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輝點了點頭,“那行,這裏就交給你了,萬一有什麽問題,及時轉院!”


    “是。”陸明強大聲應道,隨即又欲言又止道:“薑書記,那魏大勇該如何處理。”雖然這些事情都是魏大勇惹出來的,但平心而論,他對這麽一個有血性的男子倒是蠻同情和佩服的。


    薑雲輝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其情雖可憫,但法律麵前人人平等,至於最終會如何判決,那是法院考慮的事!”


    陸明強幹笑兩聲,將薑雲輝送走之後,他臉色一沉,又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曹輝斌,曹輝斌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就像隻哈巴狗一般,原本他是用不著如此諂媚賣乖的,可誰叫自己出事了,底氣不足呢。


    “剛才薑書記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陸明強連眼都沒有看滿臉諂笑的曹輝斌,冷冷道。


    曹輝斌鼻子差點氣歪,能坐上現在這個位子,他上頭也不是沒有人,因此平日裏他雖然對局長尊敬有加,但也並不是就多麽把局長放在眼裏,原本以為自己的身段已經放得很低了,可看樣子陸明強卻是頤指氣使的,似乎壓根兒就沒把他當迴事兒。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強忍住內心的憤怒,說道:“聽到了!”


    “那你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麽吧!”


    “知道。”曹輝斌聞言鬆了口氣,點頭道:“我下來之後,立馬就會作出深刻的檢討,並嚴厲處分當時值班的幹警,同時,對全所的幹警進行安全教育和培訓,對在押人員進行心理輔導……”


    話還沒說完,陸明強就不耐煩的擺手道:“錯,這些都用不著你來做了,你需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


    “什麽事。”曹輝斌心頭隱隱有些不安,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引咎辭職!”


    “什麽,引咎辭職。”曹輝斌就猶如被雷擊了一般,渾身一顫,臉色也煞白,沒有半點血色,他嘴角抽動了動,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仿佛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然,你要不想引咎辭職也可以……”


    曹輝斌聽到這裏,心頭不由又是一喜,就仿佛溺水的人突然撈到一棵救命稻草一般,黯然無神的眼睛裏頓時就泛起了光彩,他抬起頭來看著陸明強,準備說幾句感謝的話,可陸明強接下來一句:“我會將你革職查辦,兩條路你自己選一條吧”,頓時又將他重新推下了無底深淵,就像一條瀕死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卻說不出話來。


    過了也就一兩分鍾,他突然又一跳八丈高,歇斯底裏的嚎叫著道:“陸明強,你憑什麽革我的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包藏什麽禍心,你就是想借機拔掉我們這些老人,好提拔你的親信,我告訴你,我曹輝斌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他在這裏手舞足蹈的,陸明強卻是冷冷的看著他,就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的蹩腳表演一般,那眼神裏的不屑,深深刺痛了曹輝斌的心,他臉色鐵青,四周指指點點的人好像都在取笑他是多麽的狂妄無知,那嗡嗡的聲音就好像無數隻蒼蠅在他的腦袋裏亂鑽,聲音越來越響,他的頭也越來越痛,心卻是越來越涼。


    他很清楚,自己的反應即便再激烈也於事無補,薑雲輝和陸明強鐵了心要扒掉他身上這層皮,即便他上頭的人都很難替他說話,說好聽點,政法委係統內部的事情,別人不好貿然插手;說不好聽,就是鞭長莫及,再說了,就為了區區一個交通肇事案,有多少令人諱莫如深的大領導打招唿,可薑雲輝卻依然我行我素,他又豈會為了自己上頭人的一個電話,就對自己大發慈悲。


    也或許是嚎累了,曹輝斌終於不在繼續大吵大鬧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神情極為沮喪,認命似的有氣無力道:“行,我引咎辭職,待會兒辭職報告就會交到你辦公室。”說話的時候,心裏滿是苦澀。


    陸明強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說,就冷笑道:“算你識相,要不然,不把你掀個底兒朝天,老子就不姓陸,麻痹的,一個好好的看守所,讓你們這些人搞得烏七八糟,你也好意思穿這身警服!”


