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付十倍卦資!”中年人對這江湖門道了如指掌,一語中的說道。


    小神棍微微一笑,說道:“嗯,就測個字好了。”


    中年人想到近來最不順心一事刹那間心有所感,用手指在地上寫了個梵字。抬眼問吉兇?小神棍看罷多時,搖頭歎道:“先生這個字寫的不吉,字麵看梵乃清淨之意,先生心中想清淨那就是眼下不得清淨,正所謂煩心難解才問卦。”中年人點頭說正是如此,因此才要向靈童請教。


    “梵字上林有二木,下邊是一個幾字添一點的凡字,一木為一人一豎,二木便是二人二豎,一豎在一人中間,便是二人從中作梗之意,下邊一個凡字,二人從中作梗踩在一個凡字上,而這個凡字有一點在心中,先生寫這個字時以這一點為結筆,落筆最重正說明這一點代表的是先生自己,這個字拆解出來的意思有二,首先有兩個人在給先生添麻煩此為不吉,其次,先生落筆一點成凡,躲在這個幾字心中令那兩人徒之奈何,這卻是遇難呈祥的吉兆了,先生會有貴人助你解憂啊。”


    中年人心弦一動,又問道:“能否指點一下這位貴人?”


    “先生這個梵字刺入石板,寫的有龍象之力,名雖稱梵,此梵卻非彼凡,應卦人必是非凡之輩!”小神棍連比劃帶說接著講道:“林在凡上而成梵,這個梵字剛剛書在地上,先生無心作為信筆揮就,當視為一場機緣,梵字剛書於地,以諧音解為梵蒂岡三個字,那裏乃是西方神國之巔,可見先生命裏的這位貴人高山仰止,名雖為凡卻是非凡之輩!”


    嘶!!!中年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小靈童一語中的,準的令中年人不自禁的心生疑慮,蹙眉凝目觀察麵前奇門靈童,見他伸出小手平攤在自己麵前,麵色坦然,心跳平穩,無絲毫詭偽狀。猶豫了片刻,終於掏出支票本填好數字簽上名扯下放到小手心上。小神棍將支票放入懷中說道:“先生以鷹目狼視觀我,想必是心中還存疑惑,師兄差我來為先生指點迷津時就曾說起四十年前先生迴華夏辦事時他與您接觸之事,曾說先生乃雄才偉略之士,胸中自有韜晦謀略,為先生這樣的人起卦,隻需算天意無需計成敗,先生做事成敗早在胸中藏,隻差幾分天意變數而已,今日這一卦所應者,事難為,兇化吉,貴人相助,大事可期。”


    一席話說罷,中年人竟生出知己難求之感,遙想四十年前那位玄門高人鐵口斷金批八字,斷自己四十年大運,字字珠璣應驗不爽。這玄門靈童乃是那人推薦而來,如今語破天機隱約已說出中年人背後主家的身份姓名,這等精確靈驗已不在當年那人之下。中年人心中一點疑慮也已盡釋。


    小神棍起身告辭,中年人心有惜才之意,遂出口問道:“為求日後緣分,不敢請問靈童尊姓大名?”小神棍已走到涼棚外,停住腳步,將隨身攜帶的一個箱子放在地上,一邊打開一邊吟道:“黃河三尺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先生已經是人中之龍,許三笑卻還隻是條凡鯉,若日後有朝一日出山求魚龍幻化時,定會再來拜訪先生。”說罷,從箱子裏取出一根繩子和一件長袍,將繩子一頭拎起,往天上一丟。中年人見聞何其廣博,此時已看出小神棍這番舉動的來曆,不由暗自吃驚。隻見那繩索直上青雲,小神棍一把拉住,接著用長袍將自身掩住,一團黑布順著繩索向上攀援,至半空時忽然爆出一團火光青煙,頃刻間繩索,黑布和小神棍一起消失不見!


    好一手魚龍幻化的古彩戲法神仙索!想不到世間竟有人能夠複活這失傳已久的神奇技術。


    中年人眼神何等犀利,小神棍這障眼法瞞得過天下芸芸卻瞞不過當世獨一無二的童子功大圓滿者。中年人的目光迅速轉向剛從車站門前路過的公交車,那裏小神棍許三笑已坐在車裏。


    中年人問卜之後心中再無雜念,天意可為大事可期,雖有波折中年人卻無所畏懼。目送公交車離去,中年人也隨後乘車離開。數百米之外海港中的豪華遊艇上,李虎丘和三個兄弟一起放下夜視望遠鏡。迴頭問沈陽:“老沈,你那位小朋友是什麽來路?這手神仙索玩的夠絕的,這魚龍古彩戲法在異族前朝時期被皇帝老子指為邪術命令禁止三百年,想不到竟未失傳。”


    沈陽道:“許三笑,玄門中人,年齡不大輩分卻很高,是幫你找迴小燕子的那個靜慈齋的小師叔。”


    李虎丘道:“能在謝煒燁麵前裝神弄鬼不露絲毫破綻,如此人物,有機會應當結識一番。”


    沈陽笑道:“他不會見你的,這些年風生水漲,玄學日興,凋零了幾十年的玄門有再起之勢,玄門中那位老仙周抱樸有意讓他從政,他這次迴山學無所成休想再出山。”


