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什麽樣的酒?紅星二鍋頭!宴是什麽樣的宴?槐花飄香宴!人是什麽樣的人,閉月羞花人!客是什麽樣的客?天涯偷心客。


    酒雖是烈酒,卻絕不足以讓李虎丘醉的這般快。他雖然仍在那正襟危坐,卻已經流露出醉態,不時晃晃頭,用筷子夾菜的手也已不穩。難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夕陽,槐樹,花香,醇酒,妙絕天下的廚藝,冷豔無雙的服務員,性感美貌與智慧酒量並重的兩位美人兒。對麵倆丫頭從穿著到打扮都是用了心的,擺明了在那勾引他。但李虎丘心中卻明白,隻需自己稍有一點輕薄之意,這場足以令全京城紈絝惡少們羨慕不已的晚宴便會立即結束。


    麵對如此誘人的場麵,卻不能流露出半點色迷之意,這紅粉煉心的福氣果然不如想象那般容易享受。


    謝撫雲優雅的舉杯動作充滿了古韻之美,輕啟朱唇,說道:“有句話叫了解一個男人的品質,三個地方最容易體現。”說罷看向李虎丘,問道:“你可知道是哪三個地方?答對了我喝,答錯了你喝。”她紫色長裙開襟處暴露出大片雪白和誇張的溝壑,配合她萬軍奪旗的霸道容顏,那三分醉意爬上顏麵的酡紅,當真有讓仙佛還俗的威力。若是平時,李虎丘早大看特看欣賞個夠,但今日此情此景他卻絕不可流露出半點豬哥像,他隻能正襟危坐,做視若不見狀,心中卻不免有些小和尚敲木魚,盡是表麵功夫。略微思索一番,奈何鮮花亂醉迷人眼,謝撫雲魅力驚人,居然連心眼都迷,他心神不定,懶得再去想,舉杯一飲而盡。


    一旁何問魚立即笑嘻嘻過來給他滿上,李虎丘幽怨的看了一眼神仙姐姐,發現之前自己誤會的厲害,敢情這位神仙姐姐也有不善良的時候。接著輪到馬春暖迴答,氣質女王倒沒有穿的似謝撫雲那般霸道誇張,她穿了一襲藍色肩帶長裙,開襟很小,隻能隱約看出這位的胸器挺且圓潤。她身上最誘人的是至上而下透出的氣韻,淺笑嫣然,莊重雅致,在她平靜睿智的目光逼視下,很容易讓人不自禁的自慚形穢。她淡然一笑,啟齒道:“賭桌,酒桌,嗯,床上,對嗎?”最後說到床上前略微猶豫一下,先瞥了一眼身旁的賊王,隻見李虎丘正襟危坐恍如未聽見,眼神裏的笑意卻分明在說,他不僅沒醉更知道這最後一個答案。暗想:他果然是知道答案的,這個男人的定力不是一般強,他這個樣子分明是在扮可憐裝可愛,讓撫雲不好意思折磨他太甚。


    李虎丘喝不醉,謝撫雲可就要醉啦,兩個女孩子裏她是今天喝酒的主力,憑著她一肚子機智妙語,哄的李虎丘每喝五杯才能輪上她喝一杯,雖然如此,八瓶二鍋頭被喝空時,她也有了幾分醉意。


    “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夜闌風細得香遲,不道曉來開遍向南枝。玉台弄粉花應妒,飄到眉心住。平生個裏願懷深,去國十年老盡少年心。黃庭堅借梅喻己,卻到老仍在懷戀年輕時倚紅偎翠的風流經曆,可見男人不管創下多大名頭,風骨有多高尚,終於還是離不開女兒家的傾慕做點綴,小雁兒雖然好,可我謝撫雲跟她比難道就差了嗎?你可知道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在男人麵前穿的這麽漂亮。”


    李虎丘笑道:“你任何時候都穿的很漂亮,隻是我已沒資格欣賞。”


    “少來,什麽叫沒資格?你難道不是男人?”謝撫雲兩腮酡紅,目色迷離,發形微亂也不去理,搖晃著站起身,舉杯的動作還是那般優雅,腳步略顯虛浮,湊到李虎丘眼前,道:“還是說我不值得你欣賞?”夕陽下,春意送來陣陣微風,吹拂在她身上,有幾絲亂發飄散在醉美人眼前,那樣子端的是淒豔驚魂,曼妙絕倫。


