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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勞天並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兩人的對話她聽的是一頭霧水,遂看向孟傳情,問道:“你為什麽要打暈他?”


    想到井底發生的事,莊伏樓一陣心虛,緊張地看著孟傳情,生怕他將後來發生的事告訴勞天。


    “嗯…這個…一時失手嘛!”孟傳情看出了莊伏樓的擔憂,替他隱瞞了事實。莊伏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孟傳情知道這個解釋很難讓人信服,便岔開了話題,道:“哦,對了!勞天,那個老是跟你做對的毒女,還在韓知處的房間裏綁著呢,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勞天臉色一變,冷聲道:“我為何要去看她?”


    孟傳情晃著腦袋道:“好吧!看不看隨你,口是心非的家夥…”


    “你…”勞天瞪著他,臉上表情古怪之極。莊伏樓看著兩人毫無顧忌地交談,甚是羨慕。他本就不太愛與人交談,也不曾向他們這樣隨意開口過,此時倒覺得有些親切。可是他不知道,這兩人看似正常的談話,卻各藏機峰,暗戰連連。


    勞天眼珠咕嚕一轉,看向兩人,問道:“你們殺了韓知處,有想過後果嗎?”話一出口,身旁兩人都沉默了。殺了別人的獨子,後果可想而知,不是償命就是逃亡,總之這段仇算是就此結下了。


    勞天的心機也著實高深,事實上,韓知處的死,她也有責任,但她卻全部推給身旁邊兩人,那麽這後果也定然由這兩人來承擔了。


    “韓令風恐怕會讓我們償命吧!”孟傳情苦笑道。


    莊伏樓道:“但是從昨日傍晚就一直沒有看到韓令風和麥長風,他們去了哪裏?”


    “他們應該去追舒玉了。”勞天冷笑道:“這兩人的野心可不小!可是他們不知道,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那就是絕後。如果他們不去追舒玉,韓知處也許不會死,所以說,一切都是他們自找的。”


    孟傳情道:“我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肯定會有下人向韓令風他們傳書。我想,他們應該很快就迴來了,我們還是先琢磨一下怎麽應付他們吧。”


    莊伏樓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這諾大的盟主府竟然沒幾個下人,甚至連個總管也沒有?韓令風走了以後,這府中的下人似乎都當咱們是隱形人,連端茶送水都免了。”


    勞天憋了他一眼,道:“那是因為府裏的下人最後都進入了井底,為滅絕神功做嫁衣。也正是因此,府裏的丫環才越來越少。韓知處的滅絕神功應該已經練到了九重境界,糟蹋的女子不上百個也有七八十。”


    “這麽多?”孟傳情吃驚道:“他有那麽多精力嗎?”


    勞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有些男人天生就是行家,有什麽好奇怪的?也有可能他是吸取了一個絕世高手的功力,所以功力才會瞬間暴漲。”


    莊伏樓臉色陰沉,道:“真是造孽,難怪前任盟主會滅了灸泠門。殺了韓知處,我們也算是為江湖除害了。”


    孟傳情搖頭歎道:“這罪惡的盟主府啊!”似乎他已經後悔來到這裏作客了,見到了人性的黑暗一麵,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一時間,三人都沉默了。


    屋內傳來的聲響讓三人心頭一震,快速來到了鄢商慈的房中。驚愕的臉孔,不整潔的衣衫和地上碎裂的銅鏡,讓孟傳情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鄢商慈醒來後,隻覺得後背無比疼痛,猶如烈火燃燒。她撩開衣衫,對鏡一看,竟有一個碩大的紅色掌印,印在自己潔白的脊背上。世間女子皆愛惜自己的身體容貌,鄢商慈見自己身體上竟有如此髒物,又怎能不震驚,一個轉身便打碎了鏡子。


    她捂緊衣衫,看著闖進房間裏的三個人,眼神竟充滿了戒備。


    “商慈…”


    孟傳情僅向前踏出了一步,鄢商慈便喝住了他:“別過來!”