    李虎丘說原來如此那真是太遺憾了,話鋒一轉,躊躇滿誌道:“楚四季吃了秤砣鐵了心不開口,雖然承認了誣陷李援朝,但隻說是個人行為,目前調查工作停滯不前,上頭又有人在施壓,近期內調查組就得返京,他們一走,咱們散布的那些假消息就會不攻自破,所以在調查組迴京前我想引蛇出洞針對謝煒燁再布一次殺局,可惱謝煒燁這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硬是沉得住氣按兵不動跟咱們耗了這麽長時間,咱們不能這麽等下去。”


    尚楠說目前為止他都不算是老狐狸,而且有資格撒鷹的都是老獵手。


    燕東陽惱恨道:“早知今日,上次在天童寺咱們該試一試的。”


    李虎丘道:“那時候咱們沒有把握必殺他,而且對謀門內部的形勢也不是很清楚,好不容易看到他們內部有裂縫,當時還想著要利用這道裂縫來左右逢源,但如今形勢已跟那時不同,謝煒燁跟聶摩柯徹底決裂,謀門再無合二為一的可能,咱們是能除掉一個算一個。”


    沈陽道:“所以你才要借助玄門的朋友來釋去他疑心。”


    “這事兒全仗郝雄飛透露消息,否則咱們哪裏會知道謝煒燁如此低調除了喜歡隱身幕後外,更重要的卻是為了躲避龍勇,更無從知曉謝煒燁這樣的人會迷信玄門術數,生死存亡的大事卻要靠求卦問卜來安其誌。”


    燕東陽道:“郝雄飛受製於謝煒燁多年,這次總算看到脫離謝煒燁控製的機會,這也是虎哥破壞了謀門合一的計劃後帶來的天賜良機,現在咱們在謝煒燁身邊有他做內線,這場戲唱起來要容易許多。”


    李虎丘仰望蒼穹,似有一人音容笑貌在星空隱現,看著他,守護他。燕子姐,你的小老虎如今已經長大了,好久沒有夢到你了,是不是因為我太花心不夠想她?轉而一想,嘿,我可真有點自作多情了,你從來都隻把我當成親弟弟小孩子看的,又怎麽會在乎我身邊有幾個女孩子呢?


    九九重陽將至,燕子姐已去了十年,小燕子都已是十歲小姑娘,而他也從十二歲的小小賊頭成長為今日笑傲江湖的華夏賊王,凝聚了一幹文武精英在四周的自由社大龍頭。如果計劃無錯,很快他就要帶著這幫兄弟去跟當世最強的黑幫團體較量,雖然名義上他是捕獵者,但對手卻是絕世兇獸,與之較量,不到最後一刻都很難說到底誰會成為誰的獵物。


    ※※※


    九月九,哈城,公墓,碑上墓主人名的位置隻寫了燕子姐三個字。


    墓前一男一女,一長一幼。清脆的童音唱起那首熟悉的童謠小燕子,歌聲婉轉清脆,跟當年的燕子姐唱的一模一樣。一曲唱罷,李虎丘蹲在墓前撫摸著墓碑,眼含熱淚喃喃傾述:“姐,你看見沒?咱們的閨女長大了,跟你當年一樣好看,唱歌也跟你一樣好聽,本來我擔心她像我一樣五音不全的,可學校老師教的比我好,幫她改過來了。”


    “我曾在你床前起誓要給她一個和所有孩子一樣的人生路,現在她跟我親媽在一起生活,穿最漂亮的衣服,上最好的學校,她雖然學習一般,還有點調皮,愛使小性子,現在還添了個看電視哭鼻子的壞習慣,可她永遠是咱們的心肝寶,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上完了小學上中學,然後是高中大學,接著她會有自己的事業和愛情,最後成為別人家的人,姐,你盡管放心,我現在是自由社大龍頭,李厚生的孫子燕雨前的兒子,政商兩界的一流太子黨,咱們的閨女誰敢讓她受委屈?”


    小燕子:“李虎丘……”


    李虎丘擺手打斷她的話,道:“在你媽媽麵前還像小時候一樣叫我爸爸,離開這兒隨便你怎麽叫。”


    小燕子語氣有點生硬的:“爸爸。”


    “怎麽了?”


    小燕子道:“你那時候才十二歲吧?怎麽會是我爸爸呢?”李虎丘神色一黯,小燕子一天天在長大,終於到了懂得打聽親生父母是誰的年紀,李虎丘不想她心中有半點關於郝瘸子的信息,甚至為此特意在她記事以前動手除掉郝瘸子。現在她已經明白虎丘哥哥不是親爸爸了,是不是有必要讓她知道當年的事情經過呢?小燕子的性格開朗調皮,像個假小子。但她從小在特殊環境裏長大,內心卻要比一般孩子成熟的更早。李虎丘幾經斟酌,終於點點頭,將當年事娓娓道來。


    從虎丘被郝瘸子拐入東北虎賊幫說起,到初識燕子姐,兩小無猜心心相映,深得燕子姐照顧。再到燕子姐被迫委身郝瘸子,虎丘是如何開始仇恨郝瘸子,如何刻苦磨煉出一身絕技超越了郝瘸子,燕子姐是如何有的小燕子。又說起郝瘸子因為燕子姐生的是女孩兒而心存厭棄,如何不肯掏錢給她醫治,又如何在她最虛弱的時候還動手虐待她,說到這一段的時候虎丘特意略去郝瘸子在燕子姐病體上發泄獸欲一事,隻是盡管事過境遷多年,他說起這一段時仍是恨的咬牙切齒。