    曹輝斌此時滿心的苦澀,哪裏還聽得進陸明強的冷嘲熱諷,迴首看了一眼警官醫院大門上碩大的警徽,心裏說不出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第八十九章調人


    潔白的病房裏,李勳麵無表情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就如同死了一般,任憑病床前的母親涕淚橫流、百般唿喚,也沒有半點反應。


    經過警官醫院醫生的全力搶救,他總算是撿迴了一條命,不過這輩子都和英俊帥氣徹底無緣了:一隻眼珠完全壞死,已經摘除,隻能佩戴假眼珠,臉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傷疤,許多傷疤肉往上麵翻起,看得人毛骨悚然,而因為傷到了聲帶,他說話很吃力,聲音晦澀難聽,就像是破了音的手風琴一般,就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嚇人。


    當他蘇醒過來了解到這些情況後,整個人就像是瘋了一般,不斷的咆哮、吼鬧,砸爛了病房裏所有的東西,直到精疲力盡了,這才萬念俱灰的躺在病床上,什麽都不去想,什麽都不去做,把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仿佛所有的意識魂魄全都已經不在了,留下的隻是一具臭皮囊。


    母親的哀聲哭泣他不是不知道,卻不願意搭理,甚至覺得很是煩躁,他痛恨父母,恨他們為什麽不想辦法把自己救出去,非要將他滯留在此,否則也不至於會遭此橫禍了,對他來說,所有的一切痛苦都是父母造成的,他實在不願意看到他們,隻想離他們越遠越好。


    張麗蓉在撲在病床邊哭得是傷心欲絕,李維剛卻站在窗前,恍如行屍走肉般抽著煙,嘴角不時還微微有些扯動,整個人顯得陰沉不已。


    雖然對李勳這個被慣得不成樣子的兒子是諸多不滿,更是恨鐵不成鋼,每次碰到兒子不好好訓斥他一頓似乎就覺得不舒服,可他畢竟隻有這麽一個兒子,眼睜睜看著兒子變成如今這模樣,要說不心疼難過那是不可能的。


    同時,他又敏銳的覺得兒子受傷這件事似乎沒那麽簡單,他原本就是政法委書記出身,對於看守所裏麵的道道最清楚不過,明明知道魏大勇和李勳有仇,還要將他們安排在同一個食堂吃飯,並且沒有絲毫的防範措施,這原本就說不通,因此,這看起來像是一次意外事故,但保不準就是有人精心策劃的結果,魏大勇隻不過是被人所利用罷了。


    而如果背後真有人策劃,那毋庸置疑,這個人一定就是薑雲輝。


    可薑雲輝為什麽又要這樣做呢。


    這也是李維剛一直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要知道自己和薑雲輝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以前甚至就連照麵都沒有打過,薑雲輝一直揪著李勳的事不放,執意要以“危害公眾安全”來對李勳提起公訴,還能說是為了搏出位,可將李勳害成現在這樣子,那就百分之百是泄私恨了,倘若不是苦大仇深,他又有什麽理由會這樣去做。


    “維剛啊,小勳的事我也很難過,但想通過這件事就將薑雲輝趕走,卻並不是容易的事,湖嶺方麵第一時間就召開了新聞發布會,對這次事件進行的通報,而且他們的處理也很及時,薑雲輝記過一次、陸明強警告處分、曹輝斌引咎辭職、當班的幹警全都被開除,這樣的處理結果,就連最喜歡在雞蛋裏挑骨頭的新聞媒體都挑不出什麽問題來,我們也不能揪住不放是不是,要以大局為重,尤其是這個維穩時候,咱們就別給白書記添麻煩了!”


