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陳雪蓉心寒的，是她執槍的手禁不住顫抖了一下。對於槍手來說，沉穩的雙手就是他們的一切。從第一天握槍開始，陳雪蓉的手就從未顫抖過，可今天在麵對王長貴的時候，手卻不禁顫抖了。
可目光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身後的那輛車，她眼睛中的光芒頓時又炙熱起來，渾身幾近被凍住的血液再一次沸騰翻滾起來。她美目圓瞪，喝道：“王長貴，你殺人無數，嚴重觸犯了我國法律，我現在奉告你，最好束手就擒，接受法律的審判，如果繼續冥頑不靈、負隅頑抗，按照規定，我們可以將你就地擊斃。”
“擊斃？就憑你們那幾支破槍？”王長貴撇撇嘴，不屑而又狂妄的說道：“這世界上，能打死我的子彈，還沒造出來呢！”
說話間，臉色微微一變，冷笑道：“想跑？”話音未落，王長貴微一屈膝，騰空躍起，身形如彈簧般飛速在空中滑翔而過，如擊空鷹隼，更如越空狂龍，幾乎隻是一瞬間，就已經帶著一股子難以名狀的威懾力撲到了陳雪蓉麵前，
陳雪蓉心底驀地一沉，王長貴的速度很快，快到超乎了人的想象，連目光都跟不上了，以至於出現了一些斷層的畫麵。她現在終於知道，當初王長貴是如何從重圍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以他這種驚人的速度，再多人都是白搭，都會被他一一擊殺。
抬起槍，沒有任何瞄準，幾乎頃刻之間就射光了彈匣裏的子彈。可以往百發百中的槍法，今天卻無一例外的全部落空。給人的感覺：王長貴絲毫沒有躲避，反倒是陳雪蓉刻意不打中似的，所有的子彈全都從王長貴身側擦過，無一例外。
陳雪蓉遍體生寒，她對自己的槍法是信心十足的，就算是蒙著眼睛，都能打中高速旋轉的飛碟，可剛才的遭遇，卻令她的這些信心瞬間崩塌。
王長貴的身形卻沒有絲毫的停留，來到陳雪蓉麵前的時候，並指如刀，朝著陳雪蓉的眉心快速的插去，勢如裂空迅雷，激蕩起陣陣的狂飆，便連空氣似乎都受了感應，變得沉悶而凝滯一片。
這死神降臨般的狂猛一擊讓陳雪蓉魂不附體，她奮力移開身軀，同時間一拳朝著那手刀狂擊而去。當陳雪蓉的拳頭和王長貴的手刀觸碰的一瞬間，‘砰’的一聲巨響，整個空間似乎都隨著輕微抖動了一下。
陳雪蓉渾身如遭雷殛，悶哼一聲，整個嬌軀踉蹌著連退了好幾步，嘴角也溢出血跡，臉色也頓時就是一片慘白。
王長貴身形沒有任何停滯，越過陳雪蓉迴頭還頗有些驚訝和讚許地看了她一眼，直向車子飛撲而去。
“砰砰！”貓頭鷹的槍響了。
王長貴目中寒芒驀的一現，左臂的衣袖登時碎裂如紙，化作片片蝴蝶翩然飛舞，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橫七豎八、縱橫交錯的痕跡。而同時間，他手裏烏光湧動，宛如有一條烏梢蛇拚命舞動，情形炫目而詭異。
“小心，躲開！”陳雪蓉強咽下湧上嘴中的一口鮮血，大聲唿喊著。
可王長貴翩然過後，貓頭鷹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光彩，木然呆在原處，頭上漸漸浮現出一道道傷痕，然後是身上、手上、腳上，緊接著，他整個身體就像是分解了的積木一般，瞬間變成了一塊一塊血淋淋的個體坍塌下來，血跡噴濺……
ps：對不起大家，連續加班，連續三天都是幾近淩晨才迴家。為了不斷更，小寒已經傾盡全力了，經常碼著碼著字都在打瞌睡。等這個月忙完，國慶期間爭取多寫點。.
第二百九十八章悲壯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慘烈血腥的一幕，全身驀然一哆嗦，陳雪蓉似乎剛由一場噩夢中驚醒。.她切齒望著那散落一地、血肉模糊的身體殘部，聲破雲天，摧肝瀝膽般悲烈的大叫：“王長貴，我要你的命！”嘴角血水橫溢，卻是絲毫不覺。
這些年來，她見多了生離死別，也看著許多戰友和同事倒在自己麵前，可一天內就損失了兩個跟隨她出生入死，曆經艱辛的夥伴，陳雪蓉是痛徹心扉、目齜欲裂。此時的她，早就忘記了自己根本就不是王長貴的對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殺了王長貴，為貓頭鷹報仇。
王長貴寒意如雪的眸子驀的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意，絲毫也不把陳雪蓉放在心裏。對他來說，陳雪蓉能夠接得下他一招，也算難得，他破天荒的對陳雪蓉沒有殺心。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動手則罷，一動手是絕沒有活口的。
作為陳雪蓉精英小隊中的一員，雪豹雖年輕，也經曆過許多和年齡不相匹配的東西。尤其她玩車，那更是充滿了刺激和挑戰的，稍有不慎，就會落個車毀人亡的下場。按理說，她的心裏承受能力足夠強了，可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不禁也嚇得魂飛魄散、花容失色。
而飛馳而來的王長貴，更是猶如從幽冥界逃出來的魔鬼一般嚇人，被他怪異的眼神一瞅，也是渾身寒氣直冒、手腳發顫。來不及多想，一腳油門重重踩下去，車子發動機轟轟作響，就猶如離弦的箭一般，猛地飛馳而出。
王長貴突然抖手，寒芒一閃而逝，深深的刺入一個輪胎當中，整個車子頓時就左搖右晃起來，失去了控製，任憑雪豹如何打方向盤，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瘋狂地撞開了路旁的護欄，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然後才四輪朝天的仰躺著。
在那一刹那，雪豹下意識地抓緊了方向盤，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車廂不斷翻滾撞擊著，周身的骨骼似乎全都被撞碎了一般，鮮血模糊了她的雙眼，透過迷蒙的雙眼，仿佛世界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王長貴微微一笑，臉色卻又突然一變，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極為厲害，仿佛連腰都直不起來。這時，他又像是變迴了一個體弱多病的老人，而不是剛才殺人如麻的殺手之王。
“砰砰！”幾槍打了過來，卻是狼牙和蝮蛇趕過來了。槍裏的子彈就仿佛不要錢的一般，傾瀉而至，每顆子彈都蘊含著無比的仇恨和憤怒，大有不將王長貴打成馬蜂窩誓不罷休的架勢。
王長貴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臉頓時紅潤起來，紅得有些詭異。隨後他身影一閃，已在原地消失，驟然出現在蝮蛇麵前，整個人已然變成一團虛影，快得根本看不清！
有一陣風，輕輕從蝮蛇身上拂過。
