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在劉淩的指揮下正在布置防線,而周軍在柴榮恢複了神智之後也開始集結。一萬虎賁鐵騎在外,柴榮的禁軍其後。周軍組成了一個中規中矩的方陣,可攻可守。


    劉淩看得出柴榮的意圖,以現在周軍的士氣和人數,顯然再主動攻擊是有限不現實的,就算虎賁精騎戰無不勝,但指揮虎賁騎兵的羅旭也不得不將更多的精力關注在皇帝陛下的安危上。而且戰機已經消失,硬攻的話難免不被漢軍得了便宜。


    周軍在等,不管是發動全麵的進攻還是撤迴壇州大營,柴榮都必須等到後續的支援部隊趕到才行。攻擊,以周軍現在的人數肯定不足,撤退,若是漢軍攆在屁股後麵打也是個煩惱。隻有後援大軍一到,攻守皆不是問題。


    柴榮和劉淩一樣矛盾,他同樣不想在這樣的場合下決戰。周軍已經連敗兩陣,士氣上遠不如漢軍高漲。雙方在這樣的前提下集結全部兵力決戰,人數上占有優勢的周軍勝率也不過半數。


    若不能將漢軍一舉擊潰,就算是慘勝也無力繼續北進。柴榮調集的十萬大軍將出邊塞繞路向北,五萬大軍不出三天就能趕到壇州支援。若是提前決戰的話一切的安排就都被打亂了。


    柴榮也能從現在麾下兵馬的士氣上看到自己的劣勢,一萬禁軍沒能護住自己險些被人偷襲得手,對他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虎賁鐵騎還好些,剩餘的五千多步卒已經完全喪失了鬥誌。


    現在雙方就好像兩個要麵子的男人,不管是吃了虧的還是占了便宜的,都不敢再輕易的出手,而為了麵子卻誰都不能認慫。而現在周軍和漢軍維護的不是麵子問題,而是誰先動手誰吃虧。現在的局麵可不是先下手為強的時候,後下手未必就遭殃。


    就這麽對峙著,兩軍相隔一裏左右,嚴陣以待。雙方的將領們分別都不住的關注著自己主將的臉色,想從中看出什麽。但是不管是漢軍還是周軍,都被自己主將臉上那種嚴肅弄的雲山霧罩不知所措。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這個尺度難以拿捏,柴榮的頭都快裂了。戰機已經消失,再這麽耗下去未必占得了便宜。


    而若是不打一下就撤走,不光是自己這個皇帝沒麵子,周軍十幾萬大軍都跟著一起沒麵子。而這個麵子,則涉及到了士兵們以後的鬥誌。就這麽狼狽的走了,誰都覺得窩囊。


    又半個時辰,不下周兵不下十萬大軍傾巢而出,在柴榮中軍四下結成大陣。而在這之前,程義厚的西南大營三萬漢軍也嚴陣以待,和劉淩的人馬相隔三四裏,互為支援。雙方加在一起將近二十萬大軍集結,平原上立刻就被一種能切開人皮膚的肅殺之氣充斥。


    雙方依然在等,誰都不敢先擂動戰鼓。


    劉淩看著對麵五六百米外的周軍大陣,遙遙能看見已經登上帝王車駕的柴榮似乎也在朝這邊看來。雙方的旌旗招展中,兩個領軍人物都在打量著對方。


    劉淩忽然笑了笑,命令親兵取來一套幹淨的衣服換了,卸甲,更衣,換上了一身王爺的常服。剛做完這些,就看見從周軍大陣中衝出三騎,縱馬朝著漢軍陣營衝了過來。漢軍的弓箭手立刻做出了反應,抽出羽箭,隨時準備著一聲令下將那三騎射程刺蝟。


    劉淩擺了擺手說道:“放他們過來,不可放箭。”


    在漢軍數萬雙眼睛的注視下,那三個周軍過來的人到了劉淩馬前不遠處。


    一個文官服飾,在五十歲上下的老者在馬背上深深一揖。


    “大周金紫光祿大夫寧浩,見過忠王爺。”


