她看,“嗚嗚,疼,姐姐,疼。”

    雲初九一看,竟然都給擰青了,氣的她噌的一下子站起來,“走,咱們進屋去,讓祖母給咱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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