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幾個人牽頭,文武百官七嘴八舌的都議論開來,各抒己見,然而都是分析原因居多,真正拿出主意的少之又少,那幾個拿出來的主意也都無法解決問題。


    “哈哈哈……。”


    文武百官見崇禎皇帝突然大笑,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看著,不知道崇禎皇帝這是怎麽了,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


    我大笑過後伸手點指下麵的群臣,“你們呀!都是他媽的飯桶,一個一個位極人臣,多麽人模狗樣啊!其實都是一些腦袋進水的家夥,你們自己說說,誰拿出一個好辦法了。”


    群臣這才知道崇禎皇帝是生氣才大笑的,頓時一起跪倒道:“臣惶恐……。”


    “惶恐你娘的球球!”我罵了一句,強迫自己深唿吸,平靜一下才道:“你們知道朕為何以剿滅為主,以安撫為輔嗎?因為安撫是需要錢,需要銀子的。陝西的叛亂最開始就是因為經濟原因,老百姓因為天災人禍活不下去了才幹無本生意,如果朝廷招撫他們,要他們放下武器,那就得解決他們吃飯的問題,可是國庫有錢嗎?朕的內庫有銀子嗎?沒有充裕的資金,拿什麽招撫啊?讓老子去當鋪當內褲?”


    第四十九章 大炮打蚊子?


    國庫沒錢人人都知道,內庫沒錢人人也知道,可是偏偏沒有來錢的渠道。我的一番發泄讓下麵的文武百官把頭垂的更低了。


    “沒有銀子就不能全力以赴的招撫,這是朕不得不以剿滅為主政策的由來,諸位愛卿要體諒朕的苦衷,總不能放任饑民造反吧!”我說著把目光落到了盧象升身上,其實這話多半是說給他聽的。


    盧象升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可就是覺得全力剿滅流賊太過殘酷,那些饑民隻要給予一定的錢糧保證會放下武器,陝西之亂肯定會很快平息。他心中一歎,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兩害相較取其輕,作為當家人的皇上也是夠難的呀!


    “諸位愛卿都知道國庫空虛,朕的內庫也是快見底的米缸了,實在是拿不出錢來,愛卿們不要再提加征賦稅這樣的話,陝西一省已經讓朝廷焦頭爛額,難道還要讓別的省份也加入這個爛攤子嗎?朝廷已經做到了對陝西一省百姓的仁至義盡,朕除了加派兵力不會再做任何措施了。”


    孫承宗平陝不奏效,一個是招撫工作沒做好,另一個原因就是沒有足夠的兵力,國家的主要軍事力量都被牽製在北疆,能投入到陝西的兵力不足,起不到鎮壓威懾作用,也不能有效的用武力解決那些鐵了心造反的“不良公民”,因此派盧象升入陝勢在必行。


    將群臣打發走之後,我再次單獨召見盧象升,“建鬥,剛才你也看見了,不是朕不想,而是朕不能啊!朝廷的銀錢多半耗費在軍餉器械上,能用在賑濟上麵的銀子實在不多,如果不是跟皇太極暫停幹戈,朕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一向對後金主戰的盧象升此時多少能理解崇禎皇帝的難處了,頗有帥才的他當然明白兩線作戰的危險性,心中已經打定主意要在跟皇太極撕破臉之前解決陝西的亂局,否則國本堪憂啊!


    “皇上,微臣拚了這身血肉,也要平了陝西之亂。”盧象升說著跪倒在地,“請皇上下旨意吧!”


