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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未央坐在地上看著他。不怒反笑,“就這麽點勁啊?我還以為你能將我踢到客棧外麵去呢,功力還不到兩成吧。”


    孟傳情眼波流轉,淡淡道:“我隻是怕把你踢殘了而已。”


    “我竟不知道你如此心疼我。”夜未央一副驚訝的表情,明顯是調侃,他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們來做筆交易吧。”


    孟傳情微微訝異,道:“我竟不知道你還會做生意。”


    夜未央道:“我可不似你,有一個富甲天下的表妹,供你吃供你穿。什麽都自己動手,日子過得才叫心安,這些年來,也賺了不少。”他這是間接地說孟傳情吃軟飯。


    孟傳情嗤之以鼻,冷哼一聲,道:“少說什麽大話,我要做起生意,未必會輸給你。”他隻是沒有夜未央自由,所以很多事,他想做卻又不能做。甚至有些人,他不想辜負,所以,他默默地接受對方給予的一切。


    “這話我信。”夜未央打心底裏認同。第一次見麵,他就被孟傳情深深地吸引,兩人無論是智慧還是武功,都旗鼓相當。如果說,孟傳情羨慕的是夜未央的自由和隨心所欲,那麽夜未央渴望的,就是孟傳情這樣一個可敬可歎的對手。兩人互相牽引,同一條路,兩個路口,兩個極端。一個如沐春風,溫暖人心,在困境中給予他人無限的力量;一個鬼顏魅心,迷惑眾生,勢必傾其所有,顛覆江湖。


    孟傳情想了想,道:“你想跟我做什麽交易?”雖然知道夜未央不懷好意,不過,他還是想聽一聽。


    夜未央道:“你也看到了,隨著大批武林人士的到來,不久就會將這裏變成修羅道場,想必你也不願錯過這樣的一場好戲。不過,以你現在的身體,想要看看也很難吧。”


    孟傳情問:“所以呢?”


    夜未央接著道:“縱是有人為你療傷,想要在短時間內完全恢複功力,恐怕也不是那麽簡單的。偏巧這世上有一種內功,可以讓你三日就可以完全康複。這種內功,叫做易筋經,它能夠改變人的筋骨,通過獨門真氣打通全身經絡,讓你脫胎換骨,浴火重生。江湖上修煉了這種內功的,僅有兩人,而其中一人,正是小白。”他頓了頓,又道:“小白可是我們糊塗堂的療傷聖手,他可以讓你從九霄墮入地獄,也可以讓你從地獄裏重生。”


    孟傳情暗自吃驚,難怪那人的功力如此高深,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挑眉問道:“你想讓他為我療傷,那麽,要讓我做什麽?”


    夜未央輕笑,似是詢問,又像是在商量,“做我七天的屬下,如何?”


    孟傳情臉色一沉,道:“不愧是做過生意的!這筆交易全是你一人得利,就算我完全恢複了,也不能自由行動。那麽我同你交易的意義又何在?”做他的屬下,就意味著他要對這個人唯命是從,那與他現在的處境又有何不同。


    夜未央道:“我不會讓你殺人,而且,做我的屬下,可是很自由的。你可以看看六日,我當初隻是讓她來飛龍引監視南無詩,之後所有的行動,全是她一人擔當。隻要不影響大局,我絕不會插手其中。換句話說,在執行我交給你的任務的同時,你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比如,保護你的家人。”他說最後一句話時,故意拉長了調。


    孟傳情聽後,心中一動,不得不說,這家夥說的很在理。以他現在的本事,別說是保護別人了,連自保都難。不過,他可不會輕易答應,“隻是對付南無詩,何需我出手?有你的小白在,足以抵擋千軍萬馬。”孟傳情開始懷疑夜未央真正的意圖。夜未央曾說他隻是為了對付天魔教,但這麽長時間以來,一直都隻是在旁推敲策劃,未曾真正行動過。以小白的身手,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殺死南無詩,農秋音,樓鬱殊這些天魔教的人,但卻放任他們至今,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如果他想要對付天魔教是真的,那麽就隻有一個原因,他想釣更大的魚。


    “你以為我看重的是你的身手嗎?”夜未央歎惜道:“我隻是想為南華報仇而已。我不想殺你,也殺不了你,所以才這麽做。你可知道南華對我的重要性?他的劍術,僅次於六日之下,是不可多得的塑造之才。這次行動,他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你卻取了他的性命,難道不該由你來替補他的位置?”