    馬春暖一皺眉,跟何問魚對視一眼,雙方都不免狐疑,撫雲真的喝醉了?這家夥可不要試探人不成,反而自己丟了麵子。


    李虎丘不知是真有些招架不住,還是也喝醉了,手拄著下巴,眯著眼不去看身畔的美景,將目光投向廚房窗戶,柔聲道:“你如萬花之中的牡丹,國色天香,直入殿堂,令萬千須眉汗顏,這樣的你隻有豪氣本領都強過你的男人才配得起,而我隻是胸無大誌獨善其身的小賊。”


    謝撫雲忽然笑了,醉態全消,順著李虎丘目光看過去,笑道:“本主考宣布算你過關啦!不過卻不能就這麽放過你,你剛才用牡丹把我做比,那我們的小雁兒在你眼中又該拿什麽花來比喻?”


    馬春暖與何問魚對視一眼,都在想:撫雲這個家夥在商圈中廝混久了學壞了,剛才裝的可真像。又一齊看向李虎丘,幾乎同時笑道:“可否順便再說說我們兩個?”


    第162章 人比花嬌,閨中蜜語


    李虎丘醉了,對於武道大宗師而言,控製氣血運行是最簡單的事情,所以他本不該喝醉的。但是他現在不得不醉了。四位女孩的美本無需溢美之詞點綴,她們也沒在乎過誰對她們的評價,但四個人彼此之間雖為閨蜜,亦是對手。李虎丘這廝出口成章把謝撫雲誇成百花之魁的牡丹,作為蕭落雁的心上人,同時也是被其他三個女孩認可的男人,何問魚跟馬春暖不約而同的起了興趣,想聽聽這廝是如何形容她們倆的。


    美人兒這種極端事物不多見也不可多見。同時出現的多了,就會惹麻煩,引發爭議。正如百花盛開爭奇鬥豔,誇完牡丹雍容,再讚新梅傲雪,最終兩者卻未必都滿意,牡丹會想他說我不如梅花素潔,梅花則會認為他是說我不如牡丹華美,總之讚美佳人是不能當麵同時誇的。即便是李虎丘舌綻蓮花,個個誇的完美無缺天下少有,在她們心中也會自動分出個高低來。所以喝不醉的賊王隻好醉了,人事不醒,一塌糊塗。四個女孩子費了好大勁兒才把他拖進客廳,安頓在沙發上。期間,蕭落雁多次暗施毒手掐其大腿,也沒發現這廝有裝醉跡象。


    屋子裏有個男人,卻是個醉貓,四個女孩講起話來沒多少顧忌。她們在世人麵前常帶著一副麵具,或冷傲若冰霜,或天真若不諳世事,或高貴如九天飛鳳,或淡漠神秘似深海幽藍;但在隻有彼此在場時,她們也和普通女孩一樣,談人生,談理想,談名牌化妝品,當然,談的最多的也是男人。且談的潑辣大膽口沒遮攔。


    “喂,你們說這家夥得有多少斤?”馬春暖甩著小手說道。


    謝撫雲格格一笑,“這事兒得問小雁兒,她稱過的。”四人齊歡笑,蕭落雁羞惱,過來作勢欲扯謝撫雲的嘴。卻見她嘻嘻一笑,壓低聲音問道:“說說他厲害不厲害?”何問魚聽了忙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醉貓。謝撫雲笑道:“肯定喝多啦,在東南差不多天天都要在酒桌上跟男人打交道,喝醉沒喝醉我一眼就看的出。”她這商場女豪傑說出這句話倒真有幾分權威性,其餘三個女孩果然深以為然,都深信不疑。隻聽謝撫雲又催促蕭落雁:“快說,到底厲害不厲害?”


    馬春暖雖然沒說話,卻也抿著嘴兒露出笑意看著蕭落雁,很是期待的樣子。蕭落雁有點惱羞,咬著嘴唇,環顧三人都是一副取笑玩鬧的架勢。不禁放起狠話來:“厲害不厲害的,要不要我把他脫了給你們看看!”裝醉的李虎丘險些一躍而起落荒而逃。這妞兒平時裝的還挺像那麽迴事兒的,沒想到竟有如此彪悍的一麵。他強壓著跳起來落跑的衝動,繼續聽幾個女孩在那口沒遮攔的放炮。


    還好蕭落雁隻是說說,其他三個女孩子也隻是聽聽,嘻嘻哈哈取笑一陣又把這個話題揭過。又是馬春暖先說道:“不說男人了,說說咱們自己吧,還記得咱們曾經一起立下的誓言嗎?”