    他偷眼看了一眼劉淩,隻見此人一身常服頗為儒雅,麵容俊朗,臉上掛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渾身散發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亂的鎮定從容。


    第一百一十六章 白癡


    “大周金紫光祿大夫寧浩,見過忠王爺。”


    寧浩五十多歲,曾經是後漢隱帝時期的黃門侍郎,十分受寵。後漢滅亡時投降郭威,當初汴州那麽快被攻破和這個家賊裏應外合不無關係。郭威稱帝後對他有些防範,但是官爵卻給的不低。郭威病故後柴榮即位,晉為金紫光祿大夫,正三品的文官。


    雖然級別上升了一些,但是相比於後漢時期黃門侍郎的職位,就顯得離著皇帝陛下頗為疏遠了一些。隱帝對他信任有加,而他出賣了隱帝。郭威對他心有顧慮,一直受到排擠。不過這不能說是寧浩的失敗,不管怎麽說,在朝代的變更中他活下來了,而且比很多人都活的更好。


    金紫光祿大夫,多少為官的人,不管文官武將一輩子都注定到達不了這個高度。而這份殊榮卻沒讓寧浩有一點值得開心的地方,因為他這個金紫光祿大夫從被陛下慧眼識英才提拔上來到現在不過才半柱香的功夫。


    也就是說,在他心驚膽戰的到漢軍陣營之前,柴榮才剛剛給他升了官。


    “愛卿,朕知道你一向忠君奉國,深明大義,這次北獵漢室一路上不畏艱辛,乃是汝輩臣子之楷模。千裏迢迢跟著朕出來打仗,你一個文臣,真是不容易了。”


    被柴榮莫名其妙的叫到身前,然後被柴榮莫名其妙的一頓誇獎,剛才被劉淩領著五千騎兵差一點嚇破了膽子的寧浩下意識的嗅到了一股危險。他的臉色還沒從剛才的大戰中恢複過來,心卻跳的更急促了。


    “臣不過是恪盡職守,不辛苦,不辛苦……”


    寧浩立刻謙虛的說道,心裏卻在不斷的計較著陛下這是什麽意思?莫名其妙的把我這個遠離了權力中心的人叫過來一頓誇獎,恐怕是禍不是福啊。自從周太祖郭威對他起了疑心,很多年都不曾被皇帝誇獎過來。而寧浩也明白這次北伐世宗陛下為什麽會帶上自己,還不是為了圖個心裏安生,怕自己危害後方?


    寧浩苦笑,當初背叛隱帝是不得已而為之,做忠臣誓死追隨是能流芳百世,不過怎麽想都不如實實在在的活下去靠譜。身後事,管他呢。若是跟著隱帝跑路了,還不是已經被那群太監們給亂刀分了屍?


    隱帝逃亡途中被一群內侍殺了,最後的結局連個全屍都沒落著。而自己不過是走了一條正確的道路而已,就算那天自己沒有下令打開汴州的城門,後漢的天下也長不了幾天。陪著那個自以為是的小主子玩命,還不如先爭取活下去且保住家族利益來的實在。


    可是,寧浩沒有想到的是郭威對他的戒備心居然會那麽強。郭威得了天下後給他封了個郡守這麽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就打發了出去,其實還是對自己身居朝堂不放心。這一點寧浩明白,也認了。到了地方上雖然權力小了不是一星半點,不過好在離開了是非中心,更自在了一些。


    寧浩是有些水平的一個官員,到了自己的郡上之後還算中規中矩,隻要不貪的厲害百姓們就認可你,除非你逼得人走投無路了否則誰也不願意造反。正因為這樣,見寧浩在地方上竟然幹的有聲有色風生水起,百姓們都頗為愛戴他。郭威嚇了一跳,心說此人要是在地方上成了事,搖旗一喊還不聚眾造反?