    “好!我不過去。商慈,你冷靜點,沒事的…”孟傳情立即止住了腳步。他知道,任何一個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都難免有些激動,尤其是害怕心上人知道自己身體上的不完美。所以,此時,商慈最不願看見的就是他了。


    “你們都出去!”鄢商慈將三人一起轟出了房門。


    “她怎麽呢?”勞天和莊伏樓都是一臉的不解,齊聲問道。


    “嗯…她…你們別說出去啊!”雖然這關係到鄢商慈的聲譽,但為了救她,孟傳情還是決定和盤托出:“她背上有一道奇怪的掌印,占了脊背三分之一的麵積,她一定是在鏡中看到了才會如此激動。”


    勞天神色一變,問道:“什麽樣的掌印?”


    孟傳情道:“那掌印紅如朱砂,碰之如燙鐵,但皮膚卻是完好,仿佛生在肉裏一般。”


    “你研究的還挺仔細的嘛?”勞天調侃道。


    孟傳情豈會聽不出她話裏的意思,研究的這麽透徹,肯定是又看又摸的。如今被別人知曉,總會有些不好意思,他幹咳兩聲,正色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掌印嗎?”


    “讓我想想。”勞天閉上眼睛,又開始迴想腦海中的關於血掌印的記憶。“我知道了!”片刻後,她睜開眼睛,道:“那是滅絕神掌。我記得韓知處好像打了她一掌。不過,滅絕神掌之下向來無活口,她怎麽還活著?”


    “嗬嗬…她命不該絕啊!好在我有先見之明,無花果這種百年難遇的聖物,足以化解滅絕神功了吧!”孟傳情想起自己曾經喂鄢商慈服下過一顆無花果,真是無比慶幸自己當初的決定。


    “無花果?”勞天和莊伏樓眼睛一亮,為孟傳情的奇遇感到不可思議。孟傳情遂將自己在離開了農家後,遇到了五花果的事情告訴了兩人。


    “這家夥說的地方,分明就是農家腳下的山峰。他真的去過那裏…這麽說,他應該認識南無詩了。他們是什麽關係?該怎麽套出他的身份呢?”勞天心中暗想,她始終不忘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既然鄢姑娘有無花果護體,為什麽身上還會有滅絕神掌留下的掌印?”


    莊伏樓的問題打斷了勞天的思路。她想了想,道:“無花果是治療內傷的,根本就無法消除掌印。除非…”勞天突然住口不語,臉色怪異地看著孟傳情。


    孟傳情道:“除非什麽?到底要怎樣才能消除掌印?”他隻想知道這一個答案。


    勞天臉色僵硬,“我們殺了韓知處!那…她不是沒救了?”


    “什麽意思?”


    “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她身上的那道掌印,是韓知處的滅絕神功打的,所以,隻有滅絕神功才能夠消除。”


    孟傳情的心涼了一大截,“真是這樣嗎?”


    勞天道:“對,在我的記憶裏,領主是這麽跟我說的。”


    孟傳情拍著腦袋,後悔莫及,突然他眼睛一亮,“不對啊!別應天不是二十年前才滅的灸泠門的嗎?那時候韓知處頂多有三四歲,我不相信他那麽小就學會了滅絕神功。”


    莊伏樓突然爆出驚人內幕,“其實,灸泠門和秘穴宮一樣,是別應天當年故意放掉了兩條漏網之魚,不知是何意?”


    “你聽誰說的?既然是滅門,別應天又怎麽會故意留下餘孽禍害江湖?”勞天心念一轉,問道。


    莊伏樓淡淡道:“是我們少閣主說的,他的話,向來真假難辯。”


    勞天問道:“你們少閣主是誰?”莊伏樓閉口不談。


    孟傳情此時倒無暇關心別人的少閣主,“天無絕人之路,教韓知處滅絕神功的,不是韓令風便是麥長風,隻要這兩人不死,一切都還有希望。隻求這兩人別在外麵掛了。”他歎了口氣,轉身去敲響了鄢商慈的房門。房門打開,孟傳情飄然走了進去。


    勞天假裝好奇地問:“莊伏樓,你們少閣主到底是誰啊?挺神秘的啊!”


    莊伏樓看著她,緩緩道:“你若告訴我你口中的領主是誰,我便告訴你我們的少閣主是誰。”


    勞天冷聲道:“當我沒問!”然後轉身離去,她去的是韓知處的房間,那裏還綁著一個毒女。


    莊伏樓看著她的背影,心思複雜萬千,喃喃道:“少閣主…他是神…小師妹…是他容不下的魔…”


    傍晚時分,韓令風和麥長風趕迴了盟主府。兩人一進入大廳,看到的就是廳堂正中韓知處的屍體。韓令風瞳孔驀然放大,看向站在廳中的三個人,顫聲問道:“我兒怎麽了?”