    接著講到燕子姐之死,自己是怎麽一次次應承燕子姐會給小燕子當爸爸,燕子姐又是怎麽擔心他反悔,一次次昏迷後不願醒來。說到此處,李虎丘已是淚流滿麵。堂堂華夏賊王,武道上別開天地創出心之神道的一代宗師,數十億規模的自由社的大龍頭放任自己的淚水滴落在燕子姐的墓碑前。當年他是無淚少年,傷心欲絕時哭出來的隻有一滴血淚。如今他的武道大成,眼中無淚的毛病早在化勁天成時便不藥而愈。現在流下的淚水寄托了他對燕子姐永無絕盡思念。小燕子早已泣不成聲,撲進虎丘懷中叫道:爸爸!懂事以來這一聲爸爸叫的最是自然。哭罷多時,接著問道:後來怎麽樣了?那畜生還活著嗎?


    虎丘於是開始說起為給燕子姐買這座公墓,他是如何捅了郝瘸子十三刀,徹底廢了他一條腿。說至此處,小燕子收住悲聲,恨聲道:怎麽不捅死他!李虎丘道:“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因為我要照顧你就不能為了他把自己栽進去,另外他還有一手絕活兒我沒學到,所以那時候我決心再讓他多活兩年,直到你快要記事了,才不得不動手辦了他!他這個人惡貫滿盈,但畢竟對我有教養之恩,我沒有親手殺了他,動手殺他的人是一位跟他不共戴天的警察,這就是關於你的出身來曆所有事情的始末。”


    小燕子捧著虎丘的臉,說道:“爸爸,對不起,我不該胡思亂想的要找親爸爸,逼你說出讓你感到這麽難過的記憶,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叫你虎丘哥哥了,你就是我的親爸爸。”


    李虎丘將她攬在懷中,撫摸著燕子姐的墓碑,柔聲說道:“姐,你聽見了嗎?咱們的閨女懂事了。”


    讓燕東陽把小燕子帶迴賓館,李虎丘獨自從墓地出發,循著熟悉的路線一路步行往家走。這個時節地處江南的甬城還隻是初露秋色,而北地哈城卻已是秋風掃落葉枯黃遍地起的深秋景象。李虎丘漫步在江邊,心緒飛揚到那初到那個貴境的時期。賣茶蛋的老苗已經是遠近聞名的養雞專業戶‘雞蛋大王’。走上不歸路的哈城宋三已死在葉小刀槍下。葉小刀自己也被迫遠走俄羅斯跟曼麗姐合夥做生意。曼麗姐現在莫斯科辛苦經營著她的貿易公司。他們的生活都在固定的軌道上運行著,虎丘呢?李虎丘眼望北地蒼茫的秋色,遙想燕子姐當年音容笑貌,心悸莫名時,手中忽然多了三把飛刀,一手三飛刀,神仙鬼難逃,射向長空,穿透飄過的白雲,消失在無盡的蒼穹裏。這一刀似乎要把這世界的悲傷和無奈刺穿!


    ※※※


    翌日,拜訪過昔日老友顧凱澤和老苗之後,虎丘帶著小燕子和東陽,搭乘東方航空的客機返迴申城再轉乘車迴甬城。


    青田鎮大宅,陳李李一臉慵倦哈欠連天,仍孜孜不倦的在那研究關於在淺海區抽沙填海造地的相關資料。這幾天李虎丘去哈城掃墓,便沒人能監督她的工作時間,尚楠多次勸過她要多休息,張永寶也勸過,他們兩個的武道境界都能聽出她的心音有些弱。但陳李李對他們的規勸都當做了耳旁風,暖翠山公園建設項目已接近完工,前些日子政府相關部門剛檢驗過工程質量,與之相關的工程評審還沒結束,市建委的那位王主任拖拖拉拉的一次次把她請過去研究這件事,卻始終不肯簽發那張優質政府工程認證單。她的工作範圍隻好在公司和工地之間又增加了一個市建委。


    就在今天上午,好不容易建委那位王主任才不情不願的簽發了那張認證單。門票已經到手,接下來的工作重點可以放在競標甬城港擴建工程這件事上了。她這兩天的睡覺時間加一起也不超過四小時。尚楠實在看不下去,要強行讓她休息一下,卻被她把眼一瞪攆出門去杭城接燕明前迴甬大上班去了。


    院子裏隻有古典佳人和正在給燕東陽洗衣服的小妮娜。陳李李擎著圓珠筆正在思索該如何向相關部門闡述某個施工難點的應對方法,正全神貫注時忽然心口處一陣痛徹心扉之感襲來,手中的筆脫手掉在地上。小妮娜聞聲抬頭,隻見陳李李坐在那麵色煞白,搖搖欲墜。


    李虎丘急匆匆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夜半時分。尚楠一臉懊喪坐在那,李虎丘到了近前才抬頭,滿麵慚色說虎哥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李李嫂子。李虎丘神色嚴峻說不關你事,她本來心髒就不是很好,最近又幹活太多,你攔不住她。怪我最近因為謝煒燁的事情對她關心太少。