    於是乎,剛紮了根的寧浩被郭威調迴了朝廷,任戶部侍郎,實缺,肥的流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郭威總不能寒了當初後周那麽多投降的文臣武將們的心。他的原意是將寧浩調迴朝廷,自己好好看著他,晾他也翻不出什麽風雨。


    知道自己處於什麽一個尷尬地位,寧浩不敢亂說話,隻能埋著頭做事。戶部的事他辦的井井有條滴水不漏,平日裏也盡量不與百官接觸省得落下結黨營私的罪名。這後周的文武百官,七成是後漢投降過來的。怎麽皇帝陛下就盯著他不放?後來寧浩認真的想了很久,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答案。


    汴州城門是自己下令打開的,而其他人都是城門大開之後周軍入城後宣布投降的。差別就在於,看起來別人是被動投降,而自己是主動投降。得出這個結論後寧浩隻能送給郭威三個字,每天在心裏不住的默念。


    日-你-娘


    可是寧浩升任戶部侍郎後又煩了錯誤,錯就錯在他不該展現出自己的能力。要是他表現的無能一點,怕死一點,說不定郭威也就不再關注他了,可誰叫他把戶部管理的秩序井然有條不紊?


    所以,他又被郭威從戶部侍郎的位置上拉下來,給了個虛位做樣子。


    寧浩已經死了心了,管你如何,隻要平平安安的活著比什麽都強。管他什麽權傾朝野還是閑雲野鶴,最起碼自己保住了家族。


    這次被柴榮帶來,他已經做好了半路上因公殉職被漢軍幹掉的準備了,世宗陛下不就是這麽打算的嗎。柴榮比郭威狠,郭威隻是防著他,而柴榮是想殺了他。直接下手難免落人口實,借刀殺人才是上上之選啊。


    連寧浩都佩服柴榮,雖然恨多一些。出征之前寧浩安排好了家事,告訴三個兒子寧可做廢物也不要出人頭地。將家族的財產盡量轉移到地方,幾個再小一輩的孩子也送到地方上去避難。安排好了一切,寧浩發現自己還是有點視死如歸的氣勢的。


    現在柴榮在陣前把自己叫出來一頓沒來由的誇獎,寧浩就預料到自己的死期到了。


    “剛才在亂軍之中,你一直護在朕的身前,朕看到了,朕心裏也記住了。”


    柴榮語氣平靜的說道。


    寧浩苦笑,既然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拚個護駕而死的好名聲,或許還能對自己的家人後代有所幫助,總比冤枉的死了好,弄不好再來個裏通外國。與其被人算計死,還不如自己選擇怎麽死。


    所以他確實硬著頭皮擋在柴榮前麵了,趙二那一箭是貼著他身子射過去的,他動作慢了一步,要不然被射中的必然不是柴榮的頭盔而是自己的身體。可惜,想死卻偏偏沒死了。


    聽到柴榮這麽說,寧浩心裏不由得幻想,難道陛下看出來了?看出我寧浩是不會反的?可是這想法隻冒出來一瞬間,就被他徹底否定了。柴榮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人,他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迴來。


    “臣不過是盡為臣者的本分,謝陛下誇獎。”


    他不想多說什麽,隻是淡淡的迴答了一句。


    柴榮道:“若是朕的臣子都如你這般,朕的江山也就穩固了。為臣者恪盡職守能拚死護駕,那朕就不能賞罰不明。寧浩,朕晉升你為金紫光祿大夫,陣前招討使。”


    寧浩也是在官場上打了幾十年滾的老油條,金紫光祿大夫這六個字是扯淡,陣前招討使才是正題。媽的,想讓我去送死?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隻能磕頭謝恩,三唿萬歲。


    柴榮很滿意寧浩的表現,笑嗬嗬的樣子很慈祥,三十九歲的柴榮看上去並不比寧浩年輕多少,他笑的時候從正麵看像菩薩,從側麵看像閻王。


    “你去漢軍那邊走一趟,告訴漢軍主帥忠王劉淩,朕很欣賞他,讓他看清形勢好自為之,若是他肯降,告訴他,朕封他為一品天策大將軍!封忠國公!”


