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瞬間釋放丹田潛力發出至強一擊逼退本部朝。緊接著他突然釋放收緊的心髒,迸發出的正是從心而發的人體潛能,在這個他刻意形成的距離內本部朝避無可避!白色的飛刀狠狠刺入本部朝的雙臂,瞬間穿透了肌肉組織,狠狠的點在臂骨上,巨大的力道混合著痛楚,竟將本部朝逼的再退一步。就在他以為結束了,大喝一聲張開雙臂的防禦的瞬間,忽然眼前烏光一閃,一把木質飛刀竟已到了眼前。原來李虎丘這一下卻是藏了一手時間差的絕活兒,一手雙飛刀,間隔隻在毫秒間,就是算準了本部朝身形巨大運轉緩慢定會仗著體魄硬擋。人胖了移動就會慢些,就算是速度沒有慢,身體的麵積在那擺著,也很難躲的利索,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反之亦然。所以李虎丘猜本部朝不會躲一定會擋,所以李虎丘很鬼祟的發出了這一記帶點時間的一手雙飛刀。


    本部朝已躲無可躲,隻能眼睜睜看著烏黑的飛刀狠狠刺中自己的大銀杏發髻。瞬間搗亂了他曾經引以為傲的發型。那發型是他父親在他參加相撲項目後給他挽的,幾十年都沒有換過,除了懷舊外還代表一種榮耀,作為終身未敗的橫綱,他被日本相撲協會獲準終身保留大銀杏發髻。現在這榮譽已隨李虎丘的飛刀煙消雲散。他敗了!他當然不會認為李虎丘失手了。他已經陷入巨大的驚詫中,這個年輕人也許力量遠遜於自己,但他的飛刀,天上地下獨一無二!這種速度這樣的變化,神鬼難逃。所以,本部朝再一次選擇了退避三舍。他就這樣披頭散發轉身便跑,將厚重的背和滾圓的臀都交給李虎丘處置。


    李虎丘的飛刀在手指間一閃即墨,他終於沒有發出這一刀。今晚他擔了極大風險隱藏了自己最強的手段,現在這個被嚇破膽的胖子活著要比死了價值大得多。


    迴到船上他把今晚的事情對其他人講了,尚楠聽了大為不解,問他為何要放過本部朝?李虎丘說時機未到,現在還不是直接麵對圖拉旺的時候。妮娜不解他這句話的意思,小丫頭雖然冰雪聰明卻不通人心世故,何洛思拉著她的小手告訴她,李虎丘的意思是本部朝如果現在倒了,圖拉旺的注意力就會集中到他身上。


    陳李李有些愁眉苦臉,何洛思問她是不是擔心明天的比賽?陳李李搖搖頭表示沒什麽可擔心的,隻是想到今天黃石竹的死很蹊蹺,晚上又出了本部朝決戰李虎丘這件事,她覺得這一屆的賭王大賽似已失控,其兇險程度已遠遠超乎了她的想象。本來她還沉浸在能與眾多亞洲聞名的老將們同場過招的興奮感之中,卻不料她突然之間發現所謂的賭王和她所認知的那個賭的世界是如此渺小又脆弱。這個發現她有些意興闌珊,同時內心深處她更擔心李虎丘的安危,這次是本部朝,下次又會是誰呢?圖拉旺會不會再出手?她的神情憂鬱,語氣裏有著若因若藏的憂慮。


    李虎丘對她的擔憂不敢表示出什麽情緒來,隻好笑言:“你就好像一個向往某地多年的遊客,走進某地後發現那裏的景觀其實不過泛泛,細節處肮髒一氣,甚至處處暗藏兇險,頓時萌生退意,卻不知山水景觀從來如此,隻是描述它們的人把這些事物給美化後誇大了,真相總不如傳聞可愛,人生不過數十載,有幾個人有你這麽好的運氣能獲得這麽刺激的體驗?你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陳李李明知道李虎丘這麽說有些強詞奪理,卻一時找不到適合的反駁之語,隻好付之一笑。接著忽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擔憂未免有些太針對某人了,少女懷春總是羞,古典佳人頓時覺得麵紅耳赤。氣氛因為刹那間的寧靜而變得古怪起來。何洛思故作沒心沒肺狀連連點頭表示大為讚同李虎丘的觀點,還說可惜賽會不允許交換選手,否則她倒是很願意替陳李李參賽。


