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不介意。”林辰暮連忙說道，隻說年齡的話，郭永林都五十多了，當自己老爸都有餘了，何況還是自己的上級？倘若換著是其他人的話，指不定還會因為領導如此親切的稱唿而興奮欣喜不已。
“官塘搞得不錯，很有些新氣象，聽說你們這次新種植的什麽稻，長勢喜人？”
“是百合優6號雜交稻，農學院最新栽培出的品種，具有抗旱、抗蟲和高產的特性。農學院的專家，也是在我們這裏進行試種，還要對其的性能進行觀察。這一次試種的麵積隻有十畝，如果收成好的話，下一步我們會擴大試種麵積，然後逐步向全鄉推廣。”說到這裏，林辰暮也不禁有些激動。
中毒事件過後一個月左右，身體已經康複了的曾教授他們並沒有失言，再一次組織了龐大的師生隊伍來到了官塘。這一次沒有出任何紕漏，各項工作都很是順利，經過長達一周的繁雜詳細的檢測和采樣，專家教授針對官塘的地理水質等諸多情況，綜合考慮後決定先在這裏水源相對充足的地方試種這種新品雜交稻。
這次試種的地，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種地的人也由專家教授們悉心傳授，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最科學的種植方式進行種植，拿當地人的話說，幾乎比伺候老祖先人還要費心。而經過幾個月的觀察，這種雜交稻的長勢相當好，雖然還沒到收獲的季節，不過隻要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隻要不出什麽意外的話，增收是鐵板釘釘的事。為此所有人都是大為欣喜和興奮，柳光全更是整天都笑嗬嗬的。
不過林辰暮卻沒那麽樂觀，畢竟官塘以山地為主，可以用來種植這種雜交稻的良田並不算太多。而一些條件不符合的地方，勉強種上收成恐怕也有限。要解決這個問題，還得找到適合缺水的山地上種植的經濟作物。不過這方麵，曾教授他們暫時還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
“嗬嗬，如果你們這次試種成功的話，也不能那麽吝嗇，光想著你們官塘，而應該在我們全縣範圍內進行推廣，幫助其他更多的人嘛。”郭永林笑嗬嗬地說道。
“這當然沒有問題，農學院的專家教授們，也希望他們努力的成果，能夠得到更多人的認可。不過我覺得在之前，最好還是先對當地的地質各種狀況進行一下勘測，以免盲目上馬，給當地群眾造成什麽損失。”
郭永林就點點頭說道：“小林你說得很不錯，一切從實際出發，這原本就是我黨一向堅持的準則。不過現在我們不少地方官員，隻看見別人什麽都好，就沒有考慮過當地實情，生搬硬套，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林辰暮在這個時候沒有得意忘形，反而能想到這些隱憂，令他很有些驚疑，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們那個捐建的學校也開始建了吧？”
他這句話倒是明知故問，當初學校奠基開工的時候，鄉上曾送來過邀請函，不過郭永林想了想，自己沒去，而是讓分管教的副縣長白祥金去的，聽說當時的儀式很是隆重盛大，甚至連市電視台都進行了報道。說實話，當他在電視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頭還不免真有幾分悔意。
“嗯，暫時先建兩所，一所是中心小學，初步考慮容納學生為一千兩百人。另一所是大源小學，容納學生為八百人。目前兩所學校都已經開工建設，施工單位，是從合陽請來的。質量材質都有保障。初步預計在明年年底就能建成並投入使用。我們這次也隻是先作一個嚐試，希望能夠讓所有的孩子都能有書念。”
建兩所學校是林辰暮經過深思熟慮的，分布也很合理，便於各個村子的學生上學，不至於跋涉奔波太遠的距離。而且校舍大小，除了能夠滿足現在的需求之外，也充分考慮到了日後的變化。
“你們的這個思路很不錯，既能降低學生入學的難度，又能夠集中師資，提高教學質量。”郭永林點了點頭，稱讚道。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東西是很難複製和推廣的，畢竟不是誰都有本事能夠找來這種肯花錢的冤大頭。
“嗯，質量是務必要保證的，事關那麽多學生的生命安全，可是大意不得。”想了想之後，郭永林又說道。
施工的是省建一公司，這個郭永林早就知道，當初就為了這兩所學校的修建，還吸引了許多人的垂涎，不少人都想從分一杯羹，就是郭永林也接到過類似托關係的電話。不過當他聽說這事省上都有人在關注時，就立馬打消掉了這個主意。省建一公司的資質，那可是連水電站都能建設的，修建這麽小小的兩所學校，當然不在話下。倘若不是上頭有人打招唿的話，想必別人還不一定看得起這麽小的一個工程。不過類似於這種安全方麵的官話套話，卻是不能不說的。
“放心吧郭縣長，為了安全起見，捐建方還專門從香港請了一個專管安全質量的監理，時刻對施工質量和進度進行監督管理。”
“那就好。”郭永林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捐建方沒有提什麽要求吧？”
“沒有。”林辰暮搖了搖頭。