    寧浩眉頭挑了一下,同時神情一變的還有大都護虎賁郎將羅旭。


    天策大將軍,正一品。


    好像從隋唐至今,除了官爵亂的不像話的北漢,隻有一個人到過這個位置。那就是開創了貞觀之治的太宗皇帝李世民他自己。除此之外,凡是能做到二品的,已經是武官的極境。


    你倒是好大方!


    寧浩心裏冷笑了一聲,用我的命去換來漢軍將領之間的猜忌,從而打擊漢軍的士氣?陛下啊,你想過於簡單了,若是別人為漢軍主帥,你這樣大張旗鼓的招降他,或許真的會引起漢軍將領間的猜忌不合甚至有可能引發兵變,可那個人是劉淩,他會投降?


    別說一品天策大將軍,忠國公,光看爵位還比不上他的親王,就是他想當皇帝,現在北漢也輪不到他二哥劉卓登基吧?我的陛下,你看似英明,實則並不聰明。北漢的將領們懷疑誰反,也不會懷疑劉淩反!


    想靠這種小伎倆就指望著把漢軍的將領們搞分裂了?癡人說夢而已。


    寧浩能想到這裏,卻不能說出來。他叩頭道:“陛下寬容仁慈,實在是北漢軍民的大幸。料那劉淩必然被陛下所感動,臣提前祝賀陛下兵不血刃再收一猛將。”


    柴榮哈哈大笑,擺手道:“你去吧,看看劉淩還有什麽條件,朕能答應的都不會拒絕。”


    柴榮說了一句廢話,將寧浩打發到兩軍陣前做說客去了。等寧浩帶著兩個仆從上馬走出去很遠之後,柴榮忽然覺得寧浩剛才的話並不是什麽讚美之詞。仔細想了想,柴榮的臉立刻就變了顏色。白,氣的煞白。


    寧浩!你是在罵朕白癡嗎?


    遠遠的,似乎是聽見了柴榮心裏的怒斥。寧浩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喃喃道:“陛下,你確實是個白癡。”


    ps:設定好了定時發布,那東西真不靠譜。要不是臨上班的時候看了一眼,今天的更新就發不出來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借死勢


    “忠王爺,不知道……你肯不肯殺了我?”


    這是寧浩對劉淩說的第二句話。


    見劉淩的臉色變的詫異,寧浩笑了笑,雲淡風輕。


    “我知道這麽說太唐突了,王爺勿怪。”


    寧浩笑了笑,很輕鬆。


    “我是後漢的舊臣,當初周太祖皇帝郭威攻打汴州的時候,是我下令城防軍打開的城門。也是我安排人帶著隱帝陛下從北門逃生的,可惜,陛下居然還帶了一群太監最後死於他們之手,笑話啊。”


    寧浩對劉淩抱歉的笑了笑:“請王爺聽我說完,然後再決定是不是要殺了我。”


    “我是漢的罪臣,但我是周的功臣,這樣說不錯吧?當初我若是不下令開城門,守城的官兵恐怕剩不下幾個。血戰數日,郭威的兵已經殺出了血氣,破城之後隻怕全程百姓都會跟著遭殃。我這樣說並不是想表示我大仁大義,其實我不過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而且我有我的家族,數百口人,我是漢之重臣,城破之後難免連累家人。而我若是降了,不但可以保證家人不受傷害,全程百姓也能得到一分安寧。但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郭威並不信我,從頭到腳都不信。”


    “郭威給了我個郡守的小官,發配一樣丟到了窮鄉僻壤。隻要能活著,家族沒有受到太大的牽連,我認命。為官四年,我恪盡職守,也算是造福了一方。自我上任,地方上無大盜,少刑事,百姓安樂。可郭威懷疑我收買人心意圖不軌有不臣之心。但他為了維護自己仁君賢主的樣子,卻不能殺我,於是將我調迴朝廷放在他的眼睛前麵。”