    尚楠覺得他們三個人的樣子都很假。李虎丘是他入世之後交的第一個朋友,現在更是他誌同道合的鐵哥們,他打心眼裏敬佩的人。雖然他一直不喜歡李虎丘這般沾花惹草的作為,但他記得師父說過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男人風流點兒隻是小節有虧。隻要在大節上把持得住就不失為好漢子。老實孩子用最簡單的思維方式看破了三人之間遮蓋掩藏的那點兒貓膩,他懶得摻和李虎丘這複雜的三角甚至四角曖昧中,於是也打了個哈欠後告辭睡覺去了。艙室裏隻剩下李虎丘與陳、何二女。


    陳李李從小到大都是個自主性很強的女孩子,她拒絕了老爸陳展堂為她安排好的一切,驕傲的踏上了賭這條路,甚至公開拜在老爸的對頭葉離門下學習賭術。尚未到情竇初開的年紀時她的身邊就一直不缺乏飽含欲望的關注,但她從來對此不屑一顧。直到認識李虎丘以前,在她的記憶裏沒有哪個男人值得她動心。


    從前,她隻想放縱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賭也好,其他也罷,隻要是喜歡的都要去嚐試一下。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心態,卻是因為從小到大她見過太多生死離別。在陳展堂身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那些消失的人裏邊有對外戰死的,有背叛後被師兄處死的,還有野心勃勃企圖反客為主失敗後身死的。她有一顆玲瓏冰慧的心,早從那些人身後的點滴傳聞中猜到了真相。她不知道老爸會不會一直這麽贏下去,更不知道師兄那種刀尖上跳舞的生活方式能持續多久,內心中她一直做好了失去至親的準備。為了讓老爸換個生存方式她曾經做過最出色的女兒,最叛逆的女兒,但最終她換來的隻有無盡的寵溺和無微不至的保護。陳展堂依然是那個殺伐決斷的南洋洪門總會大龍頭,師兄也依然是老爸身邊最得力的殺神。她從那時起明白了一個道理,男人可以輕易為關心的人付出生命,卻不肯為之做出改變。


    現在,她認識了李虎丘。一開始她隻是驚詫於他神奇的出手速度,才對他的出身來曆感到好奇。後來她漸漸了解到關於他更多的事情。越是了解他更多,她越是不可自拔的想要更了解他。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自由豪邁的氣質讓她為之怦然。他關心身邊所有人卻從不在乎這些人對他的看法,他喜歡自由自在笑傲江湖的感覺,他就這樣放任自己的自由,全不顧那些他不惜舍卻生命都要保護的人的感受。他有最痛苦的童年經曆,但陳李李在他身上卻沒有發現半點那個時期留下的陰影。他的身上有著理想主義者單純又執著的光輝,但他的智謀和手段卻連那些經年在現實世界中打滾的老江湖都比不了的。


    二十歲的女孩子冷靜淡定了近十年,一直過著看似自在其實沒滋沒味的日子,眼中所見的耳朵裏聽到的都是那些無聊又重複的關於男人的故事,她一直渴望著有一個人能跟那些人不一樣。這個叫李虎丘的男人顛覆了她過去對男人的印象。他像一陣狂飆而來的颶風,輕而易舉的在她的心湖中掀起滔天巨浪,讓她心潮翻湧整夜難以入睡。女孩子們都很會隱藏心事,陳李李更是其中的翹楚,所以直到那天她醉臥星空下的表白之前,沒人知道她的心事。就算是現在,也沒人知道她的心有多炙熱。她坐在那裏獨自沉浸在剛剛一時失言製造出的曖昧氣氛中。耳邊聽到的是李虎丘與何洛思在討論這場賭王大賽台前幕後的事情,但她隻聽到他的聲音裏的從容自在,至於他們討論的內容她卻根本沒聽進去。


    “李李……李李……喂!跟你說話呢。”陳李李恍然抬頭,何洛思正看著她,皺眉問道:“你是怎麽看的?我是說葉離和淺野正雄都是打算借機控製澳城博彩業的,他們的背後都有很濃的政治味道,他們的目的也很明確,但那個猜遜又是為了什麽呢?還有印度人格萊塔,他又是什麽路數?”


