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迴什麽事?”


    廣丹笑道:“小的有事要迴給少爺。”


    穿堂裏尚不算熱,簡妍手中拿著姚氏贈送的折扇扇風,且不急著進去,金枝、金風兩人跟在她身後,隻當簡妍在給廣丹下馬威,叫他跪著。


    過了一會子,廣丹先受不住,滿臉堆笑道:“這裏熱,少夫人先迴園子吧。”


    簡妍拿了扇子敲在下巴上,嘴角掛著一抹諷刺,似笑非笑地看廣丹,“我頭會子知道,原來‘有事’這兩字也是能迴人。這兩字可真真是妙啊,不管旁人問什麽,隻管拿了這兩個字來說就好。”


    廣丹忙道:“少夫人誤會了,小的不是敷衍少夫人。隻是外頭的齷齪事,不好拿來說給少夫人聽。”


    簡妍冷笑道:“既然知道不好說,那你來這裏做什麽?打量著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當老天厚愛你,旁人有入獄的時候,你就沒有斷頭的機會?”


    廣丹見簡妍說了重話,臉上笑得肉都酸了,心想這位新少奶奶要逞威風,自己何不順著她的意,敷衍過去就罷了,於是道:“是少爺外頭的朋友知道少爺病了,捎了信叫小的拿進來。”


    簡妍扇著扇子道:“口信還是書信?哪個朋友?”


    廣丹笑道:“是陳少爺寫的信,小的不認識字,不知道信上寫的是什麽。”


    “陳蘭嶼?”


    廣丹聽簡妍說出陳蘭嶼的名字,忙道:“少夫人知道?陳少爺與少爺有八拜之交,因此陳少爺捎信,小的不得不快些送進去。”


    “何止八拜之交。”簡妍撲哧一聲笑了,偷眼看了眼金枝,心想不愧是兄弟,這陳蘭嶼可是性喜接收莊政航的女人。


    廣丹陪著笑臉,忽見簡妍驟然不笑了,身上的汗毛一立。


    簡妍淡淡地問:“陳蘭嶼找少爺做什麽?借銀子?還是又有新鮮的玩意?”


    廣丹見簡妍說的越發細致了,心道早晚簡妍也會從莊政航那邊問出來,不如自己先說了,賣個好,於是道:“陳少爺不知從哪裏尋到一個女戲子,據說唱得好,長得更好。陳少爺請了那女戲子在家唱戲,想問少爺好了沒有,若是好了,就去他家湊個熱鬧。”


    “女戲子?這般不成體統的事,陳家老爺夫人也樂意?”簡妍問完了,又想自己又多事了,陳蘭嶼是陳家老來子,陳家老夫婦待他如珠如寶,便是鬧上了天,也隻會讚他會花銀子,沒有攔著他的。因又想起莊政航的一個想好秦綿綿來,心想不知這女戲子可是秦綿綿不是。若是,那陳蘭嶼這次又是玩的奇貨可居的把戲,將秦綿綿薦給旁人,自己個也能跟著玩樂。


    廣丹笑道:“爺們胡鬧一場,玩玩就丟開了,總歸不會誤了正事。”


    簡妍心想怕是他們也沒有什麽正事,說著,就見裏頭小七出來了,小七見著簡妍,立時站住。


    簡妍看了眼小七,笑道:“你過來,我又不吃了你。”


    小七縮手縮腳地過來,偷眼看了眼簡妍,福身行禮。


    簡妍問:“少爺跟你說了什麽?”


    小七道:“少爺說身子還沒好,不能出來。”


    簡妍料想莊政航也是不耐煩搭理陳蘭嶼的,並不叫小七迴去,當著小七的麵,對廣丹道:“你跟陳家少爺說,就說少爺身子尚未痊愈,不能出去。還有,我哥哥不是那等胡鬧的人,叫他別纏著我哥哥胡鬧。”


    廣丹忙答應著,弓著身子退出。


    簡妍心想原本指望著又兒收拾了小七,如今瞧著莊大夫人那邊事多,一時半會是收拾不了小七了。因想著還要忍著這個表麵上不聲不響,暗中上躥下跳的丫頭,簡妍心中就有些不悅。


    主仆三個進了棠梨閣,簡妍終究是看小七不順眼,從書房拿了本書出來,對小七道:“上迴如夢叫你陪著她逛園子,可見她是喜歡你的。如今你還替我送了書給她吧。”


    小七雖不知上迴莊敬航究竟要做什麽,但想著莊敬航後頭臉上的巴掌,想來也不會是好事,以至於後來她下意識地躲避著安如夢,於是笑道:“奴婢還有一樣東西要趕著做完……”


    “我替你做。”金枝忙道。


    簡妍笑道:“這書本極為貴重,你親自交到如夢手中,若是下迴子我問如夢,如夢說你轉交了旁人,我必定要重重罰你。”


    “是。”小七捧著書本就去了。


    簡妍進了房中,見莊政航竟趴在床上看書,剛湊過去,就見莊政航忽地將書塞到枕頭下,心想那書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於是在床對麵榻上坐下,問道:“不知你兄弟叫人來跟你說什麽?”