    我把盧象升托起來,沉聲道:“孫承宗年事已高,楊鶴的身體又不大好,朕也隻能指望建鬥啦!此次建鬥赴陝隻管記住一條,可殺可不殺的,一律就地正法,就算把陝西弄的十室九空也在所不惜,朕隻希望能盡快使西北平靜下來,另外朕會調北疆的兵馬兩萬迴京與你一同赴陝,再拿出十萬兩白銀,對各地駐軍給予優撫,不要讓他們心理太過不平衡。”


    記得各地駐軍後來因為糧餉匱乏而潰散,成為動亂的主要分子,我要把這個因素降到最低,以後賑濟的錢糧也要往各地駐軍傾斜,免得部隊嘩變,製造出更大的亂局。


    “建鬥明白,皇上盡管放心,不平陝西,建鬥提頭來見皇上。”盧象升此言不啻立下軍令狀。


    號炮響起,兩萬名新軍將士和兩萬遼東關寧鐵騎拔營開赴陝西,此時的新軍已經比沒有經曆戰火時幹練不少,盧象升看著手下這支精銳之師,對平陝信心十足。


    此時的新軍已經是全員火器裝備,火繩槍和小型佛朗機,以及便於運輸的中小型火炮,關寧鐵騎也是裝備精良,戰鬥力絕對強大,對付流賊差不多是大炮打蚊子,無怪盧象升信心百倍。


    麵對新軍開拔時的雄壯模樣,一幹朝臣麵麵相覷,心道皇上老說沒銀子,恐怕這銀子都用在了這上麵吧!製造火器可是花費巨大的項目,一沒有加征賦稅,二沒有多餘進項,真不知道皇上的錢是哪來的。


    如果他們知道崇禎皇帝把皇宮大內“洗劫一空”,販運到江南拍賣,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


    大軍行進不止一日開赴到山西大同,大同是邊關重鎮,盧象升進駐大同後馬上頒布崇禎皇帝的旨意,對駐守大同的部隊一番勉勵,並給予一定的錢糧,這一措施使邊關將士倍感受重視,人人感念崇禎皇帝的好處。


    盧象升馬不停蹄開赴太原,會見山西巡撫仙克謹,了解到最新局勢後,盧象升感到有些棘手了。


    此時孫承宗部仍在陝北剿滅流寇,對流寇集中的延安、米脂派以重兵圍剿,但是讓孫承宗沒想到的是,流寇竟然聚集起來渡過了黃河,進入山西,攻占了山西西北部的重鎮河曲,控製了黃河渡口。


    之後讓孫承宗更加措手不及的事情發生了,陝西另外幾股流寇主力王嘉胤、高迎祥、羅汝才等部,也先後繞過他的封鎖渡過黃河進入山西,跟之前的流寇匯合起來,聲勢更加浩大,達數萬之眾。


    “盧大人,賊勢如此之大,眼下該如何應對呢?”山西巡撫仙克謹也感到事態嚴重,詢問盧象升該怎麽辦。


    竄入山西的農民軍主要分成兩路,一路以臨汾為中心,一路以府穀為中心,尤其是王嘉胤部最為強勢,以府穀,河曲為據點,擁兵四五萬人,為禍最大。


    盧象升出京的時候崇禎皇帝給他的職務是總督山西陝西軍政,連孫承宗和楊鶴、仙克謹都歸他節製。他聽了仙克謹的話,揉揉緊鎖的眉頭道:“馬上移師汾州,阻擊進入山西的流寇,皇上已經下有嚴旨,務必把流寇圍堵在陝西境內。”


    “末將不才,願領兵赴河曲剿賊。”盧象升說完,下麵站出一個將軍,自請出戰河曲。


    盧象升一看是遼東方麵的將領,記得好像是叫曹文詔,官拜遊擊將軍,他猶豫一下看了看一旁的副手祖大壽,點頭道:“也好,素聞袁督師麾下猛將如雲,本帥就看看將軍的能耐。”當即命令曹文詔為先鋒,率兵三千進逼河曲。


    早在盧象升離京的時候崇禎皇帝就給他提過醒,讓他好生善待關寧鐵騎,他之所以猶豫是不想以關寧鐵騎為先鋒,可人家既然已經毛遂自薦,怎麽說不字啊!看看這個曹文詔打的如何吧!實在不行再換人也不晚,想必祖大壽也不會說什麽。


