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妍原本就覺糟心,聽姚氏這麽一說,反倒覺得自己這邊算是好的,又想萬幸自己跟莊政航在莊二夫人買楠木後沒忘了再跟莊老夫人好,不然莊老夫人就叫她養著那兩位,她也會心煩。


    69殺雞儆猴


    沒了那兩姐妹,簡妍又與姚氏又合計了一迴,商量著那穿堂安在哪裏,日後兩人如何給府上送園子裏的東西等等瑣事,定下同進退的法子。


    很快院牆就砌了起來,除了前頭角門通府中,另有小門通姚氏的園子,再有後門來往下人,更在一旁開了個側門,設了條巷子直通街上,巷子口再設小門,如此往來也不用走莊家正門。


    牆砌好後,簡妍領著人在園子裏轉悠一迴,見果然如莊老夫人所說,園子裏種著百年香樟樹、百年銀杏樹,並擺著許多名貴怪石、奇花異草。


    簡妍又見先前雖人來人往,樹上的果子卻不見少,於是問了人,人說是金枝與青杏看著的。


    簡妍看了一迴子,迴頭對莊政航道:“那香樟樹就罷了,總之樹枝樹葉樹皮都能賣錢;銀杏樹的葉子果子也能賣錢;那些怪模怪樣的石頭,我盤算著過了年賣掉,畢竟這些是二叔喜歡的東西,若留著,也是二叔的心病,白給他咱們不舍,若要賣給他,價錢又不好說。親戚之間有了銀錢來往最不好,還是及早賣了好。剩下的地,就種些香草之類的,四季都可采摘,與摘下來的花瓣花朵一起直接送到我們鋪子裏去賣。也可開辟一塊地種果蔬,如此一不怕外頭買的不幹淨,二來,那些婆子媳婦也有事做,免得她們聚賭吃酒,這般比其他房裏的人勞累一些,但多給她們一些月銀,看著收成再賞給她們一些,她們自也樂意。如此一來,不要動家底,一年四季的吃用就有了。”


    莊政航道:“就由著你就是,我也不耐煩看那古古怪怪的東西,不如銀子到手了實在。”


    簡妍道:“這些算是小錢,正經的是要將鋪子開起來。”因說著,又含笑道:“你就依我學醫如何?說了不要你高明的,有人一輩子會作一首好詩,就是難得的才子;你隻需會治一種病,就算得上是醫家聖手。”


    莊政航道:“你又叫我去學那上不了台麵的行當,我不學。”因說著,想起這幾日見著的人都是麵生的,便道:“我見很多生人在園子裏,青衿那日還尋了我去求情,我沒理會她,隻是你怎不將金枝一同弄出去?”


    簡妍道:“她機靈著呢,不然修圍牆的時候怎麽能看住咱們的東西?你不沾著她,她過些日子就死了心,如此我就多了一個得力幫手。若是她又賣了我,那時候我再弄了她出去也不遲。”


    莊政航道:“你又傻了,她跟玉環不同,何苦留了這麽個禍害在身邊,你不知她多幫著簡嫙,背後說了你多少事。”


    簡妍道:“主子不一樣了,奴才就不一樣。總歸勾引你的人多的是,我還怕她一個?你若耐得住,就不理會她,她還能如何?她又不是蝶衣那癡情種,非你不可的人。”


    莊政航嗤笑道:“我還就不信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是非我不可的。”因說著,又斜著眼看她,道:“你那麽大能耐,不也得守著我過,可見你就是非我不可。”


    簡妍哧了一聲,催著他去莊三老爺那邊去,心想莊政航心裏愧對莊三老爺,對莊三老爺言聽計從。就聽著莊三老爺的話,守孝的時候在家讀書也不錯,至於鋪子種種,倒也不急。


    且說簡妍正盤算著收拾了後頭翠縷、碧枝先前的屋子擺了藥匣子,弄了藥材來正經地學醫,那邊藺大娘期期艾艾地過來道:“少夫人,春橋送了小的做了一雙鞋,小的不知該不該收。”