    莊政航隻覺得那“兄弟”兩字極為刺耳,皺眉道:“他說有樂子,叫我出去瞧瞧。我這般,怎麽出得去?”


    簡妍撇了撇嘴,走近附耳道:“那小七不是個好東西,我提醒你以後少用她。”


    莊政航耳朵上一燙,不知是剛看過那書,還是許久未曾碰過女人,聽她在耳邊說話,心頭一動,見她如玉麵龐就在眼前,聞著女兒體香,忍不住向她臉上嗅去。


    37運氣來時


    “啪!”一聲,簡妍想也不想就甩出一巴掌。


    莊政航漲紅了臉,一用力就將她拉到床上壓著,簡妍掙紮了一下,手伸進莊政航衣裳裏,指甲在剛結痂的疤上摳挖。


    莊政航叫了一聲,忙放手,簡妍用膝蓋狠狠地頂了他一下,才將手拿出來,從床上爬起,看見指甲上有血,哼了一聲,然後去一旁放著的水盆裏洗手。


    莊政航叫聲驚動外頭的金枝,外頭金枝忙進來,見莊政航瞪她,於是縮了迴去。


    簡妍洗了手,卻也在一旁坐著不動,笑道:“你發春了?好歹夫妻一場,你說說你想傳外頭哪一個進來侍寢?我替你傳話。”


    莊政航將床上枕頭丟向簡妍,隨即支著頭笑道:“當真?那可真是謝謝了。勞煩你將翠縷叫來。”


    簡妍點了頭,當真出去了。


    過了一會子,翠縷就一臉紅雲地端著一隻青花慧窯的茶盞進來了,“少爺要可要喝杏仁露?這是大夫人先前叫人送來的,昨兒個大夫人病中還不忘叫人送了靈芝過來。”


    莊政航此時哪裏還想著紓解,下麵正疼,且聽她一張口就是莊大夫人,興致一下子沒了,揮手叫她出去,還拿了書看,心道美人如玉,卻遠遠不如書中顏如玉可愛。


    卻說簡妍猜著莊敬航獨自外出,必定是跟秦氏嫁妝有關,卻也說對了。


    不管是莊大老爺,還是莊大夫人,都不喜莊敬航提起此事,隻是督促他讀書。莊敬航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之人,從王忠、又兒、春暉那邊打聽到了一些事,因此雖有莊大老爺夫婦有心隱瞞,心裏對昨日的事情也知道了五六分。


    莊敬航心想他母親養大教育莊政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且莊政航自甘墮落,敗壞亡母嫁妝,又幹他父母何事?何至於叫莊大老爺補足了嫁妝?


    如此想著,哪裏坐的住,領著瑞草就往外走,心想且去瞧瞧莊政航時常借債的地方,看看那借債之人究竟是不是他舅舅,若沒有把柄在秦尚書手中,莊大老爺自然不會受製於人。


    隻是簡妍畢竟高看了莊敬航,此時不過是十五歲的少年,莊敬航心思再怎樣深沉也有限,且人脈不及簡鋒廣闊,莊敬航剛進了鬥雞場,費了心思與借債之人搭上話,那邊前兩日才與簡鋒好的人就討好地跑去隔壁戲樓中跟聽戲的簡鋒說道:“簡少爺,你親家莊少爺剛進了鬥雞場,你不去見見?”


    簡鋒聽了這話,又記起簡妍的交代,笑笑,心想若是能設局套住莊敬航,倒是叫簡妍又欠了他一個人情,於是招手叫一臉生的小子過來,對他道:“你去,叫人哄著莊家少爺玩幾把,隨他要借多少銀子,隻說是自家人,不用他簽字畫押,隨他要借多少。”


    那小子聞言就去了,進了鬥雞場上,對著正與莊敬航討論利錢的放債人耳語一番,那放債人聽那小子說有簡鋒作保,也樂得多賺些銀子,忙拱手對莊敬航道:“閣下可是姓莊?”