“沒有？”郭永林有些驚疑。在他看來，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但凡是這種慈善義舉，背後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附加條件或是要求。
“確實沒有。他們就是得知我們這裏環境艱苦，校舍破損，所以這才願意前來捐建，沒有任何的條件和要求。”
郭永林一聽就有些動心了，連忙問道：“那這個香港人走了沒有？”話脫口而出後，或許又覺得有些失態，就笑了笑說道：“這個香港人不求迴報地為我們雲岩做了這種大好事，我理所應當要好好感謝一下別人。”
郭永林的意思，林辰暮當然知道，他是看陳查理在官塘丟了幾百萬，有些眼熱了，指不定也想從他身上掏點錢出來，就說道：“陳先生已經迴香港去了，不過等學校竣工開學的那天，他會再來的。”
“走啦？”郭永林是大感失望，隨即又有些擔心地問道：“人走了，這錢的事……”
這種情況在國內並不少見，答應捐建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的慷慨激揚的，可過後很快就難以兌現了。何況別人還是香港人，這一走，到哪兒去找去？可別剛開始說得熱鬧，最後卻成為了笑柄，難以收場。當然他之所以沒去參加學校的開工儀式，除了有些避諱兒子之外，也不乏有這方麵的顧慮。
“錢已經全部打到我們鄉財政賬戶上了。”林辰暮笑了笑說道：“我們的每一筆支出，都有專人進行管理，隨時可供對方來查賬。”
“那就好。”郭永林點了點頭，心頭也是大為感慨，如果他手下每一個鄉鎮的領導，都像林辰暮這麽能幹，可以從外麵搞得到錢來的話，那他的工作可就輕鬆多了。
閑聊了一陣，郭永林拿起麵前的茶杯，卻又放了下來，然後盯著林辰暮，眼神有些怪怪的，看得林辰暮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林鄉長，小瑋這次的事可真是麻煩你了。”過了一陣之後，郭永林突然歎了口氣說道。
“小瑋？”林辰暮愣了一下，可很快心頭又閃過一絲光亮，深深看了郭永林一眼，有些不敢肯定地問道：“不知道郭主任和郭縣長是什麽關係？”
郭永林就苦笑了笑，說道：“那是我兒子，不過在雲岩沒多少人知道。這小子，打小就不讓我省心，好在官塘有林鄉長你關照。”
林辰暮就笑了笑，又仔細看了郭永林一眼，還真覺得兩個人的長相還真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眉和鼻梁，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過這個郭興瑋也還隱藏得真深，從不炫耀自己的身份，想必以前在官塘，沒幾個人知道他居然是郭縣長的兒子吧？難怪上次的任命書，下來會如此之快，估計跟這個也不無關係。
“郭主任很能幹的，在官塘可是幫了我不少。”林辰暮笑著說道：“沒想到郭主任居然是郭縣長家的公子，難怪他家教甚嚴，年紀輕輕就這麽能幹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即便知道林辰暮的話裏有不少客套的成分，不過郭永林還是高興不已，擺手說道：“我家那臭小子能有幾分能耐，我這個當老爸的還能不知道？也就林鄉長你肯關照他。說到年輕，林鄉長還沒小瑋大吧？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田裏挑大糞呢！”
林辰暮又謙虛了幾句，似乎終於明白了郭永林今天叫自己來的緣由。不過，郭興瑋毆打陳查理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如果郭永林想和自己說這些，似乎也用不著到現在，難不成其中還有些別的原因？
郭永林就放下茶杯，苦笑看著林辰暮說道：“小林啊，你年輕有為，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呢，別看現在還是縣長，可也幹不了幾年了。到時候，小瑋的事，可要拜托你多加關照。我也不想他能夠如何光宗耀祖、出人頭地，但求他平平安安。”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囑托什麽似的，令林辰暮微微有些訝異，不過轉念一想，郭永林能夠這樣想，或許也是因為宦海浮沉幾十年，看透了官場的爾虞我詐，不想兒子再摻合進去，也很常。
“郭縣長放心好了，郭主任精明能幹，日後的成就啊，肯定比我們還要更好。”
“希望如此吧。”郭永林歎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又笑著端起茶杯。對林辰暮示意飲茶，接著聊起了閑話。就好像郭興瑋的事情，隻不過就那麽隨口一提罷了。
而有了郭興瑋這層關係，似乎兩人之間的對話，感覺就親切了不少。
第九十九章老媽駕到
第九十九章老媽駕到
陽台上的蘭花優雅地綻放，客廳雖小，卻色調鮮明，平常的家私擺設也獨具匠心，使得整個屋子看起來充滿了一種溫馨的情懷。