蝮蛇的動作驟停，愕然看著已掠過自己十米開外的王長貴，嘴角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緊接著，他的脖頸上忽然出現大片傷口，一條條細小血痕不斷拚合成更大傷口，轉眼間就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
而他胸前的衣服上也逐漸出現了一絲一絲的血跡，就像是在勾勒素描一般。可沒過幾秒，無數血跡如蜘蛛網般向四麵八方蔓延。緊接著，殷紅的鮮血就像是爆漿了似的噴射而出，很快就將他的衣服染紅。而蝮蛇那挺拔的身軀也緩緩倒下，那愕然的神情還凝固在臉上。
“蝮蛇！”距離蝮蛇最近的狼牙撕心裂肺的喊道，更是不斷向王長貴開槍，可王長貴身子隻是微微一偏，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拉出一片殘像，就猶如跳舞似的全都將子彈避開。而他本人，也不緊不慢地向狼牙逼過來，看似走得很慢，步履蹣跚，實則卻極快，隻是幾步，就走到了狼牙麵前。
狼牙射光了槍膛裏的子彈，看著王長貴走到自己麵前，隻覺得對方氣勢如潮，饒是他視死如歸，也不自禁的生出幾分懼意。一咬牙，不退反進，騰空前躍，一個高彈腿踹踢向王長貴的頭部，激蕩起風聲霍霍，力量倒也不弱。
可王長貴的強悍已經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隨隨便便一個圈手，箕張的大手變成爪形，在電光火石之際毫厘不差的搭在狼牙的足踝處，屈身扭腰、向前探出的身形原地旋轉，宛如大蟒翻身，又如風車快旋，連帶著空中的狼牙高速旋轉起來。
一百多斤重的狼牙，在王長貴手上，就宛若小孩兒的玩具一般，壓根兒就沒有還手之力。那巨大的離心力，也令狼牙頭暈目眩。
王長貴嘴角咧笑，握住狼牙足踝的手一個用力後扯，就要將狼牙重重摔在地上，突然心中一凜，動作戛然而止，猛然轉頭朝後方看去。
隻見那輛四輪朝天的車子，車門被推開，鑽出一個人來，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裏，身子似乎顯得有些虛弱，臉色也很難看。可他的目光卻極為清澈深邃，仿佛一瞬間就越過了時空的距離，和王長貴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嗬嗬，有意思。”王長貴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在對方身上冷冷打量著，將手中的狼牙隨隨便便往旁邊一丟，就朝著那個人走去，嘴裏還說道：“你就是林辰暮？”
“不錯，我就是林辰暮。你要對付的人是我，用不著牽連別人。”林辰暮虛弱無力的說道，他站都站不穩，不得不借助翻倒的車子，雙腿也無力，像是根本就支撐不住他的身體。說幾句話喘氣就有些困難，可他卻竭力讓自己站得筆直，目光也沒有任何怯意的和王長貴對視。
“不，要想傷害林辰暮，必須踏過我的屍體。”陳雪蓉奮力喊道。被王長貴擊傷後，她幾乎失去了行動力，身子微微一動都像是要支離破碎了似的。看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精英小隊，碰到王長貴卻猶如摧枯拉朽，根本沒有半點抵抗力，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可如論如何，她也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林辰暮的安全，這不僅僅是她的使命，更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林辰暮看了陳雪蓉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沒必要再作無謂的犧牲，為我而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
陳雪蓉望向林辰暮，麵上就綻開了極為燦爛的笑容，“這就是我們的使命，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聲音輕柔，卻蘊含著一種無可動搖的堅定。
“不錯，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狼牙也奮力從地方爬起來，吐了一口帶著血沫的口水，大聲說道。
剛才這重重一摔，摔得他七葷八素的，眼前一片發黑、胸悶氣短，險些暈厥過去。可他卻以無比堅定的毅力挺了過來，好聽到了陳雪蓉這句話。頓時就像是聽到了集結號一般，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還有我。”
“還有我……”
聲音此起彼伏，從各個方向響起。
王長貴赫然一看，卻見三輛嚴重破損的車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幾個人，個個身上帶傷。很難想象，他們是如何在剛才那嚴重的撞擊中存活下來的。他們相互扶持著勉強站起來，血跡斑斑、灰頭土臉的，看起來狼狽不堪，可佇立在那裏，卻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油然而生一種敬意。
“好，好！”王長貴經過短暫的驚訝和錯愕之後，不由又大聲叫好，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反話，還是真為了這些或許在實力上微不足道，精神層麵上卻很高大挺拔的人心生幾分敬意。
或許是有些激動的緣故，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程度相當嚴重，讓人都不由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過了好半晌，咳嗽才慢慢平息下去。他從兜裏摸出一個不知什麽東西塞進嘴裏，臉色很快就由紅色轉變為白色，目光卻犀利起來，掃視了眾人一圈，說道：“不過多殺幾個人而已，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你們誰第一個來送死？”語調森冷。
陳雪蓉吸了一口氣，剛想應答，卻聽有人搶在前麵說道：“我！”
她不由愕然轉頭，發現居然是雪豹。她臉頰上還有傷，往外滲著血，身子也微微有些發顫，可站在那裏，聲音卻異常堅定。
“雪豹，你……”
雪豹慘然一笑，說道：“隊長，你不用攔著我。一直聽你們提起這個殺手之王如何如何厲害，我老早就想要會會看了。我還是那句話，就算他三頭六臂，也總是人，不是神，我就不相信咱們這麽多人，對付不了他一個？”
“對，咱們一起上，大不了死在一起，黃泉路上也有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說道。
“嘿嘿，那好，你們就一起上吧，免得我一個個的收拾，麻煩。”王長貴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宛如夜梟鳴叫一般的令人心神難安。
.