    簡妍笑道:“你隻別胡亂放了她進門,叫她在咱們這聽牆角、說是非,你就收了就是,總歸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藺大娘道:“春橋說三姑娘動了在咱們園子裏請客的心思,說是中秋之前欠了侯府姑娘們一次詩會,因大夫人才去,姐妹間隻是聚在一處說說話,並不會飲酒作樂。春橋叫我來探探少夫人口風。”


    簡妍心想莊采芹如今跟姚氏好,如何不去跟姚氏說,這是拿捏準了姚氏不會答應,更不會出了詩會的點心茶水紙筆銀子,道:“權當作我沒聽見,日後她再叫你試探我,你隻當做糊塗就是。母親才去,哪裏能辦什麽詩會?”


    藺大娘忙點頭,又道:“小的哪裏能昏聵到那地步就幫了她來試少夫人。隻是胡姨娘又進了咱們園子,三不五時地掐花摘果子,小的又不好說她。前頭小的瞧著胡姨娘要抱了一盆蘭花走呢,得虧阮大姐來了,說這花是如夢姑娘才送了來的,她才放手。另有七姑娘,也每日叫了人過來,不是要人送花,就是說她原喜歡什麽,如今要拿了去;各處的小丫頭們還跟往常一樣喜歡來園子裏轉悠;三姑娘每常在大少夫人那邊玩笑,隻是走的時候卻愛經了穿堂,從咱們院子裏繞出去,門上婆子說有幾迴兩三更了,三姑娘才叫人開門。”


    簡妍蹙了蹙眉,心想果然才分家,那些人還拎不清,當她好欺負的,於是對藺大娘道:“叫門上的人聽著,除了我或者少爺叫開門的,過了時辰一律不許開,另外穿堂的門也要到了時辰就關,不然,我不問進出的是誰,隻問是誰值班;還有如今這園子是咱們的家,不是旁人遊玩的地方,誰家裏頭是什麽人都能放進來,叫人家隨便走、隨便看、隨便拿的?叫她們別拉不下臉來。甭管誰來了,除非是癡癡傻傻的雪花,不然,都要問出個由子,那說什麽來消食、來散心的,都不許進。若說傳話的,就叫婆子跟著,一路將人領到棠梨閣來,然後再一路領出去,中間不得耽擱。另外叫了青杏來。”


    藺大娘先是不住點頭,後不知道簡妍一時半會叫了那麽個三等丫頭來做什麽,於是忙去喊青杏。


    青杏也不過才十二歲,相貌算得上姣好,隻是自幼愛四處奔跑,皮膚粗糙黑暗了一些,臉上眼角微微挑著,嘴角微微斜著,似是隨時準備與人對罵廝打一場。


    青杏來了,便捧著一個紫紅的足足有拳頭大小、剛裂開丁點口子的無花果給簡妍看,道:“少夫人,你瞧,原本少夫人說府裏老爺們腸胃都不好,中秋又過去了,果子眼看著就全沒了,吩咐過但凡熟了的果子就給老爺們送去,奴婢前幾日就瞧好了的果子,今日胡姨娘走來偏伸手就摘。”


    簡妍不禁笑了,心想也就青杏能從胡姨娘手上搶了東西,這熟透了的無花果用力一抓就粘了,如今搶了一迴還能完整無缺,想來青杏是出其不意搶來的,道:“遞給金枝,叫金枝拿了跟先前摘的五個放一起,湊成一盤,然後每位老爺那邊送兩個。”


    金枝聽見了,就過來接了無花果,然後進屋子裏拿了一個海棠樣瑪瑙盤子盛著去了。


    簡妍道:“青杏,你如今也不必去做旁的,你的月錢也提到二等,你單每日在咱們園子裏轉悠,看著各處的東西,甭管誰來摘東西,你給我攔著,憑你跟誰又打又罵,葷的素的,隻要看住了我的東西,就算你大功一件。不管傷了誰,我總保了你。做得好了,便是一等丫頭,我也抬舉你。”


