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說話的田臉上這才露出點笑容來,彈了彈煙灰,懶洋洋的說道:“怎麽說我頭上來了?我這人沒什麽優點,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即便有點小成就,可要和幾位前輩比,那簡直都不夠看。”


    說話的時候,眼睛壓根兒就沒有看人,好在眾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這個樣子,倒也不覺得驚詫。


    趙明德本打算給劉鬆凱說煙花爆竹的事情,可見柳春和田在,倒也不好提了,就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幾人聊了起來。當然,更多的時候還是充當觀眾,聽劉鬆凱他們三人聊。


    聊了有一陣之後,或許柳春也察覺到趙明德前來,肯定是有什麽事要和劉鬆凱說,因此就起身告辭。田也一並就辭行。


    劉鬆凱也沒有過多挽留,隻是說道:“等我這忙完了,再來找你們喝酒。”


    送走了兩人,趙明德還在琢磨應該要如何開口,卻聽劉鬆凱說道:“事情辦得不順利吧?”


    “你怎麽知道?”趙明德一臉驚色,極為驚愕的問道。


    劉鬆凱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們常委會剛開完,我這裏就接到消息了。”


    趙明德就斷定,劉鬆凱絕對不止隻找了他一個人,常委裏肯定還有其他人,否則他絕對不可能那麽快就得到消息。不過令他有些驚疑的是,既然劉鬆凱還找了其他人,那在會上為什麽沒有其他人出麵幫自己說話?否則自己也不至於孤軍奮戰、铩羽而歸了。


    “這事想要辦妥,還有個人一定要搞定,這就是薑雲輝。我去找他談過,不過我看他的意思,似乎對你們生產的煙花爆竹有些排斥,並堅持要走招投標程序。”趙明德也知道,這話說出來有些丟麵子,可他卻不能不說。


    “薑雲輝我知道,我已經托人約了他了。”劉鬆凱淡淡的說道。


    “已經約了?”趙明德驚愕之餘,心裏不由也有些不舒服。劉鬆凱還沒有和自己溝通之前,似乎就確定了自己無能為力了,否則又怎麽會就約了薑雲輝?


    想了想,趙明德又說道:“你可要作好心理準備,這個薑雲輝雖然年輕,可性子卻很倔強,軟硬不吃,想要讓他改變主意並不容易。”


    “嗬嗬,我並沒有想讓他改變主意。”劉鬆凱淡然篤定的笑著說道。


    “啊?那你……”趙明德就有些反應不過來了。既然劉鬆凱沒想過要讓薑雲輝改變主意,那他約薑雲輝又有何意?難道隻是為了聯絡一下感情嗎?


    “招投標就招投標嘛,就算今年進入不了湖嶺也沒關係,不是還有明年嗎?這點小事,說實話還真沒讓我放在心上。”劉鬆凱大大咧咧的說道:“不瞞趙市長,我約薑雲輝,是想和他談聚乙烯化工廠的事。柳總和田總來這裏,也是為了此事。”


    “聚乙烯化工廠?難道是……”趙明德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頓時色變,就連聲調都不禁高了幾拍。


    聚乙烯化工廠的事,他當然有所耳聞。聽說這個年產80萬噸聚乙烯和年冶煉1000萬噸石油原油的化工廠項目,當初計劃是落戶在閩浙隆慶的。不過就因為其巨大的汙染和毒性,讓隆慶以及閩浙的人都集體抗議,並為此爆發了幾次大規模的衝突。最終政府沒有辦法,隻得放棄了這個計劃,打算重新選址。


    隆慶之後,又陸續敲定了幾個地方,但都遭到了當地居民的強烈反對而夭折。趙明德實在沒想到,劉鬆凱打的居然是這個主意。


    “趙市長,你作為一市之長,當然也應該知道,有這麽大的一個項目落戶湖嶺,會給湖嶺帶來怎樣騰飛的機會?也會讓上麵領導對於你刮目相看。你都快六十了,倘若還上不了部級,那或許明年就隻能在**或政協去見你了。”