第二百九十九章決誌
?對他來說，殺這幾個人，不比捏死幾隻螞蟻來得困難，雖然這些人那視死如歸的表現令他多少有些驚訝和意外，可卻絲毫不能動搖他殺死林辰暮的決心。
此際，卻聽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沉怪異的聲音，宛如銳刀切過金屬發出的那種令人牙關酸澀的聲響。剛開始時聲音似乎還有些遠，可剛聽到，卻又猛地覺得近了許多，靠近的速度極快，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聲響已然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有如千軍萬馬，又似雷聲轟轟，直有裂石破雲之勢，眾人均被這響聲震得心魂不定，說不出的惶恐驚懼。
王長貴的臉色也是陡然大變，就仿佛見到鬼似的，眼中滿是驚懼，不複剛才那不可一世、睨藐一切的霸氣，反倒像是過街老鼠一般，倉皇而逃，幾乎隻是腳下一點，人已經到了十米開外。
可身形尚未落地，卻隻見一個銀色球狀物體帶著嘶嘶銳嘯飛竄而來，在空中留下一抹絢麗而奪目的弧線，速度極快，後發先至，越過王長貴後，落在他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砰”的一聲脆響，火光四濺中驀的變了軌跡，又朝著王長貴的丹田彈射而去，就如那天邊飛逝的流星，力量絲毫不減，聲勢驚人。
饒是以王長貴那鬼魅般的身手，出其不意之下也被鬧了個手忙腳亂。他做夢都想不到，這飛射而來的東西，不直接對準自己而來，反倒是通過這樣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令人防不勝防，其中的精湛技巧足以讓人咋舌不已。
而這銀球大如雞蛋，高速運動之下周身泛著炫目的光暈，如彗星拖曳著尾巴。乍看之下瞧不出銀球是何物製成，隻是其襲擊勢頭若狂雷一般的迅猛，打擊的又是人體致命的地方。王長貴自然不敢托大，不敢格擋，身子尚在空中，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就鬼魅般的變換了方向，整個人猶如大鵬展翅一般，轉向陳雪蓉飛撲而去。
這一係列的變故，寫起來像是過了很長時間，其實不過也就電光石閃的一刹那。陳雪蓉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是目瞪口呆，等她反應過來時，王長貴已然挾雷霆萬鈞的氣勢，朝著她猛撲而來，光是那凜冽的氣勢，就令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唿吸也有些困難。
陳雪蓉心知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兇多吉少了，心裏卻很寧靜，沒有一點恐懼害怕的感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許許多多的畫麵在她腦海裏逐一閃過，有小時候的天真無邪、也有出任務時的九死一生，可出現最多的，卻是那個有些瘦弱，卻又令人刻骨銘心的身影。這個身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在自己心底慢慢紮下根，然後慢慢發芽、生長，到了現在，已然成為了一顆參天大樹，將自己的心填的滿滿當當的，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
此生，能有一個讓自己魂縈夢繞的人，心甘情願為他而死，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陳雪蓉燦然一笑，笑容裏充滿了決然，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不避不讓，反倒是張開雙臂向王長貴撲去。她知道以王長貴的身手，自己撲上去就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是有去無迴，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可隻要自己能滯留住他，哪怕隻是一下子，或許就能給其他人創造出擊殺王長貴的機會。
在那最後一刻，她腦海裏浮現出的念頭居然是：以後每逢清明，他會不會抱著一束鮮花來自己墓前來看望自己，和自己說說話？以後的日子裏，他會不會偶爾有一刻會想起自己？
陳雪蓉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和決心，可王長貴卻是不禁駭然變色。他想不到，自己麵對的這些人居然如此悍不畏死。已經受傷的陳雪蓉不是他一迴之敵，或許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下來。可一個人一旦放棄了生的希望，就將變得瘋狂不已，是很難用常理來揣度，你根本就無法想象她會做出怎樣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被她纏住事小，可要是被那個人趁機纏上了，恐怕就很難脫身了。
王長貴不怕死，他這次潛迴國內，本來就沒想過還能活著迴去。可沒有殺死林辰暮之前，他不能死，也死不瞑目。
居於這些考慮，他身子一側，整個人猶如沒有重量一般，從陳雪蓉頭頂翻越而過，尚未落地，腳尖輕輕在陳雪蓉後背上一點，陳雪蓉隻覺得宛如被高速駛來的火車撞擊一般，渾身如遭雷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也頓時失去了控製，跌跌撞撞朝前衝出幾步。
而她眼前，那個逼得王長貴手忙腳亂的銀球，卻緊隨著王長貴飛竄而來，速度極快，帶著唿嘯聲，在雪光反射下，散發著無盡的猙獰。此時的陳雪蓉就宛如飛蛾撲火一般，撲向死神的懷抱，毫無半點的抗拒之力，隻能無奈的瞑目等死。
眼看她就要香消玉殞，突然一個人猛地撞在陳雪蓉身上，將她撞偏離了幾步，倒在地上。
陳雪蓉睜開驚魂不定的美眸，轉頭一看，卻看到一張滿臉虛汗、麵無人色的臉，是林辰暮。而令她心猛地又提緊了的，卻是王長貴獰笑著站在林辰暮身後，一隻鷹爪一般剛硬的手握住他的喉嚨，隻需要輕輕一用力，就能捏斷他的喉噥。
“林辰暮，你……”一時間，陳雪蓉隻覺得天都要塌了。她想不到，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最終林辰暮還是落到了對方手上。
