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楠束手而立,側耳傾聽四周的動靜,腳下的青石悄悄被掀起,一個聲音卻來自樹上說道:“風魔家的忍術不以九字真言為基礎,脫胎自孫子兵法中的風林火山四字,行動隱蔽,不擇手段,缺乏光明正大的武士精神,但這卻是風魔家忍術的核心技術,所以還請閣下莫要譏笑才是。”


    樹上的聲音依稀是風魔五郎的,尚楠腳下的青石板還在徐徐移動,尚楠仿佛毫無所覺。站在那兒說道:“忍術是殺人術,功夫既是殺人術又是養生法,但用在此時二者沒什麽不同,你用你最強的手段,我也用我最強的拳,無所謂光明正大與否。”說著,他忽然向後踏了一步,正踩中那塊移動的青石板。腳下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尚楠這一腳力透石板,竟用腳隔著石板踩出一記隔空勁,將石板下隱藏的侍從武者生生踩死。


    樹上傳來一陣淩亂動靜,尚楠卻忽然迴頭對著空氣揮出一拳,發出砰地一聲!一個人全身塗黑宛如夜色,生生被這一拳打出十幾米遠。尚楠道:“我內外通明,身心合一,你們這聲東擊西的小花招對我不會起作用的,拿出你們的真本事吧。”


    黑漆漆的夜色裏響起一聲尖銳的哨音,前方忽然亮起一團火光,接著化作一片白霧向著尚楠飄來,樹上有人連續丟下數個暗器,落到地上發生極小的爆炸後也產生一團團白霧,頃刻間將尚楠包裹在其中。


    ※※※


    山邊的林子裏,西玄茂木正藏身一棵大樹上,目不轉睛的看著場間的形勢。尚楠的年輕和雄武讓他感到震驚,他悄悄示意躲藏在暗處的狙擊手可以配合風魔五郎的行動了。


    樹下傳來一個聲音說道:“你的狙擊手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保證他們一個也活不下來。”


    西玄茂木身子一僵,靈蛇幽魂一般從樹上滑下,貓著腰,手中已多了把短刀,雙腳一落地便突然轉身狠狠刺向身後。


    這一刀比毒蛇的獠牙更狠,比閃電更快!西玄茂木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獅子搏兔全力以赴!


    唰的一聲,說話之人竟跳上大樹。輕輕笑道:“這招‘迴風刺’我見人用過,那人號稱日本第一武道家,跟你這一刀比起來,他的動作簡直慢的像蝸牛。”


    西玄茂木默然向後退數步,一言不發轉身便走。樹上那人輕輕一歎,“老鬼子,你覺著自己有機會走嗎?”聲到人到,三竄兩縱已跑到西玄前麵。


    西玄抬頭看此人,年紀不大,英氣俊朗,神光內斂,隻看外表竟已看不出其深淺來。西玄的心刹那間沉入穀底,這個人能避過他的耳目和感知,悄無聲息地接近到他存身的樹下,能做到這一點的人該是什麽境界?老鬼子默然片刻後說:“可能是我避居太久了,居然不知道孔文龍離開以後,華夏又多了兩位年輕的神道宗師,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這人當然就是李虎丘!西玄利用風魔五郎試探尚楠,虎丘又何嚐不是用小楠哥做餌在釣西玄。


    “李虎丘,華夏大地上一閑散人。”


    西玄慨歎一聲:“到底是兩千年國術底蘊啊,英才層出不窮,我隱忍七十年才等到孔文龍離世……”


    李虎丘打斷他的話,“孔文龍沒有死,他和聶嘯林決戰之後,對世間再無留戀之事,尋天道而去。”


    西玄瞪大雙眼,“這麽說聶嘯林到底敗了?”


    李虎丘搖頭,“誰能破名利,太虛任遨遊,他們兩個一起走的。”


    西玄額首道:“哦,原來他們沒有分出勝負,想必那場決戰你是親眼見識到了。”


    李虎丘道:“可惜最後卻道心失守,渾然忘我,錯過了那場決戰的終極部分。”


    西玄詫異的:“你難道不是神道境界?”


    李虎丘歎道:“你莫非還看不出我的天賦一般?”


