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魔族曾說,術法是神明賜予神族的恩賜。術法不僅能使神族延長壽命,他們容貌也與術法的強大成正比生長。術法越強大,麵容將越精美,這也是為什麽級別越高的神族容貌越是精美的原因。


    弈君早已不是當初的小丸子,一年前更是通過了天賦測試開始學習術法。隨之,他的容貌也開始見長精美。白落還記得那天,弈君站在石板上,揚起腦袋用鼻孔瞪了他半天,非常惹人討厭。要不是冷歌從中做好人,他肯定要揍得他半死不活!敢在他的地盤裏囂張,當他死了嗎!


    自從貝爾來了神殿後,弈君也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了隔天差五就往他寢宮跑。要知道往日,他都是繞開他寢宮走,現在卻主動跑過來。當然,弈君每次來他寢宮都當他不存在,臭屁得非常欠打!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小鬼就跟他杠上了。不過是小時候摸過他幾次頭,至於這樣嗎?


    看吧,又用鼻孔來瞪他了。弈君卷起褲腿,雙腿在床邊晃來晃去,手裏不停變幻新學的術法。貝爾坐在一旁溫柔的淡笑,一本厚重的書壓得小藕腿扁扁的。白落不得不感歎一句,還是自家孩子養得好。冷歌性子太溫柔了,養得整就一個熊孩子。


    貝爾非常愛學習,隨便抱一本書便能過一天。起初白落還擔心他不識字,後來發現完全是他想多了。貝爾不僅識字,在這些日子裏還基本上把神殿內的書幾乎都看了一個遍,仿佛對知識有一種執迷的瘋狂。神殿內的書大部分枯燥無趣,白落曾看過幾頁就睡著了。這樣一對比,貝爾真是乖巧地讓人心疼。


    後來白落才知道,在貝爾為奴隸時,他經常跑去貴族學校偷聽。期間還被抓到好幾次,每一次都被打得半死。要是上一次白落沒救下他,估計他的下場也是如此。


    白落也問過他:被抓到一次,為什麽還要去偷聽二次?不怕死嗎?貝爾隻是淡淡一笑,卻沒有迴答。有一句話他永遠不會跟白落說:他相信他不會死,遲早有一天他會站在這個世界的巔峰。


    太陽西下,冷歌站在寢宮門前倒影出長長的身影。弈君見冷歌來了,才戀戀不舍與貝爾告別。


    貝爾呆呆地看著他們離開,直到身影徹底消逝他才收迴目光。作為家長,白落要是這個時候他還不明白個中含義,那就真的是傻叉了!他隨意地躺上床,“想學術法?”


    貝爾點點頭,在他身側趴下。過了一會兒,又熟練地爬上他的身體,像個考拉似的纏住他的身體。白落先是一頓,後又習慣性地歎了一口氣,雖然是自家孩子,但是還是不習慣這樣的動作。


    白落伸出手摸摸他的頭,順滑的秀發穿過手,那感覺似春風的拂過。明明是亞麻色的頭發,在聖光照耀下一根根細細的,亮澄澄的。“我會跟梅索他們說的。”


    貝爾全身緊縮,拚命地搖搖頭。


    奴隸事件雖過去了,但不代表沒有眼睛盯著他們。不久之前,就有貴族以貴族不得隨意出入神殿為由,想將貝爾趕出神殿。麵對這些煩人的蒼蠅,白落第一次動了怒,隻是一個孩子為什麽一直要跟他過不去?


    這一次,他沒有瞞冷歌一行人。米修得知後,便用最快的時間解決了這件事。他不清楚米修用了什麽方式,但這些煩人的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貴族修煉術法是無可厚非,但問題是貝爾並不是真正的貴族。


    白落已經開始接受這個世界奇葩的設定,或者是每個奇葩的設定背後都有不得已為之的原因。自古以來就有明文規定剝奪了奴隸識字的權利,修煉術法更是遙不可及。想修煉術法首先要通過先天石的測試,這一舉動不知道又會引起什麽波瀾。


    白落隻是笑了笑,抱起他輕放在腿上,“要不要出去走走,都呆在寢宮裏一天了。”


    一雙胖乎乎的小手突地抓住他的手按在小小的胸膛上,小臉不安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這樣就很好。”


    白落一愣,‘咚咚’地跳躍傳過他的脈搏,直達他的心髒。這一次,他感覺到兩顆心緊緊地挨在一起,強有力地相互糾纏。他不由得緊抱貝爾,閉上雙眼聆聽這世間上最美好的樂曲。


    很多年以後,他遙望被聖光普照的神域,耳邊依然響起心跳聲以及那種精美的臉。隻是那時候,已是物是人非。


    ……


    “我想給貝爾測試。”這話是陳述句,是毋庸置疑,“如果出了什麽事,我會一力承擔。”


    座下所有人沉默了。神明不會出錯,那麽剝奪奴隸、平民學習術法是一定有某種原因。再則,也從未有過平民、奴隸學習術法,如果一旦出事,那麽承擔的後果將難以預料。


    梅索單腿跪下,卻隻字不提白落口中的事,“陛下,關於內奸一事有頭緒了,但具體情況還需要內部排查。”


    “王,我附意排查。”繆茲突地出聲,頓了頓又道:“恐怕,神殿近期恐怕有事要發生。”


    繆茲的天賦是占卜再加上本身性子溫婉,他很少出口惡話,一旦出口將是避免不了的災難。白落一愣,歎了一口氣。他知道他這個神王一直當個很窩囊,不,應該說曆來神王都窩囊。他也知道貝爾學習術法一事阻力很大,先是身邊人對他的擔憂,後是知情的萬俟家族。