“不用管我，開槍。”林辰暮有氣無力的說道：“別讓他活著繼續害人。”他之所以落到王長貴手上，除了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救了陳雪蓉之外，也和王長貴聲東擊西不無關係。看起來王長貴是想跑，可林辰暮很清楚，他從剛開始的目標就是自己。
“嘿嘿，嘴硬，我現在就捏死你。”王長貴冷笑一聲，鋼箍般的大手微一收縮，林辰暮登時覺得唿吸不暢，臉色鐵青一片。氧氣供應不足之下，身軀戰栗個不停，直翻白眼，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唿。
“放開他，放開他！”陳雪蓉大聲喊道，狼牙也其他幸存者也踉蹌著圍了上來，個個臉上都是大驚失色，想要上前來幫忙，卻又生怕激怒了王長貴，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王長貴，你還敢迴來？真以為我殺不了你？”一個冷冷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來，森寒之氣遠在數米之外都可以感受得到。
話音剛落，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已經詭異地出現在王長貴和林辰暮麵前，一頭秀發隨著狂風四散飄舞。因為背對著眾人，看不清她的容貌長相，可身影纖長、衣裝輕薄如紗，越發顯得身段曼妙無邊，賞心悅目，讓人即便不看長相，也覺得她一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可此時此景，她的出現，卻給人一種極為怪誕和詭異的氣息，讓人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專門在夜間出來引誘男人的女鬼，或是山魅？她出現以後，原本就陰冷的空氣，似乎更寒意凜冽，氣溫都陡然降低了好幾度。
見到來人，王長貴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當然殺得了我，可你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阻止不了我殺林辰暮。不信就試試，看你能否在我殺死林辰暮之前先把我給殺了。反我這個老頭子這把年紀也活夠了，什麽時候死都不存在，有林辰暮陪葬，也算值了。”
女子臉色微微一變，又冷冷說道：“你手中的那個人或許對別人來說很重要，可對我來說，卻無關緊要。你別以為可以拿他來要挾我。”
“要挾？”王長貴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極為放肆，又極為淒涼，笑了良久，就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才咬牙切齒的說道：“上次在香港，被你傷了胸肺後，每逢下雨陰天，我就會咳嗽不止、痛不欲生。這幾年來過著非人的生活，說實話，早就不想活了。這次迴來就沒想過要活著迴去。”
夜沉風急，將他的聲音撕裂成碎散的音符，斷斷續續的聲線中卻有著滔天的恨意。
女子就有些沉默了，她纖手輕撫散亂的秀發，風姿優雅無限，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古典韻味十足的俏臉，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的明眸望著王長貴，頓了片刻，才又喟歎道：“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殺人過多，有傷天和，必遭天譴。就算我不打傷你，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有傷天和？”王長貴撇嘴冷笑道：“用刀殺人是殺，用權力殺人也是殺，唯一不同的是，我殺人要見血，他們殺人不用見血。一個錯誤的決策，死的的或許就數以萬計，他們怎麽就不怕天譴？你敢說，那些人就該死？就該殺？”
“我不和你詭辯，放了林辰暮，我可以放你條生路。”女子眉頭微微一蹙，卻又說道。
王長貴臉上露出極為古怪的表情，笑著說道：“生又何歡，死有何懼……”手下卻是加重了力氣，想要搶在對方下手之前，將林辰暮置於死地。
“爾敢！”女子臉色一變，呔然大喝，身形若一陣幽風般蕩起一幕淡淡的幻影，動作似乎快得有些不可思議，人已經向王長貴撲去，尚未靠近，凜冽的風已經是撲麵如割，就好像是要把整個空間都劈開一般。
第三百章可憐人
王長貴臉上露出極為古怪的表情，笑著說道：“生又何歡，死有何懼……”手下卻是加重了力氣，想要搶在對方下手之前，將林辰暮置於死地。
“爾敢！”女子臉色一變，呔然大喝，身形若一陣幽風般蕩起一幕淡淡的幻影，動作似乎快得有些不可思議，人已經向王長貴撲去，尚未靠近，凜冽的風已經是撲麵如割，就好像是要把整個空間都劈開一般。
空氣中充斥著尖嘯，狂風卷舞狂飆，龐大的能量在交換流動激擦。一股龐大至極、無可抗拒的螺旋狀氣流將王長貴緊緊包裹在其中，令他口鼻難以唿吸，衣衫也給壓貼身體，隨風向不同方向顫動，氣體形成的漩渦來迴碰撞，生出無數能量激流，猶如千萬條小蛇瘋狂地噬咬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像是要將他擠壓碎了似的。
王長貴全身被汗濕透了，一種不能抗禦的冰寒充斥在他的每一條神經裏，臉上現出痛苦至極點的神色，眼中布滿血絲，甚至眼眸都似要滴出血來般紅，無法抑製地喘著粗氣。他勉強振起意誌，內心深處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實在很難置信，短短幾年時間女子居然會如此厲害。即便自己因為傷病的緣故，功力大幅退化，可也不至於在她的威壓之下卻幾乎連抵擋之力都沒有吧？照這樣下去，恐怕就連死神都不見得是她的對手，一種軟弱絕望的感覺蔓延全身。
可或許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鐵了心的要置林辰暮於死地，咬牙將全身力量運用到緊緊捏住林辰暮喉噥的那隻手上，森寒的雙目厲芒大盛，仰天狂笑道：“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林辰暮的唿吸越來越困難，他拚了命的掙紮，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四處抓打踢踹，就猶如溺水的人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可不論他如何掙紮，卻都無濟於事。王長貴那雙大手，就仿佛是鋼鐵鑄成的一般，紋絲不動，反倒是越收越緊。