    第五十章 李自成落魄登場


    山西重鎮河曲城內,王嘉胤一臉得意的看著手下的將領,造反那天他絕對沒想到自己會混到今天這種程度,手中有兵馬將近五萬人,將領超過百人。說書先生怎麽說著來的,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恐怕也要改換門庭啦!此時他的野心前所未有的膨脹起來。


    “老高,你說我們下一步怎麽辦?”王嘉胤問手下的第一幹將,號稱闖王的高迎祥。


    高迎祥咧嘴一笑道:“那還能怎麽辦,打仗唄!你看我們打的多好,拿下府穀和河曲,得到了多少好東西啊!再多打幾個縣城……。”


    被王嘉胤封為左丞的王自用讚成高迎祥的想法,“闖王說的對,我們現在都到了這個地步,怎麽也不能迴去當安善良民,大家夥就這麽造吧!水泊梁山還大稱分金小稱分銀呢!咱們混的也不比他們差。”


    “好!那就這麽幹,今天就分兵出擊,往西南攻打延安和慶陽,由闖王率領,山西我自己來打。”王嘉胤兵分兩路,準備分別劫掠山西和陝西,他覺得官府絕對想象不到,肯定能打一個勝仗。


    被委任為先鋒的曹文詔馬不停蹄開赴河曲,當他趕到河曲的時候,正是王嘉胤分兵出擊的時候,得到這個情報,他馬上向盧象升請求加派重兵圍攻河曲,希望一舉殲滅賊頭王嘉胤,盧象升和祖大壽聞聽這個消息,馬上統帥大軍隨後趕上。


    “什麽?朝廷的官軍殺來了?”王嘉胤一早起來正準備向山西縱深進犯,不料有人報告說看到了朝廷的大軍撲奔河曲,這讓他心房震顫,馬上召集手下將領商量對策。


    這些被逼無奈而造反的農民中鮮有知識分子,不知道孫子兵法為何物,但是實踐出真知,經過經年的摸爬滾打已然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作戰體係,聞聽官軍來剿,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


    頭一個說話的是綽號紫金梁的王自用,他麵帶憂色道:“我們從陝西跑到了山西,對這裏的情況遠不如家鄉來的了解,眼下官府派出大軍,我看不如退迴陝西,緊跟闖王他們,大家合在一起力量也大,跟官軍周旋起來也會容易一些。”


    “官軍又怎麽樣?還不都是人嘛!大不了跟他們磕一下子。”綽號混江龍的頭領自持勇武,不把官軍放在眼裏,和他同樣想法的頭領不在少數,一時間讓王嘉胤難以決斷。


    “小李子,你有什麽主意沒有,說說看。”王嘉胤把目光落到號稱闖將的李自成身上,這李自成是他得力幹將高迎祥的外甥,小夥子很有闖勁,深得他的喜歡。


    被點到名的李自成馬上站起來道:“依我看,我們不能坐等官軍殺過來,以往的經驗告訴我們隻有在流動中才能獲得最大的自由,一旦被官軍困住,我們就被動,因此我覺得應該趕緊離開河曲,或者迴陝西,或者繼續向東,反正不能坐以待斃。”


    李自成的話讓王嘉胤深以為然,點頭道:“小李子說的很有道理,我們手中的糧食也不多了,一旦被圍困在河曲,恐怕命都得丟嘍!傳我的命令,馬上離開河曲,向西。”


    曹文詔抵達河曲地界後並沒有立即展開對王嘉胤的攻擊,了解情況的他覺得自己手中兵力太少,應該等大軍到來後對流寇一舉殲滅。可惜計劃沒有變化快,等了不到半天,偵察兵就告訴他河曲的流寇要撤了,他馬上找來助手馬科商議對策。


    馬科向來沒把流寇放在眼裏,自信道:“河曲之內都是一些流民饑民,烏合之眾而已,關寧鐵騎連韃子都不怕,對付流寇不難以一當十,以我看不必等大帥他們,我們一個衝鋒就能把流寇擊潰。”


