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沫說了,既然能在哪裏遇到他,那他肯定離那裏很近,她想要去離那裏近一點的酒店住下,然後在慢慢地找。


    而她卻還不知道,就這樣錯過了。


    老天也許是在考驗他們的耐心和彼此的愛是否夠堅定,所以才讓半小時的時間拉開了他們的距離,距離遠了,心更近了,思念也更濃了。


    每天,夏子沫都會步行,在城市裏轉悠,一邊欣賞著這座城市,一邊尋找著他的身影。


    漸漸地,她的心總是跳的厲害,感覺下一秒,他們就會相遇一般。她想,他一定就在這裏,那麽近,那麽清晰,但是,她卻還是找不著他。


    現在,兩個助理已經迴國了,思倫集團的事情助理迴去也會處理,她就可以安心地待幾天。靜下心來,聽從心裏的聲音,尋找那個令她日思夜想的人,如果這一次真的還是找不到,也許她真的死心了。


    這是最後的機會,她必須賭一把。


    子沫將兒子托付給了邵誌威和保姆,自己一個人出去了,憑著自己的直覺,去了好幾個地方,她希望能有收獲。


    心中想著事情,腳卻沒有停止,子沫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她又看見了一家花店,琳琅滿目的鮮花,散發著陣陣清香,看著那些嬌豔欲滴的鮮花,子沫心裏百般滋味。


    子沫拖著有些沉重的步子,邁進了店裏,眼神四處瞭望,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突然,他看到了花簇中有幾束戴安娜,那種淡粉色,依然是最能扯住她的神經的。


    “老板,我要這束花,請幫我抱起來。”幾分鍾後,子沫便是捧著一束淡粉色的戴安娜,走在了大街上,她不知道為何要買上一束戴安娜捧在手裏,也許,她覺得,捧著花,就如同挽著他的胳膊一樣讓她安定吧。


    --


    阿羽保釋了喬亦倫後,倆人便離開了警局,臉上還帶著一些淤青,手指關節也有破掉皮地方,這都是因為他一氣之下出手太狠,也傷到了自己。


    “阿木哥,我去買點藥水擦擦傷口,以防感染了。你在這裏等我一會。”


    “沒事,不用了。”喬亦倫在說話時,阿羽已經丟下他,徑直去找藥店了,喬亦倫隻得在原地等著他,


    看著阿羽的背影,他搖頭笑笑,這麽好的小夥子,怎麽就喜歡男人呢,否則自己肯定會給他找一個好女人的,真是可惜。


    喬亦思緒滿天飛時,眼睛突然看到了前麵人群中的那一束話,自己看到那束花,好像很熟悉,仿佛還聞到了陣陣淡淡的清香,他感覺很奇特,不由得盯著那束花以及捧著花的人。


    那個女孩,那身影,怎麽那麽熟悉,似曾相識,又無法確定。喬亦倫瞪大眼睛,腦袋飛速運轉,想要趕快想起來,但是那種朦朦朧朧的感覺,真的很要命,覺得馬上就想起來了,卻突然見什麽都消失不見。


    捧著花的人向著這邊走來,一副心思重重的樣子,低頭看著腳下。隨著人越走越近,而他的心莫名地越跳越快,並且一陣陣地緊縮著,讓他有些難受。


    他的腳步開始向著那個人走去,鬼使神差的,毫無意識的,但又像是本能的驅使。


    夏子沫心情低落,自己走了幾個小時了,依然沒能碰到自己想要的場景,難道電視劇裏、電影裏的那種偶然重逢都是騙人的?現實中怎麽可能有這種讓人心跳加快的巧合。


    子沫突然仰頭,看著天空,心裏呢喃著:“老天,請你不要對我太殘忍,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讓我見見他吧,無論生死。”


    喬亦倫看著眼前的人近在咫尺,而自己的一顆心也狂跳不止,他有預感,這個那人,一定跟自己有什麽糾葛。


    對,糾葛,或者說是糾纏,她,那麽像夢裏的子沫,那麽像夢裏唿喊自己的女孩,難道,她,就是子沫?


    有了這個想法,喬亦倫的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連唿吸也變得急促不安。


    夏子沫眼裏有些薄霧,她告訴自己,如果真的找不到他,她就再也不來這個國家了,因為她經受不住這樣一次一次失望的打擊,這樣她會很快被打垮的。她受不了!


    喬亦倫站在兩米遠的地方,怔怔地看著那張臉,夢裏的她越發清晰,與眼前的這張憂鬱的臉慢慢重疊,直到完全吻合。


    “子沫……子沫,是你嗎?”喬亦倫顫抖著聲音,叫出了這個夢裏叫了千百遍的名字,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名字,聲音帶著沙啞,帶著悲傷,帶著思念。他希望她能有反應,不管強烈與否,隻要她有反應,甚至是答應一聲就好。


    夏子沫正低著頭,憂傷地走著,頭頂前方傳來的聲音讓她整個人都僵在原地,這個聲音,到死她也不會忘記,是他的,真的是他!


