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古劍和酒,被咖啡泡入喧囂的亭院,異族在日壇膜拜古人月亮,開元盛世令人神往,風,吹不散長恨!花,染不透鄉愁!雪,映不出山河!月,圓不了古夢!沿著掌紋烙著宿命,今宵酒醒無夢,沿著宿命走入迷思,夢裏迴到唐朝,今宵杯中映著明月,男耕女織絲路繁忙……紙香墨飛詞賦滿江,今宵杯中映著明月,豪傑英氣大千錦亮,沿著掌紋烙著宿命,今宵酒醒無夢,沿著宿命走入迷思,仿佛夢裏迴到唐朝……”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歌聲,這樣的賊王,幾個人都聽的入了神,連何洛思都忘了自己剛才曾很生氣的要出去把他弄迴來。雨水混著海水被風吹進來,陳慧琪打了噴嚏,何洛思連忙將窗戶關上。這首歌極長,而且李虎丘隻會這一首,老唱片似的反複在唱。


    “他唱的是什麽歌?很怪但還挺好聽的。”何洛思眉頭緊鎖問道。仇天剛要答是夢迴唐朝也是這家夥唯一能唱準的歌。陳李李在一旁先說道:“叫夢迴唐朝,我老爸最喜歡的一首歌,前幾年內地很流行的一首重金屬,想不到他還唱的挺地道的,感覺氣勢上甚至超過原唱。”在如此暴風驟雨的環境裏,對麵講話都未必聽得見,能在風雨中將唱出的聲音送進船艙,需要的是穿金裂石的嘹亢。陳李李沒練過武道,更沒經曆過海上暴風,自然不知道此節。


    歌聲傳入不同人耳中卻有不同的理解,何洛思聽不明白隻是覺得挺好聽,挺有氣勢。同時不禁擔心李虎丘會不會被風浪送進大海中。仇天卻是曾被這歌聲摧殘無數次了,隻希望外邊的狼嚎快些停止才好。陳李李卻從那歌聲中感受到了某種期望和悲壯,讓她聯想起老爸陳展堂。陳慧琪則已無暇理會外邊的歌聲,忍了這麽久被冷風忽然一吹頓覺腹中翻江倒海似的難受,連忙奔了洗手間。隻有尚楠忽道:“他的功夫這些日子沒有精進,但心境卻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第202章 海上風雨夜話時


    女人的風情和男人的豪情都是可遇難求的品質。風情萬種的女人即使不動不搖,依然春光如泄,讀上去像一首風情詩。與之相對是豪情蓋天的男人。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壯誌饑餐胡虜肉……男人因豪情而不凡!豪情是對情感的執著與放縱,可以讓一個男人蔑視金錢權勢乃至生死。


    李虎丘此刻立身於舟首,麵對著令天地變色的海上風暴縱聲狂歌,豪情萬丈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直欲將胸中鬱結盡數吐出才暢快!迎麵吹來的暴風中夾著鹹澀的海水藏著巨大的衝擊力狠狠撞在他的胸膛上,白襯衫不知何時已飛到九霄雲外,他就精赤著上身承受著這股巨力。激昂嘹亢的歌聲似有穿透天邊烏雲的力量。此時此刻,他的聲音由心而發,氣血隨著情緒飛揚激蕩,通身的肌肉筋骨都被歌聲中的豪情帶動,抵禦著狂暴的寒風冷雨。


    一個小時前,他還在艙室中聽陳李李講述那個叫陳展堂的洪門大佬的傳奇人生,正說到十幾年前南洋華人在印尼被迫害,血流成河,陳展堂率八名洪門兄弟為營救三十幾名被困軍營的華商怒殺國防軍司令蘇哈的事情。聽到激動處心不由神往之,胸中豪情頓生,忽聽外邊風雨驕狂宛如那場震驚華人界的血雨腥風,忽生一念,直欲出艙與這暴風驟雨對抗一番才痛快。


    此刻,風聲,雨聲,雷聲,甚至是艙室內的人語聲,盡數入耳。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清朗明澈,每一朵浪花,每一滴雨絲都在這一片清朗天地間絢爛綻放,被李虎丘看的清楚明白。他的精神世界正進入某種難以名狀的奇妙感覺中,仿佛他正與這天象融為一體。


    何洛思走到艙門前透過玻璃窗隱約能看清他的樣子,看罷多時,迴身道:“簡直是瘋子,被他感染的我都快要瘋了,真想出去拉著他一起唱兩句才過癮。”陳慧琪信以為真失色勸道:“那可不行,外麵的大風能把你吹上天!”陳李李說女孩子要做的是懂得欣賞和讚歎,你要一直這樣子永遠別想抓到男人的心。


    仇天麵露困惑之色,道:“怎麽越唱聲音越高,而且調子也變了,聽著還是那支歌,怎麽感覺好像能鑽進心裏去似的,我有一種想練拳的衝動。”尚楠沉聲道:“是武道精神境界中的天人合一!我師傅說過,武道傳承大約可分兩途,咱們練的拳可以強筋壯骨,養氣凝血,增強體力,這是從煉體入武道的途徑,絕大多數武者都是這麽練的,武道一旦入了化,耳目聰明便會在一定範圍內產生些微感知力,但這時的能力還很有限且不夠敏感,實戰中用處不大。隻有到了宗師境界,這種能力才會在一定範圍內運用自如,便可稱之為勢!拳歌裏說拳練力如山,神練勢若海,說的便是這勢其實也能練習,隻是不得其法者隻能靠練拳提高境界,其實在古拳法中有一些特殊的導引術卻是可以提高勢的境界的。”