    因說著,心想這青杏上輩子就愛四處轉悠,因此莊采芹那邊每每丟了東西,不是說是她拿的,就是說胡姨娘拿的,胡姨娘又糊塗,不問誰是真賊,反倒跟也被人冤枉的青杏幹上了。


    青杏忙跪下磕頭,笑道:“奴婢定不負少夫人所托。”


    簡妍笑道:“既是這樣,就去尋了你玉環姐姐,換身新衣裳,跟她說,叫她給你一副鐲子,兩根簪子,一個大釵,若還有絹花,也叫她多給你一些,胭脂水粉領全了,裝扮的漂漂亮亮的,這般跟誰說話都不露怯。”  青杏忙答應了一聲,人便去尋玉環了。


    果然簡妍才叫門上的婆子嚴厲一些,門口就大大小小地鬧了幾日,姚氏悄聲地跟簡妍說莊采芹等人抱怨了她幾迴,說她不近人情;簡妍除了一笑,就是誰來鬧事,就將誰告了,不論大小全由著她們各自的主子去罰了人。


    幾日下來,得罪了一些人,門上卻也安生了許多,但也有許多人等著有人將簡妍好好鬧一鬧,叫簡妍識趣。


    一日,那賊不走空的胡姨娘果然進了門說要跟簡妍說說話,婆子領了她進來,胡姨娘忽地記起莊采芹的丫頭秋杜抱怨說簡妍不許莊采芹摘花,又想起自己先前聽說翠縷、碧枝有三個丫頭,於是叫簡妍給她添一個,簡妍不肯。想了這兩件事,胡姨娘於是發作起來,竟伸手扯了一朵蘭花花蕙。


    青杏瞧見了,便叫道:“姨娘做什麽呢?每日供著你花戴,你還這樣作踐東西?”


    胡姨娘道:“又不許人來逛,這花開著有什麽意思?”


    青杏冷笑道:“誰家的花誰家看,少爺少夫人在園子裏住著,怎就沒人看了?依我說,定是姨娘犯了老毛病,瞧不得人家好。”


    胡姨娘聞言,丟了花蕙,跺腳道:“不知從哪裏日出來的東西,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我?”


    青杏道:“我是跟姨娘一樣的的東西,隻是我這東西還沒叫人用過,值錢呢,姨娘就老了,不中用了。”


    胡姨娘啐道:“扯你娘的臊!你這翅膀沒長全的小雞就敢對著我撲棱翅膀?”


    青杏道:“我娘的跟你娘的有什麽不一樣?你倒是翅膀長全了,掉了毛的老鳥還跟我耀武揚威?”


    胡姨娘怒了,叫自己的小丫頭打青杏。


    那小丫頭素來與胡姨娘胡鬧慣了的,也是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人,於是卷了袖子就要跟青杏打。


    青杏也怒了,先迅雷不及掩耳地給了那小丫頭一巴掌,跑遠兩步,就扯著嗓子叫:“娘!有人問我是從哪日出來的,你快來說給她聽!”


    青杏的娘跟姨因膀大腰圓,能幹活,也被金風要了來,這兩人正在一旁數園子裏的果樹,聽青杏叫,就趕緊跑來。


    胡姨娘本當青杏的娘見著是她,必要賠不是,於是掐著腰,將姨娘的款擺得十足,不想那青杏娘卻是另一種呆性子,青杏娘知道簡妍跟青杏說的話,有恃無恐,也掐了腰,瞪著胡姨娘道:“姨娘太不尊重,她小孩子家,你跟她說那話做什麽?姨娘別瞧著這園子裏沒姑娘,三姑娘可是成日裏有事沒事繞著圈都要過來一趟的,三姑娘聽見了,我倒要看看姨娘怎麽跟她說。”說著,就叫青杏姨去尋莊采芹。