    何問魚笑道:“別拿那個誓言說事兒,那時候咱們剛上大學,哪裏知道人生的漫長寂寞?小雁兒是神童,那會兒更小,好像才十四吧。”


    馬春暖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那會兒咱們都發過誓這輩子不要靠任何人,各自成就一番事業,讓家裏那些重男輕女看看什麽叫巾幗不讓須眉,省的他們一天到晚的惦記拿咱們做政治聯姻的籌碼;現在小雁兒找到心上人了,事業可還沒起步呢,你又提起那個誓言,不是那個意思又是哪個意思?”心不怎麽直口卻很快的謝撫雲向來愛跟馬春暖抬杠。


    馬春暖道:“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成心擠兌我是不?”


    謝撫雲笑道:“那你到底什麽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咱們那會兒都想按照自己想法生活,希望未來不管是事業還是愛情,選擇權都把握在自己手裏,一晃兒咱們畢業有兩年了,小雁兒現在雖然沒什麽事業,卻找到了真心喜歡的男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咱們做姐妹的自然要祝福她幫襯她,不然咱們三個千裏迢迢迴來做什麽的?我提醒她那個誓言就是希望她能把這份愛堅守下去,給咱們樹個榜樣,無論將來咱們做何選擇,都要順著本心,絕不接受任何人的幹預。”


    謝撫雲雖然讚同馬春暖的觀點,卻仍不忘抬杠,“早說不就完了,偏要拐彎抹角的提醒我們什麽誓言。”何問魚笑笑沒說話。蕭落雁則咬著嘴唇看著沙發上躺著的男人,忽然道:“這個家夥其實很纏人的,一眼沒看住就能搞出點妖蛾子來,搞的你不得不陪著他提心吊膽東奔西走,守著他哪還有時間經營事業?本姑娘才十九歲,可不甘心就這樣一直成為他的附庸,把生活的重心全放在他身上,我也想跟你們三個一樣,有自己追求的事業。”


    何問魚坐在蕭落雁身邊,大姐姐似的拉住她的小手,道:“這就是你非要跟人家分手的理由嗎?談戀愛跟經營事業有必然關聯嗎?”蕭落雁垂首道:“他媽媽就是我老板,你說有沒有關聯?我的目標是有一天成為福德集團的總經理,讓福德堂成為全世界最大的拍賣行,沒有顯示出我有這樣的能力和資格以前,我希望跟他保持一定距離。”又歎道:“剛認識他那會兒,他就是一個孤兒,獨行俠盜,相貌英俊本領高強,讓人一想到就激動的渾身發熱,那會兒愛的一點負擔也沒有,本以為會一直那樣愛下去,可前陣子卻忽然發現他竟是我大學時的偶像福德堂創始人燕雨前女士的私生子,原來我之所以能在福德集團迅速上位,就是這個原因。”


    謝撫雲眨眨眼,問道:“你覺得自己勝任嗎?”蕭落雁自信的反問:“你說呢?”謝撫雲哈哈一笑道:“我看不勝任,不然你為什麽這麽糾結?隻有沒能力的人才會糾結,就好像我的吳東商貿,全世界都知道不可能憑我一人就能撐起,如果離開家族的支持,光是最初的那幾筆投資,我就算是拿出為事業獻身的決心也未必籌集的到,還有暖暖,如果沒有背後的家族,她能那麽順利進入朝廷台嗎?才兩年的時間便成為駐中東的正處級觀察員?受到家人幫助並不丟人,沒能力做不好甚至不敢去做才丟人呢。”


    蕭落雁若有所思點點頭。李虎丘躺在那聽的一清二楚,暗想原來小丫頭是為這件事糾結,倒不是因為出身和門第的差異要跟我分手,這女孩子的心思可真難猜。聽謝撫雲做她的思想工作,心知這種事閨蜜們勸解的效果往往好過父母親人。便決定繼續裝醉。幾個女孩把這個話題又揭過,接著又聊起化妝品,吳東商貿買賣的來自國外的奇趣商品,中東地區的風土人情,華夏中醫藥研究所改行研發西藥了,東一榔頭,西一錘的聊了幾個小時。


    馬春暖伸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道:“天不早了,我們三個都不走啦,就在你家打尖了,這個家夥怎麽辦?讓他繼續在這當廳長還是送進小雁兒的閨房?”