    西玄佝僂的身子刹那挺起,蓄勢待發的狀態也鬆弛許多,道:“確實是這樣,原來你隻是輕身功夫了得。”他往前逼近一步,問:“你既然有幸看到了那場決戰,應該會有所心得,能否把當時的情形複述一遍?年輕人,你不必試圖出手,神道境界和普通宗師之間的差距是任何技巧都無法彌補的。”


    李虎丘微微一笑,“這是一個陷阱,你在釣尚楠的同時,我也在釣你,你敢釣尚楠是因為你自覺得對他的實力有所了解,我敢釣你卻是因為我對你了如指掌,而你對我卻一無所知。”


    西玄茂木麵色一沉,“年輕人,不要侮辱我老人家的智慧,你這樣幼稚的心理戰對我是沒有作用的,這一套在日本忍術中已被使用了幾百年。”


    忍術中有五車之術,就是在與對手的談話中,能夠攻擊對手心理的話之術。其中:喜車之術,煽動、蠱惑對手以尋找機會;怒車之術,激怒對手,讓對手失去冷靜;哀車之術,引起對手的同情;樂車之術,使對手羨慕自己而失去戰意,從而將對手拉入自己一方;恐車之術,利用迷信等手段讓對手產生恐懼,從而失去戰意;老鬼子二十多歲就達到圓滿大成境界,浸淫此道近百年,道心之堅,豈是幾句話就能蠱惑的?


    幸好,李虎丘並無意用什麽五車之術,他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話已說盡,現在是該動手的時候了。


    ※※※


    尚楠被困在一團團白霧中,這些白霧中摻有蕁麻汁液,通過唿吸進入人體會引起劇痛的過敏反應,眼睛沾上了甚至可能導致失明。尚楠夷然不懼,閉住唿吸和雙眸,雙手握拳仔細聆聽四周的動靜。


    四下裏都是舞刀之聲,同時,一把刀正無聲無息的接近尚楠。在還有不足三寸時,握刀者忽然發力猛刺!這一刀已經十拿九穩,握刀者心頭狂喜。就在他以為自己屠神成功時,卻駭然發現眼前華夏人突然消失了。這一刀並沒有傳來刺入的手感,而他在尋找尚楠的時候卻看見了自己的屁股。接著他感到了臉頰和脖子處傳來的劇痛。到死都不知道就在剛才的瞬間,尚楠一拳迎擊竟將他的刀擊碎,然後毫無阻隔的將他的頭打的在腔子上轉了一圈。


    白霧中響起一個語聲,以日語叫道:“用暗器打……”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聲音的源頭處,一人被尚楠捏碎了喉嚨和頸椎。


    噗噗之聲不絕於耳!


    原來是剩下的兩名侍從忍者奮力丟出喂過毒藥的手裏劍和忍者鏢,尚楠用手中人抵擋。暗器盡數打在死人身上。


    遠空傳來一聲槍響,尚楠目不視物全憑感覺往前一縱,避過狙擊的同時用手中死者當暗器,砸中了另一名侍從忍者。


    那一聲槍響仿佛是個引子,很快第二聲,第三聲……槍聲不斷入耳,接連開了十八槍。這個過程當中,尚楠動如驚馬躲避了兩次,直到十八聲槍響結束。


    風魔五郎憤怒的聲音響起:“是誰?誰在開槍?這是武士的戰鬥,為什麽要安排狙擊手?”


    尚楠道:“你從來都不需要一場光明正大的比武,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在演戲?”


    風魔五郎:“閣下不要誤會,我說過了,隻會用忍術中的一切技巧與閣下交戰,這些狙擊手不是我安排的。”


    尚楠語氣平淡:“有差別嗎?”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異味。閉氣不等於封閉了嗅覺,味道鑽入鼻孔,尚楠聞到了,卻一時想不起是什麽味道。這時他聽到剩下的最後一名侍從忍者在悄悄退出白霧區域。風魔五郎的聲音仍舊飄忽不定。當火鐮的光亮起時,尚楠還站在白霧中,此時此刻的白霧已經變成了一個火海陷阱。刹那的功夫燃燒起來,發出轟然一聲巨響。


    火光散盡時,場間已空無一人!