    急救室的門一開,負責搶救的大夫從手術室出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李虎丘一個箭步竄到他麵前,沒敢發問,死死盯住他。這位已經在搶救室折騰了三個多小時的半大老頭一抬頭正看見李虎丘一雙神光湛然的眸子,心中莫名的一陣駭異,竟一句話沒說就暈了過去。


    李虎丘見勢不妙,頓如五雷轟頂,搶步走進急救室,發現顯示心跳的儀器已成一條直線,醫護人員正試圖用白布將古典佳人完全罩住。虎丘哪裏肯相信,一步到了床前,攔住醫護人員。出手便是一記化勁按在古典佳人胸部,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用的方法正是昔日張永寶用來搶救王秉建的那一套。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化勁力道既可以是殺人絕學也能成為救命奇技。


    當日張永寶為救王秉建連續打出數百記化勁,累到力盡也未能挽救得了王秉建的老命,今日李虎丘為救陳李李,在半個小時內已經連續打出了近千記化勁柔力,跟在他身後進入急救室的尚楠和燕東陽都試圖阻攔過他,但隻是一看見他那雙血紅的雙眼便雙雙選擇了閉嘴。李虎丘的臉色現在比躺在那無聲無息的陳李李還要白,他的嘴角已溢出鮮血,這是連續強行激發心血造成的內傷,現在他若以神道心意內察自身,便能發現自己五髒六腑到處是破開的毛細血管。尚楠站起身想替換他一下,虎丘抬頭說道:“這不是打人,所以你不行!用化勁救人需要對力道的掌控達到妙到毫巔的境界,你剛入圓滿,又是以殺戮心入道,心意修為還差的遠。”說罷,繼續揮手。尚楠說東陽你趕快去專案組那邊把寶叔接迴來。李虎丘搖頭道:“等他來哪裏還來的及,不用去了。”話音剛落,急救台上的陳李李突然胸脯震動,發出一聲急咳,古典佳人睜開漂亮的丹鳳眼,便看見李虎丘擠出一絲慘笑後昏了過去。


    奇跡!那位早就醒過來,一直冷眼旁觀,根本不相信李虎丘能把陳李李救活的老醫生,目睹此情此境後禁不住歡唿一聲。尚楠身形一晃扶住賊王,衝這位醫生吼道:趕快組織人繼續搶救!


    陳李李活了,李虎丘累脫力後大傷元氣,連著躺了三日,醒來時那位負責搶救陳李李的老醫生告訴他,陳李李這次發病留下了嚴重的病根兒,這輩子注定藥不離口,千萬要注意絕對不能妊娠!李虎丘聽到這個消息隻是默默點頭,吩咐在場的尚楠和燕東陽絕對不許讓陳李李知道這件事。接著這位老醫生又向他詳細說明了陳李李心髒病的成因和眼下的病情。


    慢性心肌炎引起的特發性心髒病,臨床表現就是心力衰竭。本來陳李李的慢性心肌炎如果能保證充足的睡眠和合理的膳食搭配,加上適度的有益身心的鍛煉方式,便算不上多大的問題。可是現在由於她不遵醫囑,勞累過度,導致病情加劇,目前為止,這種特發性心髒病在全世界的治愈率都為零!


    李虎丘聽罷點點頭向醫生道謝,眯起眼對尚楠說道:“幫我聯絡董師傅,看看中醫方麵有沒有辦法治好李李的病,另外你明天去趟申城,找一位這方麵的權威人士諮詢一下全世界範圍內相關方麵的西醫資料和專家,看看到底有沒有這老頭說的那麽邪乎,還有,東陽明天去把市建委那位王主任給我請來,我要好好跟他談談。”


    翌日,尚楠從申城請來了一位在國內外都享有盛譽的心外專家,五十歲左右,模樣清俊的半大老頭,一頭灰黑混雜的頭發梳理的極整齊,隻是看上去情緒不大好,一臉不情不願的出現在李虎丘麵前。尚楠作介紹,這位是申城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心外科王明濤教授,也是國內醫學方麵心外領域裏最權威的人物。李虎丘點點頭向老頭問了聲好。王明濤皺眉看著他,李虎丘看一眼尚楠,後者賠笑道:“王大夫是被我從手術台門口拉來的,當時他正要給人做一個小手術。”王明濤沉聲道:“你拉我來給病情更嚴重的病人看病沒得關係,問題是小夥子你的方法我很不喜歡,而且你也很可能闖了大禍了,你知道我要做的那台擴張小手術是準備給誰做的嗎?”接著麵沉似水問:病人呢?


    王明濤從陳李李的病房出來,神色嚴峻。李虎丘連著吃了三天自配的大補元氣的中藥,精氣神恢複許多,這會兒已能下地。這位脾氣很大譜也不小令之前那位老大夫屁顛屁顛搶著打下手的王大夫一走出病房,虎丘便連忙迎過去問道:“能治好嗎?”王明濤剛要說幾乎沒有痊愈的可能,話沒說出口呢,便聽見走廊裏亂哄哄一片,有一夥人正向這邊急匆匆走過來,為首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滿麵猙獰正在說電話,“豪哥,人已經找到了,被那小赤佬拉甬城來了,您放心,我這就把人給您弄迴去,還有那個小赤佬的腿一塊兒拿迴去給您出氣。”


