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迪也是一位很著名的意大利現代藝術家。


    他死於1964年,活了七十四歲,很晚才出名。在他生活的年代,意大利經曆了巨大的變革。但是和那些喜歡針砭時弊的藝術家不同,無論是對當時盛行的“法西斯”,還是後來的工人運動,這些有著深遠影響的事件都沒影響到他的作品。


    他是一個和社會、時代沒有關係的人。


    和麵前這幅畫一樣。


    賀星硬著頭皮給出了答案。


    許開光不置可否,沒說話,但也沒否定。


    這就是……默認了?


    賀星沒想過他居然會在許開光麵前這麽忐忑。


    “可是,莫蘭迪的作品怎麽會連標名都沒有呢?”有人道。


    這也是賀星心中的疑惑,如果真是莫蘭迪的作品,不可能不標明啊!那也是位大畫家啊!


    “所謂現代藝術,就是……”許開光搖搖頭,麵對眾人的目光,鎮定道:“現代藝術!”


    “這不是廢話麽?”何雨然沒忍住,翻個白眼道。


    許襲蘭也這麽覺得,可是她很快驚訝地發現,周圍真的有人陷入了沉思。


    “老師的意思是,”一個中年人一臉嚴肅,已經喊開始許開光老師了,“美術館之所以不為這幅莫蘭迪的作品標名,是他們故意的,為的是表現出一種超現實風格,是麽?”


    “有可能!”一位帶著眼鏡挽著個秀麗少女的老人家讚同地點點頭,“這種無名的風格很符合莫蘭迪作品想要表現出的東西!”


    不少人都露出恍然的表情,隨後看向這幅畫的目光更欣賞了。


    這才是藝術啊!


    “小夥子可以啊,這居然都能被你看出來!”有人拍了拍賀星的肩膀,一臉讚賞。


    賀星現在真的不知道要露出什麽表情了。


    居然還有這種事麽?


    他其實隻是猜的啊!


    可是……他看了眼許開光,這次真是……這座美術館裏居然還有莫蘭迪的作品,他差點看走眼了。


    而看出了這幅作品作者的許開光眼力很明顯高他一籌啊!


    可難道他就要認輸麽?


    他眼珠一轉,掛起了標準得不會超過四十五度的微笑,說:“我隻是恰巧從這幅畫的筆觸裏看出了莫蘭迪的風格而已,隻是碰巧,其實諸位仔細看看應該也能看出來。”


    “年輕人真謙虛啊!”又有人讚揚道。


    眾人點點頭,對這個陽光帥氣的男孩投去了讚揚的目光,身負才華,不驕不躁,真是個優秀的年輕人啊!


    何雨然也傾慕地看向自己的男朋友,許襲蘭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哥哥還真有點實學,而賀星也沒丟麵子,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雖然這很藝術,但是美術館有點不地道啊!我們花錢進來,他卻不把名字標好,差點讓我們和莫蘭迪大師的作品失之交臂,真是……”讚揚過賀星之後,有人便抱怨起了美術館的做法。


    沒錯,這的確很現代藝術。可大家買票進來欣賞藝術是花了錢的,如果不是因為眼前這個小夥子,那豈不是和一位大畫家失之交臂?


    這就讓有些人不爽了,很快有人找來了美術館的工作人員。


    那位穿著西裝梳著油頭的工作人員看到這裏圍了這麽多人,有些懵逼。


    當有人口口聲聲對他說要找美術館討個公道時他臉上的懵逼都已經突破天際了。


    “先生們……你們,說什麽?”工作人員看了看周圍圍著的人,又看了看牆上的畫,不敢置信道:“你們說這幅作品其實是莫蘭迪大師的作品?”


    此時,這裏的動靜已經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很快,美術館內其他看展的人們也圍了過來。


    看到這麽多人圍了上來,工作人員有些冒汗,猶猶豫豫道:“可是……我們並沒有收到消息說今天會展出莫蘭迪大師的作品啊!可能有人搞錯了……”


    “我的天,你們做事這麽不靠譜的麽?這都能弄錯。”


    “真是沒譜,我前些日子在巴黎看展就從沒有碰過這樣的事。”


    “我要退票!這都什麽玩意啊!”


    這些人漸漸鼓噪起來,周圍原來不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從周圍人口中打聽出了這是怎麽迴事,眾人表情各異。


    眼見場景越來越混亂,賀星忽然朗聲道:“大家聽我一句!”


    見是那位認出了這幅畫真正作者的優秀年輕人開口,眾人稍稍安靜了點。


    “這樣吧,你把館長找來,你可能不清楚,但你們館長肯定很清楚這件事,隻要請他來說清楚就沒事了!”賀星溫聲對工作人員道。


    工作人員點點頭,急急忙忙地跑了。


    過了一會兒,一位表情嚴肅,體形消瘦的中年人不急不忙地走了過來,剛才離開的那個工作人員跟在他身後,一臉焦急地解說著什麽。


    嚴肅中年人一邊走一邊點頭,最後走到人群這兒時,他掃了一圈眾人,淡淡道:“大家好,我是館長馮丹青,事情我已經大致了解了。請問,是哪位先生認出這幅畫作的作者是莫蘭迪先生的。”


    “馮丹青?這名字有點耳熟啊!”