“嘻嘻，林大哥，房間布置得還不錯吧？”聶詩倩親切地挽著林辰暮的胳膊，邀功似的側頭看著他，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問道。她額頭前的齊眉剪得整整齊齊，精致感十足，襯得雪白的小臉極為漂亮，睫毛長長彎彎，眼睛大而靈動，生的極美，描的淡藍色眼影若有若無，給人視覺上對比鮮明的震撼，加之細長的牛仔褲，小巧精致的絨靴，野性張揚中又有那麽些恬靜，讓人不由得就多看了幾眼。
“嗯，不錯。”林辰暮四處張望了一下，由衷地點頭讚道。
由於工作的緣故，林辰暮很少在東屏，老是麻煩機關事務管理局的人來幫著做一些清潔衛生也不太好，後來聶詩倩這小丫頭，卻自告奮勇地替他當起了“管家婆”。原本林辰暮還有些擔心，這小妮子從小嬌生慣養，不太會做家務，家裏還不知會折騰成什麽樣呢。誰知這次過來一看，卻是大感訝異。屋子裏幹淨整潔不說，還多了好些花花草草和各種各樣的裝飾品，牆體的顏色也從單一的乳白色變成了絢爛的彩色，有海藍、有粉紅，有橘黃……看起來倒很有些創意，可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大男人住的地方。
林辰暮心頭就想，好在自己不經常住這裏，要不給別人看了，指不定有多別扭。
“那還差不多。”聶詩倩就笑靨如花，眼裏閃過幾絲小得意：“這可是花了我不少工夫，我還叫了琳琳她們來幫忙……”說到這裏，她似乎覺得說漏嘴了，連忙捂住嘴巴，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可愛，林辰暮不由就笑了，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
聶詩倩就咬了咬嘴唇，氣鼓鼓的沒說話。
“嗬嗬，怎麽啦？”林辰暮笑著問道。
“你別老是拿我當小孩子？我今年馬上就要十八了。”聶詩倩氣唿唿地朝林辰暮嚷嚷道。
“好，好，你是大孩子了，這總行了吧？”林辰暮笑了笑，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麽琳琳，是幹什麽的？你的朋友？”
“琳琳啊，她是我同班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除了她之外，還有小娜、陳子……”說到這裏，聶詩倩又眼珠子一轉，笑著問道：“林大哥，當時因為有好多地方都要收拾，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找了琳琳、小娜和陳子來幫忙。你不會介意吧？”
“介意？為什麽要介意啊？”林辰暮有些迷糊。
“她們，她們問我這房子是誰的，我，我，我說……是我……我男朋友……”說到這裏，聶詩倩臉上通紅一片，卻又眉開眼笑。
林辰暮吃了一驚，隨即又不可置否地搖了搖頭。他當然明白聶詩倩的小算計了，她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宣告對自己的主權，就像是宣告哪個洋娃娃是她的一樣。
見林辰暮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聶詩倩就不樂意了，拉著他的手嘟著性感的小嘴說道：“你本來就是我男朋友嘛。我們說好了的，隻要我能考上重點大學，你就要當我男朋友的。”
“嗬嗬，你這不是還沒考嗎？”林辰暮就笑著道。
“那也快了。”聶詩倩就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就算現在不是，未來也一定是。”
聲音雖小，不過林辰暮卻也聽見了，不過卻沒有理會。這再糾纏下來，指不定還會折騰出什麽來。
可是聶詩倩似乎並沒想過這麽容易放過他，又笑著說道：“林大哥，我的朋友她們，都想見見你，你看要不我們什麽時候請她們吃個飯，就當是感謝她們的幫忙，好不好？”聶詩倩的眼睛彎彎的，笑容很甜，眼神裏也充滿了乞求之意。
林辰暮卻是搖搖頭，說道：“那可不行。”
聶詩倩一聽眼圈就紅了，那楚楚可憐的表情，還真是人見人憐。
就在這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發出嗡嗡的響聲。林辰暮拿起來一看，隨即臉上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小郭，你們快到了嗎？”
卻聽手機裏傳來林妍鈺的聲音：“小暮，是我。小郭在開車呢！”
一聽到老媽那熟悉的聲音，林辰暮不知怎麽的，情緒就有些激動起來：“媽。”
“嗬嗬，我們現在已經開始進城了，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你這娃兒也真是的，給媽打一個電話，媽自己來就行了，幹嘛還麻煩人家小郭一趟？”話還沒說完，林辰暮就聽電話那頭傳來郭興瑋的聲音：“伯母，沒事的。林鄉長工作忙，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忙？還能比國家總理忙？”這話似乎是對郭興瑋說的，聲音也很小，然後又聽到林妍鈺說道：“好了，不浪費小郭的電話費了，咱們等會兒就到。”
林辰暮本想還要說幾句的，卻聽手機裏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就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越發無奈。