    第486章 天下一賊(大結局)


    火光散盡,風魔五郎站在場間,揭去臉上麵具。僅剩下的侍從忍者解下背後三弦彈起一支鎮魂曲。這位特別愛唱歌的忍者大宗師,以婉轉蒼涼的聲音唱道: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失意就有繁華,有新生就有死亡,真實孕育了虛偽,虛偽潛藏於真實之中。命運之門緩緩開啟,人生的開始和結束都是如此令人心醉……


    地麵上,一塊青石板動了一下。突然彈起飛向夜空。尚楠如剛蘇醒的地獄魔神,從地下冒出來。一雙眼忽明忽暗靜靜注視著風魔五郎。


    風魔五郎長著巨大的臉龐,典型的吊梢眼,斷刀眉,狼臉。這是著名的兇相。按照相書的說法,長成這個德行的人早晚要做斷頭鬼,死後也會做惡鬼,照片都能辟邪。現在這張恐怖的臉上已布滿了緊張和恐怖。


    那團火叫做無量業火,取意萬千罪孽消弭於無量。佛經有雲,一念嗔生,無名火起,功德消弭於無量。在這裏卻有一了百了之意。其實是在說這種火的威力巨大。


    乃是風魔家族忍術裏最具威力的道具。來自一種產自北海道火山熔岩洞中的一種奇形怪狀的黑色甲殼瓢蟲,外形類似於獨角仙,全身烏黑,比汽水瓶蓋還大上一些。這種蟲子不需飲水,隻食硫硝烷氣,傳說它們具有可以粉碎常人靈魂的邪惡力量,但隻能作用於有生命的東西。極為珍貴!風魔家的忍者高手用竹筒裝水捉這種蟲子,隻需幾秒鍾便會融化在水中,而這水隻要遇空氣便能揮發,達到一定比例時便可生出無量業火。這無量業火極為厲害,人隻要接觸到一點,就會立即自燃,絕對無法撲滅,會被瞬間燒成灰燼。


    風魔五郎的恐怖正是源於對無量業火的信心,沒人能從無量業火中生還。但眼前的華夏男子就站在他麵前,沒有化為灰燼。顯然,在無量火起的瞬間,尚楠意識到危險,及時鑽進之前被他踩死的侍從忍者藏身的地洞中,避過了無量業火。


    尚楠不死,死的就該是風魔五郎了。


    他抽出長達一米八的武士刀,漆黑的夜色中,竟有刀光一閃。


    日本出好鋼,尤其適合鑄造刀劍,一把刀長達一米八,對其材質剛性和韌性的要求極高,這把刀能成為風魔五郎這樣的巨忍隨身兵器,其剛性和韌度自不必說。


    風魔五郎抽刀在手,氣勢陡然振奮。最後一名侍從忍者從隨身忍者包摸出一支竹筒,往半空中一丟。竟爆發出一團絢爛光芒。風魔五郎橫刀在眼前,刀反射這團光直照尚楠雙眼。緊接著他縱身一躍,斜劈一刀直取尚楠項上人頭!


    從侍從忍者丟出竹筒到風魔五郎借刀反光晃尚楠雙眼後劈出這一刀,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二人配合無間相得益彰。這一刀叫做絕斬!刀長一米八,對手想要後退躲避的難度相應增大,風魔五郎苦練這一刀多年,無論是出手的力度速度和角度都已達完美無缺的境界。


    尚楠穩如磐石,在絢爛刀光耀眼的瞬間他閉上了雙眼,當刀光襲身時,他閉著眼在間不容發的瞬間,斜身跟進讓過刀鋒,揮手擊出一拳,直取刀光源頭處。


    這是風魔五郎這一刀當中唯一的破綻,不算聶孔,天下間能在這種情況下找到這個破綻的人不超過四個,尚楠恰恰是其一。這一拳如中流擊楫,又似打蛇七寸,一拳擊在風魔五郎的刀柄上。


    風魔五郎的刀法,不殺敵便被敵殺!


    刀飛,人退!