    曹文詔對關寧鐵騎當然有信心,也想不等盧象升和祖大壽的大軍,聽了馬科的話更堅定了這個想法,點頭道:“好,這入關第一仗就讓我來打。”


    來到前敵,曹文詔叫過馬科,吩咐道:“我軍雖然精銳,但是流寇有數萬之眾,因此必須挑選他們離開河曲之後再擊殺他們,這樣一來流寇心生驚懼,可以加速流寇的潰散。”


    製定好攻敵策略,曹文詔迴首忘了忘全副武裝的精銳之師,當戰機來臨後,他猛地一扯馬的韁繩,手中長矛一揮,三千精銳猶如猛虎出欄,殺向王嘉胤部的外圍。


    曹文詔個人武藝十分了得,撲入敵人陣營後丈八蛇矛仿佛活了一樣,眨眼之間就幹掉了十幾個人。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無不以一當十,奮勇衝殺。


    王嘉胤離開河曲的時候,用上了老辦法,裹脅河曲的百姓跟他一起造反,這樣一來離開河曲的人馬一下子增加了一倍,浩浩蕩蕩的出城轉戰迴陝西,看著黑壓壓的人頭,王嘉胤得意的很。


    突然殺出來的官軍讓王嘉胤部和被裹脅的百姓驚惶失措,四散奔逃,這個時候,烏合之眾的弱勢表露無遺,曹文詔的人馬如入無人之境,根本沒遇到抵抗,手起刀落必有人頭翻滾。


    王嘉胤手下的人不但是烏合之眾,而且武器還十分匱乏,麵對裝備精良而且還有火器的官軍,根本無從抵抗,加上被脅裹的百姓帶頭逃跑,使局勢更加對王嘉胤不利,眼看無從抵擋,王嘉胤果斷的下達了逃跑的命令。


    “想跑,那得看你家曹爺爺答不答應。”曹文詔見流寇已經潰散,揮舞長矛朝王嘉胤可能所在的方向殺去。


    李自成跟孫承宗帶領的官軍交過手,他以為官府的部隊跟那都差不多,可今天他算是長見識了,眼前所遭遇的官軍比以前遇到的厲害太多了。


    看到那個手提長矛的大官殺過來,李自成一咬牙,揮起手中的武器迎過去,大刀磕到長矛上,李自成感到兩條手臂一陣發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長矛已經一個迴旋挑飛他的大刀,而他也被扯飛出去,摔入亂軍之中。


    第五十一章 盧的良心和徐的魂遊體外


    曹文詔這一仗可以說是大獲全勝,手下兵卒死傷不到百人,而王嘉胤部卻被他率兵殺的抱頭鼠竄,潰不成軍。借著這一股子銳氣,曹文詔片刻也沒有休息,統兵繼續追殺王嘉胤。


    當盧象升和祖大壽率領大隊人馬趕到河曲的時候,剩下的就是整理戰場等善後事宜,因為曹文詔此時已經遠在數十裏之外了。


    盧象升騎在馬上看著遠處的老百姓,在他看來那些百姓已經不像是正常人了,一個個麵黃肌瘦,眼睛發散著幽光,佝僂的身子似乎站不直,一陣風過去能刮倒一片。


    “拿出部分軍糧安頓這些百姓。”盧象升實在看不下去了,這些人哪裏會是流寇,就是借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會造反的。


    祖大壽一聽盧象升這話,腦袋晃的跟波浪鼓似的,“大人,萬萬不可,離京的時候皇上是怎麽交代的?再說晉陝需要賑濟的百姓那麽多,我們賑濟的過來嘛!不過杯水車薪而已,眼下緊要之事乃是剿滅流寇,我們的糧草也很吃緊,一旦軍心動搖,不好收拾啊!”