    三個女生聽他所言,卻形同雞同鴨講,隻知其所言不知其所意。仇天不過略通暗勁,對尚楠的話也隻能隱約想像出其中的奧妙,真要說心得體會卻是半點沒有。


    尚楠接著說道:“我師傅是武當古拳的傳人,他說道家所創的內家拳講究意動形隨,動作雖緩卻可以慢打快,便是因為平日裏養氣凝神注重精神修為,感知力遠勝外家拳武師,才可以做到料敵先機。武道中境界極高者可以做到聲打三丈遠,拳破半空圓,說的是聲打和隔空勁兩種絕技,都是無需接觸便能打擊對手的方式,這是修拳道達到極高境界才有機會領悟的特殊本領。但若是武道高手的精神修煉到了極高境界,同樣也會有絕活兒,比如他現在隻唱歌便可以影響你的心境刺激你產生打拳的衝動。這個道理就好像咱們聽演唱會時會被現場氣氛感染的失控手舞足蹈是一樣的。”


    他平日裏講話極少,但一說起武道的事情便如數家珍滔滔不絕起來。陳慧琪聽不明白卻仍頻頻點頭二目放光,吸引她的不是話語中的內容,隻是尚楠說起武道時臉上的神采。


    艙外,天風雄渾吹的驟雨如刀,怒海驚濤咆哮衝上船頭。李虎丘想像中血雨腥風正狂躁的吹遍南洋。歌聲中那個驕傲的夢想,那些犯我華夏雖遠必誅令人熱血沸騰的歲月都似在催促他去戰鬥。他突然停了歌唱,轉身迴到艙室內,徑直來到陳李李麵前。


    裹夾著天風怒雨,豪情蓋天的男人盯著風情萬種的女子。炯炯有神的目光和明媚動人的眼神相對。阿嚏!!!賊王頓覺香風撲麵,陳李李被李虎丘帶進來的寒風激的著了涼。“再怎麽瞪你那眼睛也是那麽大,別費勁了,你那眼神殺不死我。”古典佳人被賊王野獸般的眸子看的渾身不舒服,好像不著寸縷似的,微微惱怒道。


    “他這是抽的什麽風?”何洛思問仇天。


    仇天道:“我哪知道呀,他一天到晚想什麽我要是能猜到就不用被他使喚的跟時傳祥似的了。”


    陳慧琪問尚楠:“時傳祥是誰?”尚楠仔細想了想之後遲疑說道:“好像是一位掏大糞的勞模,小學課本裏有。”仇天道:“你丫不是沒讀過書嗎?”尚楠笑道:“師父曾經送我去上過幾年學,後來他老人家死了,我也就沒再念下去。”


    “你想做什麽?”陳李李被李虎丘的沉默弄的有些心慌意亂。暗思:何洛思喜歡的這男人好奇怪,眼睛可真亮呀,跟師兄一樣,看上去挺瘦的,想不到身上還蠻有肉的。


    “把沉船裏的寶物取出之後我跟你去印尼走一遭,跟你老爸見個麵,把那一船的寶物送給他!”李虎丘的話大大出乎眾人意料,配合他之前跟陳李李聊的火熱時突然出去吹風的古怪表現,很容易讓人產生他對陳李李一見傾心的誤會。


    陳李李微微一愣,從來自我感覺超好的古典佳人立即把事情想左了。這個家夥得了拈花惹草綜合症了?當我陳李李是什麽人呢?才認識兩天就妄想到我老爸麵前獻寶,存心找刺激我就成全你。


    “你是不是搞錯了對象?昨晚偷偷鑽你房間的何九姑娘在那邊,你就算想獻寶也該去找澳城何斌。”陳李李看著李虎丘認真的神情,嘴上冷冷的,心中卻在想怎麽看他的樣子好像是我誤會了?


    所有人的表情瞬間凝固。


    “嗯……你誤會了。”李虎丘很配合古典佳人的心聲,認真說道:“剛才聽到你老爸的事跡,心裏邊兒特激動,覺得熱血沸騰隻想出去涼快一下才好,被海水衝了這一會兒覺得好多了,現在特想跟你老爸見個麵,看看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


    何洛思羞窘的恨不能鑽進柴油機裏化作青煙才好。雖然她一向以男孩子自居,但是目前為止除了幾次刻意張揚的逢場作戲外連一個姑娘也沒泡到手。反而初會李虎丘就借著酒勁兒把他給就地拿下了。她是個在西方開放式教育影響下長大的女孩子,對於貞操的觀念並不強烈。昨天賭局結束後他們三人迴到船上住,後半夜的時候她於夢中醒來頓覺空虛莫名,便偷偷鑽了李虎丘的房間。大清早才悄悄溜迴來,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早被陳李李察覺到了。讓她感到羞窘的是這件事被一向稱她為九哥的陳慧琪知道了,同時另外兩個男人也知道了,看仇天那個大嘴巴樣子估計用不了多久帥五也會知道,這才是丟人丟到姥姥家的事情。


    仇天與尚楠也被陳李李突然爆出的猛料弄的吃了一驚,李虎丘這廝膽邊生毛了?此事若傳迴國內被蕭落雁得知,這家夥到時候一定死的很難看。接著他們又很快聯想到帥五,李虎丘這家夥竟然真的做了帥五的便宜姨夫,這才是這猛料最勁爆的所在。頂數尚楠這老實孩子最激動,瞪著大眼睛看著李虎丘,那眼神隻差沒說隻需你給帥五當姨夫就不許我找你老姨約個會?