    “噓,他就是那位上次作品在佳士得春拍上拍出三百萬美元的大畫家!”


    “原來陳先生就是藝倉的館長啊!我說呢,為什麽今天居然連馬蒂斯的代表作都有。”


    聽到馮丹青的名字,賀星也是心中一喜。


    本來他還在為沒有坑到許開光有些鬱悶,可現在鬱悶已經煙消雲散了。


    “是我!”賀星站了出來,微笑道:“我叫賀星,馮大師,很高興認識你!”


    那個叫許開光的肯定做夢也想不到,他居然送給自己一個在馮丹青這種大畫家麵前出風頭的機會。


    他現在心裏肯定後悔死了吧,為什麽要賣關子,不自己把這幅畫的作者是誰點透。


    “你覺得這幅畫的作者是莫蘭迪?”馮丹青麵無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後,道。


    “這幅作品雖然簡約,但不簡單,尤其是這幅畫表現出來的美感,這種不遜色塞尚的美感,也隻有莫蘭迪的畫能表現出了。”賀星當然不會放過這個賣弄學識的機會,慢慢道。


    眾人都露出信服的表情,點點頭。


    看著年輕人,說得多好啊!


    “一派胡言!”可就在賀星還想著怎麽出風頭時,馮丹青已經冷冷地開口了,“這幅畫根本不是莫蘭迪的作品!”


    靜!


    賀星楞了一下,然後強笑道:“馮大師,不要說笑了。”


    “誰和你說笑?”馮丹青麵色還是那麽冷,“我倒要問問你,你為什麽會覺得這幅畫是莫蘭迪的作品?你是瞎子麽?嘩眾取寵!”


    賀星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眼見周圍人看向他的目光變得奇怪起來,他隻有硬著脖子道:“馮大師,我很尊敬你。但是這幅畫的筆觸,這幅畫的技巧,很明顯都是莫蘭迪的風格。馮大師你說不是,你有證據麽?”


    “胡說八道!”馮丹青的麵色更冷了,“你要證據是麽?好!我給你!”他頓了頓,麵向眾人朗聲道:“這幅畫是我在一個星期前的課堂上布置給學生的作業!因為我覺得很不錯,為了鼓勵他,才把這幅畫加入今天的展覽。”他轉向目瞪口呆的賀星,冷笑道:“你要不要把我那位學生喊過來?”


    賀星隻覺得晴天一個霹靂,炸得他頭昏眼花!


    這……這怎麽可能?


    人群也騷動起來。


    “真的假的,不會吧?”


    “什麽真的假的,馮大師的話還能有假?”


    “嘿,這小夥子,知識水平不過關就算了,還嘩眾取寵。唉,現在的年輕人啊!”


    賀星的臉一下子紅得都能滴出血了,眼睛都紅了。


    周圍人的風涼話越來越難聽,他再也忍不住,鐵青著臉猛地掉頭,快步向外走去,到後麵,幾乎就是跑著出了美術館!


    許襲蘭看向老神在在的許開光,驚疑不定道:“哥,這是怎麽迴事?”


    “我哪知道?”許開光聳聳肩,反問道。


    “不是,不是你說這幅畫是……”許襲蘭鬧不懂了,不是許開光說這幅畫是這座美術館內價值最高的作品麽!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許開光輕飄飄的話令許襲蘭目瞪口呆。


    還有這種操作!


    “哎,你這朋友也是,那麽認真,”許開光歎了口氣,搖搖頭,“我開玩笑的啊,兄弟!”


    如果賀星還在這裏,肯定會被氣暈過去。


    不過雖然賀星不在這裏了,他的女朋友還在啊!


    何雨然惡狠狠地瞪了許開光一眼,如果目光能殺人,許開光已經被千刀萬剮!


    但她沒有急著找許開光麻煩,她還牽掛著自己的男朋友呢!


    咬緊了紅唇她一言不發飛快跑了出去,正是跑向賀星離開的方向。


    看到這一幕,許襲蘭抬起手,紅唇張開,望著何雨然的背影,似乎想說點什麽,但最終變為一聲長歎,幽怨地看向許開光:“哥,你這是何必呢?”


    “何必?”許開光笑了笑,“我可沒說這幅畫的作者是誰,全都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不是麽。”


    許襲蘭輕輕地咬住了紅唇,臉上的表情很明顯不認同許開光的說法,隻是那麽看著許開光。


    “好吧好吧!”許開光被看得沒法子了,舉起雙手無奈道:“我承認我是故意想坑他行了吧,但阿蘭,你沒從這件事裏學到什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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