    盧象升焉能不明白這些,崇禎皇帝的話仍然在耳邊響著,他一句也沒忘。可是看著這些掙紮在鬼門關的百姓,他如果不救濟,心裏實在不舒服,“走一步算一步吧!能救一人就救一人,盡力而為,傳本帥的命令,留下部分軍糧分發給這些百姓。”雖然崇禎皇帝一再強調朝廷沒有銀錢扔到這個無底洞裏麵,但是盧象升還是想做點什麽。


    官大一級壓死人,盧象升身為晉陝總督,他所說的話祖大壽根本不可能反駁。祖大壽一邊按照盧象升的吩咐去做,一邊替盧象升和全軍將士擔心,此例一開,後邊可不好辦啊!


    當糧食分發下去的時候,老百姓根本就不相信這是真的,直到那些白花花的米粒傾倒出來,他們才知道這是真的,有的人高興的哭了出來、有的人從北咣咣磕響頭、有的人攥緊大米不撒手……更有甚者,幹吞大米被噎死了!


    “大人,曹文詔說流寇已經逃往陽城方向,他正率兵繼續追擊。”祖大壽來到盧象升臨時的衙門匯報軍情,言談之間得意的很,曹文詔以及那些先鋒兵都是他的麾下,都是關寧鐵騎,這個臉算是露足啦!他做上司的不高興才怪呢!


    盧象升現在頭疼的不是怎麽剿滅流寇,而是如何恢複晉陝的元氣,照今天的情形來看,如果不從根本上解決問題,那麽隻能把晉陝的百姓都殺掉才能徹底平叛,不過那可能嗎!


    盧象升正想說什麽,外麵的親兵跑進來道:“大人,外麵來了很多百姓……。”


    祖大壽一聽,心裏咯噔一下,心說該不會是嚐到甜頭,又來要糧食的吧!這次說什麽都不能給,否則全軍將士離喝西北風的日子就不遠了。


    盧象升哦了一聲,起身出去一看究竟。當他出看看到眼前的場麵的時候,心靈被徹底震撼了。


    多達三萬多的老百姓聚集在一起,跪在那裏感念朝廷之恩,皇上之恩。一個眉毛胡子都白了的老者顫巍巍的走到盧象升近前,跪倒道:“大人,老朽代表當地百姓,叩謝皇恩呐!”


    盧象升趕緊把老者攙扶起來,問道:“老先生這是為何呀?賑濟百姓乃是朝廷職責。來人,叫老百姓都起來吧!”


    老者似乎在當地頗有威望,他交代幾句之後老百姓就慢慢的散了,轉迴身對盧象升道:“大人,能否容老朽說幾句話?”


    盧象升忙點頭道:“老先生裏麵請。”他把老者讓到臨時的衙門,並且讓人燒了點水送來,至於茶葉,根本就找不到一點,當地連樹皮都光哩!


    “老朽說句大不敬的話,天高皇帝遠,老百姓苦就苦在這上麵嘍!”老者進來坐下後幽幽歎息。


    盧象升覺得眼前的老頭像是有很多話要說,“老先生慢慢說,本官初到此地,很多事還不清楚,正好想找人聊聊呢!”


    老頭搖晃了一下腦袋,道:“老朽有一個遠房的表侄住在京城,消息也算是靈通,皇恩浩蕩啊!當今皇上這二年對陝晉兩省耗費幾多心血,可惜這些沒人知道,否則也不會有那麽多人造反了。”


    老頭停頓了一會,接著說道:“不瞞大人,今日百姓所領賑濟的糧食,是本地有天災以來,頭一次落到百姓手裏的實惠啊!”