    胡姨娘扯著嗓子道:“我能怕了她?”雖是如此說,但忙伸手拉住青杏姨,又伸手要打了青杏姨。


    青杏的娘忙上前,與胡姨娘撕扯起來。


    鬧了半日,來往的其他人家媳婦也瞧見了,雖被人送出去,但也竊竊私語,不一時,就有人跟莊采芹說去了。


    莊采芹既怕胡姨娘得罪簡妍,又想經此一事,拿捏住簡妍治下不嚴的短處,好叫簡妍因愧疚對她好一些,因此聽了,也不急著去,隻在家裏等著簡妍那邊叫了人來跟她說話。


    卻說簡妍知道了這事,隻做不知道,待青杏的姨與娘將胡姨娘打了一頓,才叫人領了胡姨娘來見她。


    胡姨娘氣鼓鼓地進來,臉上被抓了幾道子,發髻傾斜,又見簡妍悠哉地一邊看書一邊嗑瓜子,抱怨道:“少夫人這行事不對,一家子住在一起,摘朵花都要說。且我一把年紀了,那兩個老的一個小的還敢跟我動手,看我迴頭不叫人綁了她們。”


    簡妍由著胡姨娘說,待胡姨娘說完了,才悠悠地開口道:“姨娘怕是想念兩位太姨娘了,想去廟裏陪著她們吧。”


    胡姨娘一愣,忙指著自己的臉道:“少夫人瞧瞧我這臉……”


    “三姑娘過了孝期就該說親了,原本是母親替她瞧,如今是我替她瞧,姨娘說說,這什麽人家好?”


    胡姨娘一根筋,隻當簡妍想打岔,不願賠不是,扯著嗓子道:“少夫人,你年輕不好處置,就由著我來……”


    簡妍笑道:“姨娘覺得是大家妾好,還是小家娘子好?”


    胡姨娘後背一涼,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捂著臉,偷偷瞧著簡妍。


    簡妍將書放在一旁,道:“幾朵花沒什麽,但是花是我的,我樂意給,便是一園子都拿去也行;我不樂意,誰多瞧了一眼,就是沒有規矩。”


    胡姨娘本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說話,此時卻不覺站了起來,堆笑道:“少夫人怎說這話,誰也沒要一園子,就是三姑娘要花,怎就不給了呢?”


    簡妍道:“三姑娘不聲不響地從穿堂那自己走來就要摘花,難不成,看花的人不該問一句?倘若那花我另有安排,要送人去賞,就叫人摘了,這是誰的過錯?想來姨娘也知道三姑娘親自動手,那花就該是名貴的花,一朵就要幾兩銀子的,拿去租給人家一天也能收了人家幾錢銀子,難不成,這銀子就要叫看花的人來賠?我便是在自己娘家的時候也不敢這樣行事。須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三姑娘若要,就使了丫頭來說,那丫頭再去跟看花的媳婦說話,這樣一來三姑娘自己有花看,二來也不難為看花人,這才算是規矩。若三姑娘一直這般行事,依我說,來多少官媒也沒用。”


    胡姨娘叫道:“哪裏會沒用,三姑娘的親事有老夫人、老爺呢,不要少夫人操心。”


    簡妍隻慢慢吃茶,含笑望著胡姨娘,心想她就不信對著莊采芹的親事,胡姨娘還能再糊塗。


    胡姨娘漸漸心虛起來,暗道莊大老爺不管事,莊老夫人又很是向著簡妍,若是簡妍黑心,就攛掇著莊老夫人叫莊采芹去做妾,那就當真是自己毀了莊采芹的前程。


    簡妍道:“姨娘雖不識字,但也該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姨娘裝瘋賣傻去各房裏撿便宜這麽多年,也賺下了賊不走空的名。想來,姨娘也該知道,誰那邊是能撈到好處,誰那邊是要繞著走才好的。”