    謝撫雲笑道:“當然是閨房。”李虎丘躺在那裝醉,幾個小時連翻身都不敢,聽到謝撫雲這句話,頓感鳳凰姐姐果然義氣不讓須眉。又聽何問魚說道:“那樣好嗎?”李虎丘頓時大為失望,依著小丫頭的性格,定會難為情,多半會順水推舟說不好。果然聽到蕭落雁說道:“當然不好!說好了咱們四個鬧通宵的,咱們都去我房間睡,床夠大,橫著睡擠一擠正好,就讓他在這裏好了。”


    馬春暖笑嘻嘻道:“雖然有點口不應心,但算你還知道義氣二字,沒有見色忘友,得,就這麽辦了,收拾收拾睡覺,看誰先到房間,先到的先洗澡。”說罷,也不顧淑女形象,穿著拖鞋發出啪啪的腳步聲往樓上跑去。何問魚跟謝撫雲笑鬧著追了上去。蕭落雁取了一條毛毯蓋在李虎丘身上,又倒了一杯水放到茶幾上,最後在李虎丘唇上輕輕一吻,這才上樓。李虎丘裝醉已是騎虎難下,必須一裝到底。否則聽到了那許多姑娘們之間的私密話題,這會兒突然醒來,還不得被幾個剽悍的丫頭殺人滅口?蕭落雁吻他時,這廝隻能強忍著心中綺念繼續裝。聽到蕭落雁上樓了,才放鬆心情翻個身。想到樓上四位美女爭先脫衣洗澡,最後大被同眠的香豔情景,不禁有些心猿意馬孤枕難眠。側耳傾聽,不大會兒,樓上有嘻嘻哈哈調笑聲入耳,當真美妙如仙音。


    風聲,水聲,姑娘的笑聲,聲聲入耳,雜念,綺念,賊王的欲念,念念不忘。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也不知過了多久,樓上的笑鬧聲,竊竊私語聲漸漸都消失了,李虎丘坐起身,喝了一大杯水。還是覺得心裏似裝了個火盆般燥熱。下地尋到冰箱,找了一大瓶冰鎮飲料,一飲而盡,還是未見緩解。正煩躁時,忽聽樓上有腳步聲輕手輕腳正走下來。他趕忙耍了一招燕子三點水,以最快速度滾迴沙發繼續裝睡。樓上下來的人兒來到客廳,先看了一眼地上掉落的毛毯,又看了一眼茶幾上的水杯,靜悄悄走到他身邊,小手放在他大腿根兒處,兩根手指夾住一塊肌肉,發力一擰,當真劇痛無比。那人的將身子貼近他,發絲撩撥在他的脖頸和耳朵上,用充滿魅惑的聲音說道:“我還沒洗澡呢。”


    第163章 翻身鳳凰,鳳凰翻身


    次日,晨光照進蕭落雁閨房的時候,天上若真有神明,見此情形也會按捺不住下凡做人。四個女孩子八條美腿顛三倒四的糾纏在一起,滿床的被子淩亂不堪,哪裏還遮蓋的住無邊春色。習慣穿很少睡覺的謝撫雲和隻穿了條短睡裙的馬春暖,胳膊別著胳膊,腿壓著腿,看樣子她們倆連在夢中都不忘對掐。何問魚上身隻穿了件蕭落雁的小背心,下身隻有一條小內褲,也沒怎麽蓋被子,側躺在那,睜著眼睛正在看睡的正香的蕭落雁。小丫頭頭發淩亂,黛眉微皺,眉宇間頗有倦意,睡的正香甜。海棠春睡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馬春暖和謝撫雲同時醒來,一起爬過來,將頭搭在何問魚身上,也盯著蕭落雁看。


    謝撫雲悄聲道:“人小鬼大,真不知那臭男人到底有什麽好。”馬春暖則悄悄問:“她昨天晚上什麽時候迴來的?”


