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妍見他那恨恨不平模樣,心想九斤也不過就是會自己個站起來罷了,算是什麽威風體麵事。


    年前南邊送了年例過來,瞧著東西少了許多,莊政航就覺不對勁。


    那莊頭因捎來的東西少,也惶恐的很,道:“今年雨水少的很,因此……”


    莊政航道:“無妨,一年多一年少,哪裏能年年都一樣多,隻不少的過份就好。”


    那莊頭忙堆笑讚莊政航心善。


    待莊頭走了,莊政航拿了年例單子給簡妍看,簡妍看了就道:“瞧著不獨南邊的,北邊的東西也少了許多,難不成要有大災?”


    莊政航道:“快啐一口,大過年的就說這話。”細想想,卻也覺該到了災年了。


    過年時,因家裏又有白事,且還有莊敬航一個叫人瞧著比死了更難受的人在,莊老夫人就令各家自己過年,她隻與莊政航這房裏聚在一處,旁人不必過來,免得再見時瞧著人比往年少了,更傷心難過。


    眾人也依著這話辦了。


    隻大過年的,莊大老爺許久不見莊敬航,自己個又被拘在院子裏,於是鬧著要見莊敬航。


    莊老夫人聽了這話,就叫人編了謊話,隻說太醫說南邊天氣暖和,更好養傷,莊敬航叫送到南邊去了。


    莊大老爺聽了這話,才不敢再鬧。


    莊老夫人本是隨口一說,見莊大老爺信了,反倒也起了將莊敬航送到南邊的念頭。


    過了年,莊老夫人就□暉、穀蘭、山菊三個陪著莊敬航去了杭州老宅。


    沒了莊敬航在府中,眾人也覺自在一些。隻莊敬航原住過的院子照舊無人樂意用。


    莊二夫人問過莊老夫人後,就將那院子鎖了。後頭莊二夫人借口莊二老爺見客等等在後頭不便宜,又從莊老夫人那邊討了話,一家子搬到莊家上房去住。


    對此,莊家其他幾房俱是不在意,小王氏守著莊大老爺,隻盼著他不死,自己不做寡婦,也沒有心思跟莊二夫人去爭那個。


    芳菲三月,安如夢就嫁了俞瀚海,簡妍也與莊政航去了安家。


    瞧著安如夢出嫁,簡妍與莊淑嫻兩個哭得不相上下,迴頭莊政航道:“你若再老一些,人家就以為是你嫁女兒呢。”


    簡妍聽了這話,瞧著如今見人就咬的九斤,嗤笑道:“等著嫁你閨女的時候,我不知要多歡喜呢。”想著安如夢瞧見九斤,又說九斤下巴多,就又道:“等著瞧吧,我倒要看看如夢的閨女能有幾個下巴。”


    莊政航沉默一會子道:“俞瀚海也給了燕曾幾萬兩,想來那小子就是去了漠北也不會受了委屈。”


    簡妍納悶地看著莊政航,心想無緣無故地他怎說了這話,忽地醒悟到莊政航這是自覺對不住燕曾,又怕燕曾嬌生慣養的累月不迴家在外頭出了事,是以才說了這話安慰自己。


    到了四月,九斤就會依依呀呀地喊著人跟著人蹣跚學步了,莊政航隻要出門,不是去普渡寺隨著那群藥僧義診、去藥鋪裏替人開方子就是替各家的老爺子老夫人看病。


    日子久了,旁人家的老人病了,倒是第一個就想著叫他去瞧。莊政航雖惱旁人將他看成隻會給老人看病的,但也覺這麽著省了很多是非,且那些老爺子老夫人手頭寬裕的很,給的禮物也豐厚,莊政航漸漸也就沒了怨言。


    術業有專攻,既有婦科兒科,如今莊政航又自創了一個老人科出來。


    莊政航待在家裏的時候,就引著九斤走路,不時領著她撿鳥蛋,捉蝴蝶,瞧著原先尚不知撒嬌是何物,隻整日笑嘻嘻的九斤也學會哭著耍賴要東西了,莊政航於是一邊得意地讚九斤聰明,一邊又去說服簡妍拿了雞腿等物給她磨總是癢癢的牙根。