    胡姨娘訕訕地,拿了帕子擦臉,見簡妍要茶水,忙遞過去。


    簡妍接了,道:“我現給姨娘二兩銀子,姨娘迴去了買些點心酒水,來給青杏娘幾個賠不是。三姑娘是二少爺妹子,自然也是我妹子,迴頭咱們還親親熱熱的來往,姨娘要什麽,隻跟我說,我答應了就給,不答應了,一根草姨娘也別想拿走。毀了姨娘那賊不走空的名,真是對不住的很。”


    胡姨娘心裏先是不甘,迴頭又想那點心酒水能要幾個錢,自己這迴子也算能賺到一兩銀子,且聽簡妍的意思,迴頭還要“親親熱熱”的,於是忙笑著答應,接了簡妍遞過來的銀子。


    胡姨娘迴去,雖聽著眾人嘲笑催問,卻也不說究竟如何,隻買了東西給青杏家賠不是,如此眾人看著,又要罵胡姨娘沒骨氣,屈尊降貴。胡姨娘後頭幾次又暗中得了實惠,隻不與旁人說,眾人見她這賊不走空的人屢屢失手,更冷嘲熱諷。胡姨娘素來就不少人閑話,也不當一迴事,反倒比先前更殷勤地跟簡妍來往。


    見最不講理的胡姨娘也服帖了,不敢胡亂去簡妍園子裏自己摘花拿東西,其他人也老實了許多,不敢再提去簡妍園子裏散步等話。


    又兒攛掇著平繡將此時告訴給莊大老爺,但平繡早先未給莊大老爺的時候,就被簡妍警告過,後頭又聽簡妍抽絲剝繭地跟她說如今莊大老爺房裏的情形,知道如今莊大老爺不敢動分家的銀子,全賴著莊政航給的銀子度日,且若來了新夫人,她能依仗的還是簡妍;又見莊老夫人聽簡妍的話,更明白如今分了家,莊大老爺這邊當不了簡妍的家,但是簡妍卻能當了莊大老爺這邊的家,因此哪裏敢說那話去挑撥,隻叫又兒安心照顧莊敬航,並不答應其他的事。


    70殺雞儆猴


    將園子裏內外的人肅清,簡妍這才閑下來,安心整治她的小藥房。


    一日,朱姨娘從姚氏那邊轉過來,在這邊陪著簡妍坐了會子,說了一會話,笑道:“有一事要跟你說,隻你別惱就是。”


    簡妍道:“何事?”


    朱姨娘道:“二老爺前兩日結實了一個忘年交,那公子是愛瞧新奇東西的,聽說咱們府上有棵百年香樟樹,於是就有心要來瞧,二老爺又與他投契的很,不好迴絕……”


    簡妍點著頭,心想自己怎聽到那愛瞧新奇東西的話就想起燕曾來了?因又想,才分家,不好與莊二老爺太生份,畢竟是長輩,若迴絕就惹人非議;且若當真是燕曾,怎麽著都得揍他一頓,畢竟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於是堆笑道:“我惱這個做什麽?姨娘隻說二叔什麽時候過來,我叫人備了酒菜,另叫丫頭們迴避就是。”


    朱姨娘笑道:“我就說少夫人是孝順仁義的人,先前老爺吃了少夫人送去的無花果,肚子舒坦一些,還問是不是大少夫人送去的,我說是二少夫人,老爺愣了一會子,說他吃了好幾日了,還當是大少夫人送的呢。既是這樣,我就與老爺去說,瞧瞧老爺什麽時候定下日子。也不敢叫少夫人賠了,我那日叫人送了酒席過來就是。”


    簡妍心想朱姨娘這話裏是對姚氏有了怨氣,因想莫不是五姑娘在姚氏那邊住著,受了委屈?如此一想,更覺自己當初撕破臉叫莊采瑛兩個搬出去是對的,姚氏跟五姑娘,如今誰不是一肚子委屈,道:“姨娘怎說那話,一桌酒席才幾個錢,才剛我母親送了一些冰鎮的海魚來,又有鄰居大嫂送過來的山雞,算是山珍海味都齊了,自家的東西做一桌,也不費什麽事。”


    朱姨娘笑道:“那我隻送了酒水過來吧,少不得要勞煩園子裏丫頭並廚房的媳婦,少夫人替我跟她們說,過兩日散了點心買了酒水請她們。”因說著,又悄聲道:“少夫人可還有江南一針的繡品?”