    何問魚伸手輕輕撫了撫蕭落雁額頭的亂發,輕聲道:“剛睡下不到兩小時,可真夠能瘋的,等她醒了,你們兩個可不許取笑。”她在四人當中年齡居長,又一向恬靜穩重,四人常在一起時她便被尊為大姐,這句話的口氣倒真如大姐一般。


    謝撫雲笑道:“不取笑她可以,樓下那小子可不在其列,我現在嚴重懷疑他昨天是不是真喝醉了?”何問魚道:“八瓶二鍋頭喝下肚,決計是喝醉了,我能聽得到他的心跳和血流聲,又亂又急,正是喝醉的動靜,如果是裝的,除非他的武道境界高過我,以他的年齡和資質基本沒可能。”馬春暖插嘴道:“那也未必,楚烈不就隻比你大了三歲,你不說他很厲害嗎?”何問魚道:“天下間有幾個楚烈?他可是董大師的嫡傳弟子,而且還被你刺激成了武瘋子,李虎丘可連個正式師父都沒有,拿他們相比,根本沒有可比性。”馬春暖撇撇嘴,有點小得意道:“想不到他有這麽厲害,也不知真的假的?”


    謝撫雲坐直了身子,擁著被子將美好的身子包裹在其中,玩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昨天咱們說的話被那小子聽到,本姑娘豁出去跟小雁兒斷交也得殺他滅口。”


    馬春暖白了她一眼,注意到對方胸前誇張的渾圓,問道:“這兩年你吃了什麽?長的這麽大?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你還沒有我大呢。”說著,特意挺了挺,暗自比較,終究還是略遜半籌。何問魚取笑道:“也不知道羞,忽然神秘一笑,給你們見識一下大的。”說著探手去揭蕭落雁的睡衣。


    嘩~~~二女同時驚歎一聲,親眼見證了當年的小皮球變成了如今的大鴨梨。異口同聲道:“找了男人果然不一樣!”


    客廳裏,李虎丘正舉步上樓梯,與蕭落雁的閨房隔的雖不近,卻阻隔不了他的聽力,正好聽到剛才那幾句對話。幻想著房間裏的情形,若不是有控製氣血的本事,這會兒鼻血早噴了一地。聽裏邊越說越不像話,知道不能再聽了,忙裝模作樣微微發力跺跺腳,弄出點動靜後,揚聲道:“起床吃飯了,我買好了早點。”


    蕭落雁睡的迷迷糊糊說什麽也不肯起床,其他三人也不勉強,嘻嘻哈哈穿戴整齊下樓吃飯。


    ※※※


    吃早飯時,馬春暖想起李虎丘跟高雨澤之間的約定,昨天三堂會審李虎丘,沒時間聊起這件事,現在想起來了自然要問問李虎丘怎麽想的,看不出來高雨澤他們沒安好心嗎?李虎丘隻笑笑,找出個盤子,專揀蕭落雁愛吃的裝了一盤,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迴頭幹巴巴說道:“他們兩個神通廣大,我正好有兩件東西要賣,所以一拍即合。”很是不配合馬二小姐的好奇心。


    馬春暖再要說什麽時,他已行至那閨房門口,推門而入。謝撫雲忽然想起什麽似的盯著馬春暖,道:“你裏邊的衣服好像還在房間裏。”馬春暖一愣,“你們的不在嗎?”何問魚笑道:“讓你昨天使勁瘋,把衣裳扯壞了,我們都穿的自己的,就你的扯壞了,昨天被你隨手扔地上啦。”


    馬春暖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又羞又囧,連忙往樓上跑,卻忘了這會兒屋子裏已是兩個人。推門進屋,正看見蕭落雁躺在李虎丘懷中,慵懶嬌柔媚眼如絲,讓李虎丘口對口喂她吃炸丸兒。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當我沒看見!”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狼狽不堪的迴到飯桌前,看著謝撫雲捂著嘴強忍笑意的樣子,不由得更加惱火。“小鬼,居然學的這麽壞,我不吃了,這就迴家去。”謝撫雲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來。一抬頭,正看見樓梯口,蕭落雁紅著小臉兒背著手走下來。“好姐姐別生氣啦,全是他不對,喏,你的東西給你拿下來了,我剛才告訴他這是我的。”


    馬春暖接過被謝撫雲扯壞的內衣,猛然醒悟罪魁禍首就在身邊,舉手便要去撕鬧,何問魚連忙攔住,問道:“他呢?”