    盧象升對此也知道一二,以往發放的賑濟很少能落到老百姓手裏,不是被挪用就是被當官的和無良奸商合夥給黑了,可知道歸知道,今日親眼一看老百姓真實的生活狀況,他才清楚的明白,老百姓活的多麽的難。


    “天災是誰都沒辦法改變的,誰知道老天爺哪天下雨啊!我們都不恨老天了,我們恨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官……!”老頭講了當地發生的一件事,那就是在老百姓剝樹皮吃草根的時候,王嘉胤率領的流寇攻陷了河曲,在河曲“一把手”家的地窖裏,掘出糧食無數,都是曆年來朝廷下發的賑濟,這一點讓老百姓憤怒了,否則被脅裹從賊的絕對不會是全城百姓。


    天災無法避免,人禍卻是可以避免的,盧象升被老頭的話深深觸動了,心底對崇禎皇帝強硬的政策也有點動搖了。他當然知道崇禎皇帝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會強硬到底,不惜晉陝十室九空也要盡快平叛,可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金鑾殿上,我狠狠的把盧象升的奏章摔在地上,“這個盧象升在幹什麽?誰給他那麽大的權力,他的腦袋是不是不想要了,奶奶球的!”


    文武百官見崇禎皇帝怒不可遏,一個個低頭至胸,免得被殃及,替盧象升頂鍋,同時也埋怨盧象升,沒事把糧草分給百姓幹什麽,要是軍隊錢糧吃緊,弄出兵變不就糟糕了。


    我的憤怒有好幾個方麵,最主要的是盧象升不聽指揮,在北京的時候我跟他交代的清清楚楚,務必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叛,即便是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他當著我的麵哼哈答應的挺好,誰知道一到了晉陝地界就全變卦了,還給我寫了一道長的不像話的奏章,洋洋萬餘言,說了一大堆廢話,賑濟!賑濟!賑濟!老子要是有錢,難道會讓老百姓吃草根啃樹皮,易子而食嘛!


    劉鴻訓見崇禎皇帝的氣稍微消了一些,站出道:“皇上,盧大人也是為朝廷著想,麵對那些手無寸鐵的饑民,盧大人有什麽法子呀!難道真的要一個一個開刀放血?真的那樣,豈不是陷皇上於不仁不義……。”劉鴻訓素來耿直,敢說話,說到後來已經不是替盧象升開脫,而是替晉陝百姓求活命了。


    劉鴻訓的老搭檔錢龍錫見劉鴻訓說完了,馬上接口道:“晉陝二省幾年來天災一直不斷,地瘠民窮,不容易出政績,所以很多官員不願意去那裏做官,一些在任的官吏也是跑關係,找門路,想辦法調離晉陝,去油水多的地方做官,弄來弄去,自然是地方上的豪強富賈把持要害衙門,朝廷曆年來下撥的救災錢糧,也多半是被這些人給吞了,這個痼疾不除,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呀!”


    “朕之前的那些話都白說了?”我見這幾個老家夥又在玩嘴皮子,麵帶不悅道:“朕給你們好好算一筆帳,國庫加上朕的內庫總共存銀不到三百萬兩,國家這麽大,花錢的地方數不勝數,今年你們的俸祿能不能發放齊全都是兩說呢!”


    “徐愛卿,迴魂了吧!”


    我發現大殿之上,隻有一個人心不在焉,那就是堂堂的首輔大學士徐光啟,徐光啟的身體不大好,而且掌管軍需器械工作很是勞累,這些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很是心疼他,但是這是在朝會之上,再累也不能心不在焉吧!


    被崇禎皇帝這麽一說,其他大臣才發現徐光啟確實處於魂遊體外的狀態,兩眼發直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戶部尚書倪元璐就站在徐光啟的身邊,見徐光啟被皇上點名了還無動於衷,伸手扯了扯徐光啟的袖子,小聲道:“徐大人……徐大人……。”


    “啊!”徐光啟被倪元璐拽了幾下,終於迴魂了,扭頭問倪元璐,“散朝了嗎?”


    倪元璐用眼神示意還沒有,並且讓徐光啟看上麵,因為崇禎皇帝的臉越來越黑了。


    我見徐光啟終於清醒了,看他一臉窘迫的模樣,也不忍責備他,那麽大歲數了,偶爾老年癡呆一下很正常嘛!“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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