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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傳情和鄢商慈找了神醫三天,今日他們翻上了雲霧彌繞的武陵山。這座山,是當年秋雙心和聞宗萱的決戰之地。兩人都是初入江湖,對此毫不知情。隻是憑著自身的感覺在山中亂竄。


    鄢商慈雖是弱女子,但體力很好,也許是因為無花果的緣故,她可從沒有喊過一個累字。孟傳情時時刻刻顧著她的感受,野果與清水總是適時地送到她的麵前,不會讓她有喊渴喊餓的機會。這不,才行了幾裏路,又去幫鄢商慈找水了。


    水連環站在山頭,看著山下的兩人,臉上寫滿了納悶,喃喃道:“他們怎麽會找來這裏?我可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我的住處,難道是天意?冥冥中指引著他們來找我?”她思索再三,暗下決定:武陵山方圓百裏,他們未必知道我的準確住處。絕不可讓他們找到我的芳草閣!


    見鄢商慈一人坐在林中,水連環悄悄欺近她身前,右手朝懷中小包一探,五指飛繞,六枚銀針脫手,盡數射進鄢商慈的體內。若是孟傳情在場,必定會為此等精妙絕倫的暗器手法拍案叫絕。


    鄢商慈突然倒地,孟傳情卻在這一刻及時返迴,水連環又是六枚銀針出手。孟傳情一個旋身,接住全部銀針,反射向躲在草叢中的水連環。水連環大驚之餘依然接下了所有銀針,一定神就看見孟傳情蹲在自己身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水連環不得已,還是將這兩人帶迴了自己的居所——芳草閣。鑒於水連環不願讓太多人知道她的住處,隻好暫時讓鄢商慈昏迷著。孟傳情抱著她跟著水連環穿過美麗的花海,被眼前的美景嚇得目驚口呆。


    這十裏平原居然全部都是美麗的花草,那是一片,不知名的野花。蝶影蹁躚,沒有盡頭,微風拂過,一根根柔嫩的莖帶著一片燦爛一起晃著。無數蝴蝶飛舞上空,造就了一副人間仙境一棟古樸的閣樓座落於花海正中心,閣樓造型美觀,裝飾別致,圖案精美,雕工精細,典雅溫馨


    水連環驀然迴頭,道:“抱高點,別讓她的身體碰到這些花草,這些可全部都是有毒的。”


    孟傳情一驚,不自覺地退出了花海。


    水連環笑了,道:“你傻了,我上次給你配的藥可是百毒不侵的,難道你沒有吃?”


    孟傳情這才想起前事,燦然一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還記得我。”當初,在農家後山山洞裏,他經脈逆轉,痛苦不堪,正是這個女子出現救了自己。隻是當日山洞裏陰暗黑漆,雙方都看不清彼此的容貌,她是如何認出我的?


    水連環笑道:“我救治過的病人,當然會記得。”她邊走邊解釋道:“這些全部都是我種的藥草,為防止蜜蜂采走花中精華,我隻有下毒。”


    “那這些蝴蝶?”


    “空中飄有我自製的**香,可以吸引蝴蝶,它們不會碰我的花草。”


    孟傳情算是明白了。女子多數都是喜歡蝴蝶的,蜜蜂的命哪有它們值錢?


    孟傳情本以為,以神醫之能必定能救商慈,但水連環看了鄢商慈的傷口後,竟然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為難表情,“滅絕神掌的確隻有施展者才能夠救治,我恐怕無能為力。”


    孟傳情苦笑道:“沒關係,我本來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來此尋你,隻不過是想給商慈希望。”


    話雖如此說,但他臉上憂慮的神情全落入水連環的眼中,她突然有一絲不忍,道:“要不,你們先在此住下,我去查查醫書。”


    水連環素手一繞,六枚銀針從鄢商慈體內竄出,當即就清醒了過來。孟傳情不由得歎道:“你的暗器,真絕!”她若稱江湖第一暗器聖手,絕不為過。


    孟傳情覺得自己非常幸運,曾在海上遇難,他遇上了輕功超絕的神無赦;還有智慧超群的南無詩,再有就是東華客棧為自己解難的商羽落,加上今日的水連環…自己一定是最近桃花運暴漲,救自己的怎麽都是個女子?


    水連環在房中埋首兩個時辰,出來後,半憂半喜地對孟傳情宣布:“或許有救。”


    “我翻閱了祖人留下的醫書,上麵有提到滅絕神掌,但對於破解之法並沒有詳解,隻在旁邊標注了幾個字。我想,這幾個字就是關鍵,如果能夠領悟它的意思,就可以救鄢姑娘了。”


    水連環翻開一本《傷身集》,指著用紅筆標注的小字[鬥轉星移、氣為根],對孟傳情道:“你比我聰明,又是習武之人,應該能猜透這幾個字的意思。”


    孟傳情沉吟片刻道:“當與真氣有關。所謂鬥轉星移,在武學上意指運轉真氣、移動形體…”他頓了頓,麵露欣喜之色,又道:“也就是說,可以用真氣將商慈背上的掌印移到其他的地方…商慈有救了!”