    簡妍道:“隻一方都給二嬸了,哪裏還有。”


    “我們夫人還想要呢,夫人收了家書,說是舅爺要迴京考核,想來是大約定下了要任京官了,叫夫人替他買個院子。夫人又想替舅爺早早打點,於是問了,就知道舅爺的上峰夫人喜歡江南一針的繡品,原先少夫人送夫人的那副叫送了侯府太夫人,如今二夫人正後悔不迭呢。”


    簡妍見朱姨娘說這話投誠,暗想莫不是瞧著如今自己跟莊二夫人沒有妨礙,朱姨娘就想著兩邊討好,於是笑道:“當真沒有了。”


    朱姨娘又與簡妍說了兩句話,叫小丫頭拿了簡妍送給五姑娘、六姑娘把玩的六個黃澄澄的賴葡萄,依舊去了姚氏那邊看五姑娘。


    傍晚,玉環因說少了一個瑪瑙盤子,金枝忙道:“那日拿去送無花果,三姑娘看著喜歡,拿在手裏多看兩眼,她雖不說,但聽春橋嘀咕兩句,我知道她動了要用盤子拿著送點心給侯府太夫人的心思,就說那盤子是簡家舅少夫人的,還要還迴去,如今那盤子早叫我藏在櫃子裏了。”


    玉環不知金枝說這麽一串是有心顯擺自己的機警,隻問了在哪個櫃子裏,瞧了瞧,就沒有說話。


    金枝本也不是要跟玉環說話,又進了屋子裏,道:“奴婢瞧著三姑娘又有了要住進來的意思,說是前頭陰濕,她覺得身上不舒坦。”


    簡妍道:“七姑娘還沒想出這個由子,三姑娘倒是先想出來了,可見多吃幾年米糧很有好處。別理她,有病就請大夫,換了屋子不頂什麽用。”


    金枝忙答應著,因聽莊政航來了,忙要殷勤地過去伺候著。


    莊政航避開她的手,自己個進屋換了衣裳,然後叫金枝等人出去後,吞吞吐吐地道:“蝶衣在府門外跪著了一日,二嬸叫人跟我說,我沒有理會。”


    簡妍默了默,心想那蝶衣倒是當真癡情,也不理會這事,又將莊二老爺要在他們園子裏請客的事說了。


    莊政航聽簡妍說猜著是燕曾,怒道:“你猜到是他,又答應了做什麽?”


    簡妍道:“你這話說的太沒人性,分家後二叔頭迴子開口,我能不答應?若是分家就各自不搭腔,我又做什麽日日周到地挨家送東西?你沒見自家兒媳婦那邊二老爺都有了怨言,更何況我這侄媳婦?雖二叔管不著咱們這邊,但若是當真有事,二叔也是能說上話的,何苦得罪了他?你忘了前頭那字據的事了?我原說過兩日請了金娘子來家的,如今瞧著,隻能再過兩日了。”


    莊政航沉默了,又看簡妍捂嘴笑了,“上迴子我踹了他一腳,這迴子我就叫人將他打的麵目全非。”


    莊政航蹙眉道:“你何時見過他?”


    簡妍於是將那日去金家的事說了。


    莊政航哧了一聲,陰沉著臉道:“他如何就知道了你?難不成上迴子你老早就給老子綠帽子戴了?”


    簡妍一怔,啐道:“您老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們向來不是有要去瞧人家新娘子的事嗎?不是要打賭誰能見人家娘子一麵的嗎?”


    莊政航怔住,暗想莫非是陳蘭嶼等人不見他出去,就想出這麽個齷齪的念頭,又問:“你如何知道的?”


    簡妍道:“燕曾都與我說了,便是你瞧過誰家的娘子,跟誰家的娘子暗中好過一迴,我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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