    第286章 大國醫,金針渡劫祝由術


    燕東陽和甬城市建委主任王茂林一起來到醫院,跟尚楠請來的王明濤教授一樣,王茂林也非自願來的,同樣是一肚子火氣滿臉的官司。身為副省級城市的市建委主任已經是副廳級幹部,且是大權在握獨當一麵的實力派。平日裏頤指氣使慣了,今日被燕東陽用暴力脅迫的手段弄到醫院來,怎麽會有好臉色給人看?他來的時候剛好遇上一夥從申城追到甬城的年輕人在找王明濤,以及將王明濤‘請’到甬城來給陳李李瞧病的尚楠。這夥年輕人個個麵露囂張跋扈之色,人手一根粗木棍,暴露在身體外的刺青五花八門,圖像有臥虎盤龍,天使魔鬼,豺狼毒蛇,關公貂蟬。文字更有令人拍案叫絕者,有鬥大的忍字,愛恨情仇忠孝仁義媽媽我愛你,亂七八糟不一而足。更有甚者一個小胖子竟然在肚皮下半部紋了一句話:往下三寸巨熊出沒。李虎丘本來情緒悲傷一腦門子殺人放火的念頭,看到這句話卻也幾乎要忍俊不住。吩咐尚楠:一會兒把其他人的腿都給我掰斷,獨留下這個小胖子,我要看看丫的巨熊。接著有對王明濤教授說道:“這裏一會兒可能有點亂,要不您先請到我病房裏休息一會兒?”


    老教授著實有些膽顫心驚,但他素知來的這些異裝形怪的年輕人都非善類,往昔在申城這東南地區的政治經濟中心之地,這幫人都敢無法無天橫行霸道,到了這遜色一籌的甬城哪裏還會有任何顧忌?更何況這次的事情還是眼前這位看似虛弱難支的年輕人一夥不對在先。老教授推了推眼鏡,挺直胸膛衝鎮靜自若的李虎丘微微點頭,意思是他們衝我來的,交給我好了。不等他把範兒抖摟齊整再挺身而出,那邊火冒三丈的人形機器小楠哥已衝了上去。


    圓滿大宗師收拾黑道小打手,尚楠用幾乎是撿的方式,挨個拎起他們每一個,輕輕一抖手便有一條腿被拉脫臼,王明濤教授一眨巴眼兒的功夫三十幾個小打手隻剩下一個小胖子還蔫呆呆的站在那兒,餘者皆倒地唿痛不休。


    王明濤咳嗽一聲,一肚子義正言辭被憋了迴去。看情形是狠的遇上了更狠的。但他並不以為喜,反而更加憂慮。因為他深知這些小壞蛋隻是那龐大黑色野獸身上的幾根小毛毛,拔了這些毛毛那頭野獸隻會疼一下,小毛毛為惡也就是幹些欺壓良善打架鬥毆的勾當。讓那頭野獸疼了,它卻是要殺人放火吃人不吐骨頭的。等那頭黑色野獸來的時候,眼前的年輕人還能這麽應付裕如嗎?那些人可是有槍的!老教授有心提醒眼前年輕人,但一看這架勢便知道說也是對牛彈琴。暗歎一聲管不了那麽多了,向李虎丘述說起陳李李的病情來。


    老教授問:“病房裏的是你妻子?”賊王點點頭。老教授微微一歎道:“可惜了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搖頭道:“這種病目前為止國內國際都沒有治愈的先例,就算是終身服藥也幾乎沒有病患堅持超過十年的,隻因為發作起來太過猛烈,心髒衰竭這種情況幾乎是無可挽迴的。”接著又對李虎丘說起日常保養的注意事項。隨身帶藥,不能生氣,不能勞累,不能興奮過度,不能這不能那。李虎丘心痛難當,麵無表情,機械式的不斷點頭。這應該是目前為止最權威的結論了,要比之前那位老大夫說的準確具體的多。至此,李虎丘心中隻還抱有一線希望,董兆豐還沒消息傳過來!


    老教授的話讓李虎丘的心情越發沉重。那個有幽默紋身的小胖子的巨熊賊王已經沒興趣看了,示意尚楠給這些人把腿接上讓他們趕緊滾蛋。一群人當中的為首者這時挨過最初的劇痛,心神穩定下來,精氣神也迴來了,不敢破口大罵,卻語帶威脅道:“你們一群鄉巴佬給我等著,知道我是誰的人嗎?媽賣屁的,老子是豪哥的人,豪哥是誰你們知道嗎?陳天豪!海上大亨陳天浩的親弟弟,我們大哥的大嫂做手術,就算再小的手術也得用最好的大夫,管你們幾個癟三的什麽人病成什麽吊樣子,你們膽敢跟我大哥搶人,等著死吧!”


    李虎丘聽到這心頭火起,衝燕東陽怒道:“他大哥的大嫂病了,你的大嫂也病了,你過去告訴他誰的大嫂比較重要!”