    萬俟家族之前的確是幫了他一把,但不代表他們能容忍奴隸學習術法,這是對神明乃至整個神域的挑戰。他無力地揮了揮手,“你們去弄吧,我累了。”


    白落漫步走出殿內,幾人才抬起頭顱。


    米修譏諷一笑,“之前你們不是要陪他瘋嗎?現在好了,他真的瘋了。”


    “米修,王仁愛,所以才有我們。”繆茲抬起頭望向遙不可及的聖光,“現在王依然仁愛,他沒有錯。”錯的是神明與製度。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過明了,哪怕點到為止也是對神明的不敬。梅索連忙雙腿跪地,伸出手做祈禱狀。倒是米修和冷歌一臉平靜,與繆茲一般望向那咫尺天涯的聖光。


    ……


    梅索擔任了這麽多年的大智者,說話自然不會滿,留三分餘地的官調才是恰到好處。所謂的頭緒基本上確定了人選,隻差一個契機。


    羅琦是服務神殿上千年的大侍女。她的大半生都獻給神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更重要的是她背後還有貴族勢力,這樣的人處理起來確實有些麻煩。


    打蛇便要打七寸,羅琦是貴族花了眾多心思與盡力培養出來的棋子。處理她,說到底還是要看那些貴族的態度。這事要是交給梅索處理,估計他會思前顧後半天;但要是交給三子處理,挑戰王權的結果隻有死路一條。


    “大人,羅琦已經暴露了。我們是不是……”


    “暴露就暴露,神王想要處理她也要掂量掂量。”來人擺了擺手,“再則,神王出不了神殿……”


    “大人這話我有些不明白,王需要掂量什麽?”清水般的銅鈴聲打斷他的話,那是一張溫柔的臉,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


    來人先臉色大變,待看到一旁的繆茲後臉色漸漸放寬:“我說冷歌大人怎麽找到密室來了,原來是有繆茲大人帶路。看來繆茲大人的占卜術法又精湛不少,居然能找到這裏來。不過擅自闖入我的密室,這就是陛下的教導?”


    米修仿佛沒聽到他後半句話,淡淡道:“我們可不是來耍嘴皮子的。一句話,要麽舍棄羅琦,要麽你死。”


    來人低頭一笑也不答。忽地,一隻蛇形觸手猛地從牆壁裏竄出襲向繆茲。米修麵色一凝,雙手打出一道光撲向觸手,觸手卻突地一個轉彎直直扣住他的肩膀。


    機關啟動,巨大的石門徐徐合攏,傳出來人瘋狂的笑聲,“真是感動的一幕。隻可惜,米修大人救下繆茲大人,卻把三個人都困死在這裏。相信過不了多久,神殿就會傳出三位大人暴斃的消息。”


    冷歌與繆茲雖同是聖子,但他們的天賦卻是以守護為主。換言之,他們三人中唯一有戰鬥力的隻有米修。一旦米修被困失去了戰鬥力,剩下的二人麵對現今的局麵也隻能等死。


    米修淺淺一笑,“是嗎?”他的另一隻手迅速抓住了肩膀,用力一卸整隻胳膊從身體上分離。鮮紅的血液染紅了地板,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響,全過程他的神情沒出現一絲改變。


    米修不慌不忙地走進,來人卻似看到惡鬼般布滿惶恐。早聽說米修為人狠絕,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他以為是誇大其談,一個遺孤而已能有多大本事。今日一見才發現並沒有半點誇張。這種對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他還會畏懼什麽?


    他苦笑一聲,曆來一君三子都是掌握在貴族手裏,他們還可以借此約束。但這三個孩子卻不在其中,他們效忠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神王。不知何時起,本是三個不起眼的孩子已變成可以左右貴族的利劍,而掌握這把利劍的隻有一個人!


    這真是一步糟糕透底的棋。米修逐步走進,他識趣地關了石門。他很清楚這道石門阻止不了米修的腳步,“大人,我選擇放棄羅琦。”


    冷歌取下胳膊,指上的聖光輕輕劃落,漸漸與米修融為一體,“三天不要動胳膊。”


    米修點點頭,連眼尾都未留給來人。


    三人像風一樣的到來,又像風一樣的離開,不留一點痕跡。來人擦了擦臉上的汗水,他甚至懷疑再晚說一刻,他恐怕真的會死在這裏。


    ……


    溫和的陽光灑在綠油油的草地上,倒影出一道長長的影子。白落氣焉樣爬在草地上,豔麗的紅發都失了光彩。平時這個時候他早迴寢宮與貝爾嬉戲了,但是今天他不想迴去。他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貝爾,怎麽告訴他:他暫時不能學習術法。


    他知道貝爾不會在意,但並不代表他不難受。他曾問過貝爾關於他父母的事情,貝爾沉默了很久才告訴他:自他有記憶起,他就是一個人生活在奴隸區裏。所有人都厭惡他,甚至因為他的靠近而打他。


    等他長大一點才明白,原來他是孤兒,是被神明厭棄的孩子。奴隸本身就是一種厭棄,與孤兒接觸隻會加重的神明的厭惡。貝爾說這些時麵無表情,仿佛故事裏麵的主角不是他。但當說完時,他的神情卻變得異常緊張,唯恐白落會因此拋棄他。


    那時候白落就暗暗發過誓,從此以後他會保護貝爾一輩子,讓他過上幸福的日子!現在看來……唉,自己似乎放了一個癡心妄想的屁。


    這邊白落在自怨自艾,另一邊迫在眉睫的危機卻悄然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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