    待到九斤滿周歲的時候,南邊又自年前就連月不降雨,微微有些大旱的跡象。


    簡妍與莊政航商議後,心知旱澇相連,如今尚且能收了一夏的麥子,過些時日,田裏就顆粒無收了,未免旱災的時候佃戶都跑了,就免了今年的地稅,因怕那邊的莊頭欺上瞞下、聽說上頭不要租子就擅自強占了租稅,於是就叫阮思聰父子並其他忠心的下人共二三十人去南邊看著,並囑咐幾人過去了趁著天旱先將溝渠建了,待到了六月下雨後,也不許人種什麽稻子,隻叫人種上豆子,趕著兩個月就收了豆子。


    若有人不服,就與那人說待到收成的時候,自有東家出了白米給他們糊口。


    如此到了七八月,等著姚氏生了個女兒起名叫明姐兒後,京裏也下起了陣雨,簡妍料想那豆子隻怕也收不了兩三成,但浪費豆子總比浪費了稻種要好,因此心裏也不十分心疼。


    外頭陰雨連連,各家的老人病得也多,莊政航就揀著幾家要緊的常過去瞧瞧,其他時候就留在家中照料因長牙頻繁發燒的九斤。


    等到九月後,各地鄉紳名士官員上書上表陳述災情,請求朝廷賑災的折子就鋪天蓋地湧進京中。


    莊政航去了普渡寺一趟迴來對簡妍道:“你不知如今有多少人湧進京裏來,我到了寺門外才下了車,就有幾十雙手遞過來要東西吃。”


    簡妍道:“這才剛開始呢,過些時日隻怕鬧得更兇。別等著方丈師父提你才說捐糧食的事,等會子就叫人跟方丈說如今先放了幾百石稻米在他們寺裏,免得方丈要賑濟災民的時候沒有餘糧。”


    莊政航聽了,就答應著,嘻嘻地笑道:“隻怕那稻米送過去,方丈師父又痛快地拿了胭脂水粉給你也不一定。”


    簡妍聽了也笑了,心想總是從個和尚那邊訛胭脂來用,叫人心裏覺得怪怪的,又說道:“這旱澇連連,想必上頭的人也心煩氣躁得很,不然拖了這麽久沒辦了淑妃一係,也不會在這幾日倉促處置了。前幾日哥哥過來送東西,也說連著幾日朝上重臣被申飭,如今朝堂上鴉雀無聲,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


    莊政航嗤笑道:“萬沒想到你哥哥還跟你說這個。”


    簡妍笑道:“早先我跟哥哥說叫他將南邊的地上溝渠也挖一挖,免得將地都淹了。誰知哥哥聽我說有洪澇,就請了人合計一番,上疏奏請陛下修整江南水利,又將那《相雨書》《田家五行》《農政全書占候》等等如何說的一一陳列出來,隻說洪澇將至,那水利此時如何修整,災後如何重建,事無巨細全寫了上去。誰知那疏上連上了幾次,到了工部也沒人理會,這會子又被翻騰出來。工部那起子被陛下申飭的人又將哥哥推出去,說他明知會有天災,卻瞞而不報,意氣用事,其心可誅。於是乎我哥哥買官被提拔上來的事就又被人老調重彈拿出來冷嘲熱諷一般,如今我哥哥被陛下連著罵了兩次,又被貶為兵部主事了。”


    莊政航冷笑道:“果然是一群隻會吃閑飯的,大舅兄是兵部的,能幹著他們工部什麽事?”隨即又為簡家著急,暗想那皇帝老兒該不是惦記著簡家原先跟忠勇王府有幹係,不肯放過吧?