    即將要退休,告別為止奮鬥幾十年的仕途,這一直都是趙明德的一塊心病。試想一下,習慣了頤指氣使,真要退居二線,那巨大的落差,一般人是很難能夠想象和接受的。因此,聽到劉鬆凱這句話,趙明德心頭不由就有些意動。


    可化工廠巨大的汙染,卻又令他猶豫不決。80萬噸乙烯廠是什麽概念?僅每天的汙水排放量就達到12萬噸,這麽多的汙水一旦湧入江水中,哪怕是長江黃河,水質也會立刻被重度汙染。其他的什麽空氣汙染、重金屬汙染,那就令人談之色變了。


    “這事似乎不歸薑雲輝管。”趙明德吞吞吐吐的說道,心頭當真是糾結至極。


    其實當初聚乙烯化工廠的事情出來之後,他也不少官員幹部一樣,曾經為想要為了政績和在中央領導麵前掙表現而去爭取這個項目落戶湖嶺,可想了許久最終也沒有付諸實際,一是怕擔上千古罵名,二也是怕其他領導反對。


    “可他的態度卻能影響到許多人。”劉鬆凱笑著說道:“如果他都同意了,你的阻力也不也會小許多嗎?”


    趙明德就點點頭,雖然他心頭挺不是滋味的,可卻也承認,薑雲輝同意的東西,自己做起來信心都要足一些。他現在對於薑雲輝的忌憚,甚至要遠超於樂安民。


    “樂安民那裏呢?他畢竟是市委書記,是有一票否決權的。”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劉鬆凱撇嘴說道:“胳膊擰不過大腿,他上頭的人都同意了,還輪得到他來說不同意?他真要不上道的話,我們大家夥兒倒也不反對重新換一個市委書記。實話告訴你,這件事上牽涉甚廣,參與的人員遠遠不是你能夠想象的。別說是樂安民了,即便是白瑋軍,也不敢貿貿然說不!”


    趙明德心頭不由就是一驚。他絲毫不懷疑劉鬆凱這句話。哪怕有些誇大其詞的成分,可數百億的項目也足夠吸引許多人蜂擁而至了。這其中所涉及到的利益集團,恐怕當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市長所能想象和撼動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掮客


    趙明德離開不久,女秘書就嫋嫋的將手機拿來過來,輕聲對劉鬆凱說道:“劉總,城投集團柳總的電話。


    劉鬆凱接過手機,順勢在女秘書豐滿凸起翹的臀部拍了一下,然後才大大咧咧的對著手機說道:“老柳,怎麽這麽沉不住氣?”


    電話裏柳春就笑著說道:“沒辦法啊,誰讓我們沒有劉老弟那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境界?怎麽樣,都談妥了吧?”


    “談妥了。”劉鬆凱笑著說道:“一個區區的趙明德,還怕他不乖乖聽話?你就放心好了。”


    “對他我倒還不是很擔心,怕就怕薑雲輝那裏出問題。劉老弟,我知道你手眼通天,可對這個薑雲輝可千萬別掉以輕心了,他可不是什麽泛泛之輩。我看啊,別看他隻是一個市委副書記,可在湖嶺,不論是樂安民還是趙明德,說話都沒有他好使。倘若他使壞,那可就麻煩了。”


    “放心,我知道。”提及薑雲輝,劉鬆凱臉上的表情凝重了許多,“他的底細我摸得很清楚。就是因為知道他不好對付,所以我才特意約了他。不都說千裏做官隻為財?我就不相信,這年頭還真有人和錢過不去?”


    “既然你已經有所準備了那就行,我也就隻是提醒你一下。”柳春笑著說道:“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要是在薑雲輝這裏出了問題,我們大家都不好交代。”


    聽著柳春棉裏帶針的話語,劉鬆凱眉頭微微一皺,說道:“這個不勞你費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嗬嗬,劉老弟做事我當然放心。”柳春笑著說道:“其實薑雲輝這條路真要走不通也沒關係。大不了讓他挪挪地方不就行啦?”