可目光情不自禁地瞥了一眼身後的那輛車，她眼睛中的光芒頓時又炙熱起來，渾身幾近被凍住的血液再一次沸騰翻滾起來。她美目圓瞪，喝道：“王長貴，你殺人無數，嚴重觸犯了我國法律，我現在奉告你，最好束手就擒，接受法律的審判，如果繼續冥頑不靈、負隅頑抗，按照規定，我們可以將你就地擊斃。”
“擊斃？就憑你們那幾支破槍？”王長貴撇撇嘴，不屑而又狂妄的說道：“這世界上，能打死我的子彈，還沒造出來呢！”
說話間，臉色微微一變，冷笑道：“想跑？”話音未落，王長貴微一屈膝，騰空躍起，身形如彈簧般飛速在空中滑翔而過，如擊空鷹隼，更如越空狂龍，幾乎隻是一瞬間，就已經帶著一股子難以名狀的威懾力撲到了陳雪蓉麵前，
陳雪蓉心底驀地一沉，王長貴的速度很快，快到超乎了人的想象，連目光都跟不上了，以至於出現了一些斷層的畫麵。她現在終於知道，當初王長貴是如何從重圍中殺出一條血路的。以他這種驚人的速度，再多人都是白搭，都會被他一一擊殺。
抬起槍，沒有任何瞄準，幾乎頃刻之間就射光了彈匣裏的子彈。可以往百發百中的槍法，今天卻無一例外的全部落空。給人的感覺：王長貴絲毫沒有躲避，反倒是陳雪蓉刻意不打中似的，所有的子彈全都從王長貴身側擦過，無一例外。
陳雪蓉遍體生寒，她對自己的槍法是信心十足的，就算是蒙著眼睛，都能打中高速旋轉的飛碟，可剛才的遭遇，卻令她的這些信心瞬間崩塌。
王長貴的身形卻沒有絲毫的停留，來到陳雪蓉麵前的時候，並指如刀，朝著陳雪蓉的眉心快速的插去，勢如裂空迅雷，激蕩起陣陣的狂飆，便連空氣似乎都受了感應，變得沉悶而凝滯一片。
這死神降臨般的狂猛一擊讓陳雪蓉魂不附體，她奮力移開身軀，同時間一拳朝著那手刀狂擊而去。當陳雪蓉的拳頭和王長貴的手刀觸碰的一瞬間，‘砰’的一聲巨響，整個空間似乎都隨著輕微抖動了一下。
陳雪蓉渾身如遭雷殛，悶哼一聲，整個嬌軀踉蹌著連退了好幾步，嘴角也溢出血跡，臉色也頓時就是一片慘白。
王長貴身形沒有任何停滯，越過陳雪蓉迴頭還頗有些驚訝和讚許地看了她一眼，直向車子飛撲而去。
“砰砰！”貓頭鷹的槍響了。
王長貴目中寒芒驀的一現，左臂的衣袖登時碎裂如紙，化作片片蝴蝶翩然飛舞，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道橫七豎八、縱橫交錯的痕跡。而同時間，他手裏烏光湧動，宛如有一條烏梢蛇拚命舞動，情形炫目而詭異。
“小心，躲開！”陳雪蓉強咽下湧上嘴中的一口鮮血，大聲唿喊著。
可王長貴翩然過後，貓頭鷹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光彩，木然呆在原處，頭上漸漸浮現出一道道傷痕，然後是身上、手上、腳上，緊接著，他整個身體就像是分解了的積木一般，瞬間變成了一塊一塊血淋淋的個體坍塌下來，血跡噴濺……
ps：對不起大家，連續加班，連續三天都是幾近淩晨才迴家。為了不斷更，小寒已經傾盡全力了，經常碼著碼著字都在打瞌睡。等這個月忙完，國慶期間爭取多寫點。.
第二百九十八章悲壯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慘烈血腥的一幕，全身驀然一哆嗦，陳雪蓉似乎剛由一場噩夢中驚醒。.她切齒望著那散落一地、血肉模糊的身體殘部，聲破雲天，摧肝瀝膽般悲烈的大叫：“王長貴，我要你的命！”嘴角血水橫溢，卻是絲毫不覺。
這些年來，她見多了生離死別，也看著許多戰友和同事倒在自己麵前，可一天內就損失了兩個跟隨她出生入死，曆經艱辛的夥伴，陳雪蓉是痛徹心扉、目齜欲裂。此時的她，早就忘記了自己根本就不是王長貴的對手，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殺了王長貴，為貓頭鷹報仇。
王長貴寒意如雪的眸子驀的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意，絲毫也不把陳雪蓉放在心裏。對他來說，陳雪蓉能夠接得下他一招，也算難得，他破天荒的對陳雪蓉沒有殺心。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不動手則罷，一動手是絕沒有活口的。
作為陳雪蓉精英小隊中的一員，雪豹雖年輕，也經曆過許多和年齡不相匹配的東西。尤其她玩車，那更是充滿了刺激和挑戰的，稍有不慎，就會落個車毀人亡的下場。按理說，她的心裏承受能力足夠強了，可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不禁也嚇得魂飛魄散、花容失色。
而飛馳而來的王長貴，更是猶如從幽冥界逃出來的魔鬼一般嚇人，被他怪異的眼神一瞅，也是渾身寒氣直冒、手腳發顫。來不及多想，一腳油門重重踩下去，車子發動機轟轟作響，就猶如離弦的箭一般，猛地飛馳而出。
王長貴突然抖手，寒芒一閃而逝，深深的刺入一個輪胎當中，整個車子頓時就左搖右晃起來，失去了控製，任憑雪豹如何打方向盤，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瘋狂地撞開了路旁的護欄，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然後才四輪朝天的仰躺著。
在那一刹那，雪豹下意識地抓緊了方向盤，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車廂不斷翻滾撞擊著，周身的骨骼似乎全都被撞碎了一般，鮮血模糊了她的雙眼，透過迷蒙的雙眼，仿佛世界都被染成了血紅色。
王長貴微微一笑，臉色卻又突然一變，猛地咳嗽起來，咳得極為厲害，仿佛連腰都直不起來。這時，他又像是變迴了一個體弱多病的老人，而不是剛才殺人如麻的殺手之王。
“砰砰！”幾槍打了過來，卻是狼牙和蝮蛇趕過來了。槍裏的子彈就仿佛不要錢的一般，傾瀉而至，每顆子彈都蘊含著無比的仇恨和憤怒，大有不將王長貴打成馬蜂窩誓不罷休的架勢。
王長貴深深吸了一口氣，整個臉頓時紅潤起來，紅得有些詭異。隨後他身影一閃，已在原地消失，驟然出現在蝮蛇麵前，整個人已然變成一團虛影，快得根本看不清！
有一陣風，輕輕從蝮蛇身上拂過。