    水連環瞋了他一眼,道:“別忘了這三個字,我雖不懂武功,卻也知道‘氣為根’意指真氣為救人之根本,若是運用不得當,必遭反噬。”


    孟傳情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這三個字可以完全忽略,因為這對我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這話說得輕狂,令水連環忍不住一翻白眼,道:“少自大!你知道要用幾成真氣,運轉幾次嗎?你要將掌印移向何處?你可曾想過失敗了又有什麽後果?若是反噬,你又當如何…”一連串的問題犀利又激烈,充分顯示了說話人的心思縝密,考慮事情周到詳細。


    孟傳情笑道:“我說過,這些都不是問題。習武之人最善於引導真氣,而我也與韓知處交過手,大概能把握他的真氣流轉速度。把握住這些,就不會反噬。至於要將掌印移向何處,似乎沒有選擇,隻能由我代為承受。”


    “可是,這樣很冒險…”


    水連環還想勸說,孟傳情突然一個手勢製止住了她,道:“商慈進來了,我希望你可以配合,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拒絕讓我救她。”他眼中的懇求之意讓水連環違背了自己行醫的原則,第一次對自己的病人撒謊。


    出乎意料,孟傳情為鄢商慈引渡真氣,相當的順利。就連孟傳情自己也有些吃驚,仿佛不是他憑著自身的感覺去運轉真氣,而是自身體內的真氣在自動指引他該如何去運轉。好在這種奇怪的跡象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孟傳情也懶得去費神思考,直接將被真氣催發的掌印吸入自己的體內…


    當孟傳情撤掌時,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這個表情被一直看著他的水連環盡收眼底。她似乎明白了什麽,並沒有在鄢商慈麵前點破。


    “傳情,給我看你的手。”鄢商慈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的觀察力絕不亞於水連環,從孟傳情為她除去掌印後右手就一直緊握著。


    孟傳情笑道:“幹嘛?我的手有什麽好看的?”


    鄢商慈微怒:“你的手究竟怎麽呢?你不是笨蛋,若是想藏什麽東西,絕不會做的這麽明顯,除非是不得已。到底有什麽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孟傳情歎氣,商慈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他知道再也瞞不下去了,隻好攤開手掌。


    鄢商慈呆住了,那原本白皙的掌心竟變得通紅,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個紅色的掌印附在手心。是她背上的滅絕神掌掌印,被孟傳情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偏巧就在手心那麽顯眼的地方,怎麽也藏不住。


    鄢商慈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哭道:“若這個掌印不是在你的手心,而是在你身上的其他地方,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孟傳情道:“我隻是不想你因此自責,我是心甘情願的。”


    “怎能不自責?今後你的手豈不是見不得人了?”


    “怎麽會?你若真心疼,就給我做雙手套吧。”孟傳情倒看得開。


    原本他隻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次日竟然真的收到了鄢商慈做的手套。他戴上手套,心中感覺暖和和的,未曾多做停留,和水連環告別後,兩人便一同往武林莊趕。


    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水連環就下山了,她要去附近的鎮子義診。


    孟傳情和鄢商慈迴到武林莊時,莊裏照舊冷冷清清。孟凡塵尚未出關,桑引言每日賞花喂魚,孟傳聞無事便在房中看書,下人們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就躲在仆人房裏等待吩咐,每個人都異常安靜。唯一一個安靜不下來的人就是桑幼憂。她的人雖然從蘇州城迴來了,可心卻一直係在孟傳情的身上。除此之外,莊裏還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桑幼憂的師父,莫雲蘇。


    孟傳情初見莫雲蘇,隻覺得他異常親切,親切的有些虛偽。桑幼憂一介紹完彼此,他就用那商人特有的精明眼神打量著自己,然後愣住了,直到桑幼憂問他怎麽了,他才訕笑道:“沒什麽,隻是覺得他的眼睛很像一個人。”


    孟傳情很隨意地迴道:“是嗎?你已經不是第一個這樣說的人了。”南無詩初見他時,也說了同樣的話。


    “還有別人也這樣說?是誰?”莫雲蘇有著意外。


    孟傳情並不想讓別人知道南無詩的事,轉換話題道:“你即是表妹的師父,那我也尊稱你為師父吧!不會介意吧!”


    “哪裏,哪裏,有徒如你,真是上輩子積來的福啊!”