    簡妍笑道:“我哥哥都不急,你急什麽?我哥哥入朝為官也有些年頭了,如今總算叫陛下記著他的名了。秦舅舅也叫我哥哥不急不惱,拿出點大家風度來,如今被貶多半是陛下嫌哥哥太過急功近利,卻不是當真不喜他。古太傅說陛下可是跟秦王爺連著兩日細細地看了哥哥的折子。古太傅說日後陛下少不得要給我哥哥個‘戴罪立功’的時機。”


    莊政航聽那“戴罪立功”,先覺這罪賴在簡鋒頭上實在可笑,隨機又想這可不就是上頭人要瞧瞧簡鋒有幾分能耐,有意要給他機會施展一下本事。想著,心裏就嫉妒起來,悶聲道:“想來你哥哥那奸猾之人早將工匠種種都找來了,論理這事是咱們想出來、先知道的,若是當初我也來個陳情表上去……”


    簡妍笑道:“你又眼紅個什麽勁?這事弄得好就是功勞一件,不好,那就是大錯。敢攬瓷器活的也要有那個金剛鑽。”


    莊政航雖聽簡妍這般,到底還是覺得簡鋒這會子是占了他們家的便宜,心裏不平了幾日。


    作者有話要說:有天災了,很快瘟疫就會來,然後很快本文就沒了


    128多事之秋


    再過兩月,果然簡鋒“戴罪立功”隨著賢親王、俞瀚海並工部官員到江南那邊去了。


    簡妍怕簡夫人、周氏擔心,就時常領了九斤去簡家,又或者請了她們來家裏玩,每常安慰她們幾句。


    後頭瞧見九斤因初生牛犢不怕虎,將簡家那對孿生兄弟咬得哇哇叫,莊政航也樂得叫簡妍請了周氏來家玩,並時常撩撥九斤道:“瞧見誰不聽話,你就咬他。”


    九斤聽懂了一些,作勢就對著莊政航的手就嘻嘻笑著咬下去,莊政航瞧見了也不惱,迴頭拿著手指上的兩個牙印給簡妍看,笑道:“你瞧這牙口多好。”


    簡妍瞧他這樣,笑道:“都是你教的,難怪她見了兩個小表哥,先親熱地上去摟著人,然後就照著人家嫩嫩的臉一口咬洗去。”


    莊政航不屑道:“隨大舅兄怎麽能幹,他兩個兒子瘦巴巴的,還不是連九斤都打不過。”


    簡妍道:“人家那是教得好,不跟九斤一般見識。”說完,暗道難怪九斤不敢咬她,見了莊政航就咬,這是叫慣出來的。


    臨近過年,京中湧入的人更多。


    牙婆頻繁領了人來莊家,幾家原不缺人,便都沒有留人。


    隻莊二老爺無意中相中一女孩,就叫朱姨娘買下當做丫頭使喚。


    許是年紀更大了,莊老夫人原是對著旁人的事漠不關心的,如今也因家裏連連出事,生出了一些悲天憫人的心思,聽說外頭人家紛紛建了粥廠施粥,也叫小王氏、莊二夫人、莊三夫人去操持這事。


    簡妍原幫著莊三夫人給普渡寺籌集善款,後見莊老夫人閑在家中,就攛掇著她尋了旁人家的老夫人來說話,一起商議著施粥送東西的事。


    莊老夫人見拿了幾百兩銀子後,其他人都吹捧著她,倒是比先前還覺自己是個學士夫人,因此往常不與人家來往,如今常叫人送了信出去,不時約了人會茶見麵,日子倒比先前隻自己個在家裏聽小戲子唱戲自在一些。


    傾盆大雨連下了十幾日,莊政航悶在家中無事,就做了蓮花燈趁著天放晴的那會子在院子裏積水中放了給九斤看。


    父女兩個正玩的起興,那邊才與姚氏閑話完了的簡妍迴來對莊政航道:“淑妃娘娘沒了。”


    莊政航一愣,心想到底是曾經的風雲人物,便是如今在冷宮裏沒了,外頭也能穿出風聲,開口道:“不是說陛下念舊情,叫人善待她的嗎?”