    陳慧琪瞪著美麗的大眼睛驚訝的看著何洛思,表情由驚轉喜,居然流露出歡欣鼓舞之意。看來她對何洛思劈腿行為大為讚同,樂得看她做個女人。


    何洛思忽然尖叫一聲跳起來跑進內艙。陳李李咬著嘴唇露出懊惱之色,趕忙追了上去。陳慧琪對三個男人說沒事,九哥的承受力遠超過你們的想象。果然,不大會兒陳李李就去而複返對李虎丘說她讓你過去一下,有些話想跟你說清楚。


    房間裏隻有男人婆和李虎丘。


    “你別說先聽我說,我是個暢快人,有一說一,首先你跟小五是兄弟,咱們之間差著輩分;其次我覺得你這人不可靠,似乎對誰都很好,可跟誰在一起都有距離感,像你這種男人生下來就是為了禍害女人的,我這水平恐怕消受不起。”何洛思舉著酒杯惡狠狠灌下一大口,接著說道:“在我們港澳地區咱們這種關係叫炮友,也就是空虛寂寞時相互慰藉的朋友,我覺著你做這樣的朋友還綽綽有餘,你要是能接受這樣的關係,咱們就還可以繼續算作朋友,如果接受不了非得破褲子纏腿跟九哥我搞出點八卦消息來,那咱們就隻有拜拜一個選擇了,說吧,你是怎麽想的?”


    李虎丘撓撓額頭,這是他每當遇上為難之事時的下意識動作。在對待女人的問題上他向來優柔寡斷拖泥帶水。雖然何洛思的說法正合了絕大多數男人的心理,但李虎丘恰恰不在那絕大多數之列。他自知給不了何洛思最起碼的承諾,卻也不想就這樣跟她把關係擺清。總得給她些什麽才好!他靈機一動忽然想起楊過遇郭襄的段子。心中有了決斷,說道:“就按你說的辦,但我有個要求。”不等何洛思瞪眼把難聽的話說出口,搶著說道:“我答應你三件事,今後不管你遇上任何為難的事情,盡管來找我,赴湯蹈火也會幫你做到!”


    “你身上就算有千般讓人不滿意的地方,至少有一點挺讓人欣賞,你是個真正的永遠在上邊的男人,好吧,我成全你的大男子主義,等我遇上解決不了的難題時就給你送個信兒。”何洛思一語雙關痛快的答應下來。


    李虎丘好奇她為何不生陳李李的氣。何洛思笑言就好比你不會與我計較。李虎丘問什麽意思?何洛思道:犯賤而且成癮。


    再次迴到艙室時已經是下半夜,電視機開著正在放錄像片,周潤發的賭神。適應能力超強的準絕頂大宗師尚楠正看的津津有味,任憑船兒如何搖晃他自巍然不動。陳慧琪早已哈欠連天強打精神跟他一起看。仇天喝醉了睡覺去了。陳李李在擺弄著掌上遊戲機。抬頭見李虎丘出來了便問道:“她睡了?”


    李虎丘點點頭反問她為何還不睡?陳李李將遊戲機放下,抬頭道:“第一次在海上過夜睡不著,等你出來想接著聊會兒。”


    “你之前所言可當真?不是說你很缺錢?為何要把辛苦撈上來的寶貝送給我老爸?”


    “我成立了一個社團,草創階段百廢待興所以用錢的地方很多,這個社團叫做自由社,創始人除我之外還有六人,其中你見過的有三個,之所以叫自由社便是因為我們都不喜歡被牽絆,所作所為從心而發不受金錢權勢所累,但求對得起老祖宗傳下的這身本事,陳先生正在做的事情比我們正要做的更有意義也更急迫。”


    陳李李注意到李虎丘說打算將沉船撈上來的寶貝捐給她老爸時尚楠和仇天絲毫未露不滿之色。他們至少能做到不為金錢所累。忽然感到很羨慕,七個放縱自由膽大包天的男人湊到一起,憑各自一身本領蔑視金錢權勢隨心所欲率性而活果然好自在!


    “自由社,好自在啊。”古典佳人發出一聲羨慕的感歎,又問道:“為什麽想幫我老爸?也許他做的事情並非如你想像那麽有意義,你覺得那些在南洋居住兩三百年的華人還算是華夏人嗎?”


