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陶公公安置好後,蕭襲月便迴了自己的辛翠齋。陶公公說的那與她極其相似的女子,蕭襲月也是迴想了好久,才隱約想起有這麽一號人。


    鄭國公府的嫡孫女,鄭舒窈。


    朦朧記得,前世曾經聽聞,她與鄭國公府一個女子長相相似,後也沒有什麽交集,直到天下之爭,猛然聽聞這女子死在秦譽的軍中了,也不知是什麽緣由。前世對此人的記憶甚是淺淡。


    陶公公是提醒她要抓住男人的心,擔心她失寵。


    不過,蕭襲月暫且倒是不著急。若是秦譽會喜歡上鄭舒窈,早就喜歡了,何必等到今生。


    蕭襲月正想著,忽然身後一片陰影壓來,立時身子被圈住了!


    “在想什麽呢,這般投入。”


    耳畔是男人因為別樣的情愫而沙啞的聲音,他氣息如帶著火焰,噴在蕭襲月臉頰上,立刻就燃燒了一片熱。


    秦譽的語氣親昵,困著她的他的雙手,也格外熾熱。


    “沒想什麽。殿下怎麽來了。”


    “你應當問我,怎麽現在才來……”他的聲音黯下去,到後頭都已經成了嗬氣,意圖非常明顯。


    伺候的宮女都有眼色,立刻下去了。雖說王侯家,主人行-房也可留丫鬟伺候,但秦譽十分不喜歡有人在他與蕭襲月獨處的時候,杵在一旁,是以都跑得飛快。


    屋裏就剩下他們二人。


    屋外頭夜色綿綿,屋裏頭情意繾綣。


    “蕭襲月,上迴在馬車上你答應的事今晚當作數了。你說可好?”


    “……”蕭襲月咬了咬唇。他故意的!偏生要問她……


    “孤王可看不懂默認。張嘴,發聲兒,告訴孤王。你幹,還是不幹。”


    “……”蕭襲月盯著地麵,硬著頭皮點了頭。


    “幹?”


    他又故意調侃。蕭襲月心一氣。“殿下有眼疾不成,臣妾已經……已經點頭了。”


    秦譽噗嗤一笑。他高大,身子也壯實;蕭襲月纖纖弱弱的,身子也輕巧。是以,他隻用了一條手臂,一伸、一攬、一夾,將蕭襲月粗魯的夾在腋下。


    蕭襲月隻覺一個天旋地轉,接著便被秦譽三步並做兩步走,朝床榻邊跨。他這動作,委實形同禽-獸,引得蕭襲月很是不滿、本能反抗。


    “秦譽你幹嘛,你、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幹嘛?夜深人靜、荒無人煙,除了幹你還能幹嘛,蕭愛妃。”


    他笑得很壞,一下將蕭襲月往床上一扔,壓了上去。


    “你、你理智些!!”


    蕭襲月本來做好了準備,現下經他這麽一嚇,什麽淡定理智全數都忘了幹淨了。


    “理智??我秦譽精明一世,這兩輩子就幹了兩件蠢事,一是到手的江山拱手讓人,二是扒了衣裳、親到嘴的女人都給放跑了。今晚孤王就先雪上一恥!愛妃可要精神抖擻些,今夜好生伺候孤王!”秦譽的話音兒已盡數淹沒在他的笑意中。


    蕭襲月立時明白過來,他說的“扒了衣裳、親到嘴的女人都給放跑了”是什麽意思!他指的是前世軍營中,他怒極失去理智,險些將她強占了之事!


    蕭襲月兵荒馬亂,加之這情況與前世那夜七八分的相似,更是招架不住,混亂中抓住秦譽的胳膊就是一口咬下去!


    秦譽吃痛的悶哼一聲。


    蕭襲月這才恍然大悟。這不是前世,她現在是他的妃子了!於是心下愧疚滿滿。“對不起,我……我糊塗了。”


    秦譽皺攏的眉,見了蕭襲月那可憐兮兮、愧疚的小模樣,眉頭盡數舒展開,笑露了皓齒。


    他笑得很燦爛,蕭襲月從沒見過秦譽笑得這麽燦爛過。璀璨得……像是一輪滿月灑下霜華,清澈的清輝點點的將她籠罩,連心底都被這束月光的顏色充滿了……


    秦譽趁著蕭襲月發愣,捏著蕭襲月尖尖的下巴,小心地掌握著力道搖了搖。真恨不能咬上這小女人一口!