    “嗯……”陳李李沉吟片刻,迅速收拾起心中的綺念情懷,腦海中將她從開賽以來的見聞整理一番後說道:“我記得你說過澳城的賭牌是每四年一換的,今年是澳督政府收迴賭牌重新發放的年頭,按照慣例過去四年的經營者隻需繳納足夠的稅金並且在經營上不出現較大波動,澳督政府便沒有理由換人,正如以往我們了解到的,所謂的重新發放隻是澳督先生收錢的一個機會,現有的格局不會改變。”頓了一下,又說道:“但今年卻不同於往年,明年是港島迴歸的年頭,年初大陸海軍在南海搞軍演展示武力,那艘神出鬼沒出現在大西洋沿岸的核潛艇已經給了西方足夠的震懾,以大陸軍方現在的實力雖然不足以擴張但自保卻富富有餘,港島迴歸雖迫在眉睫卻已成定數,現在更多人的目光都已聚焦到澳城。”


    “澳城想要平穩過渡隻怕不容易。”何洛思歎了口氣點頭道。


    “在澳城最重要的行業是什麽?”陳李李不等何洛思迴答繼續說道:“當然是博彩業!澳城大半人都在從事與之相關的職業,如果能控製住澳城的博彩業,那麽想讓澳城不平穩就易如翻掌,那些人背後潛藏著巨大的力量,那股力量隻需有借口就足以幹涉到澳城的順利迴歸,這些人居心叵測不遺餘力的搞這次賭王大賽的真正目的大約也在此了。”


    李虎丘道:“豈止是如此,有句話叫牽一發動全身,這幫狗日的知道憑武力已不能扭轉澳城迴歸的大勢,所以隻好在澳城內部搗鬼給共產黨添惡心,甚至製造國際輿論阻撓澳城順利迴歸,牽扯中央方麵的注意力,我聽李援朝說過國內正在搞經濟軟著陸,國有企業倒閉,員工下崗,國有資產流失到個人手中,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共產黨的日子也很難過呢,內外都不消停,這個國家想要快速發展就更難了,這大概才是小鬼子和西洋鬼子們最想見到的。”


    何洛思笑道:“讓你這麽一說,好像咱們如果能在這賭王大賽上破壞了他們的如意算盤,就都能成為民族英雄似的。”


    陳李李道:“如果澳娛這個時候出現巨大資金缺口,澳督政府就會以澳娛的經營出現較大波動為由拒絕發放賭牌,隻要這個消息一見報,在這個關口,澳娛的股價會立即崩盤,澳娛就完了。”


    李虎丘歎道:“何斌與澳娛現在已成了眾矢之的,這次賭王大賽除了外圍盤口會給那些人提供機會外,澳娛是裏斯本的資本市場上市公司這件事同樣也會給這些人有機可乘,根據歐洲的證券法規,退市至少需要兩年的拋投緩衝期,所以在退市前這兩年內何斌需要大量的現金來抵擋惡意收購,這次賭王大賽的外圍對他而言也是個圈錢的良機,他本來有機會得到中央政府的支持的,但他卻不肯放棄對江湖的執念,所以才千方百計的拉我下水。”


    “你跟何斌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何洛思總覺得李虎丘有事瞞著她,並且是跟何斌有關的。


    李虎丘想了想,笑道:“等比賽結束你就知道了。”


    陳李李想到明天的比賽,說道:“對了,明天的比賽賭具是大賽指定的,麻將!你跟我沒有分在一桌。”


    李虎丘點點頭,問道:“跟你同桌的還有誰?”


    賭王大賽決賽階段的比賽第一天結束後,外圍的盤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其中最巨者便是之前最不被看好的陳李李,她因為爆冷戰勝了奪冠熱門人物之一的紮雷德利,賠率因此一路飆升,現在已經達到一賠二,僅次於‘金左手’葉離的一賠一點五和‘心眼觀局’淺野正雄的一賠一點八,李虎丘之前在雅庫紮的盤口下了八千萬港幣的重注賭她會獲勝,當時開出的賠率是一賠一百八,就是說假如陳李李封後,雅庫紮就要賠李虎丘一百多億港幣!這件事不僅給日本鬼子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並且還讓許多人聯想到陳展堂可能與何斌已經聯手。決賽前各大黑幫的外圍盤口都收到數額不等的買陳李李獲勝的大筆資金也證實了這一點。洪門在國際黑道上的赫赫惡名是數代洪門弟子打出來的,這些人不敢輕易對陳李李下手,但如果能在賭桌上提前把她淘汰,卻是大家都樂於見到的。所以陳李李抽簽的時候運氣總是那麽壞。在李虎丘這超級作弊器的幫助下蒙混過紮雷德利的撲克關之後,她的下一個對手更不簡單。


    “淺野正雄!”