    柳春說得容易,可劉鬆凱卻顯然沒有他那麽樂觀。就因為太清楚薑雲輝的底細了,所以他才知道,想要動薑雲輝,那無異於是摸老虎屁股。當然,如果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這老虎屁股也非摸不可。開弓沒有迴頭箭,不論是他們,還是他們背後站著的人,都沒有任何退路可走。


    ……


    薑雲輝放下電話後,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


    “怎麽,有事?”坐在他對麵的楊衛國就笑著問道。


    楊衛國是秘密抵達湖嶺的。當他將出任福興省代省長的消息傳出去之後,無數人給他打電話慶祝,卻才發現他的電話早就已經打不通了。即便薑雲輝,也是楊衛國抵達湖嶺後給他打了電話,他這才知道。


    楊衛國這次來湖嶺,除了來看望薑雲輝之外,也打算利用上任前的一些時間,親自走一下福興的各個城市,對於各方麵的情況能有所了解。搞經濟發展是他的強項,可作為一名合格的省長,除了經濟發展之外,官場內外的許多學問也同樣很重要。


    薑雲輝就問道:“楊叔叔,你聽說陳總理想要把聚乙烯化工廠設在湖嶺的事嗎?”


    接到副市長趙的邀約電話後,薑雲輝就覺得有些奇怪。雖然同為市委常委,可他和趙的交往卻不多,反常即妖,其中必定有什麽原因。因此薑雲輝就打了幾個電話了解情況,誰知這一打聽,當真是令他吃驚不小。


    按理說,他作為市委副書記,不應該插手政務工作,可這聚乙烯化工廠的事實在太大了,不由得他不過問幾句。


    楊衛國也顯得有些吃驚,“我知道聚乙烯化工廠這個大項目是陳總理還在西北時就開始著手推進的,此後因為他調入中央後,就暫時偃旗息鼓,直到他登上總理寶座,這又才開始提及。但沒聽說要放在湖嶺啊?”


    “那對於劉鬆凱這個人,楊叔叔你了解有多少?”


    “他啊?”楊衛國就笑著說道:“有一種人叫做掮客,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就是起一個牽線搭橋的作用,從中賺取傭金。你可別小看這些掮客,他們大多都有著別人難以匹及的關係網絡,能夠輕而易舉的辦成別人辦不成的事。而這個劉鬆凱,就是其中之一。”


    薑雲輝就點了點頭,並沒有因為劉鬆凱是掮客就心生鄙夷,反倒是提高了警惕。能夠當掮客的都沒有普通人。人有人道,鼠有鼠路,他們既然能夠以此討生活,就有著各自的本事。


    同時,他們往往和許多上層人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甚至是某些大人物的代言人,他們的一言一行,不僅代表著自己,更在某種程度上代表著這些大人物。


    “對了,你打聽他幹什麽?難不成他和這個聚乙烯化工廠項目還有什麽關聯?”楊衛國就有些驚疑的問道。


    “他托我們的一位副市長約了我明天吃飯。我剛打聽了一下,很可能就是為了這個聚乙烯化工廠項目。”薑雲輝說道:“按理說這麽大的項目落戶湖嶺是大好事,可我想了解一下,這個項目所造成的汙染究竟有多大?為什麽其他地方都不願意接手?”


    楊衛國輕歎了一聲說道:“官方的論調,說的是配套了相應的治汙設備,不會對周邊環境造成影響。不過我聽說,中科院的幾位院士曾經聯名上書國務院,希望不要在國內修建這麽大型的聚乙烯化工廠。因為其所造成的汙染,恐怕即便花幾百年也難以徹底消除。”


    “那我就堅決不同意這個項目落戶湖嶺。”薑雲輝斷然道:“楊叔叔,你也應該向上頭反應一下,湖嶺是一個經濟高度發達的城市,在國際上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一旦這個化工廠進入到湖嶺,必將對湖嶺的發展造成毀滅性的破壞。”


    “這個無需你多說,我都會表達我的意願的。不過你也要作好心理準備,陳總理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是很難更改的。況且,這也是他上任之後拍板的第一個大項目,倘若處處碰壁,你讓他這張臉往哪兒擱啊?”楊衛國似乎對薑雲輝的提議並不看好。