    李虎丘想了想,很肯定的點頭道:“算!至少他們的祖輩都是最純正也最有血性的華人,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反清複明不成功又不願留辮子做順民才去的南洋,這是很了不起的選擇,至於他們的後代早不把自己當華夏人,華夏又何時把他們當作同胞了?如果不是聽你說,在國內我根本無從知曉南洋華人的遭遇,他們算不算華人是隻有政府才會看重的政治問題,因為關乎立場,所以即便明知道他們被殘害也要裝作視而不見,甚至特意蒙蔽國人視聽,而我們隻是幾個江湖人,做事情懶得有那麽多考量。”


    “可他們吃著印尼的糧食,唱著印尼的國歌,大部分人都已不會說漢語更不會寫漢字,他們四處鑽營尋求支持其目的僅僅是能在印尼社會中占據更重要的地位,由於歧視政策橫行,年輕的一代華裔們更喜歡接受的國家是合縱國和英國,華夏在他們眼中就是落後和貧窮的標誌,他們寧願留在印尼做三等人種也不想迴到故土去,這樣的華人你真的覺得他們值得你這麽做?”陳李李的話語中帶著很濃的怨氣,似乎她並不認同父親陳展堂的做法。


    “我最近在大學讀近代史其中包括南洋華人的部分,曾幾何時他們也曾幫助孫文先生推翻滿清政府,也曾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抵抗日寇,甚至解放後他們也曾抱有幻想迴國建設國家,由此可見他們如果可以選擇他們更願意做的還是華夏人。落後和貧窮是事實,依附強者是本能,認同感也需要相互給予,我小的時候被人拐進盜門險些被掰斷胳膊腿,後來有很多次機會逃離,但卻一直沒那麽做,原因便是逃出盜門迴到社會我更不知如何生存下去,如果當時社會能接納並保護我,我早離開盜門了。就好像南洋的華人們,如果華夏政府足夠強大,能在危難時刻給予他們有力的保護,如果華人這個身份帶給他們的不隻是歧視和無數次的大清洗,我相信他們也更願意做個真正的華夏人,當有一天華夏強大了,全世界都在學漢語的時候你說他們會不會因血統而自豪?”


    李虎丘講話的時候陳李李一直靜靜的聽著,他說的跟老爸的那套守望相助血濃於水的說教截然不同,他用自身為例告訴她南洋華人麵臨的問題隻是自身生存的現實需要,跟國家民族什麽的根本扯不上關係。她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她再次認真打量起李虎丘,這是個什麽樣的人呢?心念一動,忽然脫口而出:“我想加入你的自由社!”


    第203章 血流成河的殺氣


    須晴日,暴風止。六人都來到甲板上,但見風平浪靜天潔如洗,舉目遠眺海天一色蔚為壯觀。


    何洛思是爽快豪俠的性子,跟李虎丘那點事兒被陳李李給挑明了,她索性跟李虎丘把話攤開了說。將今後的炮友關係擺的清清楚楚,這會兒反而放得開了。身上穿著紅藍相間的比基尼泳裝外邊套了一件襯衫,大大方方站在李虎丘身邊,船速帶來的海風將她的衣襟吹開她也不理,任性感的比基尼裝暴露在其他人眼前,臉上神采飛揚一指正前方道:“剛校對了航線,咱們昨夜偏離了一個半角度,幸好發動機一直調整在最低轉速上,歪的還不算離譜,現在已經修訂過來啦,再往前五十海裏就是沙巴州的納閩,咱們去那裏補充給養,根據你提供的坐標測算,沉船的位置大約在馬六甲海峽東邊的淡梅蘭島附近,咱們今天上岸補充給養,今夜出發開足馬力最遲明天中午就能到沉船地附近。”


    李虎丘問她為什麽到這裏就敢全速航行了?何洛思說因為地形的關係台風經過菲律賓海峽時不會經過這裏,所以這裏是風之下海,沙巴州則號稱風之下州。陳李李接著介紹道:“這裏的華人移民很多,主要是潮汕地區來的客家人較多,其次是海南福建,也有本世紀初闖南洋的津門和湖北的華裔。”頓了一下又說道:“我師兄李罡風平日裏也在這邊住,他的功夫極高,但不大喜歡講話,很小的時候我老爸擔心別人綁架我來要挾他,所以一直安排師兄照顧我,比較起來我對他的了解反而多過我老爸,他對我的事情很關心……”何洛思咯咯一笑道:“不是很關心,而是關心的過了頭,把她當女兒看啦,所有對她有企圖的男生隻要看見她師兄一迴,保證什麽念頭都不敢有啦。”


    陳李李道:“我入自由社的事情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如果他知道我想跟你們去內地搞社團,非把你這個蠱惑人心的小賊扯兩半不可。”何洛思笑道:“尚楠,你還別不服氣的樣子,南亞洪門總會十九個堂口,兩萬多人馬,沒一個人不服他的,被你打敗的那個泰拳大師剛巴貢曾經跟他照過麵,根本無需動手,隻一個眼神那個剛巴貢就退縮了。”


    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不停。李虎丘忽然對那個叫李罡風的人好奇起來,從陳李李她們口中不難得知,這人功夫境界一定在化勁之上,似乎在心境修煉上也有所特長,否則剛巴貢那樣好鬥的泰拳大師沒可能被他一個眼神震懾住。他忽然想起昨天陳李李說過的話,她小的時候遇上坑局設賭染上賭癮,後來那坑局被人砸了,就是李罡風幹的。李虎丘記得她當時說的是那些人的手和腿全被砍了卻不敢恨李罡風,會是什麽樣的人才會讓人如此畏懼呢?他身上一定有非常獨特的拳意!