    燕東陽鬆開聽到陳天浩三個字後勃然變色的王茂林,一個箭步來到打手小頭目麵前,劈手將這小子抓起來。南洋血腥三個月,以東陽的殺性最重,那小子被他拎起時目光與其對視,燕東陽眸中殺意凜然,那小子嚇得激靈靈打個冷戰,想問燕東陽要幹什麽?張口結舌半天竟問不出口。


    “我就問你一遍,你想清楚了迴答,答錯了我會給你一個親眼看見自己屁股的機會!”燕東陽冷峻的眼神如原始巨熊麵對獵物時冰冷的蔑視。問道:“我大嫂病了,你大哥的大嫂也病了,她們兩個誰更重要?”那人麵部表情糾結猙獰,想要強項說出燕東陽不喜歡聽的答案,但話到嘴邊時看見燕東陽眸中森然心頭莫名一寒就變成了,當然是您大嫂重要。燕東陽滿意的點點頭說答對了。左右各扇了這小子一個耳光,將他丟在地上。


    王茂林一旁看的清楚,這個自稱是陳天浩兄弟的小弟的家夥吐出滿嘴血沫,中間夾雜著十幾顆牙。這兩巴掌竟似把這小子滿口牙都打落了。不由暗自吃驚,這幾個年輕人什麽路數?連陳天浩的麵子都不賣!是背景通天還是無知者無畏?他悄悄打量三個人中明顯居首腦地位的李虎丘,看麵相年紀不大,衣著風格偏於穩重,臉色慘白似乎病的不輕的樣子,一下子看不出路數。王茂林久居官場,對浙省甬城的領導幹部家的子女不敢說了如指掌卻也能認個八九不離十,可以肯定眼前年輕人絕非其列。看來多半還是無知者無畏。


    走廊裏鬧出這麽大動靜好一會兒了,院方的人一個未見,不僅本該二十四小時不離人的重症病房的醫生護士玩失蹤上廁所查病房,甚至連那些平日裏在專業醫鬧麵前疲軟無力,在拖欠藥費的百姓麵前如狼似虎的保安這會兒都不知躲到哪裏了。李虎丘指示尚楠給王教授安排個休息的地方,王明濤見識到燕東陽的兇悍後更加不想再呆在這是非之地受那池魚之禍,連連擺手拒絕道:“我申城那邊還有個手術要做,你還是快讓你的兄弟把我送迴去吧。”李虎丘再次額首致謝,讓尚楠送人迴去。老教授有感於虎丘的禮貌敬意,又著實為陳李李的絕世姿容感到惋惜,臨行前還是於心不忍,迴頭提醒道:“小夥子,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換一家醫院,這群人可不是好惹的,那陳天浩是申城頭號大班,他的弟弟陳天豪結棍的很,無法無天殺人放火什麽都敢幹的。”李虎丘擠出一絲微笑說多謝提醒,料也無妨。【結棍,厲害的意思】


    李虎丘站在重症病房外,隔著窗戶看著還在吊水吸氧處於半昏迷狀態的陳李李,心痛萬分之餘心頭火起,轉頭目瞪一直在一旁罰站的甬城建委王大主任。衝燕東陽一擺手,示意他把王主任請到隔壁病房去。


    病房裏,麵罩嚴霜的李虎丘問心驚膽顫的王茂林:“誰指使你遲遲不給甬城建工批認證單的?”


    王茂林隻是攝於他的淫威,卻並非打心眼裏怕了他。這位王大主任此刻還不知道麵前之人就是目前在東南代天巡狩的欽差大人的公子。他根據李虎丘指使尚楠和燕東陽毆打申城陳天浩的手下的做法,判斷麵前的年輕人大概是個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陳天浩大名的年輕黑道人物。仗著有幾個身手了得的手下就猖狂的沒邊兒。否則管你再大的紈絝子弟聽到陳天浩的名頭也該有幾分忌憚,絕不至如此囂張。


    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拉把木凳子坐下來,尋找坐在辦公室裏的感覺,盡可能拿捏出王主任該有的口吻說道:“你這個人好奇怪,那些事情是我工作分內事,你要想找我談工作,就到我辦公室談好了,用這麽粗魯無禮的方式把我找來,我跟你們有什麽好談的?根本就拎不清狀況嘛。”


    “我問你什麽你就迴答什麽,再多說一個字廢話,我就把你從窗戶丟出去。”李虎丘站起身,腳步虛浮無力晃到王茂林麵前,一腳踢在他屁股下的椅子上,盡管已經虛弱至極,但畢竟是一代宗師級的人物,王茂林座下的椅子腿兒應聲而斷。李虎丘的手搭在他的肩頭上,讓他不致坐倒。就這麽拎著他,說道:“甬城建工的背後是華夏自由基金會,陳李李是我老婆,而她現在因為過度操心勞累正躺在隔壁的重症病房養病,她若能好好活過來,你便可以繼續好好活下去,她若有事,我一定讓你求著我一刀宰了你!”目射寒光盯著戰戰兢兢的王茂林,再問道:“誰指使你拖著不給甬城建工批優質政府工程認證單的?”