    “翻窗戶跑了,看他就有氣,還留在這做什麽?害堂堂馬府二小姐如此不爽,難道還留他吃午飯嗎?”蕭落雁湊到馬春暖近前討好道:“好二姐,你就別生我氣了,都是他欺負人……”“好了好了,全是你的臭男人不好,你冰清玉潔半推半就行了吧,什麽也別說了,好像我真是那麽小氣的人似的。”一笑又道:“你們是沒看見剛才這小鬼的樣子,那眼神兒,唉喲,十足見色忘義,我看她把咱們找迴來哪是求援的,分明是炫耀來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四個女孩鬧翻天,幸好有何問魚這個頗有大姐風範的鎮著。她不等蕭落雁還擊,先問道:“他一大早不吃飯就走,有什麽急事嗎?”


    蕭落雁不好再鬧,答道:“沒聽懂,說什麽時間緊迫,不然怕來不及就走了,好像之前說過一句要找梁師傅。”


    ※※※


    大清早,李虎丘來到梁思漢先生居住的胡同,看一眼胡同口牆壁上鬥大的拆字,心裏邊頗不以為然,但又無可奈何。走進梁先生家的四合院,老先生正在晨讀,見李虎丘來了,放下手中書卷,笑問:“聽國寶說你最近為情所困,什麽事兒都懶得管,今兒這是刮的什麽風?怎麽一大清早的跑我這兒來了?”


    “先生早,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有事請您幫忙來了。”知道老先生講究禮數,李虎丘規規矩矩施了一禮後說道。


    梁思漢點點頭,指著對麵的座位道:“坐下,慢慢說。”


    李虎丘開門見山將昨日與高雨澤等人的約定說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末了道:“讓先生為難了,這件事非得先生親手操持才能保萬無一失。”梁思漢沉吟半晌,道:“這種事我在祖宗靈前發過誓絕不會做,而且匡茂奇人品不端不假,有真本事卻也不假!想騙過他可不容易,你那計劃前邊都還好說,就是這以假亂真的最後一步可不好做到,要想成功非得找‘鳳凰翻身’馬三爺出手,他跟我是多年好友,雖然二十年沒在行內見他出手,但我相信,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以假亂真騙過匡茂奇,這個人就一定是‘鳳凰翻身’馬長順。”


    “翻身鳳凰”是一句行話,指的就是贗品中品相最高能夠以假亂真的偽作。一聽這個外號就不難想象這位馬三爺是做什麽的。李虎丘見識過孟五爺以假亂真做的徽宗描金扇麵,當真是神乎其技難辨真偽,聽梁師傅話中的意思,這位馬三爺的手藝還要在孟五爺之上,那做出來的東西還有必要分辨真偽嗎?又一想,這種人能跟梁師傅成為朋友,想必不是常作偽的,又或者做了也會如孟五爺一般留下特殊標記。


    隻聽梁思漢介紹道:“馬長順解放前本是潘家園那邊的義盜,跟你金師傅一樣也是吃土裏飯的,後來趕上打仗傷了腿,這才改行開起了古玩店,再後來北平解放,他的店開不下去,我便把他介紹到博物院工作,專門做文物恢複工作,他本來就號稱行內第一妙手,最擅長就是將未完全損毀的文物複舊如舊,完好如初,這份手藝,他認第二天下無人敢認第一。”他見李虎丘聽的認真,起身進屋,不大會兒拿出一張帖子遞給李虎丘,道:“看看吧,斷斷真偽。”


    李虎丘接過來,不看內容先拿到鼻子跟前聞聞,梁思漢嗬嗬一笑,道:“是那隻老地鼠的絕招兒。”古玩行裏這幾位頂尖大拿相互間早神交已久,稱唿金川為地老鼠,便相當於老夫老妻叫對方老不死的。李虎丘不以為忤,點頭笑道:“金師傅這一手我還差的遠,勉強僥幸能不讓這手活兒失傳。”說罷,打開字帖,卻是個唐貼。有名有款。看到歐陽詢臨蘭亭序貼八個字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羲之的蘭亭序原帖早失傳多年,下落眾說紛紜,可以肯定已然無緣人間。後世臨摹者不知凡幾,但若論其中之最者當歐陽詢莫屬。事實上歐陽詢的書法早自成一家,成就更未必遜色王羲之多少。他的書法,以楷書為最。究其用筆,圓兼備而勁險峭拔,若草裏驚蛇,雲間電發。又如金剛怒目,力士揮拳。歐體八訣享譽千載,傳世真跡少之又少。這張帖子若是真品,當真堪稱寶中之寶。如此重寶梁先生豈會如此簡單放在家中,這張帖子定是贗品無疑,梁先生拿來是讓他找出其中破綻的。李虎丘明了此事,接到手中聞過之後並未發現端倪,打開看字跡,墨痕,紙張,漿裱的工藝,竟無一不真無一不完美,看到最後才在帖子末尾的印章上看出一絲端倪。