    陳慧琪注意到尚楠神色凜然一副鬥誌昂揚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的說道:“那位李大叔我也見過一次,不知為什麽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的汗毛豎起,根本不敢看第二眼,聽李李說他殺過許多人所以才會那麽可怕。”言下之意卻是想勸小楠哥不要試圖挑戰那個李罡風。卻不知她越是這麽說尚楠就越想親眼見識一下。


    ※※※


    遠處的陸地遙遙在望,美麗如銀的海岸線漸漸清晰。前方的月牙灣已曆曆在目,木棉花號畫出漂亮的水線停泊在美麗的月牙形小港灣中。何洛思將船停好,拋下鐵錨。留下大嘴巴仇爺在船上檢修設備,其他五人放下小快艇,如飛似箭直奔岸上而去。


    “這地方叫月牙灣,距離納閩港隻有五海裏,雖然是天然良港卻因為水淺的緣故停不下大船,反而因此沒被遊客和來往的商船破壞原有的寧靜,這邊的土地多是私人領地,這個月牙灣就是我師兄的私產,所以到了這兒就等於到家啦。”快艇到達岸邊,陳李李不等船上岸,迫不及待的跳下船,趟著清澈見底海水跑向沙灘。


    距離月牙灣不遠處的半山上,一幢由天然木石搭建而成的巨大別墅矗立在此,李虎丘一行在陳李李的帶領下繞過灣梁來到別墅前。陳李李介紹道:“這就是我師兄的家,也相當於我的家。”無需叫門,陳李李引著無比好奇的李虎丘等人徑直走進別墅。穿過萌蔭綠蔽的院子,同樣沒叫門直接走進房子。陳李李笑言當地人都見過師兄,他住的地方生人勿近,所以根本不必上鎖。在這住了十幾年了也沒丟過東西。


    整幢別墅空空如也,寬闊的大客廳裏兩麵是牆,衝北的門和向南的窗全是鋼化玻璃結構。因為地處海灣突前的半山上,南北兩麵皆是大海。人在其中仿佛耳中聽的是濤聲,眼中看到的是蔚藍,真可謂人在海上,海在人間。李虎丘環顧一圈後笑道:“難怪這裏不用上鎖,多高明的賊也休想在你師兄家裏占到便宜。”


    陳李李微微一笑說師兄的生活就像苦行僧,我小的時候這裏的家具還是蠻全的,自從我去了澳城,師兄就把這裏變成了練功場。說罷招唿他們隨便坐,家裏幾乎沒有家具,大家席地而坐就好。師兄不知道咱們要來,這會兒一定在城裏拳館,咱們先休息一下,中午在這吃頓飯,下午進城帶你們參觀師兄的武館和地下搏擊場。


    尚楠一聽有地下搏擊場頓時來了興趣,恨不能中午飯進城吃,現在就動身才好。李虎丘倒是饒有興致的隨陳李李來到廚房。看意思打算露一手。


    所謂廚房竟隻有一把刀一塊案板和幾樣調料擺在空曠的屋子裏。陳李李一撅嘴,引著李虎丘來到戶外遊泳池,隻見水中正有幾尾大魚來迴穿梭。說道:“你去抓魚,我去後邊摘果子,師兄吃飯向來就是這樣,說是為了保持身體狀態,這種吃法可以減少自由基生成。”


    病從口入,限製食欲調節營養成份減少體內器官吸收的壓力的確可以有助於保持武道家的狀態,絕頂高手對自身的了解遠勝常人,不隻體現在能調動的更多的潛力,還體現在對身體的保護上,節製欲望養氣凝神都是調節身體的好方法。其中節製欲望裏控製食欲便是主要手段之一,是煉體之術的重要方法。


    李虎丘想了想,跳入池中撈上一條不認識的大魚,拎上岸後直接在水邊動手,庖丁解牛似的熟練將大魚用飛刀肢解,取了幾塊最鮮美的部分切成片後裝到盤子裏,另外準備了些精細調料端到客廳。陳李李摘了幾個甜蜜多液的熱帶水果切好後跟他一起端出來。李虎丘從來不知道生魚片為何物,但他切出來的新鮮魚肉味道卻極為鮮美,隻因為他切魚的時候已用了功夫之道在其中,專揀最鮮嫩且低膽固醇的部位,同時由於他出刀又準又快,這魚肉的活性尚未完全斷絕便被切成肉片,極大限度的提高了肉質的新鮮度。再有便是李罡風看來也是個炮製生魚片的高手,他準備的調味料都很合用且都是純天然的材料。


    尚楠吃的最多,盤子見光的時候其他人早停下來,他將最後一片肉吃下後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李虎丘趁機給他講了李罡風以食養拳的修行方式,告訴他多吃未必有用,武道家應該掌握最大限度利用食物營養的方法,吃最少的食物爆發出最強的能量,讓身體始終保持在最佳狀態,就算過了四十歲還不能達到神機圓滿的境界,也可以保持住身體機能的旺盛,才有資格繼續追逐武道之巔。尚楠問他董師傅為何那般貪吃?李虎丘說那是因為他已達到神機圓滿之境,內髒六腑都被他鍛煉的氣完元足即便是石頭也能消化,這正是拳歌裏說的內養氣者圓通五髒內外皆壯的道理。尚楠愛武成癡,聽罷果然不再多食一口。