    孟傳情道:“照你這麽說,小白他打傷了我,救我不也是應該的?”


    夜未央啞口無言地看著他。這家夥,一定要與自己爭鋒相對嗎?


    孟傳情冷聲道:“報仇?什麽爛借口!拿死人做遊說,看來你也不怎麽光彩。不就是想讓我心生愧疚嗎?我全家在床上躺了那麽多天,都不見你反省一下,我憑什麽要愧疚?”他盯著夜未央,又吐出一句話,“你若真需要我,直說就是,何須拐彎抹角。”


    夜未央看著孟傳情,再次啞口無言。這家夥,也太精明了,在他麵前,自己完全占不了上風。他不由得苦笑,“你說的沒錯,我的確需要你。還是那句話,做我七天的屬下如何?”


    這種商量的語氣讓孟傳情不禁笑了,淡淡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不怕。”夜未央笑道:“如果你反悔的話,我就讓小白再把你打迴原樣。”


    孟傳情眼睛一鼓,佯怒:“有人撐腰了不起麽!”


    夜未央道:“那是當然!”他得意一笑,“至少我不會輕易死去。”


    孟傳情想了想,道:“七天麽,太長了,五天吧。”


    夜未央道:“你是在逗我嗎?五天的話,排除小白為你療傷的三天,你真正為我效命的時間也就隻有兩天。我怎麽能做這麽虧本的買賣?”


    孟傳情道:“虧本麽?那就四天吧。”孟傳情極其淡定。


    夜未央眼睛一瞪,“你……”他話還沒說完,孟傳情又道:“還虧啊,那就三天,要麽就不做了。”


    夜未央突然拍桌,咬牙切齒地道:“五天!”


    當南無詩得知夜未央和孟傳情在一起的時候,不禁變了臉色,慌忙問齊叔:“他進小孟的房間多久了?”


    齊叔道:“有一會兒了。”他頓了頓,又道:“而且,聽他們說話的語氣,似乎在這之前就認識了。”


    南無詩望著二樓孟傳情房間的方向,暗暗擔憂起來。她一直在避免夜未央和小孟相見,就是怕夜未央得知小孟的真實身份,誰曾想,這兩人早就相識了。那麽之前她所做的努力不是都白費了嗎?不行,無論如何,不能讓夜未央活著。不管是為了農兒還是小孟,她都必須要除掉這個男人!


    “那個小姑娘好像也認識小孟。”齊叔指著在二樓走廊上徘徊的農秋音。那姑娘手裏提著茶壺,似是在等待什麽人。


    南無詩訝異,農兒竟也認識小孟?他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正想著,就見夜未央從孟傳情的房間裏出來了,農秋音歡喜地迎了上去,“未央哥哥,小羊住這裏嗎?”


    夜未央接過她手中的茶壺,猛地從門口扔進了房間。隨後便聽到孟傳情的一聲怒罵:“你想燙死我啊!”沒有茶壺落地的聲音,顯然是孟傳情憑雙手接住了這突如其來的“暗器”,那句話也隻不過是和夜未央之間的嬉鬧之語。


    “還怕燙不死你呢。”夜未央輕笑,關上房門,轉身和農秋音一起下樓。此時,勞桑心正巧從廚房出來,經過兩人,夜未央便問道:“玉佩找到了嗎?”