    “再說了,小勳雖然受了傷,可出了這麽一件事之後,他薑雲輝總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了吧,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了。”一想到電話裏蔣副省長那頗有些無奈而又語重心長的話語,李維剛就隻覺得整個心都沉入了深淵,更是覺得憋悶,一肚子的火卻找不到發泄的地方。


    “記過,一個記過就能抵得過我兒子的殘廢嗎。”李維剛在心頭恨恨的想到,一隻手夾著煙,另一隻手的拳頭都攥得緊緊的,就連指甲將手掌給戳破了都渾然不覺。


    “抽抽抽,你就知道抽,兒子都快被人給弄死了你也不管,這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還是不是男人啊,虧你還那麽大一個官,連自己的兒子都保護不了,窩囊廢……”一直在低聲抽泣的張麗蓉抬頭看了一眼李維剛,突然就像滿心的悲憤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發瘋似的披頭散發衝了上來,拉扯著李維剛的衣服大聲哭罵道。


    張麗蓉一直就溺愛兒子得不行,李勳之所以有今天,和她平日裏的嬌慣縱容是分不開的,兒子變成這樣,她傷心難過之餘,也將所有的憤怒和恨意全都歸結在了李維剛身上,在她看來,李維剛哪怕是離開了湖嶺,可真要舍掉一切去保兒子,李勳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就怪李維剛太在意他的官帽子了,瞻前顧後的,才會出事。


    聽著張麗蓉的哭訴責罵,李維剛痛苦地閉著眼睛,費力的搖搖頭,又猛地一陣怒吼:“你還想我怎麽樣,為了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我拉下老臉去四處求人,老臉都都丟光了,兒子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是被你給慣出來的!”


    咆哮怒吼著,似乎要將內心所有的委屈和憤怒全都發泄出來,可說著話,也是老淚縱橫,既感到委屈,又覺得痛心,說來說去,還是怪自己無能,否則早就將兒子撈出去,平複這件風波了,又何至出現這種狀況。


    張麗蓉也是滔滔大哭,仿佛世界末日了一般,她也知道,李維剛這次被兒子牽連了不少麻煩,以至於不得不黯然離開湖嶺,倘若李維剛還在湖嶺的話,哪裏還輪得到什麽薑雲輝來指手劃腳。


    發泄了一番,李維剛覺得心情舒坦了不少,他輕輕擦拭掉臉上的淚水,很快恢複了常色,然後又拍了拍張麗蓉的後背,安慰著道:“好了好了,兒子這不是沒事了嗎,我已經托人在首都聯係大醫院了,到時候讓兒子去大醫院接受治療,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張麗蓉哭了一陣之後,也止住了淚水,抬起頭來看著李維剛,哽咽著道:“那我們就這麽算啦,兒子這虧可不能白吃了!”


    “那是當然。”李維剛冷冷一笑,麵目不由就有些猙獰起來,陰惻惻的說道:“我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哪怕不幹這個廳長了,我也要揪出那個幕後黑手,將他碎屍萬段!”


    聽到他這席話,病房門外值守的一名警察不由就打了個寒顫。


    ……


    看守所整頓作風大會上,薑雲輝語重心長的對參會的四十多名幹警說道:“我們是執法人員,頭上戴著威震宵小的警徽,就必須要嚴格要求自己,敬崗愛業不隻是一句空話,而應該實實在在落到實處,體現在各種細節上,就那上次的事件來說,如果我們的工作做得更細一些,調查清楚魏大勇和李勳有怨,采取了相應的措施,悲劇很可能就不會發生……”


    台下的所有民警全都坐得筆直,雙手放在雙膝,兩眼平視,認真細致的聆聽薑雲輝的講話,曹輝斌辭職,五名警察被開除,十多名警察被處以記過等處分,陸明強又借機在看守所內掀起了一場整頓風暴,現在在坐的幹警是人人自危,生怕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哪還敢出什麽簍子。


    再說了,就連薑書記都親自來這裏視察並講話,也足以說明了他對於看守所工作的重視,誰都不敢掉鏈子,哪怕薑雲輝所說的這些對他們來說或許隻是左耳進右耳出罷了,但姿態也要擺不是。