    李虎丘接著說道:“過去懵懂,董師傅傳功夫又有所保留,許多道理想不明白,直到後來張永寶進了自由社,講了許多練功夫的道理,才知道功夫入了道之後,行止坐臥吃飯穿衣都藏著武學的道理,這位李罡風先生能將功夫之道融入日常生活中,可見其武道境界已大不尋常。”陳李李和陳慧琪紛紛搖頭表示聽不懂,何洛思則幹脆的說你這是講武俠小說裏的情節呢?李虎丘笑道:“絕不是胡扯,國術大師薛顛曾說功夫大成者可隔空傷人,也可以聲音傷人於無形,聞之雖玄,凡人不知,他卻已經練到了,武道是通過對身體的強化訓練使人更了解自身的途徑,人的力量大約可分為兩個方麵,身體層麵的和精神層麵的,武道訓練則是雙重的鍛煉方式,隻是在這過程中有的人側重了身體有的人則側重了精神,李罡風有不戰而屈敵的能力,想來他在精神方麵的境界很可能比身體的境界還要高。”


    陳李李聽的帶勁兒,站起身興奮的說道:“光說不練嘴把式,走!我帶你們進城親眼見識一下去。”


    院子裏有一部老沃爾沃三廂轎車,陳李李說師兄平常進城都是步行的,這車隻有急事時才用,別看老的比她還大,但保養的很好。


    納閩是個美麗的小島,城市的規模很小,以國內的城市標準衡量隻相當於一個鎮的格局。整座城市隻有三片比較繁華的街區,每片街區隻有一條主商業街。李罡風的洪風武館便在最繁華的納閩島大街上。一路上聽陳李李介紹,這座城市雖小,卻是個包羅萬象的所在。新鮮事層出不窮。最有趣的當屬本地黑市拳居然是合法的,而且大有網羅天下高手的意思。


    日本的柔道和空手道以及合氣道在這裏都有武館。韓國跆拳道的青濤流和鬆武流也有分社在這邊。巴西的柔術,法國的腿法,泰拳,拳擊以及華夏的白鶴,少林宗,海外龜蛇劍等宗派也都在這裏開著武館。


    來這裏學習的都是世界各地黑道組織送來的學員。武館之間常有比賽,分地上的表演和地下的廝殺兩種。通常都是些地上的表演賽,隻有兩家武館之間發生難以調節的摩擦時才會組織地下的廝殺賽,那便要簽下生死狀的。這種門派之爭並不常見。不過你們也不必失望,因為這地方雖小卻是很多大黑道組織培養打手的集中營,同時還是這些黑道組織以武力解決紛爭的地點。所以就算沒有地下廝殺的決戰可看,照樣不會讓你們白來一趟,那些黑幫之間為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常常鬧的不可開交,若不想火並,最好的方式就是打生死擂。這裏一年到頭這種事多得很,基本每天都有幾場熱鬧瞧的……


    話未講完,車已到武館。陳李李興奮的將李虎丘和尚楠領到正在打坐養氣的李罡風麵前,替他們相互引見。


    李罡風給人的第一印象是觀感極醜,但極有男人的陽剛味道。此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麵貌如猿,二目如電,虎形鶴步,龜背雞胸,氣質極其冷冽,尤其雙眼看人時透射出的冷冽殺氣更讓人不寒而栗。李虎丘隻看此人第一眼便可斷定這人的拳意必是一個殺字!有殺氣的人不難找,但是殺一人的殺氣叫血濺五步之勇,殺十人的殺氣則可稱之為血雨腥風之狠,殺百人的殺氣當可稱之為血流成河之無情。無論是勇還是狠終歸需要把心一橫,殺人前總還有幾分常人的惻忍,隻是憑著勇氣和狠辣戰勝了這種惻忍之心才殺的人,而無情之人卻是殺人時毫無負擔,隻憑立場好惡動輒便殺人。李罡風的殺氣便是這種無情殺機。


    李罡風初見李虎丘時也不由得吃了一驚,這年輕人好亮的一雙眼,氣質瀟灑舉止從容,在李罡風逼人的殺氣麵前依然泰若自然,似乎心境的修為不在自己之下!隻是看上去高深莫測,無論是身形步法還是眼神氣質都看不出他是何拳意。宗師境界的重要標誌之一便是拳法大成自然生出拳意,這種拳意乃是天長日久琢磨出來的,無論是氣質和形質總會流露出一二來,隻需境界相當仔細留意總能窺得些許線索。比如尚楠,這少年步履沉穩架勢雄渾,眉眼之間自有一股睥睨縱橫的氣概,若所料不差這少年的拳意便是一個霸字。李李這丫頭從哪認識的這樣兩個少年人物,居然都是宗師境界的大高手。雖說武道宗師從不以年齡論英雄,但能在二十歲左右達到宗師境界的武者天下難尋,這樣的人物無不是驚才豔豔之輩。傳說京城八卦宗師董兆豐就是在二十歲時達到宗師境界,看來這兩名少年的天賦都不在那位圓滿大宗師之下。忽然想到今晚的決戰,頓覺這兩名少年來的忒蹊蹺,麵色隨之一沉。