    將字帖合上後,默默迴味,良久發出一聲歎息,道:“當真是亂真奇技,莫可比擬。”


    梁思漢道:“這是他巔峰時的作品,被我發現後,覺得這東西有可能成為禍害,便要了來,本打算銷毀的,卻礙於著實難得,才一直收藏在手邊至今,這張字帖是用舊唐時的竹簾上的夾紗做頭道紙,再收集煙草末起香,以火氣將紙質逼脆,最後取大廟中的香灰和成糊,仿造古帖的臭味,這些技藝本身就是令人駭絕的巧智集思,更別提古帖上的字跡用筆遒勁險峻,端方豎直銀鉤鐵畫,無論怎麽看,都足以亂真,隻餘一處破綻,想必你也看出來,便是那印章形製與唐朝風格迥異!而他所有書畫類作品都會在印章上留下破綻,正是為了防止流失出去後人難辨真偽。”


    原來如此,難怪聞不出味道。李虎丘恍然大悟同時不禁皺眉道:“如果是這樣,我擔心瞞不過匡茂奇。”


    第164章 仙丹,壓堂,收學費


    古玩行內有所謂:知真方能識偽,匡茂奇在古玩行內享有偌大聲譽,與其文化功底深湛是分不開的。此人聰明絕頂,十四年前以優異成績畢業於燕大國學曆史考古專業。入行十幾年從未打眼。說此人了得卻有一個緣由,古玩行裏有句話叫樣樣行不如一樣精,說的是賞鑒古玩的學問博大精深,人力有時盡,學問再大眼力再了得也不能麵麵俱到,不如精專一項,反而容易在一行出頭。這是至理名言,卻不適用於匡茂奇。作為故宮博物院雜項組的首席大拿,他通天文曉地理,雜學經史博古通今,當真是驚才豔豔。由於所學雜且精,他不僅在書畫鑒賞方麵造詣高深,同時在金銀銅器,古瓷青花,木器漆器的十幾方麵都堪稱權威級人物。想騙過這樣的人,即便是沒有絲毫破綻都未必能成功,更何況馬三爺出手必留破綻?


    梁思漢含笑道:“你擔心他留下的破綻瞞不過匡茂奇?”


    李虎丘點頭,見梁思漢神色間頗有成竹之意,猜想他也許有辦法,忙問道:“先生可以讓馬三爺不留破綻?”


    梁思漢搖頭道:“他這個人在原則問題上永遠不會讓步,那是他堅守五十年的道,別說我做不到讓他不留破綻,便是他師父活轉了從棺材裏爬出來都做不到。”見李虎丘麵露失望之色,微微一笑道:“他雖然會留破綻,我卻會補破綻,我隻是補好他留下的破綻,這偽卻並非我造的。”李虎丘聞言大喜,想不到老先生還有這一手,忙道:“這是自然,這偽是我造的,用完我負責一把火燒了,這就齊活了,咱們這就去拜見馬三爺。”


    ※※※


    蕭朝貴昨夜也喝醉了,迴八一大院的將軍樓睡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迴家。迴家時正遇上蕭落雁送三位好姐妹出來。後者見老爸迴家了,隻好取消了本來的打算,將三個姐妹送上車,又特別對馬春暖交代了多寶樓的地址。


    屋子裏隻有父女二人。父親準備開誠布公談一次,女兒準備頑抗到底將愛情進行到底。


    蕭朝貴:“那小子昨天在這住的?”


    蕭落雁:“嗯。又補充一句:他睡客廳,我們四個睡我的房間。”


    蕭朝貴指了指沙發下的垃圾桶,那裏邊是昨夜留到現在的垃圾。蕭落雁頓時霞飛雙頰,囧的不知所措。暗道一聲要壞事,早晨起來光顧著鬧了,忘記收拾垃圾,還以為那個笨蛋能想到買早點就該能想到收拾垃圾呢。垃圾桶裏有兩個套套,超薄的。


    “多大的人了,還玩氣球。”蕭落雁登時被雷的外焦裏嫩。猛然醒悟這是老爸有意說的,讓自己不會太尷尬。但這句話顯然效果不會太大。蕭落雁頭快低到胸口了,用力晃晃頭發,抬頭看老爸,欲言又止。