“林大哥，剛才，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是伯母？”聶詩倩有些緊張地問道。
“是啊。我剛請人去把她從平海接過來，所以最近都暫時沒有辦法請你那些朋友吃飯。”林辰暮說道：“下次吧，下次一定請你這些好朋……”
“呀，那怎麽辦啊？”話還沒說完，聶詩倩就慌張了起來。
林辰暮愕然地看著聶詩倩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神情惶惑，嘴裏還嘀咕：“怎麽辦，怎麽辦？”，旋即又啞然失笑起來，看她那緊張的樣子，還真像是要見婆婆的兒媳婦兒一般。
聶詩倩就不滿地瞪了林辰暮一眼，又走到他麵前來，有些沒底地問道：“林大哥，你看我今天的這身穿著打扮，是不是太有些前衛時尚啦？”
“不會啊，我覺得很漂亮，很可愛啊。”林辰暮笑著說道。
“真的？”聶詩倩臉上綻放出了明豔的笑容，可隨即又惶恐地問道：“你說伯母會不會不喜歡？”
……
“媽，你慢點。”
車剛停穩，林辰暮就有些亟不可待地上前去拉開車門，伸手去攙扶林妍鈺，不料林妍鈺卻是打落林辰暮扶在她胳膊上的手：“去去去，我還沒七老八十呢！”嘴上罵，眼裏卻是慈祥的笑意。
林辰暮就笑了，見老媽精神麵目都這麽健旺，心下就是一寬。可目光不由落在她頭上那縷縷刺目的白發時，又酸楚不已。
算算年紀，林妍鈺不過也才四十多歲，可多年來的生活煎熬，卻讓她看起來，足足比實際年齡大上七八歲，有些顯老了，衣著整潔幹練掩不住眼角淡淡的魚尾紋，臉上也爬滿了歲月滄桑的烙印。林辰暮分明記得，媽媽年輕時候肌膚似雪，千嬌百媚，可是遠近聞名的美女，可如今，卻隻能從眼角眉梢依稀見到當年的美貌。
“你就住這裏？”下車後，林妍鈺抬頭看了一眼附近這幾棟外牆看來有些斑駁的大樓，似乎顯得有些失望。
“是啊，單位分配的宿舍，一套二的。老媽你別看外觀不怎麽樣，不過裏麵條件卻很不錯，老式的板式房，通風透氣、冬暖夏涼，許多老同誌住了都不想走呢。也是你兒子我，換著其他人，還真分不到這麽好的房子。”林辰暮嬉皮笑臉地說道，“媽，你就搬過來嘛，這樣我們相互之間，不也有個照應嗎？”
剛從車上幫著搬東西下來的郭興瑋看見林辰暮這般模樣，不由就暗自咂舌，在他印象裏，別看這個林鄉長年紀不大，可卻殺伐果斷、沉穩大氣得很，壓根兒就想不到，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兒子都快兩歲了，可有時在母親身邊，不也是一副永遠長不得的樣子？
林妍鈺慈祥地摸了摸林辰暮的頭，笑著說道：“住段時間還行，不過家裏還有一大攤子事，我走了咋辦？再說了，你平日都在官塘上班，我一個人住在這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多悶啊。”
林辰暮聞言就有些失望，垂頭喪氣的。
郭興瑋就湊了上來，笑著說道：“林阿姨，我看啊要不你幹脆去雲岩好了。我替你找一個好住處，這樣也好照顧照顧林鄉長。你不知道，林鄉長工作起來廢寢忘食的，我們看了都心焦啊。”
“嗬嗬，小暮一向都能照顧好自己。”林妍鈺卻是笑著說道：“再說了，照顧他應該是她女朋友的事，我這老太婆，就不瞎摻合了。”
“可是林鄉長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郭興瑋笑著說道，可不知怎麽的，說的時候，腦海裏卻不由自主浮現出薑家姐妹那如花似玉、明豔照人的俏臉來。
“那就要拜托小郭你們，多替他張羅張羅了。”
郭興瑋就不由苦笑，他認識的女孩兒是不少，可細細算來，還真沒哪個配得上林鄉長的。林鄉長那是什麽人？二十五歲不到的鄉長，英武能幹，有魄力有膽識，更是自己的偶像。有時候甚至郭興瑋都在猜想，究竟要怎樣的女孩兒，才能配得上他？
就在此時，卻見樓道裏下來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兒，甜美的笑容令人心蕩神馳。郭興瑋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往一旁讓了讓，心裏還在想，沒想到這裏還能碰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兒。不曾想，女孩兒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林妍鈺麵前，就甜甜地對她說道：“阿姨你好。”
林辰暮愣了一下，他好說歹說，才將這個小祖宗誆迴去，這怎麽又下來啦？不由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隨即又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卻又覺得有些好笑，或許是因為有些緊張的緣故，鼻翼處微微有些汗珠，林辰暮更是注意到，她的小手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角。
林妍鈺就有些驚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
“哦，媽，她叫聶詩倩，是我在這裏的鄰居，我平時去官塘後，就全靠她幫著打理一下屋子。”林辰暮連忙介紹道。