    “難道說一張臉就強過湖嶺上千萬人的健康?”薑雲輝忿然說道。原本他對陳總理的印象還蠻好的,總覺得陳總理是一個有魄力,能幹大事的人。可就這聚乙烯化工廠的事,卻將這些印象全都破壞殆盡。


    楊衛國就搖搖頭,說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你以為聚乙烯化工廠的危害陳總理就不知道嗎?可他為什麽還要堅持,就是因為隨著社會發展,我們對於聚乙烯的需求就越來越大,國家產能不足,不得不依托進口。要想徹底擺脫受製於人的尷尬境地,興建聚乙烯化工廠也是迫在眉睫的事。相較而言,上大規模廠,總比小廠帶來的汙染和危害小。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薑雲輝就語塞了。所謂所處的高度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或許也會有很大的差異。當了市委副書記後,他也才能真體會,為什麽許多老百姓看來很簡單的事,政府卻往往素手無策?許多時候並不是政府官員不作為,而是許多事情根本就是在作艱難的抉擇,不論如何選擇,都會有許多問題。


    就拿當初那麽困難的時期,許多人甚至連溫飽問題都解決不了,可中央領導卻執意要舉全國之力來發展核武器一樣。或許對於許多人來說,是窮兵黷武,可曆史卻證明了,如果沒有核武器,不論經濟多麽發達,中國永遠都躋身不進世界大國的行列,也無法震懾四周宵小。


    因此,或許從陳總理的角度去考慮,興建這個聚乙烯化工廠隻要能夠緩解國家發展對於聚乙烯的短缺問題,那即便對環境會造成一定的汙染,也是能夠承受的。況且,這所謂的汙染也隻不過是一些學者的分析和猜測,並不一定就真會如此嚴重。隻要花大力氣配套完善的治汙設備,問題應該不會太大。


    但對於薑雲輝來說,發展是永遠的主題,並不急於這一時。而一旦環境汙染了,想要重新治理和恢複,那所付出的代價,就遠遠不是人們所能想象的了。


    “就算陳總理有他的全盤考慮,可這個化工廠也不見得非要建在湖嶺啊!”理解歸理解,可薑雲輝仍然難以接受,“依我看來,這個化工廠完全可以建在人煙稀少的地方,這樣即便有汙染,所造成的危害也不至於太大不是?”


    “哈哈,你啊你,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於狹隘了嗎?當真是事不關己高掛起?”楊衛國就笑著說道。


    薑雲輝臉微微一紅,卻又一揚頭,理所當然的說道:“那是當然,在其位謀其政。我是湖嶺的幹部,所思所想的,當然也是湖嶺的事,別的地方我我也管不著。”


    “其實依我看來,將化工廠建在湖嶺不見得就是陳總理的意思,也可能是某些人為了各自的利益,想要促成這件事情。這樣吧,我迴去之後打聽打聽,看看究竟是怎麽迴事,然後我們再作打算。”


    薑雲輝轉念一想,也覺得楊衛國說得有理。陳總理日理萬機的,又怎麽會指定要在湖嶺修建這個化工廠?多半如楊衛國所說,是有人想要促成此事而從中獲利,劉鬆凱應該就是其中之一。


    而想通了這一點,心頭原本懸著的石頭這才放了下來。真要是陳總理的意思,恐怕自己再反對也無濟於事。而事情一天沒有敲定下來,都還能有挽迴和彌補的可能。


    第一百二十五章吃了你


    一大早被窗外的鳥鳴聲驚醒,薑雲輝慢慢睜開眼睛,隻覺得頭疼得厲害,就好像被人用鐵釘子一下下釘進去一樣,嗓子裏幹得好像在冒煙,不由自主的就呻吟了一聲,記憶的片段這才逐漸迴到他的腦海裏。