    勞桑心微微搖頭,“我問了其他人,都沒有見過玉佩。等閑的時候,我再去找找。”


    夜未央擺擺手,“算了,不找了。”他走向齊叔和南無詩,道:“早啊,兩位。煩請準備兩桌小菜,一壺酒,差人送到六七號房。”他又看向農秋音,“農兒,你先迴房間陪著白姑娘,飯菜一會兒就送過去。”說完,又慢悠悠地上樓去了。


    勞桑心愣在原地,領主說什麽?不找了?那個玉佩不是很重要嗎?看來和孟傳情的一番談話,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變好了。她暗自笑著,轉身去廚房忙活了。


    南無詩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幾人,直到小二從廚房端出菜肴的時候,她才換上一張笑臉迎了上去。將早已備好的酒放在托盤上,並囑咐他送到六號房。


    “老板,你怎麽確定這酒是他為自己叫的?”齊叔有些好奇。


    南無詩淡淡道:“生性散漫之人,自是無酒不歡,這種人,我見多了。”


    六號房中,小二將酒菜放下後就離開了。夜未央拿過酒壺為自己斟滿一杯,對江才情道:“吃完飯後,你去一號房救一個人。”


    江才情吃著青菜,看似對夜未央的話充耳不聞,實則全記在了心裏。但他沒有問要救的是誰,以及為什麽要救。夜未央卻盡數告知:“那個人曾與你交過兩次手,在武林莊的時候,被你打的半死,如今正在這裏養傷。你去給他療傷,務必在三天之內讓他完全康複,我留他大有用處。”


    夜未央說完,舉起酒杯。江才情看著他,有些不悅地問:“身上有傷還喝酒?”他一向不喜歡夜未央喝酒,更何況是身上有傷,還當著他的麵明目張膽地喝。


    夜未央早已習慣,笑道:“喝酒傷才好的快嘛!”放在嘴邊,欲一口飲下。江才情神色一變,猛然看向夜未央,“啪!”的一聲,唇邊的酒杯伴隨著他的淩厲氣息,應聲而碎,酒水灑了夜未央一身。“滋!”沾著酒水的衣服頓時化作焦物。


    夜未央跳將起來,抓著衣角,臉色刷地白了,半晌才對江才情道:“小白,你救了我一命。”若不是江才情剛好打碎了酒杯,他可能就喝下這杯毒酒了。更為慶幸的是,他生性散漫,坐姿不雅,雙腿左右叉開,灑落的酒水全滴在兩腿之間的衣服上,並沒有傷及骨肉。否則,以此毒的毒性,就算他沒有喝下,滴在血肉上,也當立即焦爛。


    江才情早就站了起來,望著酒壺,冷聲問:“是誰要害你?”


    夜未央歎了口氣,“想不到那個女人還不死心,真是個蠢女人。”一早就知道誰要殺他,他卻全不當迴事。


    江才情抬眸,“你知道是誰?你說,我去殺了他!”殺人,是江才情解決事情的唯一方法。


    夜未央翻了個白眼,“小白,這件事你先不要管,我一會兒去找她談談,保證以後不會再對我出手。”


    江才情有些不放心,“可是……”


    “放心,我死不了。”夜未央道:“你去給孟傳情療傷,其餘的事交給我就行了。”他說完,又抓起自己的衣服看了看,“可惜了這衣服,待會兒得上街再買兩件。”他脫下衣服,找出僅剩的一件換上。還不到兩天,他就換了三件衣服,夜未央覺得自己是有夠倒黴的。


    扒光了桌上的菜後,夜未央就去叫了農秋音,讓她拿著酒壺一同下樓找南無詩,他覺得是時候跟南無詩談談了。此時,南無詩在櫃台前心不在焉地打著算盤,見了夜未央和農秋音手中的酒壺,有些驚訝,想著這人怎麽沒喝。


    似是有意為之,夜未央一走近她,便開口對農秋音道:“農兒,你把這壺酒喝了吧。”


    “啊?”農秋音有些不敢相信,舉著酒壺仔細瞧了又瞧,問:“我可以喝嗎?”


    夜未央笑道:“當然可以。”


    “謝謝未央哥哥。”農秋音笑著就將酒壺喂向自己的嘴邊,南無詩臉色一變,急忙喝道:“不可!”


    農秋音停下動作,不解問道:“怎麽呢?”


    南無詩自不會告訴她酒中有毒,強笑道:“女兒家怎麽可以喝酒呢?”


    農秋音卻不以為然,道:“怎麽不可以?未央哥哥說可以,那就可以。”不理會南無詩,繼續將酒壺放到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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