    尚楠接刀在手,順勢揮下一刀,刀如電!絢爛的刀光照亮了風魔五郎的臉。竟極安詳,死亡,原來是如此耀眼。


    ※※※


    西玄茂木的短刀與赤手的李虎丘對峙。


    西玄茂木聽到槍聲四起,過了一會兒槍聲頓止,他不禁深深歎息,語音低沉道:“原來你也埋伏了狙擊手,這人的槍法無與倫比,我的布置失敗了,我歎息不是因為失敗,而是在惋惜小夥子們死的毫無價值。”


    李虎丘道:“這是一場戰爭,雖無硝煙,卻一樣有生死榮辱。”


    西玄茂木手中短刀豎起,“就讓我用你的死來祭奠小夥子們的英魂。”


    一刀刺出,全無招式行跡,李虎丘卻不敢絲毫大意。西玄這一刀的妙處全在一個快字。迅雷不及掩耳,因此名曰:輪迴。瞬息滄桑,萬世輪迴。西玄茂木的刀法沒有傳承前人繁瑣變化,更不追求出刀角度的奇詭出其不意。隻有簡單的斬,刺,削,割。每一刀都與自身的運動節奏相合,每一刀都是最適合他的最強一刀。


    真正的神道絕技卻原來竟是歸於平凡。


    李虎丘躲避的同時讚歎:“本部朝的小太刀變化多端,招數盡得丹羽流精要,甚至更有創新突破,瑰麗雄奇幾可稱之為神技,跟你的刀法一比,他的刀法更像是一種表演技。”說話間,已連續避過西玄茂木十幾刀。


    虎丘的從容讓西玄茂木感到驚駭。這哪裏是一個圓滿宗師所能擁有的能力?


    李虎丘的飛刀在指間一閃,西玄茂木心髒驟然一緊,神道宗師敏感的神經讓他察覺到了危險。


    “原來如此!”西玄茂木心胸巨震,動作陡然加快!口中不停說道:“你有神道心境卻無神道體力,所以隻好借助飛刀為媒才能發揮出神道之力!”


    老鬼子的刀法已發揮到極致!目的隻有一個,纏住李虎丘,不讓他有機會發出飛刀。神道宗師的敏感和格鬥技巧都是超乎想象的,西玄已經在心底判定,勝負的關鍵就在於他能否以綿密如織的刀法一鼓作氣將李虎丘斬於刀下。


    李虎丘騰身避讓,打算甩開西玄再以飛刀殺之,但西玄的動作是以神道心境激發最強潛力後做出的,已經是速度的極致,足夠將他牢牢纏住。李虎丘的身法雖快,卻也隻夠避開西玄的攻擊,想要擺脫勢如登天。


    西玄茂木的刀如江心月,招招如電看似簡捷雷同,其實千江水有千江月,相同的一刀,細節處卻各有千秋,每一招的發力方式和出刀角度都有細微差別,每一種變化無不是為了更好更快的銜接在出刀。


    老鬼子拚了老命,迸發出生命最強的能量,刀越出越快,渾身骨骼一直在咯咯作響,進入神變狀態已有一會兒,這時他的身材竟已不遜於李虎丘。一把小短刀耍的氣勢如虹,把李虎丘逼的節節敗退。


    李虎丘的飛刀始終沒有機會出手,盡管西玄茂木已經神變,李虎丘卻依然能輕鬆看破他的動作,隻是身體跟不上大腦,看到了機會,身體卻不能把握,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意思。他深知如果不能發揮出神道實力,縱然能找出對方出手的破綻,也拿對方無可奈何。西玄茂木的敏銳和瘋狂出乎了李虎丘的意料,現在他已失去了飛刀出手的最佳時機。唯一能依靠的隻剩下一指。但西玄茂木手中的短刀和瘋狂的速度讓他根本沒機會還擊。


    西玄茂木為了銜接招數,手中的短刀已開始不滯於刀法變化,甚至開始用上了棍法,錘法,叉招,總之隨心所欲信手拈來,無不是神妙絕招。幾百招過後,依然連接順暢絲毫機會不給李虎丘。