    孟傳情被這種誇張的客套話搞的極度無語,興好桑幼憂插了話:“二表哥啊!為什麽大熱天的你要帶手套啊!”他的右手帶著一直手套,隻有五根指頭留在外麵,看著有些怪異。


    孟傳情早就想好了理由,道:“我碰到了一個神醫,她醫好了我的病,可這右手卻留下了後遺症,見不得光。”


    桑幼憂半信半疑:“怎麽還有後遺症,幹嘛不全部醫好?”


    “表妹,知足吧!醫好了就很了不得了。你想想,今後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豈不快哉。”


    聽說弟弟迴來了,孟傳聞也匆匆從書房跑了出來。“傳情,迴來了?可把我擔心壞了。”


    孟傳情笑道:“大哥,讓你擔心了。”


    孟傳聞道:“你與盟主那一戰……”


    豔陽胡一戰,被有心人士一傳,很快就傳遍了江湖了。孟傳情,武林莊二公子之名,很快就顯赫江湖。


    孟傳聞起初得到這個消息,是無比震驚的,有太多的話想跟他說,但見人多,又住口不語,道:“算了,不說了,你安然無恙就行。”他看了看孟傳情身後,見隻有鄢商慈,遂問道:“傳心呢?她不是去蘇州城找你去了嗎?”


    孟傳情一愣,“啊?姐姐她還沒有迴來啊?”孟傳情不得已,隻得將浮雲居之事告訴了眾人,眾人聽後麵麵相覷,許久後,桑幼憂才道:“表姐到現在都還沒有迴來,該不會是讓浮雲居的人給說服,出家了吧!”


    “不行!我要去浮雲居找她。”孟傳情突然跳將起來。


    說巧不巧,正在這時,有下人來通報,大小姐迴莊了。眾人迎出去時,見到了毫發無傷的孟傳心,皆鬆了一口氣。令孟傳情吃驚的是,莊伏樓竟然和姐姐在一起。


    “莊兄,你在盟主府不告而別,怎麽又和我姐姐在一起?”


    莊伏樓更是滿臉訝異地看著孟傳情,然後又看了一眼孟傳心,道:“你們是姐弟?”


    孟傳情訕笑道:“抱歉,莊兄,楊誓是我的化名。我本名孟傳情,是武林莊的二公子。”


    莊伏樓笑道:“是我太愚鈍了,早該想到的。”


    “嗬嗬…莊兄不怪我欺瞞你就好。對了,姐姐,為什麽你們迴家還帶個尾巴。”他老早就看見了,一個老尼姑在站在前麵那顆大槐樹下,不停地往這邊張望,“是不是浮雲居的人追上門了?”


    孟傳心迴頭看了一眼樹下的人,揮袖愣哼一聲,不理會眾人,臉色鐵青地進了莊門。


    “小麥丫頭,怎麽迴事?”孟傳情知道姐姐一定是氣極了才會不理睬他,隻好問正在跟鄢商慈敘舊的小麥。誰知小麥竟氣唿唿地罵道:“還不是那個該死的臭尼姑!”


    鄢商慈皺眉勸道:“小麥,不許罵人,好好說。”


    小麥一臉無辜,道:“小姐,你都不知道那個老尼姑有多氣人。我們好心好意地送她的門徒迴家,她卻硬逼著大小姐出家。大小姐不從,她就一直在後麵跟著。”


    孟傳情道:“姐姐可不是那種好欺負的人,以她的個性,被跟煩了一定會出手趕人的。”


    小麥道:“二公子說得沒錯,老尼姑跟了一天,大小姐就煩了,她決定出手趕走她。可是誰知道,她竟然在三十招時就敗下陣來。而且,大小姐說,老尼姑還讓了她很多招。”


    孟傳情有些驚訝道:“這麽厲害,你沒有出手相助?”


    小麥道:“有啊!第二日,我也顧不了那許多了,便決定和大小姐前後夾擊。可是,還是失敗了。此後,又被她跟了一日。直到第四日,在一家茶蓬裏遇到了莊公子,我認出了他就是在莫邪大會上打敗辣手毒女的那個人,便請他出手相助。”


    孟傳情道:“她竟然跟到了家門口,看這樣子,莊兄竟也不是她的對手?”


    莊伏樓道:“我的驚魂一殺,威力你可是見過的。江湖中絕對沒幾人能抵擋,她卻輕而易舉地接下了,而且毫發無傷。”


    孟傳情思索了片刻,突然朝那老尼姑走去。


    “孟兄弟,你想做什麽?”莊伏樓喚住了他。


    孟傳情笑道:“莊兄放心,既然連你都打不過她,我就更沒指望了。既然打不過,何不坐下來好好談談呢?”隨即朝老尼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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