    “媽的,以後真的不能再喝那麽多酒了。”薑雲輝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嘀咕道。昨天雖然為了聚乙烯化工廠的事情憂心忡忡的,可和楊衛國重逢,他還是很高興,情不自禁就多喝了幾杯。剛開始還沒什麽,誰知道到了後來就酒精就有些上頭了,肚腹內也是翻江倒海,怎麽迴來的都不記得。看來這喝酒啊,還真是害人。


    翻身剛想要起床,手卻不經意間碰到了個軟綿綿的東西,頓時嚇了一大跳,驀地轉頭,卻見身邊被子半遮半掩下一個雪白的玉體橫陳,膚若凝脂,溫涼如玉。那烏黑的長發飄散在雪白的被褥上,顯得格外飄逸和令人沉醉。


    剛開始薑雲輝還以為是楚雲珊從首都迴來了,心頭一熱,就想要伸手過去將她抱住。都說小別勝新婚,兩人天各一方,到真是過上了時下流行的雙城生活。可牛郎織女的畢竟難得一聚,他也是常男人,自然會有憋得辛苦的時候。尤其作為手握大權、說話擲地有聲的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身邊縈繞的美女實在太多了,他隻要勾勾小指頭,投懷送抱的多了去了。越是這樣,他所經受的考驗和誘惑就越多。好不容易盼到楚雲珊來了,這些天積攢的**仿佛在一瞬間迸發。


    可隨即他腦袋嗡的一聲,心頭的衝動和綺念也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驚出一身的冷汗。就因為對楚雲珊太熟悉了,所以他一看之下就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身材雖然曼妙,不帶一絲瑕疵,可卻明顯的和楚雲珊有所區別。


    “這……這是怎麽迴事?我,我到底做了什麽?”薑雲輝驚恐萬分,心頓時就沉到了穀底。他重重拍打著自己的腦袋,使勁兒迴想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可腦袋裏就像是被塞進了一團漿糊,亂糟糟的,任憑他怎麽想也想不起來,好像記憶到了這裏就斷了片一樣。


    四顧環望了一下,發現這裏也不是自己的房間,而是一處很女性化的房間。清早的晨曦透過薄薄的沙幔落下,臥室中的陳設仿佛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亮麗。整個房間略帶昏黃暖意,淡黃色的牆壁、羅帳般的窗簾,不遠處的梳妝台上,鮮紅玟瑰在瓶中燦爛開放。四處間雜點綴著手折疊的紙鶴與風鈴,更給這間臥室帶來了一抹令人沉醉的風情。


    從這些小細節可以看出,這個房間的女主人必定是很有品味之人。奢華可以用錢買到,品味卻遠非那麽簡單。三兩青繡水草,落在雅致之人的手中,稍稍擺弄也可以煥發出令人驚訝的氣息;若是胸無點墨的暴發戶,哪怕是住進東坡故居,也脫不了那股子俗氣。


    可現在心煩意亂的薑雲輝對於這些卻無暇顧及,他現在最迫切的是想要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些什麽?這個女人是誰?他又怎麽會和這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


    作為一個官員幹部,處處都需謹小慎微,倘若不慎中了別人的圈套,被人拍下豔照,即便不至於被雙開,可名聲一旦臭了,再想要往上爬就不容易了。作風問題看似不算什麽,但真要被人揪著大作章,那也可以令人焦頭爛額。


    當了官威風八麵,似乎金錢女人是召之即來,但官場裏倒在桃色陷阱裏的人還少嗎?


    在這方麵薑雲輝一直都潔身自好,也很注意,哪怕是娛樂場所,不到萬不得已都是不會去了。因此,今天所發生的這一出,當真是令他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


    這時,就聽嚶嚀一聲,緊接著一個慵懶又輕柔的聲音說道:“你醒啦?怎麽都不多睡一會兒?”最後的鼻音媚意入骨,令薑雲輝心中不由就是一顫。


    薑雲輝抬眼看過去卻是一楞,驚訝的張大了嘴:“是你?”