    第222章 局裏局外


    木棉花號靜靜的泊在小港灣裏,夜裏的海潮湧動,輕輕搖晃著它,晃的船上的人夜不能寐。暮色蒼茫下的大海不見一絲蔚藍,隻有反射的星光點點和潮水低沉的聲音。李虎丘站在船頭,目光投向蒼茫無盡的海天一色似有所思。


    “看樣子你也睡不著?”陳李李從艙室中走出來問:“你在看什麽?”


    李虎丘召喚她過來,指著海天相接處的星光問道:“你能分得清那裏是天還是海嗎?”


    “好美!為什麽要分清?你不覺得這樣的海天一色星光共輝非常美嗎?”陳李李露出溫柔的神色,星眸放光,輕輕搖搖頭讚道。


    李虎丘道:“也是,何必要分的那麽清呢?可惜世事不如意,不是每個人都似你這麽想。”


    陳李李在自己糾結的問題上心有所感,問道:“為什麽這麽說?你想到什麽了?”


    李虎丘歎道:“海上的星空很美,但它的根源卻是天上的星空,在那裏它們接到一處壯美絕倫,星空能如此,人卻做不到,我在想上邊的人為什麽容不下何斌?江湖人沒有主意卻一樣有信仰!洪門中人信仰的是嶽爺爺的精忠報國和關二爺的義氣千秋,難道這些不是華夏傳統?我們為何不能似這大海和星空一樣相接相映?我們的政府為何就不能像這星空一樣接受那些漂泊在海上的星光?”


    話題無關風月且有些沉重,陳李李眼中的光芒黯淡下來,聲音低沉:“我聽老爸說起過大陸的政治環境,他說那種紅色專政在短時間內是不可逆轉的,也不適合逆轉,無論是外部環境還是內部環境都不允許她發生劇烈的變化,他還說這樣的情況不會是永遠,華夏有幾千年的文化傳承,無論是馬克思主義還是金錢至上的西方思想別想徹底改變她,他相信有一天她會找迴自己的傳統和有容乃大的胸襟,到那時我老爸他們這種人跟她的關係就好像這星空與海上星光一樣相接相映。”


    陳李李的話頗有安慰之意,李虎丘一笑,道了聲謝謝,說道:“你老爸是個了不起的人,他看的很遠也很準,就我所知國內到處都在搞私有化,馬克思主義早就過時了,信仰缺失讓滿華夏哪裏都有貪官橫行,雖然如此,但這個國家也並不缺乏真正幹實事的人,一位姓金的師父曾跟我說做人就好像收集古玩,盡人事聽天命,不能因為其他人拖後腿咱們就不盡力了,他的觀點是隻管做好自己的本份,而我的看法卻是凡是遇上拖後腿的就直接辦了他!這一點倒是跟李援朝有點兒像。”頓了一下後,訕然一笑,補充道:“李援朝就是我生父,但我還沒決定公開認他,這家夥是政府裏的大官兒,很大的那種。”


    陳李李有些吃驚,又有些開心,她想到李虎丘跟她說的這件事一定是很重要的秘密,能把這種事告訴她足以說明他是信任她的。“能跟我說說你父母的事情嗎?”她明眸期盼的看著身邊的男子。


    李虎丘最近常在想要跟陳李李保持距離,但真麵對這雙美麗的丹鳳眼時,他的心卻無論如何硬不起來。關於李援朝和燕雨前的事情他所知其實也不多,隻將自己知道的和盤托出。陳李李聽了卻感觸良多,歎道:“你媽媽必定是仍然愛著他的,不然不會恨那麽久,就好像我這麽多年一直很生我老爸當年打我媽一槍那件事的氣,如果我不在乎他何必要生他的氣?理都別理他就好了。”


    “但願你說的是對的,我真希望他們倆有一天也能如這海天一色般相容相映。”李虎丘不經意的一轉頭看到陳李李美麗的雙眸映照著星光,正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情感的問題有時候會很為難,兩個人想要在一起總得有人做出讓步,甚至委曲求全……為卿一顧甘為妾,卻恨晚生五十年!過去一直因為這句話小看了那個言情小說聖手,那麽出色的女人為何非要跟一個有家的男人較勁?甚至到了恨自己沒有生在三妻四妾的年代而不能公開跟那個人在一起的程度。”陳李李幽怨的看著李虎丘,低低的聲音飄渺輕柔的似欲被風吹散,但這句話卻已是她鼓足了生平勇氣才說出口的。“現在忽然能理解她的苦處了,她是個大膽又執著的女人,她敢把愛情當做聖典來崇拜,李虎丘,你知道嗎?我很羨慕她呢,我心中也有一個喜歡的人,可惜他已經屬於別人了,而且不止一個,其中一個還是我的好朋友。”


    “嗯……”李虎丘躲開她炙熱的目光,心道:“你的膽子一點兒都不比她小。”沉吟一聲道:“那個江湖上有句話叫朋友妻不可欺,其實咱們都還年輕……”撓撓頭,嘿嘿一笑:“我好像有點語無倫次了,你說的應該不是我吧?”