    莊敬航愛惜名聲,不曾來過這地方,方才也隻胡謅了個名字,因此見放債人認識他,就有些驚訝,望了眼瑞草。


    瑞草雖也跟莊政航一般嫖賭成性,但畢竟兜中不似莊政航那般有銀子,素日裏混的是更加不堪的地盤,此時見莊敬航看他,心想莊敬航近來因他名聲不好與他疏遠了一些,今日好不容易隻領著自己出來,可不能壞了莊敬航的事,於是在莊敬航耳邊道:“小的並沒有來過這裏,這裏的人,小的一個也不認得。”


    莊敬航見不是因為瑞草的緣故,心裏嘀咕著這人為何認得他。


    “這可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少爺盡管進去玩。若早知是少爺,小的哪裏會跟少爺談論利錢。”放債人滿臉堆笑道。


    莊敬航自詡不信這世上巧合之事,卻不知放債人那句“大水衝了龍王廟”實在是巧合,乃是這等市井之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因此,這一句話一入耳,他的心就墜了下去,半天心也落不到底,敷衍了放債人幾句,也不去看鬥雞,就領著瑞草出了鬥雞的巷子。


    出了巷子上了街,人也跟遊魂一般,雖說是舅舅放債,但是若是牽扯起來,他母親也絕非幹淨的。心道難怪秦尚書敢獅子大開口,要莊大老爺補足了嫁妝。


    莊敬航並不在外停留,一路迴了莊府,到了外頭書房,坐了半日也看不進書,心裏還在算計著該如何將銀子要迴來。心想如今唯有對莊政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叫莊政航自己個不要,如此秦尚書也沒了辦法。而莊政航又是第一不肖的人,唯獨聽女人的話,不如就叫了女人去尋他說話。


    “芝蓋,你可知二哥如今跟誰最要好?”


    芝蓋聞言笑道:“三少爺,小的一向都是跟著您轉的,小的哪裏知道。”說著,想了想,悄聲道:“二少爺一向都是喜歡圓圓的,夫人的陪房梁玉家的是圓圓的親家婆婆,叫梁玉家的跟圓圓去說。此外如今怕就是那有身子的蝶衣姑娘是二少爺的心頭肉了。”


    因蝶衣鬧出被圓圓壓到的事情,因此蝶衣有孕的事,下人們都知道。


    莊敬航笑了,心想他就不信突然冒出來的舅舅能比寵著莊政航十幾年的莊大夫人更叫莊政航信賴,吩咐道:“叫那蝶衣去跟二哥說說,跟她說,隻要二哥主動說自己不要嫁妝,母親就給她擺酒開臉,免得她的孩子出來,有個當丫頭的娘。”


    芝蓋聞言忙道:“夫人下了命令,小的如今進不了那園子了。”


    莊敬航斥道:“你進不了那園子,就尋不到能進了園子的人說話?”


    芝蓋被訓,唯恐失了莊敬航歡心,忙向後頭園子去了。一路上,也並未見著旁人,到了園子外,因天熱,婆子也一個個縮在值班的屋子裏不出來,等了許久不見人,又不敢跳著腳大喊,不知是婆子偷懶都不在,還是睡著了聽不見,半日也不見人出來。最後瞧見莊三姑娘的姨娘胡姨娘風風火火地向園子裏走,忙站住問好。


    胡姨娘今日在外頭跟婆子賭博,輸了銀子,急著翻本,這才頂著太陽匆匆進園子問莊采芹要銀子,此時被芝蓋叫住,就很有些不樂意,呆著一張臉看他。


    芝蓋笑笑,忙道:“姨娘能幫小的叫了二少爺院子裏的小七出來嗎?”


    胡姨娘吊著眼睛看芝蓋,皮笑肉不笑道:“好啊你小子,竟敢跟二少爺虎口裏搶食。”


    芝蓋忙道:“小的是有事尋她,在門外曬了半天的太陽也不見人出來。求著姨娘進去,跟門邊茶房裏婆子說一聲,又或者見著別的誰,胡亂地給喊一下。”


    胡姨娘穿著紗衣,拿著帕子抹汗,斜著眼睛奚落地笑了幾聲,“好小子,竟敢使喚到老娘頭上了,這是跟誰學著狗眼看人低?”


    芝蓋諂媚地笑著,心裏叫苦不迭,心想便是再多等一會子,也不該叫住這活菩薩。


    胡姨娘見芝蓋不說話,越發地來了興致,掐腰吆喝道:“哎呦呦,這大熱天的攔著人在太陽地裏說話,叫老娘說破那見不得人的事就裝了啞巴。你這是欺老娘背後沒人支撐還是怎地?你娘有你的時候見著老娘也要彎腰低頭,怎麽你小子從你奴才娘肚子裏蹦出來就成了少爺,使喚上老娘了?”