    三人對望一眼,莊伏樓坦誠答道:“我們殺了他。”


    三人早已商議過了。韓知處死有餘辜,殺他不為過,與其隱瞞真相,不如直接去麵對韓令風。所以,幾人將韓知處的屍體搬來了大廳,並決定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


    “你…說什麽?”聽到莊伏樓這樣直白的迴答,韓令風渾身一顫,看著地上衣衫不整、臉色泛白的韓知處,一時間竟傻了。


    麥長風快步走向韓知處,蹲下身,一手撕亂了對方的衣衫。韓知處死時上身是**著,孟傳情下去搬屍體時,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身上的血液早已幹了。縱是如此,過多的血已將他的身體染成了紅色,孟傳情隨意抓起床上的衣衫就套在了他身上。此時,衣衫退去,赫然看到胸前的兩個血洞。


    麥長風檢查了屍體,抬起頭,雙眼從三人臉上一一掃過,冷笑道:“幾位好本事!”然後又對韓令風道:“殘陽瀝血穿胸而過,又被雄厚的掌力震碎筋骨,神仙也難逃一死。”


    韓令風突然嘔出一口鮮血,怒極反笑,“想不到我竟然引狼入室,好心請你們來我府中做客,你們卻合夥害死我兒。”


    勞天駁道:“韓知處修煉邪功,輕薄人命,死有餘辜!你既然自封盟主,就該為武林造福,怎可不行正道,教出這等畜生兒子,禍害良家女子。”


    “胡說!”韓令風喝道:“我兒何時修煉邪功了?”說話時突然發難,朝勞天揮出一掌。


    勞天功力尚未複原,反應自然慢了許多,幸好孟傳情眼明手快,拉了她一把。身後的紅木桌椅被打中,應聲碎裂。兩人才剛剛定住腳,韓令風就襲來第二掌,孟傳情正欲躲閃,卻發現他這一掌根本就毫無力道。


    三人詫異地朝韓令風望去,都吃了一驚,隻見韓令風站在那裏動也不動。麥長風站在他身後,兩根手指抵在他的後頸處,隨即他撲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明說了。”麥長風笑意盎然地看著三人,緩緩道:“三位聯手害死知處,感覺吃力嗎?”


    勞天道:“是兩位,我沒有參與。”


    麥長風道:“不用急著推卸責任,事實上我並沒有責怪你們,反而有點佩服各位,合作的如此天衣無縫,實在高明啊!”


    “你究竟想說什麽?”孟傳情挑了挑眉,這人分明是話中有話,卻又不肯點明。


    麥長風道:“知處的致命傷是兩劍一掌,掌就不用說了,定是你打的。而劍,很明顯就是兩位手中的殘陽瀝血。我看過傷口了,兩個劍洞傷口不一,但力道卻相同。”


    他指著韓知處左胸的傷口,道:“這個傷口較粗一點,此劍一定先被注滿了雄厚的真氣才刺出的。殘陽瀝血都是識主之劍,隻有劍主才能為劍注入真氣,而勞天,你功力不足,所以這一劍一定是莊伏樓刺的。右邊的傷口較細一點,說明劍沒有被注入真氣,但是力道卻與左邊的相同,由此可見,兩柄劍都是同一個人刺出的。”


    麥長風僅憑傷口就判斷出這些,而且絲毫不差,讓幾人大感詫異。


    勞天心生警惕,揚眉問道:“我隻是借劍給莊伏樓一用,這也叫聯手?”


    麥長風盯著她,道:“又不讓你償命,何必急於開脫呢?事實上,在戰鬥中,你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滅絕神功豈是那麽容易被破的,知處已練到了九重境界,全力施展,當世無幾人能敵。鋒利如殘陽瀝血,也不可能打破護體真氣。唯一的方法,便是內攻,所謂內攻,即為攻心。也就是說,在兩劍一掌攻擊知處時,還有一人正在施展攻心之術。這個人對滅絕神功非常了解,懂得把握時機,與另外兩人合作的天衣無縫,所以知處才會敗。這個人就是你,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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