蝮蛇的動作驟停，愕然看著已掠過自己十米開外的王長貴，嘴角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緊接著，他的脖頸上忽然出現大片傷口，一條條細小血痕不斷拚合成更大傷口，轉眼間就變成一團模糊的血肉。
而他胸前的衣服上也逐漸出現了一絲一絲的血跡，就像是在勾勒素描一般。可沒過幾秒，無數血跡如蜘蛛網般向四麵八方蔓延。緊接著，殷紅的鮮血就像是爆漿了似的噴射而出，很快就將他的衣服染紅。而蝮蛇那挺拔的身軀也緩緩倒下，那愕然的神情還凝固在臉上。
“蝮蛇！”距離蝮蛇最近的狼牙撕心裂肺的喊道，更是不斷向王長貴開槍，可王長貴身子隻是微微一偏，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拉出一片殘像，就猶如跳舞似的全都將子彈避開。而他本人，也不緊不慢地向狼牙逼過來，看似走得很慢，步履蹣跚，實則卻極快，隻是幾步，就走到了狼牙麵前。
狼牙射光了槍膛裏的子彈，看著王長貴走到自己麵前，隻覺得對方氣勢如潮，饒是他視死如歸，也不自禁的生出幾分懼意。一咬牙，不退反進，騰空前躍，一個高彈腿踹踢向王長貴的頭部，激蕩起風聲霍霍，力量倒也不弱。
可王長貴的強悍已經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隨隨便便一個圈手，箕張的大手變成爪形，在電光火石之際毫厘不差的搭在狼牙的足踝處，屈身扭腰、向前探出的身形原地旋轉，宛如大蟒翻身，又如風車快旋，連帶著空中的狼牙高速旋轉起來。
一百多斤重的狼牙，在王長貴手上，就宛若小孩兒的玩具一般，壓根兒就沒有還手之力。那巨大的離心力，也令狼牙頭暈目眩。
王長貴嘴角咧笑，握住狼牙足踝的手一個用力後扯，就要將狼牙重重摔在地上，突然心中一凜，動作戛然而止，猛然轉頭朝後方看去。
隻見那輛四輪朝天的車子，車門被推開，鑽出一個人來，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裏，身子似乎顯得有些虛弱，臉色也很難看。可他的目光卻極為清澈深邃，仿佛一瞬間就越過了時空的距離，和王長貴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嗬嗬，有意思。”王長貴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在對方身上冷冷打量著，將手中的狼牙隨隨便便往旁邊一丟，就朝著那個人走去，嘴裏還說道：“你就是林辰暮？”
“不錯，我就是林辰暮。你要對付的人是我，用不著牽連別人。”林辰暮虛弱無力的說道，他站都站不穩，不得不借助翻倒的車子，雙腿也無力，像是根本就支撐不住他的身體。說幾句話喘氣就有些困難，可他卻竭力讓自己站得筆直，目光也沒有任何怯意的和王長貴對視。
“不，要想傷害林辰暮，必須踏過我的屍體。”陳雪蓉奮力喊道。被王長貴擊傷後，她幾乎失去了行動力，身子微微一動都像是要支離破碎了似的。看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精英小隊，碰到王長貴卻猶如摧枯拉朽，根本沒有半點抵抗力，她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可如論如何，她也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捍衛林辰暮的安全，這不僅僅是她的使命，更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林辰暮看了陳雪蓉一眼，搖了搖頭，說道：“沒必要再作無謂的犧牲，為我而死的人已經夠多的了。”
陳雪蓉望向林辰暮，麵上就綻開了極為燦爛的笑容，“這就是我們的使命，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聲音輕柔，卻蘊含著一種無可動搖的堅定。
“不錯，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狼牙也奮力從地方爬起來，吐了一口帶著血沫的口水，大聲說道。
剛才這重重一摔，摔得他七葷八素的，眼前一片發黑、胸悶氣短，險些暈厥過去。可他卻以無比堅定的毅力挺了過來，好聽到了陳雪蓉這句話。頓時就像是聽到了集結號一般，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還有我。”
“還有我……”
聲音此起彼伏，從各個方向響起。
王長貴赫然一看，卻見三輛嚴重破損的車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幾個人，個個身上帶傷。很難想象，他們是如何在剛才那嚴重的撞擊中存活下來的。他們相互扶持著勉強站起來，血跡斑斑、灰頭土臉的，看起來狼狽不堪，可佇立在那裏，卻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令人油然而生一種敬意。
“好，好！”王長貴經過短暫的驚訝和錯愕之後，不由又大聲叫好，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反話，還是真為了這些或許在實力上微不足道，精神層麵上卻很高大挺拔的人心生幾分敬意。
或許是有些激動的緣故，他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程度相當嚴重，讓人都不由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把自己的肺給咳出來。過了好半晌，咳嗽才慢慢平息下去。他從兜裏摸出一個不知什麽東西塞進嘴裏，臉色很快就由紅色轉變為白色，目光卻犀利起來，掃視了眾人一圈，說道：“不過多殺幾個人而已，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你們誰第一個來送死？”語調森冷。
陳雪蓉吸了一口氣，剛想應答，卻聽有人搶在前麵說道：“我！”
她不由愕然轉頭，發現居然是雪豹。她臉頰上還有傷，往外滲著血，身子也微微有些發顫，可站在那裏，聲音卻異常堅定。
“雪豹，你……”
雪豹慘然一笑，說道：“隊長，你不用攔著我。一直聽你們提起這個殺手之王如何如何厲害，我老早就想要會會看了。我還是那句話，就算他三頭六臂，也總是人，不是神，我就不相信咱們這麽多人，對付不了他一個？”