    “就你那兩排小貓牙,咬不疼。方才是嚇唬你的。”


    “真的?”她方才昏了頭,牙齒咬合力本就很大,定然疼極了。


    秦譽一把挎了自己的衣裳,露出精壯結實的上半身,肌肉的紋理很清晰,卻又恰到好處,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他捏緊了拳頭,將手臂伸到蕭襲月粉嫩嫩的紅唇邊,將還殘留著她口中水漬的那處手臂遞過去。“不信你再咬咬,看孤王會不會皺一絲眉頭、哼一聲。”


    蕭襲月這才發現,方才秦譽那番粗魯,都是故意逗弄她的。於是,嫣然一笑,含了些歉意。一口咬上秦譽鼓了勁的手臂。竟硬邦邦的,真的咬不動。


    他看起來並不是那種大塊頭的肌肉漢子,竟然也這般精壯結實。


    秦譽不想身下笑哼哼的小女子竟真的咬了一口,忍俊不禁,眼神含了絲情-欲的暗了下去……她的小口櫻唇極軟,咬在他手臂上癢癢的、潤潤的,害他全身的神經都酥了酥,而手臂被咬那處的肌膚更是都軟了一般,連同心尖兒上那層漠然的紅塵積雪,都一並被她含化了。


    秦譽將她抱緊,埋在她肩頸間,在她耳畔嗬氣道:“既然吃了一口,就得吃完,接下來吃哪處……你自己選。”


    蕭襲月方知自己上了當,嬌嗔抗議:“你怎地如此無賴。”


    “我無賴?”秦譽哭笑不得,“你咬了一口的梨,難道還放迴籃子不成。”


    那怎麽相同?蕭襲月心罵這廝活了兩世的假少年好生狡猾。


    “可你不是梨,而且你也沒少塊肉,放迴籃子也不會有關係。”


    秦譽挑了一邊的眉梢,整張俊臉都洋溢起促狹的笑意。


    “你都舔了一口還放迴去?蕭襲月,你就是這般做人的?”


    “……”蕭襲月氣,直瞪秦譽。“你強詞奪理!”


    她越氣,秦譽笑容越發亮眼了,如雲霧盡掃,天地間誰也擋不住他月光的照耀、洗禮。“既然愛妃說我強詞奪理,那孤王就不與你強詞奪理了,咱們,該辦正事了……”


    “可臣妾現在沒有心情了,還是改日吧。”辦那事也事需要心情的!她現在很不想順他意。


    秦譽捏了捏蕭襲月的臉,笑歎。“人生風雲難測,愛妃當知及時行樂比什麽都重要。此番迴京又當是血雨腥風,不知命運如何。孤王這梨過了季節或是摔壞了,可就不好吃了。”


    秦譽雖在笑,蕭襲月心裏卻是咯噔一下。是啊,前路難測。他們才到平津一年不到,就算秦譽再有前世的記憶、智謀,終究時間倉促,難免疏漏。這迴迴京,太皇太後必然薨逝,陳太後費盡心思才聚齊了諸王,定然不會輕易放走他們!想的,約莫是一網打盡、狠狠削弱諸王力量的計策。


    蕭襲月認真了神色。“我會在你身邊。”


    短短六個字,勝過山盟海誓。


    兩人近近對視著,此時無聲,更勝過千言萬語。秦譽深深的盯著懷中的女子,這張他想了幾十年的臉,如此真切的在眼前了。或許,他真的是執著過了頭,不過,他生了這個性格,遇上了這麽個人,隻是輕輕巧巧的小意外,卻成了他固執兩生的等待。


    秦譽在她頭上落下一吻。聲音溫柔的落入晚風中。“我也在。”


    ……


    這一夜,蕭襲月在秦譽的手裏搓扁捏圓,折騰成了各種形狀姿勢。蕭襲月含淚求他該停歇睡了,他卻不知疲倦,最後兩人糊裏糊塗的一起睡過去了,各自都睡得沉沉的,暫時忘了那些血雨腥風。


    直至日上三竿,蕭襲月才醒來,第一眼便看見了秦譽的臉,近在咫尺。他正看著她,含著些昨夜還未來得及散去繾綣溫柔。蕭襲月此前從沒看見過冷硬漠然的秦譽有這樣溫柔纏綿的時候。若是說出去,恐怕也是沒人信的。


    “醒了?”


    蕭襲月點頭。


    “怎地不說話?”秦譽抬起她的下巴,“莫不是昨夜裏,喊啞了?”