    蕭朝貴將垃圾桶裏的塑料袋子拿起來係上袋口,避免女兒繼續尷尬。


    蕭落雁忽然淚流滿麵,撲到父親懷裏。此時此刻除了一句爸爸什麽也叫不出來。蕭朝貴等女兒哭夠,輕輕拍拍她後背,抓著她的肩頭把她擺在麵前。道:“自從你媽媽離開咱們,十一年了,這是你第一次在爸爸麵前掉眼淚,從小你就是那麽優秀,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從來不讓爸爸操心,現在你長大了,開始麵對一些隻有長大了才會麵對的問題,當昨天那小子在眾人麵前說喜歡你的時候,當你極力掩飾害羞欣喜的情感時,爸爸曾一度以為自己將要失去你了,所以,即便是你爺爺都明確表態不幹涉你的情感自由時,爸爸還是把那小子叫到一邊單獨問了幾句話。”


    蕭落雁止了哭泣,瞪大眼睛,有點擔憂卻怕父親看出來傷心,故意哼了一聲,道:“他想偷走您最珍貴的寶貝,您問他幾句話還不應該嗎?要我說,您當時就該打他一頓才出氣。”


    蕭朝貴微微一笑,輕撫女兒臉頰,擦去那裏的淚花,道:“小傻瓜,當爸爸成什麽人了?真打他一頓你又該問我怎麽那麽狠心了?你知道我問了他什麽問題嗎?”蕭落雁點點頭。蕭朝貴便把當時的情形複述了一遍,隻略過最後一個問題不提。卻是因為昨夜受了蕭老將軍的囑托,老首長沒有明確表態,李虎丘是他的孫子這件事跟誰也不能講。


    這個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天長地久隻有通過時間才能論證,我隻知道現在她喜歡我,而我也喜歡她,我們在一起隻有歡樂,她喜歡……,至於她不會做家務,誰規定了一定要女孩子做家務?……這個問題根本不是問題。蕭落雁聽父親講到李虎丘說的這段話時,終於再次流淚,這次卻是歡喜的淚。“那個大傻瓜,他就是這麽說的嗎?”


    蕭朝貴點點頭,道:“去吧,做你喜歡的事情,那小子……爸爸同意你們交往了。”說罷,起身往自己房間走去,到門口臨時想起一句話,迴頭看著正打算消滅“證據”的女兒,道:“要學會保護好自己。”蕭落雁連忙慌亂的應了聲知道了,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


    蕭老將軍壽誕後,李虎丘膽大包天的舉動已經名揚京師紈絝圈。當眾跟何問魚手拉手,竊竊私語;然後當眾對蕭老將軍說我喜歡你的孫女;還當眾拒絕跟謝撫雲和馬春暖握手,後者二人卻沒有生氣;各種傳言長了翅膀似的飛快傳播,隻一天的時間,便被傳的玄玄乎乎。甚至在升級版的傳言裏,高雨澤和喬雲飛還成了反派倒黴蛋兒,被李虎丘玩弄於鼓掌中,最後乘興而來铩羽而歸。


    “他是誰?”


    “李虎丘。”


    “李虎丘是誰?”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提問之人搖頭做高深狀,“李虎丘絕對不止是李虎丘。”結果被迴答問題的喬雲飛惱火的一拳打在門牙上。後者收迴拳頭罵道:“你他媽肯定就是你!”轉臉對高雨澤道:“太他娘的可氣了,當時你就多餘攔著我,先踹丫一頓,再告訴丫跟咱們搶風頭就是這個下場!”


    高雨澤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門牙被打落的那位仁兄,冷笑一聲,道:“你什麽時候品味降低到這種傻x的層次上了?打他一頓不過讓他皮肉受苦,咱們麵子上就好過了?再說你沒看見馬春暖對那小子的態度嗎?不打聽明白人家的背景,能隨便動手嗎?你忘了上次咱們追馬春暖,被楚烈掰斷胳膊的事兒了?”


    喬雲飛眼中閃過恨意,咬牙道:“哪能忘!我早晚跟那孫子沒完,等再過幾年他爺爺的影響力再小一些的,遲早我要把這個過節找迴來。”


    高雨澤皺眉道:“你瞎打什麽岔呀,誰跟你說找楚烈算賬的事兒了?我跟你說的是那個李虎丘的事情,我的意思是咱們先摸清了他的底細,再收拾他,避免再遇上那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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