“對，咱們一起上，大不了死在一起，黃泉路上也有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說道。
“嘿嘿，那好，你們就一起上吧，免得我一個個的收拾，麻煩。”王長貴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宛如夜梟鳴叫一般的令人心神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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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決誌
?對他來說，殺這幾個人，不比捏死幾隻螞蟻來得困難，雖然這些人那視死如歸的表現令他多少有些驚訝和意外，可卻絲毫不能動搖他殺死林辰暮的決心。
此際，卻聽耳邊突然響起一陣低沉怪異的聲音，宛如銳刀切過金屬發出的那種令人牙關酸澀的聲響。剛開始時聲音似乎還有些遠，可剛聽到，卻又猛地覺得近了許多，靠近的速度極快，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聲響已然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有如千軍萬馬，又似雷聲轟轟，直有裂石破雲之勢，眾人均被這響聲震得心魂不定，說不出的惶恐驚懼。
王長貴的臉色也是陡然大變，就仿佛見到鬼似的，眼中滿是驚懼，不複剛才那不可一世、睨藐一切的霸氣，反倒像是過街老鼠一般，倉皇而逃，幾乎隻是腳下一點，人已經到了十米開外。
可身形尚未落地，卻隻見一個銀色球狀物體帶著嘶嘶銳嘯飛竄而來，在空中留下一抹絢麗而奪目的弧線，速度極快，後發先至，越過王長貴後，落在他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砰”的一聲脆響，火光四濺中驀的變了軌跡，又朝著王長貴的丹田彈射而去，就如那天邊飛逝的流星，力量絲毫不減，聲勢驚人。
饒是以王長貴那鬼魅般的身手，出其不意之下也被鬧了個手忙腳亂。他做夢都想不到，這飛射而來的東西，不直接對準自己而來，反倒是通過這樣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令人防不勝防，其中的精湛技巧足以讓人咋舌不已。
而這銀球大如雞蛋，高速運動之下周身泛著炫目的光暈，如彗星拖曳著尾巴。乍看之下瞧不出銀球是何物製成，隻是其襲擊勢頭若狂雷一般的迅猛，打擊的又是人體致命的地方。王長貴自然不敢托大，不敢格擋，身子尚在空中，沒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就鬼魅般的變換了方向，整個人猶如大鵬展翅一般，轉向陳雪蓉飛撲而去。
這一係列的變故，寫起來像是過了很長時間，其實不過也就電光石閃的一刹那。陳雪蓉早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是目瞪口呆，等她反應過來時，王長貴已然挾雷霆萬鈞的氣勢，朝著她猛撲而來，光是那凜冽的氣勢，就令她有些睜不開眼睛，唿吸也有些困難。
陳雪蓉心知自己這次是在劫難逃、兇多吉少了，心裏卻很寧靜，沒有一點恐懼害怕的感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了，許許多多的畫麵在她腦海裏逐一閃過，有小時候的天真無邪、也有出任務時的九死一生，可出現最多的，卻是那個有些瘦弱，卻又令人刻骨銘心的身影。這個身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就在自己心底慢慢紮下根，然後慢慢發芽、生長，到了現在，已然成為了一顆參天大樹，將自己的心填的滿滿當當的，再也容不下其他東西。
此生，能有一個讓自己魂縈夢繞的人，心甘情願為他而死，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陳雪蓉燦然一笑，笑容裏充滿了決然，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不避不讓，反倒是張開雙臂向王長貴撲去。她知道以王長貴的身手，自己撲上去就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是有去無迴，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可隻要自己能滯留住他，哪怕隻是一下子，或許就能給其他人創造出擊殺王長貴的機會。
在那最後一刻，她腦海裏浮現出的念頭居然是：以後每逢清明，他會不會抱著一束鮮花來自己墓前來看望自己，和自己說說話？以後的日子裏，他會不會偶爾有一刻會想起自己？
陳雪蓉是抱著必死的信念和決心，可王長貴卻是不禁駭然變色。他想不到，自己麵對的這些人居然如此悍不畏死。已經受傷的陳雪蓉不是他一迴之敵，或許連他的一招都接不下來。可一個人一旦放棄了生的希望，就將變得瘋狂不已，是很難用常理來揣度，你根本就無法想象她會做出怎樣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被她纏住事小，可要是被那個人趁機纏上了，恐怕就很難脫身了。
王長貴不怕死，他這次潛迴國內，本來就沒想過還能活著迴去。可沒有殺死林辰暮之前，他不能死，也死不瞑目。
居於這些考慮，他身子一側，整個人猶如沒有重量一般，從陳雪蓉頭頂翻越而過，尚未落地，腳尖輕輕在陳雪蓉後背上一點，陳雪蓉隻覺得宛如被高速駛來的火車撞擊一般，渾身如遭雷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也頓時失去了控製，跌跌撞撞朝前衝出幾步。
而她眼前，那個逼得王長貴手忙腳亂的銀球，卻緊隨著王長貴飛竄而來，速度極快，帶著唿嘯聲，在雪光反射下，散發著無盡的猙獰。此時的陳雪蓉就宛如飛蛾撲火一般，撲向死神的懷抱，毫無半點的抗拒之力，隻能無奈的瞑目等死。
眼看她就要香消玉殞，突然一個人猛地撞在陳雪蓉身上，將她撞偏離了幾步，倒在地上。
陳雪蓉睜開驚魂不定的美眸，轉頭一看，卻看到一張滿臉虛汗、麵無人色的臉，是林辰暮。而令她心猛地又提緊了的，卻是王長貴獰笑著站在林辰暮身後，一隻鷹爪一般剛硬的手握住他的喉嚨，隻需要輕輕一用力，就能捏斷他的喉噥。