    陳李李明眸不轉,就這樣看著他,輕聲道:“如果就是你呢?”


    李虎丘想不到她會這麽不矜持,竟如此直接的說出來了,這次卻沒有裝醉的機會。他頓感撓頭,卻聽陳李李接著說道:“我以為你我之間的障礙應該在我身上才對吧?你這風流浪子除了到處留情外還懂得拒絕嗎?李虎丘,今晚我說的話這輩子也隻會說這一次,希望你考慮清楚後再決定該怎麽迴答我。”言罷轉身欲走。李虎丘看著她的背影,張口結舌不知該說什麽。


    “二十歲這一年我愛上了一個男人,雖然男未婚女未嫁,但我知道這個男人已心有所屬,這樣的愛就形同攔路搶劫橫刀奪愛實為不道德之舉,如上天要懲罰,一切罪孽可歸咎我身,隻希望那個男人不要讓我二十歲的記憶裏除了丟掉矜持外還丟掉自信。”她的聲音顫抖,說出這句話時的樣子當真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李虎丘身形忽然一動就攔在陳李李身前,毫無準備的陳李李一頭撞向他的懷裏,卻被他扶住了肩頭,並未真個擁抱在一起。


    “你美若星辰,沒有哪個真正的男人能抵擋住你的魅力,我更加不能,但我不確定有一天你會不會為今天的情感付出而後悔,所以我不拒絕你,但你我先保持這樣的友誼好嗎?”他扶著她的肩頭柔聲說道。心中暗暗叫苦。浪子最不喜歡招惹的便是仙女型的女孩,因為她們的腦袋上常刻著四個字,你要負責。身為浪子背不起這四個字,所以他們寧願永遠不忘曾經傷害過他們的魔女,也不想時刻被仙女一樣的女孩子惦記。


    “你這算是拒絕還是接受?我不喜歡遮遮掩掩朦朦朧朧的,把話說的清清楚楚好些。”陳李李按住他的胸膛皺眉道。


    “先談一場精神上的戀愛,等到你真正了解我這個人的時候再決定是否可以將你我的關係更進一步。”李虎丘的聲音有點虛。


    “緩兵之計?”陳李李步步緊逼。


    “我是個浪子,做事情總不顧別人的感受,常把自己放在危險的邊緣,所以我這種人並不適合結婚,蕭落雁十分清楚這一點,她也能接受這樣的狀態,但我知道絕大多數的女孩子都想往幸福的婚姻,跟我這樣一個背著閻王爺過日子的男人談感情你可準備好隨時會失去?”


    “別在我麵前說起她,也別扯你那些狗屁借口,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很清楚,想證明你不是在敷衍我很容易,吻我!”說著將頭一昂,閉著眼,等在那裏。她無胭自紅的雙唇有著瑩潤的光澤,看上去像一朵嬌豔又倔強的迎春花。李虎丘著實不想跟她有什麽,又的確不忍傷害她,他稍微猶豫了一下才低下頭,蜻蜓點水似的在那裏輕輕一吻。


    陳李李緩緩睜開眼,看著李虎丘,輕描淡寫的一吻之前他猶豫了,雖隻是片刻的猶豫,她卻能感覺到那其中隱藏的拒人於千裏之外。她感到心裏酸酸的一陣陣的疼,但她不想讓李虎丘看出來。“這就完了?”香舌在唇邊舔了舔,眉頭微闔,道:“怎麽沒什麽味道?”接著玩笑道:“好吧,算你過關了,剛才我還真怕你給我一個法式濕吻呢。”


    李虎丘道:“跟你商量一下,咱倆這關係能不能你知我知?”


