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若真糊塗,我自會讓你心如明鏡!”方雨沐跪的腿麻,又瞥玉翹遲遲未有讓她起的意思,索性厚著麵皮自已站起,坐迴椅上,用手不住地輕摩膝蓋,這種細碎石子輔的地麵,確實硌的人疼。


    不經意瞄向玉翹,正瞧見她勾著唇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已,眼裏暗幽幽的,帶著一抹解恨之色。


    解恨?方雨沐一愣,不敢置信的欲要細瞧,卻見她已別過臉去,接過丫鬟遞上的青瓷茶碗兒,微抿著唇吹了吹,才喝了一小口。


    這個楚玉翹,探春宴時已將她試過,未曾有過異常。再退一萬步說,重生這好命的事哪能人人攤到!


    方雨沐如此一思量,定下心來,再不看她,隻盯著荷塘中一隻嬉水的麻灰鴨子,開口說道:“如若告訴夫人這是我的前塵夙緣,怕你隻當怪力神談,或視我妖孽幹脆扭送官衙治罪。可這世間鴻蒙初時,總是會有玄幻莫測之事隱現,夫人信最好,不信就當奇聞異事來聽也亦可。”


    她停了停,見玉翹專注不言,繼而道:“這是個武將,也姓周。他日後封疆稱侯,我便叫他周侯爺吧!他頗有些本事,連番打了勝仗,進京論功行賞時,被皇上封為府少尹,行文官之職。當時他正值二十又二年紀,經家中長輩作主,娶了世交曹家的嫡女為妻。曹小姐將門虎女,又是個女將軍,脾性生就火爆衝動。在家中甚得溺愛,慣養得跋扈任性。周侯爺體壯剽悍,洞房之夜未曾對曹小姐憐惜,那女子素日裏何曾受過這等委屈,第二日就乘了軟轎,迴了娘家。”


    她唇舌突然有些焦渴,逐端起碗來邊吃茶,邊垂眼將玉翹那一身媚骨看進了心底。


    暗忖這倒是個能熬的,想當初自個剛委身周振威時,可沒少受那份苦楚。


    如此一念,瞬間酸醋浸心,“砰”的放下茶碗,繼續說道:“這周侯爺便三天兩日上門請罪接人,未曾如願,後家中的老太君親自上門賠不是,這才將曹小姐接迴。經過此事,老太君嫌她不識大體,日漸不喜。周府上下最會看眼色行事,對她皆起嫌隙之心,冷她避她,丫鬟婆子伺候起來也不如從前盡心。而周侯爺則公務纏身,疲累至房中,每聽抱怨之詞,先還能勉力安慰,日子久長,反多將她責怪,萬幸的是,這曹小姐總算肚皮爭氣,有了喜。”


    “有了喜?”玉翹怔忡,原來前一世,周振威已有子嗣。


    “曹小姐這一有喜,周侯爺待她更是與往日不同,她自然又重拾老太君的疼愛,眾人伺候更不敢怠慢,正值順風順水,恰此時,在外做官的堂哥迴京娶妻,要在府中歇一段時日,也就在此間,竟出了件大事。”


    方雨沐不出意外的,即窺到玉翹麵露嫌惡,想來她在周家日子並不盡如意。


    這樣的認識讓方雨沐心起一抹快意,也不問,隻笑著往下說:“原這堂哥娶的娘子竟是個麵露笑,心狠毒的,天生的強要性兒,一門心思就想嫁進來掌權管家。而那堂哥卻是性喜漁色的,此時竟看中這曹小姐,他素日所觸女子倒未曾有這種火焰般爆戾的,調戲了幾次,被曹小姐狠訓過,卻愈發覺得稀罕,禍心漸重。


    便有一日,這夫妻二人合謀,給曹小姐下了藥。堂哥得逞當日,曹小姐便滑了胎,屋漏偏逢連夜雨,請來的庸醫又給她用了虎狼之藥,便再無法孕育子嗣。周侯爺大怒,卻不曉得為何,最終還是放過這夫妻二人。又恰逢宮中政變,新帝即位,他依舊重做了將軍,便帶著曹小姐,去了碎花城戍守,自此再未踏進周府半步。”


    “這曹小姐太過淒慘!”玉翹心中千迴百轉,說不出的複雜滋味,想起周振寰張可兒平日無恥行徑,又恨的不由手心攥握成團,隻把銀牙咬得酸痛。


    “她淒慘?”方雨沐眼中憤怒,唇綻冷笑:“可憐之人便有她可恨之處,遭此劫難,她徹底轉了性,喜怒無常,暴戾恣睢。仗著周侯爺對她心存愧疚之情,每每戰事一起,她就使各種絆子,連給關外胡人通風報信這等叛國大罪都能做出,不管不顧他人死活,這些周侯爺都一已擔下,不曾怪責與她。漸後她在家中公然篡養男寵,恣意行樂,這才讓周侯爺徹底冷心絕情,也漸有了嬌妾美鬟侍候,甚至要替一位叫秦惜月的花娘贖身,納為妾室。”


    她眼波瀲灩,因陷往事而顯甜蜜神態,複又盯著玉翹粉粉嬌麵歎道:“話雖三言兩語便已說盡,想必夫人身在周府,定已知曉其中不易。周大人公事繁忙,不能環顧在側,雨沐實不忍眼睜睜看夫人遭虎狼之欺,落得如曹小姐這般境地。如若夫人允了雨沐入得妾室,定當替夫人避禍事,擋劫難,一力應承,總是要傾心吐膽,不敢有半分私念,還請夫人成全。”


    玉翹低眉垂首,默了默,才抬眼兒看她,淡道:“方小姐所說之事,實在荒謬,你從何處聽來他人內宅秘事?想必也是道聽途說罷了!我不但不信,反覺你為一已私心,編瞎話來迷我,更是可憎。”


    “你怎能不信?”方雨沐挑眉,搖頭嗤笑說:“枉你因聰穎靈慧而名滿京城。我說的這些自是秦惜月告知,她曾有段日子與曹小姐來往甚密,才曉得這些私密,你若還不信,我倒可以說出周大人一事來,以證此言非虛,由不得你不信。”


    不等玉翹開口,她吃吃而笑,即湊近低道:“周大人腹下濃密處,藏一心型胎記,如若舔.舐此處,他便會狂興大發,夫人可知曉?”


    玉翹臉龐瞬間變色,慘白如紙,卻也凍如凝霜,怒極反笑道:“好個方雨沐,未嫁女子怎能說出如此荒淫齷齪之語,你竟如此恬不知廉恥麽?我已然明白你找我來的心思,不就是想做我夫君的妾室麽,明白話說與你聽,此事我做不得主,夫君亦做不得主,你得去求皇帝,讓他開恩,免去賜婚聖旨中,夫君不得納妾之條。”


    她頓了一下,又側身冷肅看向方雨沐,話中更是不帶一絲溫度道:“就算聖旨中無此條,你也休想做我夫君的妾室,即上輩子不可得,這輩子亦不可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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