    總之,看守所這段時間整個風氣是煥然一新,就連打罵犯人的情況都沒有了,反倒是搞得在押人員頗有些不適應。


    開完會之後,薑雲輝又在陸明強的陪同下來到了所長辦公室。


    辦公室以前是曹輝斌在用,不算太大,也不算很豪華,可出乎薑雲輝意外的是,裏麵居然還有一個套間,床上用品、衛生間是一應具備,曹輝斌當初聲稱是為了值班用,但事實上,就在這個套間裏,他卻逼迫不少在押女犯發生關係,可謂是他的淫窩。


    “這個曹輝斌,隻是讓他辭職還真是便宜他了。”剛坐下,陸明強就罵罵咧咧道,這幾天他親自抓看守所的整頓工作,自然也了解了不少以前的情況,對這個曹輝斌就更是深惡痛絕,如果事先知道的話,鐵定不會這麽輕饒了他。


    薑雲輝就擺擺手,說道:“算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當務之急是要快刀斬亂麻,盡快拿出處理意見和方案來,要不然任由新聞媒體去挖掘報道,大肆渲染,那就更麻煩了,人在做、天在看,即便他逃過了這關,相信遲早都會有報應的!”


    “隻是連累薑書記背了個記過處分……”


    “嗬嗬,記過就記過吧,誰讓我們的確忽略了看守所這裏的管理呢,也理應受到處分。”薑雲輝似乎並沒有太把這事放在心上,話題一轉,又問道:“我看了,整頓還是卓有成效的,但千萬別搞成一陣風了式的,過了這一陣又故態重萌,對了,看守所所長的人選,你想好了沒有!”


    “想好了。”陸明強說道:“不過我打算從武溪調人過來,這就要麻煩薑書記了!”


    “從武溪調人。”薑雲輝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也行,迴頭你把名單給我,我來安排,用自己人是放心,不過也別讓別人覺得你是在大肆安插親信了,市局裏麵的其他人,還是要適當的照顧和考慮到!”


    陸明強就撓頭笑著道:“薑書記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這次也就打算調兩個人過來,至於治安科那裏,我準備交給郭成軍,讓他去安排!”


    薑雲輝就笑了,陸明強原本就是從草根爬起來的,說起勾心鬥角、拉攏分化,他不見得就比自己差,否則即便有自己的幫襯也坐不上如今的位子了。


    第九十章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剛從看守所迴到辦公室,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電話是**打來的。


    作為福興的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薑雲輝剛到福興的時候,**對薑雲輝還是比較關照的,甚至不惜將自己的侄子塞給薑雲輝當秘書,還讓自己的車子送薑雲輝來湖嶺上任,這種近乎**裸的態度,當初令許多人都大感生疑,紛紛揣測起薑雲輝的來頭,對薑雲輝能夠很快在湖嶺展位腳跟,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但事實上,**卻幾乎沒有給薑雲輝打過電話,就算有什麽需要說的,大多也都是通過鄭國旭來傳話,因此,當薑雲輝接到**的電話時,頗為感到驚疑,不過還是很快接了起來,笑著給**問好。


    電話那頭的**也顯得很熱情,絲毫沒有在薑雲輝麵前擺省委領導的架子,寒暄幾句之後,**這才進入了題,笑著說道:“雲輝啊,是這樣的,聽說你們湖嶺的蘭華集團出事後,就成了一個爛攤子,我有一個老領導的兒子聽說了這件事情後,對此很感興趣,想要到你們湖嶺去看看,我想這也是好事啊,如果能談妥,盤活這個爛攤子,不也能給你們湖嶺解決個大麻煩嗎,所以就把你的電話給他了,他到時候可能會給你打電話,不論行不行,你幫著接待一下,就當給我個麵子!”


    薑雲輝眉頭微微一皺,臉上卻笑著說道:“這是好事啊,多謝鄭部長關心惦記著我們湖嶺的事,我替上萬名蘭華集團的員工感謝你了!”