    她怕自己在做夢,所以不敢抬頭,生怕一抬頭,那個人就消失了,那個聲音就飄遠了。


    她伸出左手,在右手上用力地掐了一下,很痛,很痛,這不是夢,這是現實,那這個聲音……


    “子沫?你是子沫嗎?”喬亦倫看到了她的遲疑和驚訝,但是卻遲遲不願抬頭看自己,他有些納悶,難道自己錯了嗎?他仍在耐心地等待,等待她給自己一個迴應。


    夏子沫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複雜,緩緩抬頭,當她接觸到那張臉、那雙眼睛時,她渾身無力,雙手一鬆,戴安娜直接掉向地麵。


    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開,反複幾次,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你是子沫,對不對,你就是我夢的子沫。”喬亦倫跨步上前,接住了花,雙手捧著,遞給了子沫。


    “亦倫,真的是你?你真的是二少爺?你真的是二少爺!”子沫哇的一聲哭了,並上前緊緊地抱著喬亦倫。


    夏子沫的反應雖然是超出了喬亦倫的預想,但是,他知道,他們一定是彼此很重要的人。


    “子沫,你是子沫。”喬亦倫伸出手,輕輕地環住抱著自己哭得昏天黑地的夏子沫,那一刻,他的心才慢慢地安定下來,仿佛是鬆了一口氣,完成了一件大事。


    “亦倫,我是子沫,我是你的子沫,你不記得了嗎?我找你找得好辛苦,要不是為了等你,我也不活了。”


    聽著她的話,看著她淚流滿麵,喬亦倫的心被一陣陣地戳動,很痛,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痕,輕聲安慰道。


    “別哭了好嗎,你一哭,我心好痛,好難受。”


    他這一說,夏子沫將他抱得更緊,哭得更傷心,她仿佛是要將著兩年多壓抑的思念和委屈全都發泄出來一樣,怎麽也止不住。


    平息了一點後,夏子沫才抬起頭,眨著哭得紅腫的淚眼,仔細地看著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牽腸掛肚的男人。


    子沫伸手,輕輕地摸著他的臉頰,輕聲念到:“這兩年,你為何不迴家,你到底在外麵經曆來了什麽?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嗎?我日夜思念著你,我也相信,總有一天,我能找到你,亦倫,我想你想到心都碎了,你再不出現,我的心就再也無法還原了。”


    “子沫,我……”喬亦倫想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他們都經曆過什麽事情,但是他隻知道,她一直在自己的夢裏。


    話到嘴邊,他卻不忍心了。


    看她這麽憂傷,也許是真的很傷心,看得出來,自己對眼前的這個女人一定很重要,她那麽思念自己,如果此時說自己不記得她是誰,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她會不會更傷心?


    “你別說了,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但是,我不怪你。”想到那天在步行街上,那個那還挽著他的情形,子沫料定他是有苦衷的。


    “我沒有,我隻是……對不起!”


    聽著他說對不起,夏子沫抱著他的手慢慢地鬆開了,這一句對不起,有很多種意思,而子沫理解的,偏偏是和蘇珊有關。子沫一步一步向後退去,退出了好幾步,才停下,眼神幽怨地看著他。


    他說對不起,他是選擇了留在這裏是嗎?對不起,那就是不願意迴去了或者是不願意跟自己走了。


    子沫的眼淚不聽話地流下來,一顆接著一顆,吧嗒吧嗒地流著,滴在下巴上,滴在嘴角,滑進胸口,一陣冰涼。


    看著自己麵前突然間淚流成河的子沫,喬亦倫不知道自己那裏說錯了,他手足無措地一步一步上前,靠近子沫。


    “子沫,你聽我說,你不要傷心,子沫,求你了,看到你這樣,我的心好痛,這裏好痛,你別哭好不好。”喬亦倫用手摸著自己的心髒位置,一臉焦灼地看著子沫。


    “你心痛嗎?我的心更痛,你知道嗎?我們每個人都在找你,都不相信你死了,我們都等你迴家,而你卻對我說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就能換來你的新生活,一句對不起,你就能抹殺掉這兩年以來我們的煎熬?你知不知道,爺爺為了你傷心得病重臥倒在床上;你知不知道,你的爸爸媽媽,整日以淚洗麵,祈求你平安迴來;你知不知道,你的兒子、你和我的兒子都一歲多了;你知不知道,淩楓哥和文濤都快自責死了,一直活在內疚總,無法開始自己新的生活!喬亦倫,你居然一句對不起就像平息一切,你就是一個混蛋,你……”


    也許是因為激動,也許是因為傷心,子沫沒說完,便昏了過去,喬亦倫嚇得趕緊扶著她,一把抱住,忙著掐她的人中,見她沒反應,抱著子沫直奔附近醫院。


    醫生檢查完了說沒什麽大礙,隻是急火攻心,導致昏厥,讓他不要太刺激她。


    看著病床上昏迷的子沫,喬亦倫痛苦不已。


    夏子沫一口氣說得太多,而他一時間無法全都接受得過來,但是他知道,他就是她口中的人,他不是阿木,他是喬亦倫,因為子沫每說一個人,他的心都像被刺了一刀一樣,萬般絞痛,滴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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