聶詩倩顯然對林辰暮這樣的介紹大為不滿，不過在林妍鈺麵前，不敢放肆，隻是衝他皺了皺鼻翼，然後又顯得端莊賢淑地對林妍鈺笑著說道：“阿姨，林大哥平時經常替我補課的，我也就幫他簡單照應照應屋子，沒什麽的。”語聲清脆嬌嫩，模樣更是嬌俏。
林妍鈺就笑了笑，拉著聶詩倩的手說道：“嗬嗬，小姑娘長得真漂亮啊，多大啦？”
“十八了。”聶詩倩瞥了一眼一旁的林辰暮，含羞道。
林辰暮被她這一瞥，不由是暗暗叫苦，早知道這小妮子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卻沒想到，好不容易讓她答應不亂說話，可卻想不到，她這番舉動，卻比說什麽還要來得犀利。
“官塘搞得不錯，很有些新氣象，聽說你們這次新種植的什麽稻，長勢喜人？”
“是百合優6號雜交稻，農學院最新栽培出的品種，具有抗旱、抗蟲和高產的特性。農學院的專家，也是在我們這裏進行試種，還要對其的性能進行觀察。這一次試種的麵積隻有十畝，如果收成好的話，下一步我們會擴大試種麵積，然後逐步向全鄉推廣。”說到這裏，林辰暮也不禁有些激動。
中毒事件過後一個月左右，身體已經康複了的曾教授他們並沒有失言，再一次組織了龐大的師生隊伍來到了官塘。這一次沒有出任何紕漏，各項工作都很是順利，經過長達一周的繁雜詳細的檢測和采樣，專家教授針對官塘的地理水質等諸多情況，綜合考慮後決定先在這裏水源相對充足的地方試種這種新品雜交稻。
這次試種的地，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種地的人也由專家教授們悉心傳授，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最科學的種植方式進行種植，拿當地人的話說，幾乎比伺候老祖先人還要費心。而經過幾個月的觀察，這種雜交稻的長勢相當好，雖然還沒到收獲的季節，不過隻要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隻要不出什麽意外的話，增收是鐵板釘釘的事。為此所有人都是大為欣喜和興奮，柳光全更是整天都笑嗬嗬的。
不過林辰暮卻沒那麽樂觀，畢竟官塘以山地為主，可以用來種植這種雜交稻的良田並不算太多。而一些條件不符合的地方，勉強種上收成恐怕也有限。要解決這個問題，還得找到適合缺水的山地上種植的經濟作物。不過這方麵，曾教授他們暫時還沒有找到更好的辦法。
“嗬嗬，如果你們這次試種成功的話，也不能那麽吝嗇，光想著你們官塘，而應該在我們全縣範圍內進行推廣，幫助其他更多的人嘛。”郭永林笑嗬嗬地說道。
“這當然沒有問題，農學院的專家教授們，也希望他們努力的成果，能夠得到更多人的認可。不過我覺得在之前，最好還是先對當地的地質各種狀況進行一下勘測，以免盲目上馬，給當地群眾造成什麽損失。”
郭永林就點點頭說道：“小林你說得很不錯，一切從實際出發，這原本就是我黨一向堅持的準則。不過現在我們不少地方官員，隻看見別人什麽都好，就沒有考慮過當地實情，生搬硬套，結果自然是顯而易見的。”
林辰暮在這個時候沒有得意忘形，反而能想到這些隱憂，令他很有些驚疑，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們那個捐建的學校也開始建了吧？”
他這句話倒是明知故問，當初學校奠基開工的時候，鄉上曾送來過邀請函，不過郭永林想了想，自己沒去，而是讓分管教的副縣長白祥金去的，聽說當時的儀式很是隆重盛大，甚至連市電視台都進行了報道。說實話，當他在電視上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頭還不免真有幾分悔意。
“嗯，暫時先建兩所，一所是中心小學，初步考慮容納學生為一千兩百人。另一所是大源小學，容納學生為八百人。目前兩所學校都已經開工建設，施工單位，是從合陽請來的。質量材質都有保障。初步預計在明年年底就能建成並投入使用。我們這次也隻是先作一個嚐試，希望能夠讓所有的孩子都能有書念。”
建兩所學校是林辰暮經過深思熟慮的，分布也很合理，便於各個村子的學生上學，不至於跋涉奔波太遠的距離。而且校舍大小，除了能夠滿足現在的需求之外，也充分考慮到了日後的變化。
“你們的這個思路很不錯，既能降低學生入學的難度，又能夠集中師資，提高教學質量。”郭永林點了點頭，稱讚道。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東西是很難複製和推廣的，畢竟不是誰都有本事能夠找來這種肯花錢的冤大頭。
“嗯，質量是務必要保證的，事關那麽多學生的生命安全，可是大意不得。”想了想之後，郭永林又說道。
施工的是省建一公司，這個郭永林早就知道，當初就為了這兩所學校的修建，還吸引了許多人的垂涎，不少人都想從分一杯羹，就是郭永林也接到過類似托關係的電話。不過當他聽說這事省上都有人在關注時，就立馬打消掉了這個主意。省建一公司的資質，那可是連水電站都能建設的，修建這麽小小的兩所學校，當然不在話下。倘若不是上頭有人打招唿的話，想必別人還不一定看得起這麽小的一個工程。不過類似於這種安全方麵的官話套話，卻是不能不說的。
“放心吧郭縣長，為了安全起見，捐建方還專門從香港請了一個專管安全質量的監理，時刻對施工質量和進度進行監督管理。”
“那就好。”郭永林點了點頭，又問道：“對了，捐建方沒有提什麽要求吧？”