    “哈哈,這有什麽好感謝的,隻要能幫上忙就行。”**笑著說道,又像是不經意的問了問鄭國旭的情況,然後才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後沒多久,一個陌生電話就打到了薑雲輝的手機上,看號碼是明珠那邊的電話,接起來一聽,是一個柔美的女聲,不過話語間卻透著一種距離和生疏感:“是湖嶺的薑書記嗎!”


    “我是。”薑雲輝淡淡的答道,又禮貌的問道:“請問你是。”心裏就猜想,可能就是**電話裏提到的那個老領導的子女,不過**說的是男的,怎麽卻是女的聲音。


    就聽對方說道:“我是何總的秘書,你等一下,我們何總要親自和你說話。”話語間似乎少了幾分禮貌和尊重,就仿佛一個市委副書記根本就沒讓別人放在眼裏似的。


    薑雲輝微微錯愕,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手機裏又傳來了一個男子大大咧咧的聲音,帶著濃厚的閩粵口音,可偏偏還要大舌頭的說著普通話,讓人感覺實在有些別扭:“是薑書記吧,嗬嗬,我是何秋洋啊,剛才你們鄭部長給你打過電話了吧!”


    薑雲輝將“何秋洋”這個名字在腦海裏搜尋了幾圈,也沒有任何發現,不過卻也知道了,為什麽剛才那個女秘書說話的口氣那麽大,原來根子在這個地方。


    “何總你好,鄭部長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感謝何總你對我們湖嶺的首肯和信任,不知道何總你打算什麽時候來湖嶺,我也好提前做好各種準備工作!”


    “你知道就行了。”何秋洋大大咧咧道:“說實話,要不是鄭部長極力推薦,我也懶得去你們湖嶺,希望到時候的湖嶺之行,不會讓我失望,至於行程,我比較忙,估計最快也要下個星期才有空檔,到時候確定下來,我會讓我的秘書和你聯係的!”


    薑雲輝不由就啞然失笑,再忙還能有陳總理忙,譜也太大了點,即便薑雲輝認識的那些紅色子弟們,譬如衛彤、路翔宇之類的,似乎都沒有擺過這麽大的譜,就好像離了他地球都不能轉動似的。


    不過別人既然都這樣說了,他也不介意,說道:“那好的,我們湖嶺隨時都歡迎何總來考察,等確定了行程,請你的秘書給我打電話就是了!”


    放下電話後,薑雲輝不由就蹙眉沉思了起來,他沒有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會有其他人看到了蘭華集團本身的價值和潛力,這樣一來,當初和路翔宇他們說好的事情,就要突生波折了。


    思忖了片刻,薑雲輝拿起電話撥通了路翔宇的電話,誰知剛一撥通,那邊就接起來了,緊接著就聽到路翔宇那興奮不已的聲音:“嗬嗬,薑大哥,這實在太巧了,我剛拿出電話來準備給你打電話,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你說是不是心有靈犀……我呸呸呸,不是心有靈犀,而是很有默契,很有默契……”


    聽著路翔宇在電話裏胡言亂語,薑雲輝不由就會心一笑,似乎一時間就連煩惱都少了許多。


    “薑大哥,機票我們已經訂好了,明天上午就往湖嶺趕,到時候你可要來機場接我們啊。”路翔宇又說道,原本他們是準備提前來湖嶺的,可臨時路翔宇家裏出了點事,因此耽誤了一下,這不,剛忙完就亟不可待的買好機票,準備來湖嶺了。


    薑雲輝卻是問道:“有個叫何秋洋的,你認不認識!”


    “何秋洋,哪家的。”路翔宇顯然是對這名一個名字很陌生,甚至薑雲輝還能聽到他似乎在問其他人:“你們有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很快又聽他給薑雲輝說道:“都沒聽說過,打聽他幹什麽,重不重要,如果需要的話,我立馬找人去給你查,保證在一天之內,把這個人的情況給你摸得清清楚楚!”