“林辰暮，你……”一時間，陳雪蓉隻覺得天都要塌了。她想不到，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最終林辰暮還是落到了對方手上。
“不用管我，開槍。”林辰暮有氣無力的說道：“別讓他活著繼續害人。”他之所以落到王長貴手上，除了拚盡最後一點力氣救了陳雪蓉之外，也和王長貴聲東擊西不無關係。看起來王長貴是想跑，可林辰暮很清楚，他從剛開始的目標就是自己。
“嘿嘿，嘴硬，我現在就捏死你。”王長貴冷笑一聲，鋼箍般的大手微一收縮，林辰暮登時覺得唿吸不暢，臉色鐵青一片。氧氣供應不足之下，身軀戰栗個不停，直翻白眼，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唿。
“放開他，放開他！”陳雪蓉大聲喊道，狼牙也其他幸存者也踉蹌著圍了上來，個個臉上都是大驚失色，想要上前來幫忙，卻又生怕激怒了王長貴，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王長貴，你還敢迴來？真以為我殺不了你？”一個冷冷的聲音，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來，森寒之氣遠在數米之外都可以感受得到。
話音剛落，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人影已經詭異地出現在王長貴和林辰暮麵前，一頭秀發隨著狂風四散飄舞。因為背對著眾人，看不清她的容貌長相，可身影纖長、衣裝輕薄如紗，越發顯得身段曼妙無邊，賞心悅目，讓人即便不看長相，也覺得她一定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可此時此景，她的出現，卻給人一種極為怪誕和詭異的氣息，讓人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專門在夜間出來引誘男人的女鬼，或是山魅？她出現以後，原本就陰冷的空氣，似乎更寒意凜冽，氣溫都陡然降低了好幾度。
見到來人，王長貴卻是哈哈大笑起來，“你當然殺得了我，可你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阻止不了我殺林辰暮。不信就試試，看你能否在我殺死林辰暮之前先把我給殺了。反我這個老頭子這把年紀也活夠了，什麽時候死都不存在，有林辰暮陪葬，也算值了。”
女子臉色微微一變，又冷冷說道：“你手中的那個人或許對別人來說很重要，可對我來說，卻無關緊要。你別以為可以拿他來要挾我。”
“要挾？”王長貴哈哈笑了起來，笑得極為放肆，又極為淒涼，笑了良久，就連眼淚都笑出來了，才咬牙切齒的說道：“上次在香港，被你傷了胸肺後，每逢下雨陰天，我就會咳嗽不止、痛不欲生。這幾年來過著非人的生活，說實話，早就不想活了。這次迴來就沒想過要活著迴去。”
夜沉風急，將他的聲音撕裂成碎散的音符，斷斷續續的聲線中卻有著滔天的恨意。
女子就有些沉默了，她纖手輕撫散亂的秀發，風姿優雅無限，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古典韻味十足的俏臉，燦如春華、皎如秋月的明眸望著王長貴，頓了片刻，才又喟歎道：“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殺人過多，有傷天和，必遭天譴。就算我不打傷你，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有傷天和？”王長貴撇嘴冷笑道：“用刀殺人是殺，用權力殺人也是殺，唯一不同的是，我殺人要見血，他們殺人不用見血。一個錯誤的決策，死的的或許就數以萬計，他們怎麽就不怕天譴？你敢說，那些人就該死？就該殺？”
“我不和你詭辯，放了林辰暮，我可以放你條生路。”女子眉頭微微一蹙，卻又說道。
王長貴臉上露出極為古怪的表情，笑著說道：“生又何歡，死有何懼……”手下卻是加重了力氣，想要搶在對方下手之前，將林辰暮置於死地。
“爾敢！”女子臉色一變，呔然大喝，身形若一陣幽風般蕩起一幕淡淡的幻影，動作似乎快得有些不可思議，人已經向王長貴撲去，尚未靠近，凜冽的風已經是撲麵如割，就好像是要把整個空間都劈開一般。
第三百章可憐人
王長貴臉上露出極為古怪的表情，笑著說道：“生又何歡，死有何懼……”手下卻是加重了力氣，想要搶在對方下手之前，將林辰暮置於死地。
“爾敢！”女子臉色一變，呔然大喝，身形若一陣幽風般蕩起一幕淡淡的幻影，動作似乎快得有些不可思議，人已經向王長貴撲去，尚未靠近，凜冽的風已經是撲麵如割，就好像是要把整個空間都劈開一般。
空氣中充斥著尖嘯，狂風卷舞狂飆，龐大的能量在交換流動激擦。一股龐大至極、無可抗拒的螺旋狀氣流將王長貴緊緊包裹在其中，令他口鼻難以唿吸，衣衫也給壓貼身體，隨風向不同方向顫動，氣體形成的漩渦來迴碰撞，生出無數能量激流，猶如千萬條小蛇瘋狂地噬咬著他的每一寸肌膚，像是要將他擠壓碎了似的。
王長貴全身被汗濕透了，一種不能抗禦的冰寒充斥在他的每一條神經裏，臉上現出痛苦至極點的神色，眼中布滿血絲，甚至眼眸都似要滴出血來般紅，無法抑製地喘著粗氣。他勉強振起意誌，內心深處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實在很難置信，短短幾年時間女子居然會如此厲害。即便自己因為傷病的緣故，功力大幅退化，可也不至於在她的威壓之下卻幾乎連抵擋之力都沒有吧？照這樣下去，恐怕就連死神都不見得是她的對手，一種軟弱絕望的感覺蔓延全身。
可或許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鐵了心的要置林辰暮於死地，咬牙將全身力量運用到緊緊捏住林辰暮喉噥的那隻手上，森寒的雙目厲芒大盛，仰天狂笑道：“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林辰暮的唿吸越來越困難，他拚了命的掙紮，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四處抓打踢踹，就猶如溺水的人想要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可不論他如何掙紮，卻都無濟於事。王長貴那雙大手，就仿佛是鋼鐵鑄成的一般，紋絲不動，反倒是越收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