“沒有。”林辰暮搖了搖頭。
“沒有？”郭永林有些驚疑。在他看來，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但凡是這種慈善義舉，背後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附加條件或是要求。
“確實沒有。他們就是得知我們這裏環境艱苦，校舍破損，所以這才願意前來捐建，沒有任何的條件和要求。”
郭永林一聽就有些動心了，連忙問道：“那這個香港人走了沒有？”話脫口而出後，或許又覺得有些失態，就笑了笑說道：“這個香港人不求迴報地為我們雲岩做了這種大好事，我理所應當要好好感謝一下別人。”
郭永林的意思，林辰暮當然知道，他是看陳查理在官塘丟了幾百萬，有些眼熱了，指不定也想從他身上掏點錢出來，就說道：“陳先生已經迴香港去了，不過等學校竣工開學的那天，他會再來的。”
“走啦？”郭永林是大感失望，隨即又有些擔心地問道：“人走了，這錢的事……”
這種情況在國內並不少見，答應捐建的時候信誓旦旦的，說的慷慨激揚的，可過後很快就難以兌現了。何況別人還是香港人，這一走，到哪兒去找去？可別剛開始說得熱鬧，最後卻成為了笑柄，難以收場。當然他之所以沒去參加學校的開工儀式，除了有些避諱兒子之外，也不乏有這方麵的顧慮。
“錢已經全部打到我們鄉財政賬戶上了。”林辰暮笑了笑說道：“我們的每一筆支出，都有專人進行管理，隨時可供對方來查賬。”
“那就好。”郭永林點了點頭，心頭也是大為感慨，如果他手下每一個鄉鎮的領導，都像林辰暮這麽能幹，可以從外麵搞得到錢來的話，那他的工作可就輕鬆多了。
閑聊了一陣，郭永林拿起麵前的茶杯，卻又放了下來，然後盯著林辰暮，眼神有些怪怪的，看得林辰暮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林鄉長，小瑋這次的事可真是麻煩你了。”過了一陣之後，郭永林突然歎了口氣說道。
“小瑋？”林辰暮愣了一下，可很快心頭又閃過一絲光亮，深深看了郭永林一眼，有些不敢肯定地問道：“不知道郭主任和郭縣長是什麽關係？”
郭永林就苦笑了笑，說道：“那是我兒子，不過在雲岩沒多少人知道。這小子，打小就不讓我省心，好在官塘有林鄉長你關照。”
林辰暮就笑了笑，又仔細看了郭永林一眼，還真覺得兩個人的長相還真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眉和鼻梁，幾乎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過這個郭興瑋也還隱藏得真深，從不炫耀自己的身份，想必以前在官塘，沒幾個人知道他居然是郭縣長的兒子吧？難怪上次的任命書，下來會如此之快，估計跟這個也不無關係。
“郭主任很能幹的，在官塘可是幫了我不少。”林辰暮笑著說道：“沒想到郭主任居然是郭縣長家的公子，難怪他家教甚嚴，年紀輕輕就這麽能幹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即便知道林辰暮的話裏有不少客套的成分，不過郭永林還是高興不已，擺手說道：“我家那臭小子能有幾分能耐，我這個當老爸的還能不知道？也就林鄉長你肯關照他。說到年輕，林鄉長還沒小瑋大吧？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還在田裏挑大糞呢！”
林辰暮又謙虛了幾句，似乎終於明白了郭永林今天叫自己來的緣由。不過，郭興瑋毆打陳查理的事情已經過去那麽久了，如果郭永林想和自己說這些，似乎也用不著到現在，難不成其中還有些別的原因？
郭永林就放下茶杯，苦笑看著林辰暮說道：“小林啊，你年輕有為，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我呢，別看現在還是縣長，可也幹不了幾年了。到時候，小瑋的事，可要拜托你多加關照。我也不想他能夠如何光宗耀祖、出人頭地，但求他平平安安。”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囑托什麽似的，令林辰暮微微有些訝異，不過轉念一想，郭永林能夠這樣想，或許也是因為宦海浮沉幾十年，看透了官場的爾虞我詐，不想兒子再摻合進去，也很常。
“郭縣長放心好了，郭主任精明能幹，日後的成就啊，肯定比我們還要更好。”
“希望如此吧。”郭永林歎了一口氣。不過隨即又笑著端起茶杯。對林辰暮示意飲茶，接著聊起了閑話。就好像郭興瑋的事情，隻不過就那麽隨口一提罷了。
而有了郭興瑋這層關係，似乎兩人之間的對話，感覺就親切了不少。
第九十九章老媽駕到
第九十九章老媽駕到
陽台上的蘭花優雅地綻放，客廳雖小，卻色調鮮明，平常的家私擺設也獨具匠心，使得整個屋子看起來充滿了一種溫馨的情懷。
“嘻嘻，林大哥，房間布置得還不錯吧？”聶詩倩親切地挽著林辰暮的胳膊，邀功似的側頭看著他，大眼睛撲閃撲閃地問道。她額頭前的齊眉剪得整整齊齊，精致感十足，襯得雪白的小臉極為漂亮，睫毛長長彎彎，眼睛大而靈動，生的極美，描的淡藍色眼影若有若無，給人視覺上對比鮮明的震撼，加之細長的牛仔褲，小巧精致的絨靴，野性張揚中又有那麽些恬靜，讓人不由得就多看了幾眼。
“嗯，不錯。”林辰暮四處張望了一下，由衷地點頭讚道。
