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在真真切切的事實麵前,似乎都是顯得太過蒼白了。

    就算是真的有懷疑,在最終的事實麵前,也是沒有任何辯駁的餘地。

    讓所有人都是沒有想到的是,曾經那般明戀著孟淵明的計入月,竟然有一天也會全然將這個人給忘記了。

    世事縱然是難料,也不應該是難料到這種程度之上。計音看著自己的妹妹,其實是心疼的。

    從和妹妹的交談中,他總算是知道了,她不是不喜歡孟淵明了,而是全然把這個人給忘記了,忘記得幹幹淨淨。試問,一個記憶中從來就沒有過的人,你是如何對他忽然產生那麽深刻的感情。而且,還是最近孟淵明都是極力避開和入月的接觸的情況下,這樣的概率的確是不高。

    他對於自己的妹妹,除開了心疼,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嫁給孟淵明,不是他想要的,因為他知道他的這個朋友,對自己的妹妹是沒有感情的。若是真的嫁過去了,某一天,淵明將自己真的喜歡的人娶進了府裏,受苦的,其實還是自己的妹妹,他不希望有這樣的情況出現。所以,這樣的結果其實是他希望的。可是他沒有想到過事情會是變成現在的狀況。

    入月已經是一個成人了,所有的記憶都是破碎的,而且恰好是破碎在了一個人的問題上,這個人究竟是誰,他不是一次兩次聽到入月這麽問自己了。可是為了大局,他是的確是不能說。

    他隻是告訴她,讓入月去把婚事退了,告訴她,之所以她不記得一切了,不過隻是因為她受到了刺激,因為父親要把她嫁給一個她不喜歡的人。

    這段時間,計音還請了一個調養的人,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對於公主府上的所有人,他已經是提醒過了,不準再提及任何有關孟世子的話,否則是真的絕不輕饒。

    ……

    對於梨落來說,一切事情都是出乎意料地順遂。幽言退了婚,找了個信得過的人,將家業的事情托付了。

    沒有了要結婚的命令的束縛,他也算是給自己家裏減少了很多的壓力和麻煩。

    最後離開的前一晚,他給自己的父親留下了一封家書。

    裏麵模模糊糊地寫了一些自己為什麽會離開的原因,卻是始終沒有透露任何有關魂族的事情。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說出來的這些話是不會有人信的。往往都說眼見為實,而神州大陸整個人族的通道,和魂族的聚居的地盤,顯然是已經分割開來,而且入口已經是關閉。

    而梨落和幽言,也是借助了特殊的法器,才是能夠到達這裏。就算是到了這裏,行動也是受到影響的。梨落是因為卷軸的原因還能是如常地使用自己的魂力,而幽言則是運用起來沒有那麽輕鬆恣意。

    也不過是七天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打理好了。離開的前一天晚上,幽言是一夜未眠,梨落一直是居住在了孟王府上。而已經是準備好了離開了,前夜她卻無論如何也是睡不著。

    孟王府頗大,她也不知道幽言究竟是找了什麽理由讓自己竟然是安心留了下來。她一個人在夜晚隨意地踱著步,結果是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是不知不覺就是走到了幽言的院落門口。

    她無奈一笑,估計這王府之中,其實她認得的地方也就隻有這個了。平時也是來得勤快,竟然是腳都悄悄地記下來了這個地方。不知不覺走到了。

    夜晚隻有路上稀疏地放著幾盞燈,雖然是被罩子保護著,卻也是隨著泄露進去的風兒輕輕晃動著,當真是讓人產生些過分寂靜淒清的荒涼之感。

    梨落聽到不遠處的蟲子的鳴叫,周圍的寂靜的聲音會將這種蟲子鳴叫的聲音不斷放大,梨落平時的時候也是因為其他太多的事情而從來都沒有注意聽過周圍的聲音,這一刻聽著這樣的聲音,發現這聲音竟然是如此清晰。如同就在耳畔發出來的清脆的鳴叫。

    她邁著小步伐往前走——

    她在一點點靠近幽言居住的地方。

    作為一個原來的魂族人,沒有了過去的記憶,他顯然是在神州大陸過得不錯的。所有的禮數也好,人情也是,顯然是通透的。這和梨落過去看到的還是有些許的不同的。

    如果說過去的他,純粹是一個少年的話,那麽現在的他,則是更添了成熟的感覺,不是從麵龐上顯露出來的,而是周身的氣質,自有一種處變不驚的精彩。

    明天天不亮,就要離開了。

    她穩穩地往前走,卻是忽然止步,不是因為別的,不過是因為眼前看到的燈火。

    門扉雖然是緊閉著,可是窗戶口卻是看著的,任憑這有些冰冷的風吹進去——

    打在另一個人的身上,撩動衣角。

    月光並不明朗,可是這絲毫不會影響梨落看清楚這個人的麵龐,那般清晰的臉頰線條,被清冷的光反而是描繪得更加清晰,顯得風濕瘦削冷厲。

    可他身上,倒是沒有這種冰冷的感覺。

    他就站在窗戶口,視線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麽。

    他大概是注意到自己了吧。

    僅僅是因為梨落注意到了他的眼眸動了一下。原本幽言身體對著的方向並不是她,可他現在忽然轉過身來了,看著她道:

    “你怎麽來了。怎的不去休息會。”

    梨落道:

    “休息太久了,想要活動活動。”

    別的不說,梨落這幾天,在床上可是躺了五天多。

    她一直是不想出來,幽言的事情也是不少,除了派人看著她,確定她安好之外也是真的脫不開身。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事情,而幽言目前的這個身份,孟淵明這個人,實際上是牽扯到了太多的人的利益,錯綜複雜的關係,其實現下的梨落是弄不清楚的。不過他要離開,把後麵的事情全然都交代好,自然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她基本可以知道,他其實是腳不著地的忙碌狀態了。這並不是使用術法就能夠解決的事情。所以,耗費更多的時間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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