    陳李李往日裏介紹異性朋友給師兄認識,從未見師兄這般凝重對待過,麵罩寒霜神色冷的怕人,連她這向來對師兄無半分畏懼的人都感到心冷。她給師兄介紹李虎丘和尚楠,師兄連話都沒說,反而極凝重嚴肅的問她:“這兩位少年高手你是如何認識的?”陳李李撅起嘴巴,叫道:“幹什麽這麽看著我,他們都是我朋友!我連交朋友的自由都沒有啦?我們是在賭場裏認識的,昨晚我們的船遇上了暴風,耽誤了行程需要補充給養,不然才懶得迴來看你這張臭臉。”


    這李罡風給人的感覺極冷,李虎丘初看此人時還曾惡趣的想著這人如果笑起來一定極難看。不過這等以殺氣養拳意的人物隻怕已經不會笑了,若想看他笑一下恐怕很難。讓李虎丘想不到的是李罡風居然因為陳李李生氣陪起了笑臉。那張類人猿似的臉上居然擠出古怪的笑意,難看卻讓人莫名覺得順眼,這一笑連他眼中的寒意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限慈愛。果然應了那句話,最兇殘的野獸也有舐犢情深的一麵。


    “好啦好啦,別生氣了,是師兄不好,嗯,這是你的朋友是吧,他叫李虎丘,這個叫尚楠,師兄失禮啦,給他們也給你賠罪好不好?行啦別撅嘴了,我這張笑臉滿大馬也隻為你露過,你還忍心生師兄的氣?”名雖是師兄妹,情卻同父女。以殺養拳的大宗師也有死穴,也會流露出溫柔的一麵。


    陳李李撲哧一笑,拉住李罡風的手臂,後者輕輕甩開她的小手,道:“多大的人了,不能再像過去那樣黏人。”那樣子就好像休息的雄獅被幼稚的女兒打擾,無奈的用尾巴將她推開。陳李李倔強的挽住他的手臂,道:“多大了在你麵前也是小孩子。”李罡風無奈,衝李虎丘點點頭,道了聲見笑。他向來不喜與人多言,這已算破天荒之舉,十分不適。道:“借一步說話可否?”李虎丘笑答客隨主便。陳李李居然沒再阻攔。


    陳李李領著尚楠和陳、何二女去參觀拳館,房間裏隻剩下李虎丘與李罡風。


    “你跟李李是如何認識的?”李罡風神色凝重,氣蘊內斂,含胸塌背蓄勢待發,二目如電殺機凜然盯著李虎丘。大有一言不對便要一擊撲殺李虎丘之勢。


    李虎丘微感詫異,就算是愛女心切這李罡風也有些過火了,不禁怫然不悅。心道:“你就算是她的親老子也沒資格用這種姿態跟老子講話。”把臉一沉,道:“你若想動手現在便可以出手了,我對這種方式的問話沒興趣迴答。”


    李罡風一直全神貫注盯著李虎丘的一舉一動,眼見這少年麵對自己刻意外放的殺機神色坦然,除了驚詫於對方心境修為之高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過於敏感了,也許這兩個少年真的隻是恰逢其會?又想到李李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大半年都不肯迴來看他一眼,電話裏最多是問一聲還活著呢便掛了。那滋味著實不好受。心中一猶豫,殺氣頓減,架勢也隨之一鬆。


    李罡風的猶豫被李虎丘敏銳的捕捉到,他主動後撤一步,說道:“我們是在澳城賭場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我在尋找一艘沉沒在這邊的船,為避免跟本地軍方起摩擦,所以才由何洛思引薦我們認識,僅此而已。”


    李罡風聽李虎丘的漢語說的字正腔圓,神色略鬆,沉聲問道:“你來自國內?”


    李虎丘點頭嗯了一聲。


    李罡風察言觀色,終於又放鬆一些,道:“看來是我誤會了,今晚我南洪門與北美青幫有一場約鬥勢在必行,對方邀請了極厲害人物與我放對,此戰之前我不敢有絲毫鬆懈牽掛,偏偏此時李李迴來還領來了你們兩個年輕的高手,那孫鬼馬向來號稱足智多謀,我擔心他知道我心中的破綻就是李李這小丫頭,故意安排人接近她亂我心意。”李虎丘心道:“原來如此。”李罡風續道:“既然你們是李李的朋友,就請隨便看看,我還需為今夜之戰做準備,就不親自招唿你們了。”


    第204章 對方叫虎翼!


    拳台上李罡風的兩名弟子鬥的十分激烈。雖然隻是一場內部的訓練賽,卻也是赤手搏擊,不帶護具,拳拳到肉。拳台下尚楠看的津津有味,不時點頭。陳慧琪已不忍觀看,何洛思邀她去休息室喝咖啡,連忙跟著去了。陳李李問李虎丘師兄跟你說什麽了?李虎丘心不在焉,隨口應付了一句沒說什麽。他在想會是什麽厲害人物值得李罡風這種人如此重視,竟需要臨陣磨槍這麽緊張。陳李李不滿道:“在船上還說我入了自由社就是垂簾聽政的幕後老大,現在就原形畢露也未免太早了吧。”李虎丘啞然失笑,“對不住,我把這事兒給忘了,你師兄今晚有一場賭鬥,我感覺他有些心事重重,似乎不那麽簡單,這島上可有人是他的敵手並且常常與他作對的人?”