由於工作的緣故，林辰暮很少在東屏，老是麻煩機關事務管理局的人來幫著做一些清潔衛生也不太好，後來聶詩倩這小丫頭，卻自告奮勇地替他當起了“管家婆”。原本林辰暮還有些擔心，這小妮子從小嬌生慣養，不太會做家務，家裏還不知會折騰成什麽樣呢。誰知這次過來一看，卻是大感訝異。屋子裏幹淨整潔不說，還多了好些花花草草和各種各樣的裝飾品，牆體的顏色也從單一的乳白色變成了絢爛的彩色，有海藍、有粉紅，有橘黃……看起來倒很有些創意，可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大男人住的地方。
林辰暮心頭就想，好在自己不經常住這裏，要不給別人看了，指不定有多別扭。
“那還差不多。”聶詩倩就笑靨如花，眼裏閃過幾絲小得意：“這可是花了我不少工夫，我還叫了琳琳她們來幫忙……”說到這裏，她似乎覺得說漏嘴了，連忙捂住嘴巴，那小心翼翼的樣子，還真是有些可愛，林辰暮不由就笑了，伸手在她頭上揉了揉。
聶詩倩就咬了咬嘴唇，氣鼓鼓的沒說話。
“嗬嗬，怎麽啦？”林辰暮笑著問道。
“你別老是拿我當小孩子？我今年馬上就要十八了。”聶詩倩氣唿唿地朝林辰暮嚷嚷道。
“好，好，你是大孩子了，這總行了吧？”林辰暮笑了笑，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麽琳琳，是幹什麽的？你的朋友？”
“琳琳啊，她是我同班同學，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除了她之外，還有小娜、陳子……”說到這裏，聶詩倩又眼珠子一轉，笑著問道：“林大哥，當時因為有好多地方都要收拾，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找了琳琳、小娜和陳子來幫忙。你不會介意吧？”
“介意？為什麽要介意啊？”林辰暮有些迷糊。
“她們，她們問我這房子是誰的，我，我，我說……是我……我男朋友……”說到這裏，聶詩倩臉上通紅一片，卻又眉開眼笑。
林辰暮吃了一驚，隨即又不可置否地搖了搖頭。他當然明白聶詩倩的小算計了，她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宣告對自己的主權，就像是宣告哪個洋娃娃是她的一樣。
見林辰暮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聶詩倩就不樂意了，拉著他的手嘟著性感的小嘴說道：“你本來就是我男朋友嘛。我們說好了的，隻要我能考上重點大學，你就要當我男朋友的。”
“嗬嗬，你這不是還沒考嗎？”林辰暮就笑著道。
“那也快了。”聶詩倩就撇撇嘴，小聲嘀咕道：“就算現在不是，未來也一定是。”
聲音雖小，不過林辰暮卻也聽見了，不過卻沒有理會。這再糾纏下來，指不定還會折騰出什麽來。
可是聶詩倩似乎並沒想過這麽容易放過他，又笑著說道：“林大哥，我的朋友她們，都想見見你，你看要不我們什麽時候請她們吃個飯，就當是感謝她們的幫忙，好不好？”聶詩倩的眼睛彎彎的，笑容很甜，眼神裏也充滿了乞求之意。
林辰暮卻是搖搖頭，說道：“那可不行。”
聶詩倩一聽眼圈就紅了，那楚楚可憐的表情，還真是人見人憐。
就在這時，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起來，發出嗡嗡的響聲。林辰暮拿起來一看，隨即臉上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小郭，你們快到了嗎？”
卻聽手機裏傳來林妍鈺的聲音：“小暮，是我。小郭在開車呢！”
一聽到老媽那熟悉的聲音，林辰暮不知怎麽的，情緒就有些激動起來：“媽。”
“嗬嗬，我們現在已經開始進城了，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你這娃兒也真是的，給媽打一個電話，媽自己來就行了，幹嘛還麻煩人家小郭一趟？”話還沒說完，林辰暮就聽電話那頭傳來郭興瑋的聲音：“伯母，沒事的。林鄉長工作忙，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忙？還能比國家總理忙？”這話似乎是對郭興瑋說的，聲音也很小，然後又聽到林妍鈺說道：“好了，不浪費小郭的電話費了，咱們等會兒就到。”
林辰暮本想還要說幾句的，卻聽手機裏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就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越發無奈。
“林大哥，剛才，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是，是伯母？”聶詩倩有些緊張地問道。
“是啊。我剛請人去把她從平海接過來，所以最近都暫時沒有辦法請你那些朋友吃飯。”林辰暮說道：“下次吧，下次一定請你這些好朋……”
“呀，那怎麽辦啊？”話還沒說完，聶詩倩就慌張了起來。
林辰暮愕然地看著聶詩倩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神情惶惑，嘴裏還嘀咕：“怎麽辦，怎麽辦？”，旋即又啞然失笑起來，看她那緊張的樣子，還真像是要見婆婆的兒媳婦兒一般。