    而李虎丘仿佛巨浪狂濤中的一葉扁舟,隨風起隨浪搖,飄飄擺擺始終不沉不滅。他在躲避當中進入某種奇妙的節奏,仿佛與周圍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融為一體。每一絲風都能為他所用,每一個動作都與天地節奏相合。他的右手食指開始震顫,在氣血澎湃中躍躍欲試。


    西玄茂木刺出一刀,不出意料的話,李虎丘應該側身避過,西玄正好可接一招削,保持主動。一開始他想一鼓作氣砍死李虎丘,現在他隻打算憑神道宗師的體力拖垮李虎丘。這一刀刺出,他已計劃好後麵三十招的變化。每一刀都不會無的放矢。就像一張大網,牢牢將獵物網住。但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李虎丘沒有避讓,竟硬著短刀伸出了右手。西玄茂木驚喜交加。短刀對單手,神道對圓滿,硬碰硬的結果不用想也知道。


    李虎丘手指筆直點向短刀,西玄手中刀半空一轉,刀刃直取手指。李虎丘手腕微微震動,竟不躲不閃繼續指向短刀。


    短刀,手指,碰在一處發出啪的一聲!有半截物體飛向夜空。


    西玄茂木仰首觀瞧,竟是斷了的短刀!這變化是怎麽發生的?為什麽我沒有看清楚?西玄在心中問自己的時候,感覺到那一指的餘力透過刀柄傳入自己掌心,手臂上的筋膜經絡都被震為之一緊接著發出崩的一聲!之後是骨頭碎裂的聲音,手臂裏的骨頭碎裂後刺入身體裏,刺穿了他的肺髒才終於停下。一切發生在瞬間,卻在他腦海中仿佛形成了一個連貫的慢鏡頭,一點一滴都是那麽清楚。


    這一彈的力道先化解了西玄短刀上的神道力量,接著彈斷的短刀,通過刀柄傳導力道,震碎了西玄手臂的筋膜經絡和骨頭,碎骨刺入肺髒後這股力道才消散在西玄體內。


    “為什麽?”西玄站在那兒,腳下釘子一般,不肯稍退半步。瞪大雙眼看著李虎丘,低聲問道:“為什麽我沒有看清你是怎麽彈出這一指的?神道難道不是武道的盡頭嗎?”


    李虎丘緩緩收迴手,道:“這一指由心而發,你有神變體魄,而我的心神也有一變!神無意,心自然,神之一指才是究極的神變,聶孔二人正是見識到這一指之後才決心遠離塵世追求天道的。”


    西玄茂木唇角抹過一絲笑意,讚道:“好,好,好,真是絕妙的一指。”


    李虎丘看著他,一代忍術中的神道大宗師眼看將要殞滅,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親手屠神,也許會是最後一次,想到這兒不禁心生感慨,歎道:“你剛才若肯退幾步,這一指不至於要了你的命。”


    西玄茂木慘然一笑,“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李虎丘道:“你可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


    西玄茂木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張紙,咬破食指在上麵寫了幾個日本字,遞給李虎丘,道:“請轉交給我的弟子望月豔佛。”


    李虎丘接過,“放心。”


    西玄茂木道:“她在福康寺。”頓一下又道:“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閣下能答應。”


    李虎丘:“你說。”


    西玄茂木吐了一大口血,頹然跌坐於地,整個人萎頓成一團,喘著粗氣道:“能否不要趕盡殺絕?我說的是圖紙那件事。”


    李虎丘搖頭,“對不起,我不能答應你,因為這件事已經有人去做了,日本在華夏有很多特工活動,華夏在日本又何嚐不是這樣,這件事屬於國家行為,我答應人家的隻是來取你性命,負責盜圖的是上次在你刀下未死的天兵組三位圓滿大宗師和幾十名優秀的華夏特工。”


    西玄茂木眼中神采漸漸消散,斷續道:“原來……神道究極有……兩種狀態,聶孔是……體力上的,而你……是……心神上的,我這一生本有機……”閉目長辭。


    ※※※


    風來亭下,李虎丘走到這裏時剛好看見尚楠揮出那一刀。


    風魔五郎的忍者頭巾被一分為二,接著是眉心一點豔紅逐漸擴大,他吭也沒吭便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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