    蕭襲月嗔了他一眼,一下推開他,起身。


    秦譽早醒了,不過看懷中的人兒睡得香甜,舍不得弄醒她。誰知道這小貓兒一醒來就張牙舞爪的,絲毫不知感恩。不過,雖不知“感恩”,還是“知趣”。蕭襲月伺候著他穿好衣裳、梳好玉冠。


    “今日收拾收拾,兩日後咱們啟程迴平京。”


    秦譽的話有些沉,其中包含的意味蕭襲月能體會。此次迴京,恐怕北齊的皇室會少上許多人。


    -


    迴京帶上的人大約還是南下行來的那些,蕭襲月給蘇蟬兩個選擇,一是更隨北上,二是讓她留在平津。蘇蟬考慮了一日,最後臨行前提著包袱出現在宮門口。


    “蕭娘娘,蘇蟬還是想隨娘娘一起北上。”


    蘇蟬雖然朝秦譽行了禮,卻並不敢多看秦譽一眼,而是對蕭襲月說的。


    “你既願跟隨北上,須當做好心理準備。”


    心理準備這四字聽起來簡單,然而卻包含了許多。蘇蟬明白蕭襲月的意思,默默低頭跟隨,沒有多言。


    冬日行走比春天不易,但是太皇太後病重,不能耽擱。若耽誤太久,恐怕落個不孝不敬的話柄。


    是以,一隊人全速行進。


    而,另一個方向,東邊之處,膠東王秦壑一隊人馬也是同樣的情形。


    天上下起了細雪,秦壑看了看天空,迴頭對馬車夫吩咐趕慢些。


    蕭華嫣懷了身孕,也有三四個月了,有了些凸顯。這種情況本是不該將蕭華嫣帶出來舟車勞頓的,但若將她放在王宮中,隻怕陳太後會趁機鑽了空子,將她與腹中的孩兒挾持作了人質。若是那般,便大大不妙。雖說陳太後隻是懷疑他有異心,還沒拿捏準,但終不能掉以輕心。


    蕭華嫣撩開簾子,氣息略虛弱。“殿下,臣妾腹中微有不適,可否歇息一二。”


    “停!”秦壑一聲令下,隊伍立刻停下來。


    秦壑翻身下馬,去看看蕭華嫣。“可嚴重?要不要倒迴鎮上歇息一日。”


    “殿下,臣妾隻是累了些,歇一會兒便無礙。”蕭華嫣雖懷了身孕,卻並不顯胖,依然美得高貴出塵,比之從前更多了些少-婦的成熟風韻。


    “身子不適要及時說,不要怕耽誤了行程。你與孩兒對孤王來說,才是最要緊的。”


    “謝殿下。”蕭華嫣心下一暖,甚是感動,可抬起眼來,卻見秦壑看著她的眼神有的虛空。


    他心不在焉。


    “殿下,臣妾累了,想躺下歇息一下。”


    “好。”


    馬車很大,鋪了鬆軟的床褥墊子,蕭華嫣躺下去,那角度秦壑並看不見她的臉。蕭華嫣眸中冷凝。秦壑自接到聖旨之日開始,就時而會這般眼神虛浮,雖然極少,而且很難讓人發現,但,她能感覺得出!對關於蕭襲月的所有一切,她都能敏銳的感覺出來!


    秦壑在想著她,就算不是思念,也是想著有關那女人的事!


    她一想到此番迴京,秦壑就會見到蕭襲月,她的心就酸得發疼,如同傷口上撒了鹽和醋。


    蕭襲月,蕭襲月,這些日子雖相隔千裏,她卻還是如同一片陰雲,罩在她的頭頂上!她究竟跟她有什麽仇!蕭襲月如同就是來討債的惡鬼!


    蕭華嫣撫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為了自己,為了孩子,她定要勝!


    ……


    *


    終於,日夜兼程的趕了近一個月的路,秦譽一行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平京。此時的平京城,滿城戴雪,如披縞素,深灰的城牆、翹起的屋角,樓台、街道,連著街上小販用平京話的叫賣吆喝聲,都那般的熟悉。


    有種迴歸故裏的感覺。


    蕭襲月放下馬車簾子,從窗外的車水馬龍收迴視線,卻正對上秦譽專注看她的眼神,如同看貓兒頑耍時的眼神。雖然馬車搖搖晃晃,但秦譽坐在對麵,沉穩如山、巋然不動。


    離開時,她思緒萬千、前路未知,歸來時,命運已經和這個男人真正的綁在了一起。


    秦譽忽伸手過來,將她被馬車搖亂了的一絲發別在耳朵後。


    “再忍忍,馬上就到家了。”


    “闊別多日,不知故人如何……”蕭襲月情不自禁感歎,想起了忠勇將軍府門口的匾額,以及那裏頭的人……


    已經有奴才先行送信迴平津王府,這會兒王府門口必然已經站齊了丫鬟奴才,等著迎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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