    “你是……”王茂林心中一動,想起之前省委書記謝潤澤的秘書洪天明曾經為自由基金會的事給他打過電話一事。因此想問李虎丘的身份來曆。潛台詞是你是哪一位?本意是想摸摸底客氣一番,卻不料火頭上的賊王根本沒那個耐心跟他攀談。手上發力一丟,王茂林胖乎乎的身體倒翻著,屁股在前撅著飛出,嘩啦一聲,砸碎玻璃掉了下去。這家夥嚇得肝膽俱裂閉眼發出一聲淒厲尖叫,腦子裏最後的念頭:真扔啊?大頭朝下從三樓摔下去後果可想而知,隻道這一下必死無疑。正感到絕望時忽覺腰眼一緊,身子刹那頓住,竟停在了半空中。睜眼一看卻是請自己來的年輕人跟著他跳出窗戶,在他落地前抓住了他的褲腰,兩個人從三樓落地的衝擊力卻被年輕人單獨承擔了。


    “再給你一次迴答的機會,一會兒虎哥問你話,帶種你就還這麽答。”


    迴到房間,李虎丘的手再次搭在王茂林的肩頭上,同樣的問題又問了一遍。這次王茂林一秒鍾的猶豫都沒敢有,出口便答:“無人指使,這就是我們建委約定俗成的規矩,政府工程完工交付後,晚些日子發放認證單是常例,目的是讓急於拿到認證單結算的施工方著急……這個您知道的,就是為了那麽點意思,可是您夫人好像不大懂這個規矩,所以才拖了幾天,這種事就算是謝書記身邊的洪秘書打過招唿也沒用,拖一拖是辦公室的常例,大家都這麽辦,所以這事兒真沒誰指使我。”


    李虎丘的電話響了,董兆豐打來的。隻說了兩個字,賊王便精神為之一振,有救!接著話鋒一轉說道:“虎丘你要有心理準備,相同病例中醫也沒有治愈的例子,我說的有救是指兩種極特殊的古法,一種叫華夏祝由術,玄門中有靜慈齋,曆代齋主都會此法,道家說萬物皆由氣生,這種脫胎自黃帝內經的導引秘術就具有接引天地生陽之氣的神效,幾乎可以絕百病肉白骨,隻是據說當代靜慈齋仙師關靜寧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華夏祝由術是一門吃功夫的奇術,恐怕她現在未必能修成。”


    管她修沒修成,請一下再說。之前有過跟靜慈齋接觸的經驗,這事兒老媽燕雨前的麵子最大。賊王心中有數,再問:“另一種古法又怎麽說?”董兆豐道:“這種病在西醫裏的症狀是心肌擴張引起心壁增厚堵塞通道引發衰竭,在中醫講就是心痹症中的氣虛血阻症致無力,我的一位多年老友叫樂文夫,他最擅長金針渡劫之術,這種方法控製得當可以放出淤堵在心房裏的血,之後隻需再服用一些我親手配的養氣血疏經絡的中藥便可保今後無恙,不過這種方法也存在極大的風險,就是施針時稍有不虞便會傷到心脈,後果不堪設想!”


    李虎丘道:“是不是說最佳方法是華夏祝由術,退而求其次便要靠樂老先生的金針渡劫?”


    董兆豐道:“正是如此,金針渡劫方案也還有商榷餘地,最穩妥的辦法是在西醫手術台上,用最好的設備保著,由頂尖的西醫外科醫生配合,以手術之法打開心室,再由我那老友施展金針渡劫之術,如果能滿足這幾個條件,治愈的把握至少有七成!”


    李虎丘道:“還不夠,我要十足把握,我這邊先在華夏祝由術上下功夫,請您跟樂老先生做好準備,如果不行再采用第二套方案。”又對燕東陽說道:“打電話給尚楠,把那位王教授再請迴來,我有事相求。”


    董兆豐道:“其實我們的方法還可以更完善,但卻需要一件極罕見之物,如果能找到,手術便有十足把握治好那丫頭。”


    老先生不是喜歡講話留半截的性子,聽他口氣這般遲疑,那東西定然十分罕見難尋,但無論如何,上天入地李虎丘都已下定決心要治好古典佳人。問道:“什麽東西?”董兆豐道:“佛家聖物,密宗龍脂香,傳說是上古異獸狻猊的脂油所煉,傳世數百年,隻在密宗轉世活佛傳承智慧時偶爾使用,此物有醒神清腦提升精神狀態活躍細胞組織的神奇功效,手術時點上一點點,可以幫助動手術者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最重要是在金針上沾一點龍脂香便能夠讓病患心神安寧,細胞保持活躍狀態,不過那東西是藏傳密宗的聖物,有多少錢人家也不會賣給你,而且我勸你一句千萬別去偷,事涉國家民族政策,萬萬偷不得!”虎丘沉默片刻問道:“這東西收藏在何處?”董兆豐歎道:“在滇省,香格裏拉哈巴龍王寺,那裏氣候獨特,龍脂香能保存幾百年全賴於此。”【狻猊是龍九子之一,傳說中喜坐香爐的瑞獸,文中所寫龍脂香雲雲皆是作者杜撰,避免爭議請讀者方家勿較真起是否存在過】


    李虎丘再問:“那就沒有別的辦法弄到手嗎?比如我用東西換?或者出資修繕諸佛金身之類的?”