    芝蓋心中越發後悔,唯恐她嚷開了,反倒叫人疑心他,忙道:“姨娘快些住口吧。小的身上現有三少爺給的兩錢銀子,還請姨娘笑納,拿去買個瓜兒棗兒吃吧。”


    胡姨娘接了銀子,掂了掂,撇嘴道:“扯你娘的臊!自己個整了個瓜田李下見不得人的事,還叫老娘是買了瓜兒棗兒,你當老娘稀罕你這丁點銀子,還要你打賞不成?罷了,看你這小子癡心一片的份上,老娘就替你說一聲。”說著搖著柳腰就進了園子。


    芝蓋啐了一聲,見守園子的婆子打著哈欠露出頭來,心道老虔婆,早不出來,偏偏等人說完了話再出來。


    因棠梨閣就在園子口沒多遠,且跟莊三姑娘莊采芹住的地順路,胡姨娘就過去了,因想著新媳婦麵軟客氣,過去了少不得能撈到幾兩銀子,因此進了棠梨閣,並不去找小七,先去問少夫人在不在。


    簡妍此時正在西廂房裏察看阮媽媽搜出來的東西,因多是女子的香囊頭發等物,就叫阮媽媽燒了,留了當票來看,心裏猜著是哪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東西放進來,見尋不到銀子,猜到莊政航身上壓根就沒有現銀,心裏好氣又好笑地抿著嘴笑了一迴,聽人說胡姨娘來了,心中詫異,也叫人領了胡姨娘進來。


    “少夫人沒歇著?”胡姨娘笑問。


    簡妍笑著讓座,見胡姨娘上穿水綠紗衣,下著胭脂色撒花裙,頭上插著一朵新鮮芍藥,看著十分豔麗潑辣。心想瞧這衣裳都是早些年的老款,且明顯改過,應當是府上哪位夫人送的。心道這賊不走空的主今日過來,可得想想有什麽便宜東西打發了她才好。


    胡姨娘那邊也在偷偷地打量簡妍,見她挽著頭,霧鬢雲鬟,耳垂明珠,渾身上下一身艾綠,既沒披金,也沒戴銀,倒有些納罕,心道人說簡家日進鬥金,怎這簡家的女兒偏打扮這樣素淨。


    原來簡妍見著新衣裳多是桃紅朱紅,心中不喜,又舍不得做新衣裳,就拿了在家時的舊衣裳穿了。


    “姨娘可能吃冰?若是能,就叫丫頭拿碗冰鎮的綠豆湯吃吃吧。”


    胡姨娘忙道:“少夫人就是客氣,既然如此就吃碗吧。”


    簡妍示意玉葉去拿,玉葉對胡姨娘之名早有耳聞,心中不屑地轉身去拿了綠豆湯過來。


    胡姨娘道:“少夫人這裏可放了冰桶?怎那樣涼快。想我這輩子,除了冬天,再也沒有在旁的時候見過冰塊。”


    簡妍笑道:“我這裏也並不用冰,隻是吃的東西,用著零星的冰塊鎮著。”


    “在自己家裏定是用的吧?聽說你們家是院子裏都擺著冰的,進了門就跟進了春天一樣。”胡姨娘諂媚地笑著。


    簡妍心中詫異莊采芹怎會是胡姨娘生出來的,笑道:“姨娘說笑了,若是那樣,每日可要花掉幾百兩銀子呢。”


    胡姨娘笑道:“少夫人家日進鬥金,怎麽能少了這個?”


    簡妍聽胡姨娘說話,叫玉葉拿了湯給胡姨娘,胡姨娘吃著,忽地就笑了,“你說說我,我今兒個是來做媒的,怎就吃起糖水來了?也好,嘴上甜一些,說得媒也能叫你們都滿意。”


    玉葉道:“姨娘快別胡說,這可是能要人命的,仔細叫人聽見了。”


    胡姨娘撇嘴道:“看你那小家子氣,少夫人都沒說話呢。”


    簡妍笑道:“姨娘有話盡管說,若是說的媒好,我自然是要給姨娘謝媒錢的。”


    胡姨娘不喜玉葉這般對她不敬重,但見簡妍還是一般看她,拍著手道:“還是少夫人說話有風度,前幾日給的見麵禮也比大少夫人多。我呢,在園子門口遇到了芝蓋那小子。少夫人認得芝蓋不?他是跟著三少爺的小子,那小子可憐巴巴地站在太陽地裏等了許久,就為了跟小七說一句話。按說還是小七命好,能攤上這麽個知心人。”


    簡妍原本不耐煩胡姨娘,此時聽她胡吹出這事,一時竟有些喜歡她了,笑道:“姨娘說的可是真的?若是的話,不光我要給姨娘謝媒錢,便是小七,也該請姨娘吃謝媒酒的。”


    38枕邊風大


    胡姨娘有口無心地胡扯,恰中了簡妍的下懷,簡妍心想正好借了此事將小七攆出去,順便借著小七這小蝦米,將芝蓋那小魚弄出府內,斷了莊敬航在府中的臂膀,於是與胡姨娘說了幾句,借著謝媒送了她一兩銀子,打發她去了。之後也不叫人去找小七迴來,隻是叫了阮媽媽去跟莊大夫人說話。


    阮媽媽出了園子,徑自去了莊大夫人院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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