    陳李李真的生氣了,賭氣道:“不同意,反正你親也親了,抱也……嗯,就算抱了,這事兒明天我就跟小九說。”


    李虎丘壓下內心的愁緒,苦笑後歎道:“那也隻好隨你便了,反正都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招惹你。”


    陳李李本想盡量裝的瀟灑自如,但眼淚偏偏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怒道:“李虎丘,你就是一招人發瘋的混蛋,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更不想跟你玩什麽安慰性的地下曖昧遊戲,搞的好像我沒人要賴上你了,而你是盛情難卻勉為其難似的,得!這迴我還不需要你同意啦。”她越說越氣,忽然勇敢的抱住了他,笨拙的吻了上去。


    “啊!”李虎丘發出一聲痛唿,抬手捂住嘴唇,一絲鮮紅從他指縫裏流出。他卻完全不顧,反而緊張的從兜裏摸出個手帕遞給陳李李,嗔怪道:“咬我就罷了,怎麽連自己也咬了?”


    陳李李的嘴角掛著一滴鮮血,剛才那一吻並無一絲有經驗者描述的眩暈激動不能自己,她本就沒打算給他甜蜜一吻,她隻是將香舌放在他的厚唇上,然後用小虎牙狠狠的連他帶自己咬了一口。感覺挺痛,卻是痛快的痛。李虎丘溢於言表的關心讓她心頭微暖,將手絹接過卻不用順手放到兜裏,忽然破涕為笑,離開他的懷抱,道:“從現在起我的血跟你的血混到一起啦,我的原則是我喜歡的東西從來都必須得到,管你是半推半就還是抵死不從,總之你我之間的事情我說了算!”接著招手叫了聲拜拜。讓過李虎丘鑽進艙室。


    李虎丘看著她邁著驕傲的步子走進艙室,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她並非自己之前想象的嬌柔脆弱的仙女,她的腦門上沒有寫那四個字,她分明就是個披著仙女外衣的魔女。仙女因為付出而愛,魔女為愛而掠奪。舔了舔嘴角的腥甜,那味道跟迎麵吹來的海風夾帶的腥味竟有幾分相似,難道這海風裏的腥味真的如那個傳說般是鯨血的味道?


    賭王大賽決賽階段第二天,麻將大戰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陳李李抿著嘴,眉頭緊鎖,每打一張牌都要猶豫一下。下家是淺野正雄右手拿了把紙扇,單手摸牌,意態十分從容。印度人格萊塔坐在她上家,也不知這鬼佬有什麽手段,從開賽到現在竟一張牌都沒讓她吃到。坐在她對麵的是代表歐洲青幫出戰的青年高手高陽。比賽已過半,淺野正雄是最大贏家,陳李李的籌碼也已輸了大半,看來已無力迴天。反而是高陽跟那個印度人爭奪的十分激烈。


    另一桌上,奪冠最大熱門,赫赫聞名的‘黃金左手’葉離眉頭微鎖,困惑的看著手中的牌,心中暗自奇怪自己今日為何連連失手?目前為止這一桌的大贏家正是李虎丘。葉離次之,再依次是猜遜和那位叫楊慎的民間年輕高手。由於楊慎的對手在上一輪半途棄權他才僥幸過關,因此在外圍的盤口中他的奪冠賠率竟達到了一賠一百。本場比賽他的單場賠率同樣驚人,澳娛率先開出的賠率是一賠四十,緊隨其後是青竹幫,更開出了一賠六十的賠率。


    “李虎丘?”葉離連換了八張牌都沒拿到自己想要的,他的左手似乎已笨的真的變成金子做的。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現象隻有一個解釋,那便是自己遇上高人了。三十年前他的賭術便已達到藝近乎道的境界,無論是手法還是心理都已大成,那時候他便能用一隻左手同時打十二張牌,不露絲毫破綻,贏得世界賭王的美譽。如今他寶刀不老,一隻左手更是能同時打十四張牌,這已是前無古人的記錄。可是比賽進行到現在他卻隻能勉強維持住原有的籌碼不變,四個人當中唯一的贏家隻有李虎丘。何斌找來的這個少年根本看不出他用了什麽手法,但葉離卻知道自己之所以摸不到想要的牌,一定是因為他。


    “嗯,葉先生有何指教?”李虎丘也在暗自觀察身旁的老帥哥。盡管已經年過六旬,葉離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一些,麵容清瘦,鼻直口方劍眉星目,依稀可見少年時的風采。最讓李虎丘暗自欽佩的卻是他那隻號稱賭壇第一神手的左手。那隻手纖細秀長,白皙柔嫩宛如女子之手,這隻手靈巧絕倫若是拿來繡花,繡出來的作品定然是妙絕天下的佳品。小小的巴掌下竟藏得住十四張麻將,如非遇上李虎丘迅捷如神一般的出手速度,隻憑這隻手,葉離在賭桌上足以縱橫無敵。


    “年輕人好快的手法!”葉離由衷的讚道。


    “葉先生說什麽我聽不大明白。”李虎丘笑眯眯拿起猜遜打出的一張牌說:“胡!”