    董兆豐沉默一會兒,說道:“藏人淳樸,當地盛產金沙,藏民們采集來都用做修飾寺院金身,錢和物都不能打動他們,唯一可行的方法隻有請影響力巨大的佛家大德前去講經布道順便求取一二。”老爺子就差沒說讓虎丘請摩訶無量上師幫忙了,賊王記得董兆豐臨迴京時就曾勸他與聶摩柯握手言和。可惜老爺子的消息不夠靈通,這會兒摩訶無量上師因為初夜竹下冰壁玉潔落繽紛而恨他入骨,見到他不生撕了他便已是極大的便宜。李虎丘向老爺子道謝,隻說自己會盡量想別的辦法,實在無著落了才會幹老本行。


    李虎丘掛斷電話,冷冷的掃了一眼站在那裏哆哆嗦嗦的王茂林,嗤笑一聲說道:“心跳都平穩多了,你的救兵快到了是嗎?”王茂林連忙搖頭,連說不敢,哪裏有什麽救兵?李虎丘道:“鬧出這麽大動靜醫院不敢不報警,陳天浩手下幾條小狗一走醫院的人就有膽子報警了,你的救星可不就來了嗎?是不是還打算讓人把我抓起來?”走廊裏傳來亂哄哄的腳步聲,有護士在前引著一群警察正往這間病房急行。王茂林隔著玻璃已看見他們將要行至門口,腰杆直了直,神色比剛才鎮定一些,語帶暗諷假意客套道:“絕無此理,連省委謝書記身邊的洪秘書都打過招唿了,誰還敢為難您呀?再說您這不是沒怎麽著我嗎?”


    李虎丘冷笑道:“我現在沒時間搭理你,滾迴去以後自己寫一份辭職報告,迴家裏等消息,我妻子無恙便是你福氣,否則如何你自己大概能琢磨出一二,說實話,我很希望你是個有福之人。”


    官場之人奪官便是奪命,比之殺父奪妻的仇恨亦不遑多讓。王茂林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接受李虎丘的安排,但這廝向來精於變通,知道此刻硬頂未必有好果子吃,為今之計應該先暫避鋒芒,等把這個狂的沒邊兒的小子的底細摸清楚再作計較。他心中還保佑一個僥幸,就是陳天浩的弟弟很快就會找到這裏,到時候興許他就用不著再為這狂妄青年感到頭疼了。


    門一開,醫院附近的分局刑警隊長範學閩率隊走進病房,他跟王茂林是住同一個小區的。時下攀附成風,範學閩也算半隻腳踩進官場的人,對於這位號稱甬城二財神的市建委主任豈會不識?一進門就看年王茂林形容狼狽,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多處劃傷,鮮血淋漓的樣子看上去很慘。再看病房內的玻璃碎了一地,如此明顯的跡象根本多年刑偵經驗便能看出來之前發生了什麽。敢動王茂林的人會是一般人嗎?為避免踢到鐵板,他又打量了一下李虎丘和燕東陽,同王茂林一樣也看不出賊王的路數。穩妥起見他想先看看王茂林的態度。故作不識王茂林,問道:“您好,我是江北分局刑警隊長範學閩,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報警?”


    王茂林心裏頭主意已定,打算暫時吞下這口氣,先弄清楚李虎丘來曆再說。答道:“沒事兒,朋友間鬧了點誤會。”


    李虎丘從這個範學閩進房間起便在觀察此人,到此時才在心中讚了一句此人有眼色,是個混官場的人才。輕輕將王茂身上殘留的幾粒碎玻璃拍落,說道:“我有急事先走一步,記住我說的話。”又對東陽說道:“你留下來照顧好你嫂子。”燕東陽道:“虎哥,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能幹什麽?要不還是我去,或者等楠哥迴來再說。”李虎丘之前為救陳李李,連續激發氣血打出上千記化勁柔力,五髒六腑皆傷,尤其是心肺經傷的最重,這三天時不時的還會咳血。剛才稍稍發力動了兩下,這會兒起身欲走再度牽動傷勢,連續咳嗽一番後,抿去嘴角的血跡,搖頭道:“這件事你跟尚楠誰辦我都不放心,我身上的傷如何我心裏有數。”


    有護士走進來問道:“誰是李虎丘?”賊王衝她點點頭,護士道:“重症302病房的患者醒了要見你。”


    第287章 大情聖,求將不如激黃忠


    如果你為我而死,便等於我也死了,一個人的心如果死了還能活著嗎?陳李李輕撫李虎丘慘白的麵頰,幽幽一歎,那樣的話,你的死豈非毫無意義?你為什麽那麽傻?她的聲音輕飄飄像將要枯萎的生命之樹上凋零的花瓣。


    入髓之痛,積年之癢不足以形容賊王此刻心中的感覺。但他的臉上卻浮現出歡愉之容,說道:“傻瓜,咱們兩個都好好活著,不是還要生很多小賊嗎?知道什麽叫天妒嗎?閻王那老色鬼看上你了,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可這老東西忘了打聽哥是誰了,哥也是個王呀,堂堂華夏賊王!大家都是王,他憑什麽搶我的老婆?”撲哧!古典佳人被他逗的一笑,“誰是你老婆,連桌酒都沒擺。”虎丘按住古典佳人的小手,心疼的:“對不起,我欠你一個婚禮,等你的病治好了,咱們就迴南洋擺酒。”


    “這可是你說的!”


    “對,我說的!”李虎丘溫柔的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來!感受一下,這可是全世界最強的一顆心,他會永遠陪著你的喜怒哀樂一起跳動。”


    “也是全世界第一大花心!”古典佳人的小手無力的在賊王胸膛上撓了兩下,強作歡顏道:“我的體質從小就不好,很小的時候就有一次險些死掉呢,幸虧司徒爺爺當時在我家,他用的是跟你一樣的方法救活了我,我爸爸那時候就說將來一定給我找一個跟司徒爺爺功夫一樣高的男人,現在我不就有了你這賊男人在身邊?守著你我就死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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