    “我任戶部侍郎,政務井然,從不曾貪墨一枚製錢,下屬敬愛,上司看重。曆兩年,郭威怕我結黨營私,給了我個縣伯的爵位賞賜了一座大宅,讓我賦閑在家。也好,家人團聚,合家歡樂,我樂得逍遙。”


    “至世宗陛下登基,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陛下命令我一個賦閑在家多年的縣伯隨軍出征,打的什麽主意就算是三歲的孩子都能猜到吧。就在剛才,世宗陛下晉升我為正二品的大官,金紫光祿大夫,陣前招討使,這是我在大周為官十數年最大的官位了,卻並不榮耀。”


    “之前一戰,我拚死替世宗陛下擋箭,可惜人老了,反應也慢了,王爺麾下勇士那一箭沒射著我。我若是死了,眾目睽睽,乃是為了保護陛下而死,是為了我大周而死,這才是榮耀,念及此情,我的家人或許就能逃過一劫。”


    “可惜……我求死都不能。王爺是聰明人,寧某說到這裏相信王爺也明白了。求王爺成全,一刀斬我於馬下,這樣一來我依然是為了大周而死,陛下那裏會留下我家族。”


    寧浩語氣平淡的說完,然後微笑著點了點頭:“請王爺定奪。”


    劉淩心神巨震,他實在沒有想到陣前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寧浩雖然語氣平淡,一片的淡然,但是劉淩聽得出他話裏的決絕。這是一個說不上犯了什麽大錯的人,現代人的思維決定了劉淩的認知。他並不覺得寧浩犯了什麽彌天大罪,打開城門是他對後漢不忠。可是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這也正是劉淩現在正在努力在做的事情。


    而若是讓他殺了寧浩,他卻下不去手。


    見劉淩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寧浩歉意的笑了笑說道:“讓王爺為難了,浩心中愧疚。隻是請王爺替我家族數百人考慮一下,我知道這樣的請求難免強人所難。但世宗陛下眼見我求死不能還給我這招討使的官做,陛下是料定了王爺不會投降的。所以,一旦我無功而返,隻怕陛下立刻就會將我治罪。再安上一個裏通外國的罪名,我全家老小都會受到株連。”


    “王爺,浩懇求您。成全了我吧,我一人身死保全家族,死得其所。”


    劉淩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這就是為官者的悲哀嗎?連自己決定怎麽死都是一種奢求嗎?劉淩見多了為官者的嘴臉,欺壓百姓的時候他們理所當然,收受賄賂的時候趾高氣昂。貪官汙吏占據了官場人物的百分之九十,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但寧浩顯然不是一個貪官,雖然劉淩隻是聽了他的一麵之詞,但是劉淩相信寧浩沒有騙他。


    這樣的官,活著不更好嗎?可是他偏偏有一個必死的理由,不死不休。


    劉淩看著他,無言以對。


    見劉淩不肯動手,寧浩長歎一聲道:“既然王爺為難,我也不強求王爺了。請恕我得罪,王爺不肯成全,我隻能自己爭取!”


    說完,寧浩迴頭看了一眼遠處帝王車駕上端坐著的柴榮。他忽然臉色一變,高聲喊道:“賊子劉淩!你不識時務,阻攔我大周雄獅,阻攔我大周天子一統中原的宏圖壯誌!寧某身為我大周陣前招討使,既然你不聽良言相勸,就別怪本官無情!”


    喊完,寧浩猛地從懷裏摸出一柄匕首,高高的揚起,故意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他對劉淩歉意的一笑,一臉的決絕。匕首猛的刺落,劉淩歎息一聲,閉上了眼睛。


    噗!


    一杆馬槊從劉淩的身後刺了過來,正中寧浩的胸膛。那槊鋒一轉,在寧浩的咽喉上一掃而過。一道紅線出現在寧浩的脖子上,隨即血好像瀑布一樣噴射出來。寧浩脖子一歪,朝著一邊從馬背上栽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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