聶詩倩就不滿地瞪了林辰暮一眼，又走到他麵前來，有些沒底地問道：“林大哥，你看我今天的這身穿著打扮，是不是太有些前衛時尚啦？”
“不會啊，我覺得很漂亮，很可愛啊。”林辰暮笑著說道。
“真的？”聶詩倩臉上綻放出了明豔的笑容，可隨即又惶恐地問道：“你說伯母會不會不喜歡？”
……
“媽，你慢點。”
車剛停穩，林辰暮就有些亟不可待地上前去拉開車門，伸手去攙扶林妍鈺，不料林妍鈺卻是打落林辰暮扶在她胳膊上的手：“去去去，我還沒七老八十呢！”嘴上罵，眼裏卻是慈祥的笑意。
林辰暮就笑了，見老媽精神麵目都這麽健旺，心下就是一寬。可目光不由落在她頭上那縷縷刺目的白發時，又酸楚不已。
算算年紀，林妍鈺不過也才四十多歲，可多年來的生活煎熬，卻讓她看起來，足足比實際年齡大上七八歲，有些顯老了，衣著整潔幹練掩不住眼角淡淡的魚尾紋，臉上也爬滿了歲月滄桑的烙印。林辰暮分明記得，媽媽年輕時候肌膚似雪，千嬌百媚，可是遠近聞名的美女，可如今，卻隻能從眼角眉梢依稀見到當年的美貌。
“你就住這裏？”下車後，林妍鈺抬頭看了一眼附近這幾棟外牆看來有些斑駁的大樓，似乎顯得有些失望。
“是啊，單位分配的宿舍，一套二的。老媽你別看外觀不怎麽樣，不過裏麵條件卻很不錯，老式的板式房，通風透氣、冬暖夏涼，許多老同誌住了都不想走呢。也是你兒子我，換著其他人，還真分不到這麽好的房子。”林辰暮嬉皮笑臉地說道，“媽，你就搬過來嘛，這樣我們相互之間，不也有個照應嗎？”
剛從車上幫著搬東西下來的郭興瑋看見林辰暮這般模樣，不由就暗自咂舌，在他印象裏，別看這個林鄉長年紀不大，可卻殺伐果斷、沉穩大氣得很，壓根兒就想不到，還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麵。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兒子都快兩歲了，可有時在母親身邊，不也是一副永遠長不得的樣子？
林妍鈺慈祥地摸了摸林辰暮的頭，笑著說道：“住段時間還行，不過家裏還有一大攤子事，我走了咋辦？再說了，你平日都在官塘上班，我一個人住在這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那多悶啊。”
林辰暮聞言就有些失望，垂頭喪氣的。
郭興瑋就湊了上來，笑著說道：“林阿姨，我看啊要不你幹脆去雲岩好了。我替你找一個好住處，這樣也好照顧照顧林鄉長。你不知道，林鄉長工作起來廢寢忘食的，我們看了都心焦啊。”
“嗬嗬，小暮一向都能照顧好自己。”林妍鈺卻是笑著說道：“再說了，照顧他應該是她女朋友的事，我這老太婆，就不瞎摻合了。”
“可是林鄉長到現在還沒有女朋友。”郭興瑋笑著說道，可不知怎麽的，說的時候，腦海裏卻不由自主浮現出薑家姐妹那如花似玉、明豔照人的俏臉來。
“那就要拜托小郭你們，多替他張羅張羅了。”
郭興瑋就不由苦笑，他認識的女孩兒是不少，可細細算來，還真沒哪個配得上林鄉長的。林鄉長那是什麽人？二十五歲不到的鄉長，英武能幹，有魄力有膽識，更是自己的偶像。有時候甚至郭興瑋都在猜想，究竟要怎樣的女孩兒，才能配得上他？
就在此時，卻見樓道裏下來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孩兒，甜美的笑容令人心蕩神馳。郭興瑋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往一旁讓了讓，心裏還在想，沒想到這裏還能碰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兒。不曾想，女孩兒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林妍鈺麵前，就甜甜地對她說道：“阿姨你好。”
林辰暮愣了一下，他好說歹說，才將這個小祖宗誆迴去，這怎麽又下來啦？不由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隨即又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卻又覺得有些好笑，或許是因為有些緊張的緣故，鼻翼處微微有些汗珠，林辰暮更是注意到，她的小手死死地攥著自己的衣角。
林妍鈺就有些驚疑地看了林辰暮一眼。
“哦，媽，她叫聶詩倩，是我在這裏的鄰居，我平時去官塘後，就全靠她幫著打理一下屋子。”林辰暮連忙介紹道。
聶詩倩顯然對林辰暮這樣的介紹大為不滿，不過在林妍鈺麵前，不敢放肆，隻是衝他皺了皺鼻翼，然後又顯得端莊賢淑地對林妍鈺笑著說道：“阿姨，林大哥平時經常替我補課的，我也就幫他簡單照應照應屋子，沒什麽的。”語聲清脆嬌嫩，模樣更是嬌俏。
林妍鈺就笑了笑，拉著聶詩倩的手說道：“嗬嗬，小姑娘長得真漂亮啊，多大啦？”
“十八了。”聶詩倩瞥了一眼一旁的林辰暮，含羞道。
林辰暮被她這一瞥，不由是暗暗叫苦，早知道這小妮子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卻沒想到，好不容易讓她答應不亂說話，可卻想不到，她這番舉動，卻比說什麽還要來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