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風吹來了,就能夠將這種極其落寞的煙灰色,連帶著原來的色彩,全部吹走。也是全部燃燒殆盡。

    “哎呀,怎麽了?

    發生了什麽?”

    哭喊著走出來的,衣衫甚至是根本就沒有全然整理好的女子,顯然也是被外界的異動所驚擾,然而誰又能夠真的想到,現在的事情當真是如此造化弄人,竟然一開門看到的就是這般極其可怕的場景。

    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被憑空掏出來了心髒,血淋淋淒慘慘的心髒,上有溫熱的鮮血蔓延出來,極其緩慢地流到另一個黝黑的手掌之上。

    滴落到地上的時候,竟然是沒有任何聲音的。

    一切都訴說著一種可怕的肅殺和殘忍。

    ——她自然是這男子的妻子。

    跑出來的時候,帶著那般鮮明的恐慌,也就是隨著跑到近處,才是越來越看清楚了,究竟是誰人將他的丈夫殺死了。

    僅僅是幾唿吸的時間,她的丈夫,竟然是已經由活生生的人,變成了隨風而逝如同灰燼一般不可見的人,她也是親眼看著地上的心髒被火燃燒殆盡。

    “你,你個兇手,你還我丈夫,你還我丈夫!”

    她就算是知道自己和旁人的實力實在是相差懸殊,可是對於眼前的這個軾夫兇手,卻無論如何都要博上一博。

    可普通婦孺的力量,在一個兇殘大殺怪的麵前,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

    就算是她使盡了全力,顯然也是不足以能夠和她來抵擋一波的。

    她被蕭欽遠撂在地上,根本不留絲毫的情麵:

    “嘖嘖,你若是個美人,或許我還能夠留你一留,好好享用一番,可惜了,你不但是個早已經有主了的,而且還是個無甚美豔之處的,我自然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蕭欽遠眼中帶著三分的邪氣,在這婦女驚愕而又恐慌的眼神之中,這人的頭顱,竟然也是如同軲轆一般滾了下來,碾過的不是泥漿留下裏的痕跡,而是殷紅的血。

    一路的可怕和恐慌,卻是在旁人的眼中,落到了他自己的眼中,就是熟視無睹——

    這樣的事情他實在是沒有怎麽少做,都說是一迴生二迴熟,這事情做慣了,他也就沒有什麽真的好說的了。就連是心裏的快感竟然也是淡了幾分。

    同樣是火,無情的火,將地上所有的殘忍和嗜血,全部是燃燒了個幹幹淨淨,所有罪惡,似乎是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然而,竟然是連蕭欽遠都是沒有感覺到,背後竟然是有人的。

    這人,而且是目睹了所有的過程,將眼前之人所有出手的情況,全部是看在了眼裏,而沒有任何其他的言語之聲。

    隻是,若非不言語就是讚同,恐怕不是。

    “你可真是夠狠的。”

    說不出來究竟是讚同還是不讚同,背後之人的發言顯然是直接引起了蕭欽遠的注意。

    “哦,別來無恙啊,羅止兄弟。”

    他轉頭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身後說話之人是羅止。

    隻是,對於他為何是忽然出現在這裏,秉持著懷疑的態度。

    “怎的,最近羅止兄怎麽會有時間撥冗來這裏看我?”

    對於他的突然出現,蕭欽遠說不上是好感。這人的路數,他還沒有摸清楚,而且,能夠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這麽久而他依舊是沒有任何知覺的,顯然能力也是絲毫不簡單。

    不知道究竟是敵是友,他隻能夠是秉承著觀望的態度。

    “自然是對於微荊大人,懷著七分的關懷。”

    這關懷究竟是什麽意味,蕭欽遠自己是真的搞不清楚。於是也就隻能是假裝著笑容。

    他們之間可沒有過多的交情,蕭欽遠隻能是想到,眼前的人,莫非是因為納蘭王爺的授意才來的:

    “莫非是納蘭王爺找我微某人有什麽事情?”

    若是有,還是早些交代了,他也不想和眼前這個摸不透的人有更多的糾纏,若是沒有,自然更是早早走人就是了。

    所以,他的心思是不想要和眼前的人有任何多餘的牽扯。

    “並非。”

    羅止看著他,而是搖搖頭。

    “那你……”

    這般來究竟是為何,話不用說出去,眼前的人,必然是能夠了解的。

    若是能夠讓事情了然,那又何必多言。

    “微荊,羅止我覺得,你很像是我一個故人。”

    “故人?”

    微荊眉頭一皺,忽然又是舒展,這句話,他已經是不知道究竟是聽過了多少遍。客套也好,拉關係也罷,還是引起自己的注意,不管究竟是出於什麽樣子的原因,這句話本身,在他的經曆之中,多得已經是可以看成是一個笑話了。

    “羅止大人你說笑了,我和你並非是故人。如果是我真的像你的一個故人,那麽實際上也是和我沒有太大的關係。

    所以,我像是你一個故人這句話,似乎並沒有任何有用之處。”

    不給麵子,當真是不給麵子,羅止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對於這個納蘭王爺都是給他三分薄麵的人,而眼前的人似乎就是想要和他撇開來關係,就是要分得清清楚楚的人,並沒有任何的不悅。

    “你說得對。”

    蕭欽遠心裏暗笑,我說得當然是對的,因為我才是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還多的人,可不是比你知道的多太多太多了麽?

    羅止似乎是笑了,笑得爽朗,卻不見任何的欣喜。

    好像是一種紓解,在絲毫不在意他,而是轉身就走的人眼中,這就是一種刻意挽留引起他注意的辦法,可是,他或許還是太嫩了,老子蕭欽遠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可他說出來的下一句話,卻是足夠震撼性:

    “欽遠,你是蕭欽遠是不是?

    即便你不承認,其實我也是認得你的。”

    蕭欽遠想必從來也沒有如此震驚過,要說知道他身份的人,要麽是已經死了,比如說納蘭鄰沁,要麽是將要死了,比如說梨落和幽言。

    可這人,似乎哪一個陣營都是不屬於的,所以,這人究竟是什麽來路,顯然是有蹊蹺了。

    剛才他說什麽來著的?

    故人?

    他蕭欽遠竟然還有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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