    猜遜忽然用生硬的漢語說道:“圖拉旺大師正準備找尚先生切磋技藝。”


    第223章 場上場下


    葉離,猜遜,先後開口發難。葉離直言李虎丘的手法快速,雖是讚美卻並無欽佩之意。這場賭王大賽明麵上的規定是不允許出千的。他這麽說已等同於在說李虎丘出千。另一邊猜遜更暴出擾亂李虎丘心神的消息,圖拉旺要戰尚楠!小楠哥在澳城擊敗泰拳名家剛巴貢,圖拉旺作為當今泰拳第一人為捍衛泰拳榮譽出手約戰尚楠實乃無可厚非。這場半決賽打到現在已有些四麵楚歌的味道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李虎丘的反應出乎對手意料之外。


    猜遜頓時愣在那裏。葉離忽道:“我一直知道阿斌哥的重注並不隻在李李身上。”李虎丘笑道:“她是你的徒弟,沒人比你更清楚她的能力。”葉離道:“原本以為阿斌哥在外圍下了重注在李李身上,李李的手法或許還嫩了點兒,但如果有你保駕卻還是有很大機會奪魁,抽簽前我還想阿斌哥會不會已經跟振林哥約好讓李李跟你抽到一桌上。”李虎丘道:“似乎到現在為止抽簽的結果更符合你們的需要。”


    葉離歎道:“看來振林哥還沒有忘記我這個弟弟。”又道:“你應該知道這次賭王大賽,希望你們輸的人很多,華夏有句古語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押外圍的規矩是不能在其他幫派人身上下注,可他恰巧在此時需要在不出售股份的條件下得到大筆流動資金,阿斌哥早已患帕金森病多年,他悉心培養的外孫小五又不肯迴來參賽,如果沒有你突然加入,這次賭王大會他一點機會都沒有。”


    李虎丘道:“葉先生是賭壇巨匠,手法之高已不做第二人想,比賽還沒結束,到最後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你又何必把話說的這麽早?”


    葉離道:“我若輸了也隻是輸在這座島上,你即便是贏了,最終卻還會輸在另一座島上,鹿死誰手對於你們而言其實並不重要,因為你和阿斌哥其實就是那隻鹿,無論是我還是淺野亦或者是其他任何人都是逐鹿之人,就算你們過了我們這一關,最終卻過不了阿閑哥背後的那一關。”


    李虎丘忽然笑了:“葉先生,你好像高估了我的賭術,同時又低估了我的力量,你說的鹿是澳娛,而我說的鹿卻跟你想的完全不是一迴事。”


    那位來自民間的青年高手楊慎看著麵前所剩無幾的籌碼忽然接口,狠狠說道:“我眼中的鹿隻有一隻,就是賭王的榮譽和財富,最重要的還是財富,四千萬美金呀,就這樣便輸沒了,這一把我要做一把大牌!”


    此時比賽臨近尾聲。葉離坐莊擲過骰子探手摸牌後沒看牌便歎口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賭壇上新陳代謝也本是尋常事,我隻恨自己看不破你的手法,糊裏糊塗就被你推倒在沙灘上。”


    李虎丘把手一攤,道:“葉先生何必太謙,這一桌上你的籌碼還排在第二位。”


    葉離凝眉道:“也許我打出這一張牌就難免會落到最後一名。”說罷坦然一笑:“麻將歌說牌打三重門,無怨登雲霄,牌到險峰處,輸贏俱風光。這句話是賭的真諦,輸牌無妨,祖師爺教的規矩不能壞在我手裏……三筒!”