    簡妍見莊政航又叫九斤騎在他脖子上,伸手要將九斤接下來,口中道:“先前那般榮光,哪裏受得了現在的日子。這不沒幾日就抑鬱而終了。”說完,見九斤抓著莊政航的頭發不肯下來,小嘴裏還叫著駕駕,簡妍就虎著臉道:“快些下來。”


    莊政航避開簡妍抓九斤的手,笑道:“還不知道咱們家婕妤能興到哪一日。”


    兩口子說了這話沒兩日,宮裏就又傳來消息,說是賢妃所出的小皇子去了。


    這小皇子去了,莊家人也沒什麽感觸,隻暗自慶幸當初沒跟莊侯府一起胡鬧。莊侯府那邊也越發沉寂了,原先盼著賢妃再出頭,如今也覺賢妃再出頭的幾乎渺茫的很。


    再過兩日,莊政航正試著教九斤識字,小王氏的丫頭就過來了,那丫頭道:“宮裏傳來消息,說是咱們家二姑娘去了。因是病死的,隻能燒了,宮裏叫咱們府上去化屍場領了二姑娘骨灰迴來。”


    莊政航一怔,忙問:“何時沒的?”


    那丫頭道:“聽太監說是前兩日沒的。”


    莊政航說聲知道了,待那丫頭走後,就對簡妍道:“這可奇了怪了,原先不是說咱們二姑娘病好了,因大姑娘的緣故又當差了嗎?”


    簡妍聽了也納悶的很,忽地一激靈,說道:“前兩日可不就是小皇子沒了的日子嗎?這也太巧了一些。”


    簡妍一說,莊政航也頭皮一緊,擊掌道:“可不是嗎?怎會這麽巧?難不成二姑娘她又扯進什麽**裏?”


    因簡鋒不在,簡妍也尋不到人去打聽,隻能自己揣測道:“咱們家就算是大夫人在時也沒有捎銀子給二姑娘,後頭她病了,家裏也是不管不問。如今想來,宮裏那吃人的地方,得了重病還能再好起來,必有什麽機緣。依我說,不是二妹妹替淑妃報仇,就是向苗娘娘報恩,再或者,就是莊家賢妃自忖那小皇子命不久矣,想要殺了小皇子再複寵。”


    莊政航皺緊眉頭,道:“你別胡說,哪有殺了自己兒子複寵的道理?”


    簡妍道:“如今是苗娘娘總領後宮,若是小皇子死得蹊蹺,第一個該問罪的就是苗娘娘。咱們隻瞧著小皇子死後,誰倒黴,誰走運就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了。”


    莊政航點了頭,隨即歎息道:“又要去跟老祖宗說這事,前頭母親不過來,倒是叫我兩次三番過去給老祖宗傳報這晦氣的消息。”


    簡妍笑道:“這事又怪不得你,你隻管去說,迴頭趕緊領了二妹妹迴來就是了。”


    莊政航點了頭,又換了衣裳,便去跟莊老夫人說。


    莊老夫人聽說莊二姑娘沒了,也隻愣了一會子,因莊二姑娘離家多時,如今麵目也模糊了,因此莊二夫人也就不見多感傷,隻對莊政航道:“領了二丫頭迴來,送到廟裏去吧。”


    莊政航答應了一聲,便領著人去了城外去領了莊二姑娘的骨灰迴來,隻叫了幾個和尚尼姑給莊二姑娘超度了一番,也就算了了事。


    因近年來倒黴的人家太多,莊二老爺、莊三老爺不免也疑心莊二姑娘去的太湊巧,兩人心裏惴惴的,商定先觀望一會子,瞧瞧風向再做定論。


    這兩位老爺又警告莊敏航、莊政航在外仔細一些,因莊敏航、莊政航本就省事,上頭兩位老爺也就不怎麽擔心。


    學士府眾人緊張觀望之時,莊侯府的老夫人、夫人就頻繁來了莊家,不時尋了人說話。


    沒說兩句,就將話頭繞到宮中如何,莊侯爺更是覥顏開口問莊二老爺、莊三老爺借銀子,打著的幌子便是要去廟裏給小皇子做法事,給賢妃祈福,甚至後頭,莊侯爺徑自領了個太監過來,將那太監引見給莊家兩位老爺後,就由著那太監開口“借”銀子。