    “不是我你還想是誰啊?”淩婷一手拉著被子遮住自己雪白性感的身子,側躺著對薑雲輝笑吟吟的說道,性感而慵懶,眉宇間露出一絲蕩人心魄的羞赧暈紅。


    身子是遮擋住了,可被子下麵卻露出一雙潔白無瑕、修長筆直的腿,腳趾頭塗著淡淡的紫,晨曦照耀下更反射出妖異的魅力。


    “不是,我……你……”薑雲輝結結巴巴半天都沒有抖出一句利落話。他實在想不明白,淩婷是什麽時候來湖嶺的,而自己又,又怎麽會和她躺在一張床上?


    “我什麽啊我?”淩婷美目一轉,白了他一眼又調笑著說道:“你是想問我們之間昨天晚上有沒有發生點什麽啊?咯咯,放心吧,我沒有吃你,要吃也要等你清醒,兩情相悅的時候再吃啊?要不豈不暴殄天物啦?”


    笑得是渾身如花枝亂顫,不經意間春光輕泄,哪怕隻是驚鴻一瞥,也令薑雲輝不由得一陣陣心猿意馬,心嘭嘭的跳了起來。和這樣嬌媚的美女躺在一個被窩裏,更妙的卻是這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渾身不著一縷,倘若沒有什麽綺念和反應,那恐怕就算不上是常男人了。


    薑雲輝感覺得出下體的變化和小腹的火熱,急忙偷偷向下縮縮身子,就好像生怕淩婷發現似的。卻見淩婷好笑的看著自己,老臉不由一紅,就問道:“那你,你怎麽……”


    “怎麽沒穿衣服是吧?”淩婷白了薑雲輝一眼,媚意無邊,誘惑到極點。又滿是抱怨的說道:“你還說呢,昨天晚上喝得爛醉如泥,就像個死豬一樣,怎麽都叫不醒。還吐了我一身,當真是臭死了。我這次過來得急,又沒帶換洗的衣服,你說還能怎麽辦?也隻能光著身子了。反我對你是沒有吸引力的,哪怕脫光了在你麵前你都不會感興趣的,是嗎?”


    “不是……”薑雲輝下意識的說道,可說出口之後又覺得不妥,又連忙改口道:“是,是的……”可說了也覺得不妥,嚅囁了幾句,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就仿佛自己向來引以為豪的智商,突然間就歸零了。


    見薑雲輝那尷尬的樣子,淩婷不禁撲哧一聲,俏俏的笑聲似乎使得空氣都蕩溢得生動起來。隨即又笑著說道:“好了好了,不開你玩笑了,要不然你那張臉,恐怕都能燙熟雞蛋了。怎麽,還不起床,難道想看我光著身子在你麵前穿衣服?”


    薑雲輝就怏怏的摸了摸鼻子,剛想要掀開被子下床,可被子剛掀開卻才發覺自己的同樣寸絲不掛,嚇得連忙手忙腳亂的扯過被褥將自己蓋住。可被子這麽一扯,卻又讓淩婷被遮掩的**露了半截出來,不由就驚唿了一聲。


    薑雲輝臉滾燙,又連忙手忙腳亂的將杯子想給淩婷蓋迴去,可越整越亂,顧頭就不顧尾,忙得一身的汗,卻又長歎一聲,盡可能的將自己蜷縮成一團,躺在床上扭過頭去想對淩婷剛說什麽,卻發現她那俏麗的臉龐就在自己麵前,香甜的唿吸都可聞,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嚇得又連忙往後退了退,才又問道:“我,我的衣服呢?”


    “哎呀,我忘了,你的衣服也全都弄髒,我一塊兒洗了,也不知道幹沒有幹。”淩婷像是突然想起似的說道。


    “那,那現在怎麽辦?”薑雲輝哭喪著臉,直想要哭。和美女**裸的躺在一張床上,這或許是許多男人所夢寐以求的事情。可對他而言,這香豔的享受卻是一種折磨,時時刻刻都衝擊著他的神經,考驗著他心裏那道千瘡百孔的防線。


    “要不,要不你先裹著毛巾去看看?”淩婷想笑,卻又不敢笑出來,生怕薑雲輝臉皮薄,給惱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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