    “地胡!”一人興奮的接過這張牌叫道。


    令葉離和猜遜都驚訝不已的是這句話竟並非出自李虎丘之口,卻是那名叫楊慎的青年高手做了一把清一色的大牌且吃了個地胡。葉離摸到牌的時候便已想到自己這張牌打出去後很可能會點炮,但他同樣做的是清一色,並且就是胡筒子,唯一的閑牌便是這張三筒,他謹守坑門行規決意獨上險峰,打出了這張多半是李虎丘為他設下的陷阱的三筒,本以為會給李虎丘錦上添花,卻不料最終竟爆冷將這來自民間的青年高手送進決賽,把他的盟友推到了決賽大門之外。這會是巧合嗎?葉離的神色依舊冷靜,一雙銳目死死盯住楊慎年輕的麵龐之上,看的出這年輕人喜形於外的興奮之意,在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得意與陰沉,這個楊慎每一個神情都透著自然。葉離終於放下心中狐疑,點點頭對李虎丘說道:“想不到你會做的這麽絕。”他顯然已認定李虎丘故意這麽安排的目的是為了在決賽中少麵對一個背景複雜的對手。這個來自民間的楊慎正是唯一沒有背景的。


    ※※※


    尚楠靜靜的觀察著麵前之人。體壯如山,黝黑的肌膚在陽光下爍爍放光,這個腰圍很可能長過他那超過兩米的身高的巨漢給人的感覺竟無半點肥碩之意。尚楠觀察他的時候,他的嘴巴還閑不住的大嚼著一塊米糕。雖然他身上沒有纏縛所有泰拳手都喜歡綁的銅環絲帶,但尚楠一眼便認出此人定是圖拉旺無疑。


    “閣下是圖拉旺大師?”


    “華夏數千年國術傳統的確非凡可比,你能夠戰勝剛巴貢已經大出我的意料,你的同伴昨晚竟打敗了本部朝,這更讓我始料不及,最重要的是你們兩個都是這麽的年輕,而且在我看來,你的天賦明顯還在李虎丘之上,我想也許我應該趁你還沒成長到我不能匹敵的程度以前便將你擊殺。”


    尚楠神色泰然搖頭道:“我萬萬不敢跟前輩交手的,前輩若是想取我性命,便隻管動手好了,我卻絕不會還手。”


    木棉花號船頭上,何洛思正站在那裏看著碼頭上的二人,心中在想,竟真的被那家夥猜中了!尚楠也按照他交代的說了,這一招會好用嗎?但願他的想法是正確的,這個圖拉旺首先是一位真正的武者,世俗對他的影響力十分微小。


    尚楠的話仿佛是個笑話,圖拉旺竟為之啞然失笑,道:“你該不會幼稚到以為用這樣的辦法就會阻止我對你出手?”


    尚楠麵容不變,沉聲道:“我曾受過張永寶先生指點,前輩煉體,張先生修心,你們才是對手,蒙前輩所賜,張先生這次重傷之後徹底絕了煉體的念想,機緣巧得,他的心道竟得大成,正好可以跟先生再決高下,我們華夏武林最重師道輩分,您是張先生的對手,在他沒跟你決一死戰之前,我絕不敢跟你交手,所以不管您怎麽看我,我是絕不會跟您動手的。”


    圖拉旺聞聽此言,頓時吃了一驚,仿佛千年不變的安詳自信神色竟為之一變,迫不及待的喝問道:“你說什麽?你是說張永寶已修成了神道心境?他還有與我再戰之力?”


    尚楠心中暗喜,更加篤定李虎丘的判斷,心頭愈加的沉穩,道:“正是如此,張先生心中最後一道執念已被您擊破,他的心的確已沒有破綻了,他現在無需瘋魔拳意便可達到通慧明心之境。”


    圖拉旺低頭沉吟了片刻,猛抬頭時神態忽然變得狂熱,揚聲道:“你這少年雖有雄奇之處卻畢竟不過初臨絕頂,武道一途有如登峰,既有更高雄峰可攀,今日便放過你吧。”言罷轉身離去。步履昂然,看似緩慢,三五下的功夫卻已走出老遠。


    何洛思看著他走的極遠了,才拍著胸脯說道:“好險好險,想不到竟被李虎丘猜中了,他真的會來找你比武。”


    尚楠看著圖拉旺走的已經看不見了,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道:“我更想不到麵對這等人物時會有如此大的壓力,剛才我幾乎已忍不住搶先出手來緩解心裏的壓力,這一關算過了,卻不知道小虎哥他們那邊怎麽樣了。”


    ※※※


    賭王大會的賽場上,陳李李滿麵失望之色來到李虎丘麵前,道:“我敗啦,害你那八千萬打了水漂。”


    李虎丘神秘一笑道:“也許那八千萬隻是漁者丟出去的餌呢?”


    陳李李神色黯然道:“你別安慰我了,我知道陳展堂跟何斌在我身上押的更多,你們本就打算利用我的冷門來撈錢的,現在我已經輸了,你們之前下的巨注已經徹底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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