    莊家兩位老爺少少地拿了一些銀子打發了莊侯爺,又叫了莊敏航、莊政航去打探消息。


    莊政航從康家、秦家探聽到消息後,跟兩位老爺商議一通,迴頭對簡妍道:“果然叫你料中了,賢妃喪子,又得了陛下憐愛,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簡妍沉默了一會子,說道:“賢妃如何倒是不要緊,也不一定就是她下的手,瞧著苗娘娘並沒有受到牽連,指不定苗娘娘動了什麽手腳呢。宮裏的這些事說不清楚,要緊的是你家大姑娘如何了?”


    莊政航道:“並沒有探聽到大姑娘的消息,隻這幾日上咱們家門,盤算著來訛詐咱們的太監少了許多。”


    簡妍捂著心口道:“難不成你家被抄另有隱情?”


    這句話一出口,莊政航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忙道:“大舅兄又不在,這事也沒個人商議,這可怎麽好?”


    簡妍想想,也覺那些餿主意還是簡鋒出的比較好用,對莊政航道:“你也別急,若是天意如此,你急也急不來,倒不如及時行樂的好。”


    莊政航哼了一聲,到底心裏不踏實,又出去尋了秦尚書、簡老爺等人說話,再求人去打探究竟。


    過兩日,秦尚書對莊政航道:“外頭有天災,後宮裏先去了淑妃,後夭折了個小皇子,如今一個小公主也隻剩下一口氣吊著,太後身上也不好。陛下越發心浮氣躁,也不似先前那般容人,稍有小錯,便要大發雷霆。你家二姑娘正被調去照看小皇子,若說是實屬巧合,隻怕也沒幾個人會信,想來陛下對你們家……”


    秦尚書雖未說完這話,但莊政航也明白他的意思,心裏惶惶的,隻每日陪著九斤時笑笑。


    簡妍瞧著莊政航又生了白發,就又安慰了他幾句。


    莊政航道:“二姑娘也太不將家裏人放在眼中了,怎麽著也不該將一家子性命當做兒戲。”


    簡妍想了想,迴憶一番,開口道:“我進你們家這樣久,也不見你們家誰提過二姑娘的事,可見她在家時也沒得你們愛護,後頭進宮,我瞧著多半也是去給大姑娘做丫頭才跟著去的。她一個小姑娘年幼喪母,嫡母不疼愛,親爹不照顧,進了宮裏頭,無依無靠的,生了幾場大病,家裏頭也沒人問過。便是大姑娘做了婕妤,也不見得對她好了多少。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指不定賢妃還是淑妃又或者苗妃對她就有了救命之恩呢。一邊是不問生死的親人,一邊是雪中送炭的恩人,二姑娘心裏向著誰,這也是一目了然的了。”


    莊政航聽簡妍這般說,心裏也覺愧對了莊二姑娘,歎氣道:“上輩子我是自顧不暇,自己尚且不知道哪裏弄了銀子來花用,這輩子雖有了銀子,卻也沒想起她來。”


    簡妍點了頭,說道:“可不是嘛。我雖與她素未謀麵,但也算是她嫂子。到底是不遇到事,就想不著她,叫她在宮裏頭吃了苦。”


    兩口子唏噓感歎一番,待聽說莊二老爺在朝上被陛下當著群臣的麵痛罵,莊政航與簡妍越發的提心吊膽,隨後聽說莊大姑娘因出言不遜,被罰抄寫經書,簡妍就催著莊政航去與莊家兩位老爺商議,說道:“如今賢妃不足為懼,想來咱們家大姑娘也沒什麽用了。指不定哪一日陛下遷怒到咱們家就不好了,雖是病秧子,但也是皇帝的兒子,哪裏容得旁人動手弄死他。上迴子兩位老爺雖得了話叫陛下說咱們幾家與老三、宮裏婕妤沒有幹係,但到底這事做不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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