    他這倒不是吹牛,就憑他的身份,真要想請有關部門幫他查個人的信息,那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而國家政權的威力是無比巨大的,真要想查一個人,保管連他小時候有沒有尿過床,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那倒用不著。”薑雲輝就說道:“隻不過剛才接到他的電話,似乎對蘭華集團也挺感興趣的!”


    “還有這事,麻痹的反了他了。”一聽這話,路翔宇頓時就急了,這薑雲輝好不容易給他們張羅的發財大計,他們又豈能容許別人來虎口奪食,當下就罵開了,“薑大哥,你放心,就算是把全國翻過底兒朝天,我也一定把這家夥找出來,好好收拾一頓,麻痹的,敢跟我們搶飯吃,不弄死他我就不姓路!”


    “算了,你又何必去自找麻煩,早點過來把事情敲定了就行了。”薑雲輝就說道:“做事要低調,別到時候搞得沸沸揚揚的,那就不好了!”


    “算這小子走運。”路翔宇似乎還是有些忿忿不平的,“他要是真敢動什麽歪腦筋,我鐵定讓他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薑雲輝不由就有些替這個何秋洋擔心起來,希望他識趣,要不然啊,真要招惹上路翔宇、陳國金和王亞這三個公子哥,那可就有他好受的了。


    ……


    “你們這麽多人商量了這麽久,就給我一個這樣的答案。”市長辦公室裏,趙明德重重的拍著桌子,顯得怒不可遏,臉色也很是陰沉,眼睛裏都快要噴出火了。


    他今天在上班路上,被蘭華集團的員工圍堵了一個多小時,好說歹說的,好不容易才把這些人給勸走,可謂是丟盡了顏麵,而這種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企業被查封了,可這一萬多口人還是要吃飯,一天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社會上就多了許多的隱患,就猶如誰也說不清楚什麽時候會爆炸的炸彈。


    而事情卻全都因薑雲輝而起,倘若沒有薑雲輝,蘭華集團不會垮,也不會丟給他那麽大的一個包袱,因此,即便他和華明強並沒有什麽關聯,可也令他對薑雲輝的這番作為深惡痛絕。


    站在他麵前的,都是市裏各個部門的頭頭腦腦,此時被訓得狗血淋頭的,卻沒有一個人敢抬起頭來,蘭華集團這麽大的一個爛攤子,誰都沒有辦法能夠在第一時間內令他起死迴生。


    其實蘭華集團的問題,並不在於經營不善上,而是在於性質的敏感程度上,自華明強而下,蘭華集團被抓的不下數十人,所有的經營幾乎全都癱瘓,而蘭華這個牌子似乎也臭了,沒有足夠的資金,沒有足夠的政策,想要很快就讓它恢複經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那你們說你們還能幹什麽。”見罵了許久也拿不出一個妥善的方案來,趙明德就更是火冒三丈了,盛怒之下,一拳砸得桌麵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也嚇得眾人渾身一哆嗦,噤若寒蟬。


    “要不,先從銀行貸一部分款子出來,把這些人員的生活費問題給解決了,他們來鬧,不也就隻是想要錢嗎,隻要把錢給他們了,事情不也就妥善解決了。”似乎被趙明德逼得不行了,市商業局的局長楊誌友就說道。


    他這麽一說,市財政局的局長郜洪就不幹了,“這怎麽行,財政上根本就沒有這麽一筆開支,你讓我從哪裏給你們弄錢來,再說了,這也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根本就是填不滿的無底洞,總不能就這麽讓市裏一直養著這些閑人吧,萬一其他企業知道了,也來效仿,那不就更麻煩了嗎?”


    眾人就圍繞著這爭論起來,有的同意有的反對,搞得整個辦公室都是烏七八糟的,趙明德也更覺得頭疼了,剛揉了揉太陽穴準備發火,秘書卻走了進來,來到他辦公桌前麵輕聲說道:“老板,薑書記來了!”


    “薑書記,他來幹什麽。”趙明德不由就是一愣,隨即心裏的火蹭蹭又起來了,你薑雲輝還好意思來我這裏,要不是你胡搞亂來,老子又何至於如此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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