    陳李李想了想,搖頭道:“決計沒有!”隨即吃了一驚,叫道:“啊,原來他遇上麻煩啦,難怪感覺他跟往日不一樣。”她一招手叫來一個體魄彪悍的年輕人。介紹道:“何衝,師兄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南洋洪門十九堂口的堂主之一。”


    陳李李問道:“我問你師兄今晚要跟什麽人鬥拳?為什麽要跟人家鬥拳?”何衝似有顧慮猶豫了一下想說不清楚。陳李李眼眸一轉,說道:“何衝,你是師兄最喜歡的弟子,他有事不會瞞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門戶裏有規矩,欺瞞師門長輩是什麽罪過你比我清楚吧?”


    陳李李雖然年紀幼小但在洪門中輩分頗高,又是南洋總會龍頭陳展堂的親閨女,這些事的確沒必要瞞她。何衝看一眼她身邊的李虎丘。陳李李說不必顧慮這是我的好朋友,你師父都已認可的人。何衝見推脫不過隻得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兩個月前北美青幫大佬孫鬼馬派人來聯絡龍頭,想彼此聯手對付總會的李龍頭,結果被龍頭他老人家給拒絕了。孫鬼馬因此不滿……陳李李插言問:“我爸爸為何拒絕?他不是向來最恨李展鵬?”何衝撓撓頭道:“據師父講當時龍頭他老人家答複青幫信使說洪門內部的矛盾自己會解決,無論他跟李師兄的關係有多僵也輪不上外人來插手,孫鬼馬暗算自己的老幫主後已從青幫分裂出來,此人為人奸狡卑劣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生了反骨,甘心情願被合縱國人擺布,卑鄙小人趁早死了這條心。”


    陳李李奇道:“這也算不得什麽呀?大不了不合作罷了,咱們遠在南洋,跟北美地區又沒什麽生意往來,孫鬼馬鞭長莫及能耐我何?怎麽搞的要上擂台決鬥的地步?”


    “孫鬼馬的目的沒那麽單純。”何衝道:“是這樣,孫鬼馬派來的人被龍頭打發了以後,沒多久咱們這邊就出事了,一名入了洪門的華商全家被殺,經證實動手的人是當地土著軍閥,而背後搗鬼的卻是那些駐紮在婆羅洲的鬼佬公司,起因是洋鬼子看中了那位華商家的一塊地,想買又嫌貴,索性指使人將那名入了洪門的華商滅了門。”陳李李一皺眉,這件事聽起來很複雜的樣子,示意何衝繼續說下去。


    之後經過咱們詳細了解才知道鬼佬的製藥公司裏孫鬼馬就是大股東之一。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希望咱們跟那個土著軍閥幹起來,進而在婆羅洲挑起一波排華風暴,逼迫華商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土地。龍頭看破了他們的計劃,命師父找到了那個土著軍閥談妥了條件,隻將殺人的兇手揪出來宰了,這件事就這樣被壓下去了。那位華商家雖然被滅了門,但還有幾名直係親屬在洪門內部做事,所以那塊地還是沒落到鬼佬手中。孫鬼馬尋求合作不成,暗算又沒達到目的,便索性公開站出來跟咱們做對了。三個禮拜前他派人在雅加達成立了青幫南洋分會,一上來就到處聯絡華商,威逼利誘他們將兒女送到合縱國。咱們的人登門拜碼頭,結果他們根本不講江湖道義,直接把咱們的人打傷了,還當場提出來要跟咱們通過鬥拳賭輸贏,咱們如果輸了就不得再插手那塊地的事情。


    李虎丘忽然插言問道:“孫鬼馬想對付南洋洪門,之前肯定會做一番調查,對你師父的功夫也一定有所了解,他請的高手想必不簡單,你可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嗎?”


    “那人叫虎翼,是國際刑警組織通緝的一個殺手,也是唯一的三s級的通緝犯,也不知道孫鬼馬通過什麽方式找到了那人,前幾天南洋青幫分會的會主王通和那人一起找上門來跟我師父見了一麵,約定了今晚決鬥。”


    “虎翼,彪虎生翼的意思?這人很厲害嗎?”陳李李問道。何衝神色凝重點頭道:“那人身上的殺氣比師父還重!而且據師父講,那人的功夫境界似乎也比師父高!”


    聽到此處,連李虎丘都不禁吃了一驚。境界高過李罡風的人?那不就是圓滿大宗師了嗎?甚至殺氣更盛,這樣的人該有多恐怖?又想,李罡風是陳展堂身邊最得力之人,孫鬼馬請動如此屌的人對付他隻是為了區區幾塊地?這件事一定不是這麽簡單。問道:“這麽重要的決戰你老爸應該會出席吧?”陳李李麵露憂色點頭道:“師兄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們之間既是師徒又是兄弟,他一定會趕過來的。”何衝道:“龍頭今晚會乘直升機從洲南飛迴來,先去總會那邊見個人,之後便會來這裏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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